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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结尾障3(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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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 我姓苏不姓程,不能躲在你的羽翼下一辈子。 3514 662 2013-05-27 13:23:04 *最新更新

温暖

可能那天雪地里摔了几跤,连冻带伤再加上心情淤积,以璨当天晚上便发起了高烧。

程中谦在三楼忙到半夜,伸了个懒腰准备下楼睡觉,忽然心中有所掂念,略一犹豫,便下楼推开了以璨的房间的门。

巨大的双人床上有着一小块凸起,稍一走近便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呓语,以璨小小的面孔上已经布满汗珠,一头短发已被汗水浸湿。他用手轻轻触碰,便感受到了女孩那滚烫的肌肤。

程中谦吓了一跳,赶忙走出去打了家庭医生的电话,又去了佣人间敲响了徐嫂和小吴的房门。

徐嫂刚在小吴的帮忙下给以璨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医生便拎着药箱进门了。

整个打针吃药的过程以璨都没醒来。

烧的迷糊的以璨总是断断续续地做着同一个梦,梦到她刚上初中的时候带着童童跟着吴明轩参加全市英语演讲比赛。。

因为是全市最后一场决赛,别家的孩子都是父母陪着,有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悉数出场助阵,只有他们三个小孩子孤零零地自成一组,在别的家长疑惑的目光中手拉手鼓励自己。

还记得那天正好下起了大雨,妈妈林子叶下乡去了最偏远的一个县一时回不来,吴奶奶身体一直不好不能陪他们,一直犹豫着不太想让他们参加了,可是以璨却坚持非去不可。

大赛有一小笔奖金,以璨希望她和妹妹可以拿到,作为送给妈妈的生日礼物。

童童是小学组,她和吴明轩是初中组,她自己的把握不大,但她相信童童有机会杀入前三名。以璨是初中组最后一个参赛的,走下演讲台,却怎么也找不到吴明轩了,只有妹妹一个人坐在赛场外的走廊上哭:“明轩哥哥自己走了!他不要我们了!”童童哭的很伤心,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小脸儿抹的乱七八糟。。

以璨一下子惊慌起来,拉着妹妹的手到处找明轩哥哥,但是比赛大厅很快就空无一人,再一回头,妹妹也不见了,以璨吓得腿都软了,东一头西一头的乱闯乱撞,大声喊着童童,喊着明轩哥,喊的声嘶力竭却不见一点回应,那种感觉像是要天塌地陷般恐惧。直到她整个身子被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一只大手轻轻地拍着她,才慢慢地清醒来。以璨知道自己刚刚做噩梦了。

其实,那场比赛是童童拿到了小学组的第一名,以璨只拿到一个三等奖;初中组的第一名是吴明轩,但他用自己的奖金请姐妹二人吃了一顿正宗的西餐。

大约那次比赛的经历对以璨来主太重要了,印象也太深刻了吧,所以她才日夜梦到。

这样的清醒也只是一会儿,没多久以璨便又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以璨退了烧,只是觉得全身骨头酸软,头晕的厉害。接下来两天她没怎么吃饭,窝在床上睡了醒,醒了睡,厌厌的总提不起精神来,让小吴担足了心。这姑娘除了严格按医生的要求喂她吃药外,在饮食上又和徐嫂配合的天衣无缝,每天五顿饭坚持下来,大有把以璨喂成猪的趋势。

程中谦倒是没怎么打扰她,因为到年底了,他实在太忙,每天光应酬和会议就应接不暇。

这样休息了几天,以璨腿上的伤口愈合的不错,手臂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她便趁这天晚上程中谦回来的早些,向他提出要回到程氏传媒上班并回到学校去住。。

程中谦正坐在三楼的书房看着窗外的夜景。

今年的冬天寒冷异常,大雪过后矮层建筑屋顶上的积雪还厚厚的盖在上面,在城市的霓虹灯的辉映下,仍是一片银白的世界。

以璨规规矩矩站在他宽大的书桌前,微垂着头等待他的答案。。

病愈的以璨瘦了许多,棉T恤套在身上空荡荡的,原本不大的小圆脸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大眼睛黑幽幽的像是一汪无底的深潭。

“苏以璨,你想独立,想出去证明自己的能力这些想法都很好,说明你很有志气,但我不能同意。”程中谦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转过脸面对着她。

“你妹妹现在没有消息,你妈妈正生病,孙家正在纠缠你,我不想你再受到伤害。”

无论前尘往事多么催人泪下,见死不救就是致命伤。

“我姓苏不姓程,不能躲在你的羽翼下一辈子。”以璨抬头,清澈的大眼睛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程大哥,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谢谢你。”

无论这个男人多么不靠谱儿,就目前来说他确实已经为自己做了足够多,特别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他那样神祗一样出现,足以让她感恩戴德了。

“要过年了,春节后再说吧。”程中谦领教过这丫头的别扭,只能先这样稳住她。

“我要回家看妈妈,陪她过年。”。

她说这句话的神情,就像小孩子要买新衣服,明知道家里没钱,却仍想试试妈妈会怎么说。

“你这个样子回家只会让你妈妈担心。”而且,他对孙家母女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个性十分了解,如果以璨回B市,她们会毫不客气地跟去B市纠缠林子叶

程中谦站起身走近她身边,抬起了她的脸,顺手理了理她蓬乱的短发:“你妈妈有晋南在照顾,你放心好了。给你妈妈打电话说春节有工作脱不开身,就留在这里过年,我陪你。”

“为什么?”以璨仰起脸,水雾中这男人的脸变得极不真实,英俊的脸上带有一份慵懒,却又不像之前那样观之疏离,同一屋檐下的共同生活让他们有种亲近的熟悉。

为什么?程中谦自己也弄不明白,只知道这样的苏以璨让他那颗在商场打滚的冷硬的心变得极柔软。

“傻丫头。”程中谦叹了口气,长臂一勾以璨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这女孩子湿濡的眼眸让他心悸,就算她紧紧地躲在坚硬的壳子里,他也能从那清澈的窗口看到她心底的脆弱,让他无法撒手。

以璨被他箍在怀里,全身都笼罩在清冽的气息中,她震惊的全身僵硬,无法呼吸。

脑海里一下子想起梦中那温暖的怀抱和干燥的大手,还有,那隐隐约约的,清冽的味道。

原来那真的不是梦。

但他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这样靠坐在书桌的边缘,让她的脸紧贴在自己温暖的胸堂。一只修长温暖的大手不停地轻抚着她僵直的脊背,直到她身体变得柔软。

许久,他俯下身,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在额头:“好好休息,上班的事等春节后再说,过两天我带你出去走走。”

等他一放开她,她连头都没有抬,逃也似地跑出了书房,奔回自己的房间,一下子扑倒在大床上,将发烧的脸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

苍天啊大地啊,这个妖孽男人,他,他居然亲了她!

这是以璨的第一个想法,接着她便反映过来:他亲的只是她的额头,并不是唇!

靠靠地!

以璨瞬间明白过来:人家只是当她是小妹妹呢,自己激动个屁!沮丧的情绪又霎时笼罩了她的全身,难道我真的不像个女人吗?!

心念又是一转:也罢,就当我又占了他一次便宜罢。@

以璨这样安慰了自己,心情居然又好了起来。。

年前这几天程中谦忙的不像话,大都是半夜以后才回来,有时候还醉醺醺的,若不是以璨坚持早睡早起,根本连面都见不到他。

以璨趁机带着小吴回了学校一趟,将自己一些常用的东西收拾了一个箱子带了回来,她不愿意用程中谦特意为她准备的,她觉得在自己所拥有的不多的财产里,只有这一点点骨气最值钱了。

直到腊月二十七,程中谦才在早餐的时候匆匆通知她,明天跟他出趟远门儿。

“要几天?需要我带什么东西?”以璨这几天在家里闷的难受,听说能出去走走不觉跃跃欲试。

“除夕能赶回来,多穿点衣服。”程中谦只是简洁地交待她。。

以璨本以为会在第二天一大早上走,但是等到晚上九点多钟程中谦便回来了,匆匆吃了徐嫂准备的晚餐,便告诉她准备一下,晚上十二点出发。

“为什么不明天一早走?”

“晚上不堵车。”他只答了她这一句,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以璨这时也反映过来,临到年关,好多有车一族喜欢开车回老家过年,高速公路的拥堵情况可想知。

以璨立刻精神起来,回房间找出了自己最厚的一件羽绒服和棉裤穿上,又带了点简单的日用品装入双肩包,并换上了一双棉球鞋。

“都装备好了?”程中谦挑剔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几眼问。

“都好了。”以璨转着圈子给他看。

程中谦接过她的双肩包掂了掂,顺手将他带回来扔在沙上的两个大号塑料袋递给了她:“这些东西你负责带着。”

以璨接过一看,全都是精致的进口小零食。

“我不吃零食。”。

以璨没有吃零食的习惯,最多饿的时候泡一包方便面充饥,想到那天程中谦将自己当小孩子一样的亲额头,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带着吧。”

程中谦并不多加解释,以璨只好让小吴帮她找来一个纸箱,将这两大塑料袋子的零食装进纸箱封好,方便携带。

十一点半的时候,阿诺上来接他们,把以璨的纸箱子拎在手里,又帮程中谦拎了旅行袋,乘电梯直接下到地下车库。。

车子到了程氏部大楼门前,这里已经停了五辆一式的越野车,看到程中谦的车过来,车门纷纷打开,下来人和他打招呼。

“程先生!”。

以璨发现,程中谦的手下从来不叫他“程总”或是别的职务性称谓,全部以“程先生”来称呼他。。

“人都到齐了。”黄瑞鑫走到他面前低声报告说。。

程中谦一身休闲装,一件灰色的半长棉服穿在身上更显得他年轻俊帅,他扫了全场一眼,像是率一队整装待发的将军,冷峻的面孔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朝气:“出发吧。”他挥了挥手,转身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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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暴雨,下午又要去社区,匆匆更新了,有错字晚上会改~

19

旅途 等车子抵达目的地时,已经下午三点,正是夕阳西斜 4404 1094 2013-05-29 00:01:45 *最新更新

旅途

连阿诺开的这辆路虎,一共是六台车,黄瑞鑫坐的那辆打头,钱总坐的是第二辆,程中谦坐的是第三两,后面还有三辆,一起打着双闪,直奔出城方向。。

“困了就睡,明天下午才能到。”程中谦看着开始打哈欠的以璨说。

“我们去哪里?要去干什么?”以璨对此行有着万分好奇,忍不住想问个明白。

“问那么多干什么,到了就知道了。”

程中谦好心情地捏了下她的小鼻子,点亮头顶上的灯,翻看起手中的文件。

“快睡吧,外面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的。”午夜过后的京城安静了许多,清冷的灯光反射着街道两傍的积雪,车子驶过建国门桥后,转了几个弯以璨便彻底的迷失了方向。她稍侧着身子想探看他手里的文件,那人像是故意躲开她,累的她眼疼也没看清上面几行字,心里暗暗骂他小气。

夜半时分果然易出城,六辆车子顺利通过收费站上了高速路后,便提高了车速。

前几天的大雪对高速公路的影响已经解除,路面干燥而畅通,阿诺为了提神,放了轻松的音乐。

车子暖气开的很足,以璨没坚持多久便困得不行,程中谦看她东倒西歪挺的难受,便将身子往一边移了一下,把她头靠在自己肩上。以璨迷迷糊糊中根本没有多想,委了委身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没一会儿便传出了均匀的乎吸声。

当以璨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微微放亮,她摸出手机看到已经是凌晨六点了,随即便发现自己是绑着安全带躺在车子后座,身上被程中谦的大棉袄裹的紧紧的。她挣扎了一下坐了起来,发现是程中谦在开车,阿诺正歪在副驾驶位子上休息。。

“醒了?前面就是服务区,我们下去休息一下吃早餐。”程中谦从后视镜看到爬起来揉眼睛的以璨,放低声音对她说。

以璨有些不好意思,她解开安全带坐直了身子往窗外看去。

车子好像在往更寒冷的地区走,高速路两侧一片白雪皑皑,虽说是苍凉,但有种天高地阔的心境。。

她又往后面看去,果然那几辆车子跟的很紧。一会儿,她便看到领头的车子拐进了一个很大的服务区,接着,程中谦也减速打方向跟进,一行六辆车子在服务区前停成一排。

“穿好衣服再下车。”程谦说罢,回身接过他的棉衣穿好,“戴好帽子和围巾,外面零下二十几度呢。”盯着她收拾好自己,这才开车门先跳下车,活动了下僵硬的腿脚。

另外几辆车子上的人也纷纷下车,陆续进到服务区的餐厅,也有的急急往卫生间去。

以璨刚一跳下车便感到了刺骨的寒意,更是体会了什么是呵气成霜的冷,她使劲儿蹦了几下,又甩了甩僵直的腿,便跟着刘晓非进到了卫生间,简单洗漱了一下,这才发现除了刘晓非之外,这伙人再没有别的女性,但她直觉这些人都是程氏的精英。。

“你的伤口没问题了吧?还有几个小时的路呢,下了高速路有些不好走,你当心点。”

也许因为有过短暂的师徒之情,刘晓非对她非常友善。

“已经没事了,我能行。”以璨干脆的回答。。

刘晓非显然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一边走出卫生间,一边对她解释:“已经坚持五年了,程先生每年春节前都要带我们去走走,今年因为雪大路不太好走,否则这个时间已经回来了。”

“我们去什么地方?”以璨听她这样说,心中更是好奇,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程先生没和你说?”刘晓非细眉一挑,有些惊讶。。

“他说到了就知道了。”

刘晓非笑了:“那就等到了你自己体会吧,保证你不虚此行。”。

以璨看她也跟程中谦一个调调,撇了下嘴表示不会再问,紧眼着她走进了餐厅。

黄瑞鑫已经在和餐厅的服务人员交涉,程氏的人主动围坐成两桌,没一会儿,热乎乎的小米粥和热腾腾的大馒头便陆续送了上来,接着又有服务员端上来各小小菜,酱豆腐,拌黄豆,芹菜花生米等等,十几种小菜摆了一桌子,最后是一人一个煮鸡蛋和一大碗热豆浆。

这是地道的北方风味儿早餐,吃到胃里整个身子都是暖暖的,以璨很喜欢那个豆浆,浓浓的豆香让人留恋,和街上买的水了吧叽的完全两个味道。程中谦看她喜欢喝,便招水让服务员用纸杯装了杯,让她带到车上喝。

坐在另一桌,正和她背对背的阿诺忽然扭过头,凑近她的耳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路上没厕所。”。

以璨毫不意外听的清清楚楚,抱着杯子的手僵了一下,半晌才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尿你车上!”。

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到这不该是自己一个姑娘该说的话,咬着牙板着脸转到一边不理他,却没看到阿诺那冰山脸咧着嘴笑的欢畅:终于报了她踢他车门那一脚之仇了。

车子八点多的时候下了高速,走上了一条国道。

积雪未融,不太宽敞的公路因冰雪被压的像镜面一样又光又滑,行车的速度十分缓慢。程中谦又及时发出了指令:“路滑,请司机控制车速,注意保持距离。”

临近中午的时候,车子驶下国道,拐进了一条乡级公路。一行六辆越野车,缓慢地绕行在蜿蜒曲折又高低不平的土路上。放眼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延绵起伏的山峦,又走了不到半小时,车队终于在一个山角下的村落停了下来。。

最前那辆车子里的黄瑞鑫率先下车,迎向站在路边的一个穿绿色军大衣的五六十岁的男人,两大声说了几句什么,黄瑞鑫将那人请到了车子上,车队又缓缓启动,走向村子深处,最停在了一个青砖红瓦的院落前。。

“到了,穿好衣服再下车。”。

程中谦说罢,一边系好棉衣扣子,一边捂好皮帽。转头看以璨只戴了帽子,便拿起扔在一边的围巾帮她系好,这才拉着她一起下车。

刚刚来接他们的是这个村的村长,姓张。他大声招呼着众人进到院子里,又吩咐从院子里出来的一个穿皮袄的年轻人:“柱子,你带几个人看着车子,别让那些娃子们划坏了。”

“到了吗?”以璨低声问赶上来的她并肩进院子的刘晓非。

“先在这里吃饭,然后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到地方了。”显然刘晓非不是第一次来,对这里一切都极熟悉。。

村长家的院子很宽敞,一排八间瓦房,院子里一角摆着桌子,上面有一块黑黑的猪皮和一只血淋淋的羊头,像是刚杀了不久。屋子的西头的一间耳房是灶间,里面热气腾腾,隐约有几个女人在忙碌。一阵肉香远远飘来,十分的诱人。。

村长将一行人让到正屋,又招乎人上茶。

正屋里摆设普通,南面是火炕,北边是一组沙发和大衣柜,都是半旧的,却十分整洁。

一会儿,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端了几盆黑乎乎的东西进了来:“早上缓的冻梨,快来尝尝。”转头看到以璨,似有些惊讶,“这丫蛋儿是谁的孩子?第一次来吧?快上炕上暖着去,这一路冰天雪地的,可冻坏了!”

刘晓非低声告诉她这是村长老婆,以璨便笑着叫阿姨,也不同她客气,脱下球鞋便跳上火炕,火炕上的温度立刻让以璨直想躺下烙烙冻透了的身子。

“今年这鬼天气贼冷,大兄弟们都快炕上坐吧,一会儿吃点酒就暖和了。”村长的老婆十分爽快,满脸的皱纹笑的像朵花,十分喜庆。

一屋子的人显然已经习惯这种待客方式,纷纷脱掉鞋子坐到了烧的滚烫的火炕上。

以璨发现这些人都十分自然,像到了自家一样随意,几个明显是高管的都随着程中谦留在这个屋子里,另外一些便主动进到里面的那间屋子,自成一体。

虽然这是两间屋子打通的,只在炕的中间坚壁起一个墙垛,但仍是内外有别。

以璨不会盘腿,只好斜着腿坐着,可程中谦却脱掉休闲鞋,跳上炕却似模似样的盘着腿坐的十分周正,直看得苏璨目瞪口呆。

看到以璨惊讶的目光,那人挑着眉稍,扫向她的目光有挑恤的意味,等以璨瞪圆了眼睛想回瞪他,他却开始和坐在屋子中间椅子上的村长聊了起来。

一会儿以璨便听明白了。

这个村是通往山里的一条要道,这几年在程氏的帮助下,村里建起了绿色蔬菜大棚,又养起了土猪笨鸡,村民的小日子过的越来越好。而程中谦每次往山里去,都要在这里打尖,顺便问一下村里有什么需要帮助,能解决的都是当场拍板定下来。

“东西都准备好了,装了满满一车,一会儿吃了饭便跟上你们送进去。”村长最后笑着说。

“辛苦你们了。”程中谦客气道。

“哪里哪里,”村长憨厚地笑着搓了搓手,“是您帮了我们大忙,咋能谢起我们了呢。”

程中谦也不和他客气了,又一五一十地和他算起了今年的收成和各种富业的收入。

以璨很奇怪他居然懂农村的经济,满像那么回事儿。。

过了一会儿,来帮忙的女人过来在炕上安下桌子,然后各种菜陆续端了上来。

这是真正的农家菜,有猪有羊有鸡,摆了满满的一桌子,看得以璨眼花,一下子不知道从哪儿下筷子好。

“真正的绿色,多吃点。”坐在身边的刘晓非低声说道。。

“这是咱们村里酒厂自己酿的高粱烧,大家尝尝。”张村长拎着个酒坛子,先给程中谦倒上了大半杯。。

“除了下午要开车的,其余的可以喝点酒。”程中谦说着,又要了空杯,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倒出了一点:“你也喝一点吧。”

他将杯子递给了以璨。。

满屋子的酒香有些诱人,以璨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敢给她喝这东西。

刘晓非悄悄捅了她一下,她一个机灵,忙接过了杯子。

程中谦挟了一块红白相间的五花肉放在口中,像是十分享受似的嚼了几口咽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好酒!”

然后将酒杯对着村长举了举:“村长,您辛苦。”

以璨也学着他夹了一块肉放到了口里,明显觉得和平日最超市里买的肉不一样,再吃了一块猪肝,更是觉得口香四溢。。

最让以璨惊奇的是,桌子上居然不缺青菜,在这白茫茫冬季,这种偏远的山村能吃到这种鲜嫩的蔬菜真是不容易。

看到以璨的疑问,刘晓非骄傲地解释:“村里的蔬菜大棚就是程氏最先援助建起来的,附近的百十里都由村里供应新鲜的蔬菜。”

“程氏是怎么想到援助到这里来了?”。

这里离京城有千余公里,不知道怎么拐弯傍上了程氏这个依靠。

刘晓非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下去。

“巧合吧。”这事儿刘晓非还真不好说,因为这件事和她的关系很大,也可以说是由于她的一个行动引发的,所以在今天来的这些人中,除了阿诺和以璨,属她级别最低。

以璨见她不愿意细说,便没有再问下去。

吃过午饭不久车队便要出发了,以璨走出村长的院子,便看到一辆中型卡车上面载满了猪鸡羊,像是准备跟随他们一起出发。

车队再次启动,穿过村落往山里驶去,以璨看到路边聚集着村民看热闹,有的指指点点,还有的向他们摆手。

程中谦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像是有些累了,上了车后,便向后坐仰去,闭上了眼睛休息。

以璨知道这些日子他都十分忙碌,晚上回家极少在十二点以前,早上又从不睡懒觉,铁打的人也会有疲惫时候,更何况他路上又替阿诺开了一段车。

她从备品箱中找出一瓶水,试探地问了他一句:“要喝水吗?”

“唔。”程中谦答应了一声,以璨将水拧开了盖子递给他。。

程中谦接过瓶子灌了两口,将瓶子又递给她,闭上眼往下委了委身子,一会儿会儿便呼起了清浅的呼吸声。。

再往前走的路更难走,由于前几天的雪太大,雪在被车轮压的高低不平,又冻的硬实,稍一不注意车子便会打滑。

等车子抵达目的地时,已经下午三点,正是夕阳西斜。。

车队从乡级公路拐到另一条通往山角的岔路,路两侧的松树和柏油路面表明这条路是私家修建,当车子驶近大门,在大门的正前方卧着的一块巨大的青石上,雕刻着几个红色的大字出现在眼前:

小王村孤儿养育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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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的不理想,先发上来了吧。明天停一天修文,周四更新~

太困了,有错别字明天一起修。妹子们顺手送花吧,看在小汐熬到这么晚的份上吧~爬走~

20

生命 她的心里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忐忑? 3628 529 2013-05-30 15:57:32 *最新更新

生命

看到车队远远驶来,守门人早早就打开了高高的铁栅栏大门,守在一侧等候。

六辆有序地车驶进院里,小楼里迎出一男一女两位院长。

黄瑞鑫指挥着众人从车子上卸下东西往楼里面搬,以璨这才发现每辆车子都是满载。

“将这些猪和羊留几头送给山后的养老院去,剩下的都赶到后园子的饲养室。”此时的黄特助就像个大管家,很镇定地指挥着一切。。

以璨看到大家带的都是孩子用的东西:从钱总车上抬下的是一捆儿童衣服,刘晓非从车上拎下的是一箱子书籍和动漫剧集的碟片,另一台车上抬下几个大纸箱,以璨看商标应该是一套家庭影院装置。

程中谦站在院子当中,扫了一眼各自有序的场面,招手叫来以璨:“累了吧?”

“还好。”。

以璨有些惭愧,她比这些人最少都要年轻十来岁,却被这一天一夜折腾的力不从心。可心里又有很多好奇,据她了解,程中谦这妖孽是个地地道道的奸商,他从哪里来的这份带兵的气质!

“这些孩子们,大部分是脑瘫儿,你要有些心理准备。”程中谦口气轻柔,却带了些许沉重。以璨刚下车看到小楼外墙上画着各种花草动物,院内又有种种儿童锻炼器械,心里便有些明白此行的目的。。

“我知道。”。

“以璨,过来帮我把东西登记一下。”刘晓非站在一楼的大厅招呼她。

以璨看了程中谦一眼,见他点头,便跑了过去。

刘晓非递给她一个本子:“我们把带来的这些物资做好登记,让对方签收。”说摆,将堆在大厅的各种包裹、纸箱一样样登记在本子上,每清点一样做好记录后,便让院方搬走放进仓库。

“程先生每年过年前都要带我们来这里看望孩子们,给他们送过年的东西。张家村,就是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打尖的地方。”刘晓非说起这些像是心情极好,脸上有一抹笑意,“那老村长精明,第一次就和程先生搭上了关系,这几年村子慢慢发展了起来,成为了我们集团的对口援建村。”

“这里一定有许多故事。”以璨很想知道一个设备完善的康复训练中心,为何建在这样一个偏远的地区,又是如何搭上程氏。刚刚那张村长爬满皱纹的脸上看着憨厚朴实,她不认为以程中谦的精明算计会被他轻易的一两句话感动。

“是。”刘晓非脸上似沉入回忆,“那时我刚大学毕业不久,在电视台做记者,偶然接到一个线索,便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拍摄了一个‘关注农村孤残儿童生存状况’的片子。这里原址是一家孤儿院,几十名脑瘫患儿大多是从出生就被扔在这里。没有专业医生,没有系统的康复训练,只靠着国家每人每月二百块钱的生活补贴半死不活的维持着生命。即便是这样,还要找关系进来。最让人怵目惊心的是,这里从没有孩子能活过十五岁。”刘晓非说到这里,大约是触动了什么,眼眶一红停了下来。

以璨听得呆住了,半晌,才低声追问:“后来呢?”。

“因为各种原因片子最终没能播出。”刘晓非声音低沉,脸上是明显的难过,“我将所有资料重新整理剪辑,刻成光盘,在一次民营经济高层论坛上发了几张。没想到过了不久,程先生主动联系了我,约我谈了两个小时。经过一年的努力,在这个地方援建了孤残儿童助养康复基地。”

这一年的努力刘晓非没有细说,想必历经了各种刁难曲折。她更没说出来的是,她曾为那部片子失掉了工作,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是程中谦收留了她,将她纳入程氏,从做他的助理开始,直走到如今的程氏传煤。。

“这些孩子都是脑瘫儿?”

“基本上都是。”刘晓非的脸上掠过一抹坚持,“程氏每年有几百万的善款用于这里,而年底这次行动,全部是集团高层领导个人捐助行为。不限物品金钱,只要孩子们能用得上都可以,但一定要亲自来一次。程先生说,每一个人的爱心不能只体现在金钱和物质上,这些孩子们更需要爱的抚慰。这也是对程氏团队的一次考验,也是对每个人灵魂的一次洗礼。五年坚持下来,大家越来越喜欢这里,孩子们也越来越好,张家村的老百姓也越来越富。”。

刘晓非直起身,将登记好的册子与院里的保管员交接签字。回头看着听得入迷的以璨,嘴角冷硬的线条都变得十分柔和:“夏天的时候,我们还有一次大规模的活动,集团总部发几辆大巴来这里看望孩子们,或是到张家村的田里参加劳动,晚上到山里露营。前年我们在后山发现一个温泉,将县里的养老院搬迁到这里。程先生说三年之内这里要开发出来,还有到这里的路要重修。”刘晓非有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程氏是一个让人奋进的团队。”以璨不觉自语道。。

刘晓非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了一眼:“那是因为我们有一个好的领导者,程先生并不搞个人□,他最喜欢以团队的方式取胜。”。

以璨心中一动,凝眸看向刘晓非。

同样一身休闲装的刘晓非看起来比着套装时小了好几岁,挽起的长发已经披散下来,脸上没有了在程氏传媒时看到的凌厉气势,怎么看都是一个二十几岁的花样女郎。

这是一个励志故事,但背后的浪漫片段以璨自动忽略。

对于程氏来说,这是一件极小的事情,但坚持五年如此下来,不得不说领导者是一个独具匠心的人。。

虽说企业都喜欢做慈善事业提高知名度,但是相对于时间就是金钱的富豪们来说,能在这个时候亲自来看望孩子们,还真需要博爱的胸怀。。

一时间以璨心里变得软软的,不觉对程中谦刮目相看。。

以璨帮刘晓非把所有捐赠物品交接完毕,看到程中谦和院长已经谈完话走出来。

“带上你带的零食,我们去看孩子们。”程中谦对她说。

以璨这才想起自己放在车里的一箱子零食,忙找阿诺拿了出来。

刘院长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她陪着程中谦和以璨从一楼开始参观孩子们的训练康复室。。

脑瘫儿。

这是以璨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虽然她设想过各种场面,但等她真正见到这些孩子们还是感觉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是一座四层的楼房,一楼是食堂和一间康复训练室。

以璨发现,从进入走廊开始,地面全铺着厚厚的泡沫地板,所有的墙上都有适合儿童高矮的把杆,一排供休息的座椅也是用硅胶包裹了所有的棱角。

她学着别人脱下鞋子,跟在程中谦身后走到训练室的门外。透过玻璃门,看到有十几个四、五岁的孩子站在小小的垫子上,将身子绑在一个固定竖起的木板上,还有身上坠着沙袋。即使是这样,也是身姿不正,东倒西歪,更有的孩子连头都抬不起来。一同来的人中,已经有几个在帮助几个略大点的孩子,扶着墙上的把杆在慢慢走路。。

“这些都是恢复不错的孩子。”刘院长介绍说。

程中谦什么没说,推开康复室的门,和训练的老师打了声招呼,蹲下身子和那个抬不起头来的患儿说话:“明明,你可以站起来了,来,头抬起来,哟,明明又漂亮了!”

程中谦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扶正明明的头。又用另一只手按摩着孩子后颈的一位穴位。那个孩子大约四五岁,努力挺着大脑袋冲程中谦咧着嘴笑,口中却控制不住地滴下了涎水。

“浮浮好。”明明显然认得他,笑的烂漫。

“乖宝宝,好好跟老师训练,等你能好好走路了,叔叔送你去上学。”程中谦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怜惜地擦去孩子口角的涎水。

“程先生,明明进步很大,蔡医生上次来巡诊已经夸了他。”训练老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姑娘,看上去十分健壮而有耐心。

“好。”程中谦又挨个摸了摸正在训练的孩子们的头或是拍拍他们灿烂的小脸儿,关切地叮嘱了老师几句,便跟着院长上楼。。

“这里是孤残儿童养育中心,实际上也是脑瘫儿康复训练基地,这五年当中已经有二十几个孩子们走出这里上学了。”程中谦眼神都变得很柔和,看向以璨的目光没有一丝丝戏谑。

二楼的康复室里是一组小一点的孩子,两个老师正在训练患儿的坐姿。

这是些连头都抬不起的孩子,需要老师一个个借用辅助工具,慢慢训练他们的坐姿,孩子们由于控制不了脸上的肌肉,连笑容都是扭曲的。。

尽管有心理准备,以璨还是感觉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程中谦紧握着她的手,将她带进室内:“别怕,孩子们都很可爱。”说罢,他弯腰抱起了一个不超过三岁大的孩子。

孩子控制不了流涎,抹得他胸口的棉服上都是口水,他像是毫不在意,亲着小丫头胖胖的脸蛋儿,漂亮的脸上笑容是那么纯净。

以璨学着他的样子想抱抱孩子,可是孩子的身子实在是软的可怕,刚一接触就吓得她张慌的缩回了手。

“没关系,第一次来都是这样的。”程中谦鼓励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他让以璨将带来的零食放在门口的一个筐里,和孩子们摆手打了招乎,便带着她去三楼。

三楼是办公室和最小一组病患儿的康复室,这组是训练是患儿的翻身和爬行。

不知道为什么,以璨忽然就想起来“弱势**体”这个词。

这个词热了十多年,曾被各阶层人士争相套用,却没有一个正确的定议和范畴,只有看到了这些孩子们,她才真正领悟到“弱势”的含义。。

这些孩子们如果不及时进行康复治疗,这一生自己连饭都吃不到嘴里。

“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大部分智商都是没有问题的,我的目标就是训练他们最基本能生活自理能力。”程中谦又抱起一个一周岁大小的娃娃,微笑着说道。

生命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延续每一个生命,却需要付出最艰苦的努力和持续的耐心。

苏以璨只觉得这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炯炯,可她的心里为什么会有一种莫名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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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要参加一个会议,晚上可能还有活动,晚上九点前如果不更请不要等。

21

闹 “你真恶毒!”孙婉琼脸上的肌肉都狰狞的变了型, 3143 1336 2013-06-02 10:42:52 *最新更新

晚餐是回到张家村吃的。。

因为在养育院呆的时候有点长,又等了一会儿去后山养老院那组人,车队回到村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在农村已经是入夜睡眠的时间。。

整个天幕只有繁星点点,却看不到月亮,这才意识到今天已是农历腊月二十八了。上午进村时,看到家家户户都高高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五彩的门神。年的氛围在北方的农村体现的十分浓郁,给以璨全新的感受,虽然疲惫,确像刘晓非说的那样,收获很大。。

乡村公路不适合走夜晚行走,一行人便在张家村留宿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刚放亮便出发了。

以璨大约不太适应农家的火炕,早上起来的时候头便昏沉的厉害,只觉的身上热乎乎的烧的难过。程中谦的车上有备用药箱,逼她服了药,又将自己的大棉服装给她从头包到脚裹的严实,用安全带绑到后座椅让她睡觉。。

车队一路顺畅返回市内已是腊月二十九的晚上,程中谦直接将车开到了医院。

以璨摔伤那次打了两天针有些打怕了,便和他商量道:“我回家吃药行不行?我不要打针。”

“打针退烧快。”程中谦冷着面孔不答应,车子停到医院急诊室门口便要抱她下车。

“我回家吃药,什么药都吃,只要不打针就行。”她躲着他的大手,有气无力地说道。

程中谦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楚楚可怜的以璨,抿着嘴瞪她一眼道:“这是你说的!”随即重重关上车门。

阿诺一脚油门儿驶离了医院,嘴角翘起了些微的笑意。。

车子还没开出多远,程中谦的手机响起,他听了一会儿,答应了一声:“我马上回去。”

“阿诺,先送我到中银四季。”程中谦收了线,拍拍阿诺的肩。。

车子正走到一个十字路口,趁着红灯亮起,刷的调头拐到另一条路,一脚油门儿,便驶上了高架桥,朝着与程氏公馆相反的方向飞驰。。

程中谦抬手用拇指和食指轻揉着鼻梁,过了好久,才对以璨说道:“以璨,回去好好吃药,我稍晚点回去。”。

“没关系,你有事就去处理,我又不是小孩子。”以璨大方地笑了笑,一派你放心的模样。

你可不就是个小孩子。程中谦心中暗道,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暗暗叹了口气。

能让这笑嘻嘻的坏蛋愁成这样,一定是棘手的事。以璨也暗想。。

车子驶了四十分钟,终于到了程中谦口中的中银四季,这是一片别墅区。大门前保安看到程中谦的车子驶来,横杆早早抬起,一会儿便到了一幢占地最大的别墅前。。

程中谦摸了摸以璨的头,什么也没说就下车了。。

这是是程中谦大伯父的家,程老爷子快九十岁了,一直跟大儿子住在一起。

程中谦进门的时候,便看到家中人到的很齐全。。

除了程老爷子外,大伯程世安和大伯母,自己的父亲程世华和母亲田丽芳都在,只少了堂哥程中皓和大嫂粱瑜丽。。

孙婉琼和孙嘉琳母女端坐在程老爷子对面的沙发上,孙婉琼双眼红肿,想必是刚刚哭诉过,孙嘉琳则挺胸扬头,满脸怒气。。

显然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争执。

大门一响,田丽芳最先看到儿子,忙站了起来:“阿谦。”。

母亲脸色苍白,声音里有一丝丝颤抖和担忧,显然这孙家母女的登堂入室,对她是一个不小的刺激。。

“妈妈。”程中谦轻搂了一下母亲,安抚地拍了拍母亲的后背。

收到儿子大手传递的信息,田丽芳果然镇定下来,拉着儿子的手,走回去坐在了一起。

“阿谦来了,你们直接问问他吧。”田丽芳的声音不太,却有着对儿子的绝对信任。

“阿谦,苏**现在你们公司,我今天来是想请你劝劝她,小炜好歹是她亲弟弟,请她去做个配型。小炜,没多少时间了。”孙婉琼说罢,又呜咽地哭泣起来。。

“婉琼,好好说话,哭解决不了问题。”说话的是大伯母,她微微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悦。

要过年了,家里又有高寿老人,很忌讳当面哭哭啼啼的,很不吉利。。

程是谦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跋涉已经十分疲惫,但是这件事牵涉到以璨,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孙阿姨,我观点早已经和琳琳说过,这是苏家父女之间的问题,我们没权利干涉。”

“谦哥!”。

孙嘉琳猛地抬起了头,拦住了欲说话的母亲插言道:“我知道以前的事是我做错了,但是人命关天,请你不要把我的帐算到小炜头上!”。

当着家中所有长辈的面被孙嘉琳这样指责,程中谦脸上掠过一丝愠色,停顿了片刻,他缓缓问道:“嘉琳,请你告诉我,那天你找人撞伤苏以璨是为了什么?”。

孙嘉琳先是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难堪。刚刚一直挺胸扬头的义正词严一下子化做理屈词穷。但是戏子本能让她马上换上了一脸愧疚悔恨的神色,语气软糯的腻人:“谦哥,我说过是我错了,原谅我年轻气盛好不好?请你,不要再追究了。”。

“阿谦。”程老爷子终于咳一下,唤了孙子的名子:“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土,如果那丫头能听进去你的话,就和她谈谈。”。

“是啊,阿谦,你救救小炜吧。小炜,他太可怜了。”孙婉琳适时地捂着脸哭泣道。

“父亲,大哥大嫂,我有件事不太明白。”田丽芳突然发出了声音,“我们和苏家素无往来,那位苏**只不过在阿谦的公司工作,为什么要我们去说服她做骨髓捐赠?苏先生是她的亲生父亲,孙太太是她的继母,嘉琳**也算得上她的继姐,他们才是一家人,为什么需要拉我们程家插上一足?难道要人说我们程家以势压人吗?”田丽芳端正地座着,优雅的脸上平静无波,声音不高却字句清晰,程老爷子脸上现出了一抹沉思。

“田丽芳!”当着众多人的面,孙婉琼突然就不客气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要程家以势压人?我们,我们只不过请阿谦去说服她。”。

“如果她肯捐,根本不需要说服!”田丽芳的脸上闪过一抹厉声。“阿谦只不过是她的老板,他凭什么给人家姑娘施压?如果小炜姓程,我倒是不介意阿谦做出牺牲。”。

田丽芳的话毫不掩饰她的讽刺意味。

当年的插足之恨终究不能释然,这女人居然还有脸送上门来找不自在。她也是五十几岁的人了,当然不像当年年轻时脸皮薄抹不下脸下,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田丽芳,我儿子都要死了,你干嘛还要这样挤兑我!再说,当年的事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既然拉下了脸,孙婉琳干脆不再要姿态,怎么刺心怎么说。。

“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如果你们心存善念,不去伤害人家孩子,如今何必要拐着弯拉程家入水!其负人家孤儿寡母吗?如果我是她妈宁死也不会让她捐!”。

“丽芳!”当年的旧事被妻子当着程家老少三代重提,程世华终于按耐不住,对妻子厉声喝道。

“你真恶毒!”孙婉琼脸上的肌肉都狰狞的变了型,说出的话便口不择言,“难怪二哥……”

“够了!”程老爷子的拐杖猛地在地上戳了两戳,发出“咚咚”的声响:“越说越不像话!”老爷子显然被儿媳重提往事捅到了心窝子,虽然极不高兴,却因为没理,只好憋着。

“阿谦可以做些工作,但不能强求,婉琼,这件事程家会尽全力,但绝对不会做以势压人,逼迫人家小姑娘的事,否则我们成什么人家了。”老爷子的口气凝重,目光却冷冷地扫过一直垂头不语的程世华。。

这个儿子性子有些淡泊,和大儿子谨言慎行的作风完全不一样,虽然当年对父母包办的婚姻不满,却仍和田丽芳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年,在有了儿子几年后,却突然传出和孙婉琼有些扯不清的话语,继而又提出离婚。顿时在程田两家掀起轩然大波,别说田丽芳父亲与程老爷子也算是多年交情,就是程老爷子也断容不得孙婉琼坏了程家门风。。

这倒不是程老爷子不念孙家的恩情,而是这孙家家族的后人行事与孙老将军当年的侠肝义胆大相径庭,虽然孙家的根基仍在,但名声上就差了许多,例如这孙婉琼,程当秉承有恩必报的庭训,照拂一下倒是无妨,但娶进家门倒是不必了。。

“程爷爷!”。

本来是程老爷子一锤定音的事,可孙婉琳仍不甘心,她猛地站起来哭倒在程老爷子的膝前:“求求您了,程爷爷,弟弟昨天又发病了,您,就救救他吧!”。

孙嘉琳哭声不大,却凄婉的草木生悲。程中谦的大伯母怕她冲撞到老爷子,忙伸手去拉,可孙嘉琳像是非要程老爷子答应下似的,跪在那儿怎么拉也不起。。

正乱着,猛听到一声喝问:“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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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情,更新的晚了一些,对追文的妹子说抱歉了。

明天还有一更,应该是在晚上。

22

拒绝 “她还是个小姑娘,你给她这么重的心理压力,就不怕她承受不了?” 3082 515 2013-06-02 23:19:31 *

拒绝

屋内太吵,没有人发现从大门口携着妻子进来的程中皓,他皱着眉头大步走过来,满脸的怒意。

“阿皓。”大伯母看到儿子回来,露出一丝惊讶:“怎么今天回来了,不是说要明天才结束吗?吃过饭没有?”。

“首长提前回京了。”程中皓简洁地答了母亲一句,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座的各人,“爷爷,爸爸,二叔二婶,孙阿姨。”程中皓一一和屋子里的长辈打过招呼,也不坐下,只是站在爷爷的身边,皱着眉头发问:“出什么事情了?还没进门就听到家里很吵。”。

程老爷子有两子一女,动乱年代送长子长女出国读书,女儿在美国嫁人;长子程世安回国娶妻生子,退休前曾任某重点大学副校长;二子程世华一直在国内跟在程老爷子身边,现在中央某部委任职;程家第三代有程中皓、程中怡、程中谦。程中怡女承父业现在大学教书,程中谦大学还没未毕业便在姑姑程世平的支持下,开始创业赚钱,一身铜臭;程中皓目前为某**的政治班底,显而易见其政治前途将超过其父亲和叔叔,虽然对程家的大事小情他极少插嘴,但目前却是程家说话最有份量的人。。

“阿谦,出什么事了?”见众人脸色不好,又都不开口说话,程中皓只好问弟弟。

“皓哥,是小炜的病。”不等程中谦说什么,孙嘉琳抢先开口解释。

在程中皓面前,孙家母女都没有了刚才的气势,程中皓冷静睿智,头脑更是一流,孙家母女在他面前不敢玩一点花样,此时不约而同换成了一副委屈求全的脸。

“小炜的事我听说了,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程中皓与程中谦两兄弟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说话时直视人的眼睛,面孔也极少有表情。

“中华骨髓库筛了几遍,台湾和海外华人的也都找过了,都没有适合的配型。”孙婉琼坐在那里凄凄哀哀抹眼泪,由着孙嘉琳打前锋。

程中皓似无意地与程中谦对了下眼神。

从他接到弟弟的电话开始,到刚刚进门儿看到众人的表情就知道,弟弟这次是狠下心不想管孙家的事了。他沉吟了一下,弯腰对着程老爷子略降低了声音:“爷爷,这件事情我们程家不便,也不能插手,这并不是我们不帮小炜,只是捐赠这事儿完全要由当事人意愿决定,我们不能强迫。”

此言一出,孙嘉琳的脸即刻变得阴暗不明,孙婉琼用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程中谦冷冷地看着孙家母女的表演,心中已极为不耐。孙家这两母女竟然能做出挟恩图报的事来,真够恶心的。她们根本不知道,自那天以璨受伤,就已经把孙家对程家的恩情挥霍光了。

过了半晌,孙婉琼擦了脸,低声说道:“对不起,是我失态了,打扰程叔叔了。”

孙婉琼知道,看今天的情势,再多说无益,便适时站了起来,弯腰向程老爷子致意,拉着女儿离开了程家,这场风波就此结束。

程中皓一锤定音,连程老爷子都没有多说一个字。程世安扶着老爷子去休息了,程中皓给弟弟使了个眼色:“阿谦,你送二叔二婶回去吧,天晚了,明天就是除夕了,要守夜的。”

程中谦明白大哥的意思,扶着母亲的手起身告辞。

“阿谦,我坐你的车。”田丽芳淡淡地吩着儿子,暗地里用劲儿握了下儿子的手。

程中谦眼角余光看了一眼头也不回往外走的父亲,扶着母亲上了自己那辆迈巴赫。

阿诺送以璨回程氏公馆,担心程中谦要用车自己来不及接他,便让另一司机开了这辆车来别墅外等。

“你今天带她去小王村了?”知子莫若母,田丽芳看到儿子那一身的穿着和满身的疲倦,便知道他做什么去了。

“嗯,本来早就该去了,因为前几天雪大路不好走,所以拖到这两天。”

“阿谦,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做不够厚道。”田丽芳叹了口气,“你不是那孩子,体会不到她的心情,但我曾差一点成了林子叶,我能体会到心中的恨。”田丽芳说罢已是红了眼眶,当年的伤害依然刺入骨髓般的痛。。

“妈妈,我知道,我只是,想让她多看看,多想想。您不知道,每次我看到那些孩子,心里会干净许多,我不想她将来有后悔那一天。”程中谦陪着母亲坐在后座位上,缓缓和她说道。

田丽芳凝住神,淡淡地看了儿子一眼:“她还是个小姑娘,你给她这么重的心理压力,就不怕她承受不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程中谦心里猛地一紧,以璨这两天苍白的脸色恍惚就在眼前。

田丽芳一直观察儿子的神色,三十出头的儿子在母亲面前仍是个孩子,却因长期养成的自制习惯让她看不出一丝丝不妥:“妈,我会处理好,您放心。”

“阿谦,不是妈妈心硬,而是,我们不能这样做。这不公平。”

当年,如果不是自己显赫的家世,如果不是程老爷子态度强硬地找上孙婉琼的大伯父,自己早已经成为程世华的下堂妻。现在她有一个争气的儿子,她当然什么都不怕,她最恨孙家母女装小白花的样子,对她们的公然登堂入室厌恶到了极点,儿子是晚辈不好多说什么,自己才不想给那女人脸面,先骂个痛快再说。。

“我知道。”程中谦拍拍妈妈的手,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还有,”街灯将田丽芳的脸映的明暗不明,“不是妈妈小心眼儿,而是实在是不放心,你得提防一点那对母女。”

“我会当心,您放心吧。”程中谦长到三十多岁,从懂事起就知道父母关系冷淡,但随着渐渐长大,对母亲越来越孝顺,否则也不会将程氏旗下的系列酒店以“丽芳”命名。

程中谦将母亲送回家,再回到公寓已经是午夜了,以璨早已经睡下。他仍是不放心地去了她房间。。

落地窗已拉上了厚厚的穿帘,若大的房间只有一盏地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室内温度有点高,这丫头大概觉得热,蚕丝被有一半被压在身下,睡衣也滚到了腰间,露出了匀称白皙的大腿。

程中谦只觉的全身忽地一下,像是所有的血都欢腾起来,身上燥热的难过。

停了半晌,才慢慢敛住气息,缓缓走到床边。

这小丫头一头乱蓬蓬的头发撒在雪白的枕上,露出了一张秀气的小脸,长长而浓密的睫毛像两只蝴蝶停在两道蚕眉下,红红的唇像朵玫瑰花瓣,透着诱人的芬芳。

程中谦从未这样近距离地,细致观察这小丫头,在这个静谧的夜晚,他有种窥视到一个女孩子最隐匿的一面的兴奋和躁动。

他伸手拨开几缕头发,试了下她额上的温度,觉得只是有些温温的低热,这才松了口气,帮她调低了两度温度,拉上了被子。

终于,仍是抑制不住地俯下身子,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才走出了房间。

大约在一楼佣人房的小吴听到了动静,上楼打开了客厅的顶灯:“程先生?”

“她吃过药了?”。

“苏**没吃晚饭,徐嫂煮了粥给她喝了半碗,又让她泡了热水澡,然后才吃了药,我看她退烧了才去睡的。”知道程先生对这位苏**用心,小吴汇报的很详细。。

“嗯。”程中谦走回客厅,看到一角的矮柜子上放着几个袋子:“这是什么?”

“哦,这是昨天一位苏先生送来的,他说是苏**的父亲,知道苏**不在家,留下东西走了。”

程中谦走近随手翻看了一下,见一个大号纸袋里是件名牌女式呢大衣,另有两个塑料袋装着些进口水果。

他站在这堆东西前沉思了半晌,将东西原样放好,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回想起今天晚上在大伯家发生的一切,程中谦脸上现出一抹讽刺的神色。

今天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他认为自己表明态度就可以了,关键是自己怎么做。虽然母亲的发怒让他十分意外,但对孙家母女这段时间的行为,他失望到了极点。。

孙家老爷子当年何等威风,在全国抗日进入最艰苦的阶段,他率部挺进抗日最前沿,打了最著名的一个战役,铮铮铁骨堪称为民族英雄。此后多年又一直致力于国共合作,孙氏一族显赫一时,历来都是当局的统战对象。却不想随着孙老爷子的去世,孙家日益没落,到上世纪末,更是子孙不肖,竟没一个有大出息的,多的是像孙婉琼这种的打着孙家的旗号混日子的子孙,到了孙嘉琳这些第四代,孙家更象是昨日黄花,只是在人们谈论起中国近代史时提起的一段往事罢了。

至于苏航这个男人……

程中谦那双桃花眼微微一眯,脸上掠过一丝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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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都更的晚些,抱歉~~

明天晚上有事,不一定能更新,为了保险,妹子们后天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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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原谅 她就是一幅恶毒心肠! 3901 2437 2013-06-04 10:23:32

原谅

以璨第二天就完全退了烧,精神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一大早起床后,小吴将她赶到客厅搞卧室卫生,她便去厨房跟着徐嫂学做菜,又一起准备下午包饺子的东西。

几天前,她给妈妈打过电话,说老板苛刻,要她春节加班,就不回家过年了。林子叶安慰她好好工作,不要惦着家里。所以今天一早上她又给妈妈打了电话,知道是陈晋南晚上会过来看妈妈,心中的惦念稍稍放下些。。

对陈晋南这个人,以璨虽然恨的咬牙,却对他这段时间的表现还算满意,加上林子叶的劝解,心里自然平衡了许多。只是一想离家大半年仍没有半点消息的妹妹,心里就揪得疼。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跑到哪儿去了,这天寒地冻的,真让人担心。。

想想程中谦说,妈妈正病着,她这一身伤回到家中妈妈不得气死,她也只得忍着强烈的想家念头。算着日子也许过了春运,她身上的伤也好了,再回去看看也好。

吃中午饭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徐大哥回来了,徐嫂开门,却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我在楼下遇到这位先生和太太,说是来找苏小姐的。”徐大哥是程中谦的另一位司机,不过平时不常跟着他,只是偶尔有事才会用到,大部分时间是帮程中谦跑一些私事,再就是帮徐嫂看屋子,打理这间公寓的事情。。

徐嫂见丈夫没打招呼就随随便便带两个人上来,刚想责怪他,却发现那个男人正是前几天来过的那位自称是苏以璨父亲的男人。徐嫂咽下到了嘴边的话,将客人带到大客厅。

“璨璨。”。

以璨正扎着围裙在餐厅帮徐嫂洗碗,从厨房走出来,远远便看到站在那里的苏航和孙嘉琳。

以璨瞪圆了双眼,机械地解下腰间的围裙,慢慢走了过去。。

“请坐吧。”以璨淡淡地说道,率先坐到了俩人的对面。。

只有几天不见,苏航像是又老了几岁,头上原本花白的头发像是否夜之间全部变白了,一件黑色大衣已经半旧,同色系的羊绒长围巾挂在胸前,更显的脸色灰白瘦削,相比孙婉琼一身皮草,脸上精致的化妆,倒显得有些寒酸。。67f7fb873eaf29526a《》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 @

以璨早几年就查过孙婉琼的资料,印象里她应该有五十四五岁了,可那张脸看起来仍显得年轻妩媚,韵味儿十足,像是没有经过任何岁月的琢磨,相比小了两三岁的林子叶反而枯瘦而苍老。

果然是有背景的人,居然有胆子来找上门来!。

小吴及时送了茶水和果盘,一双圆眼瞪了以璨半天,见以璨即不看她又没什么表示,只好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璨璨,我和你孙阿姨今天是来给你道歉的,顺便接你回家过年。”。

苏航掂量了半天,缓缓开了口。

“我在哪里都能过年,您不用操心了。”相比上次,以璨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情绪倒是没有多少波动。。

“璨璨!”孙婉琼了一声,似呼哽咽住了,半天才带着哭腔说道:“璨璨,无论谁是谁非,当年的事都是我对不起你妈妈,请你,请你原谅我吧。”

以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般,又垂下了眼眸。。

从小到大,只有最亲近的人才叫她璨璨,她有什么资格这样叫她,自己的名子从她口中叫出来让她觉得恶心。

以璨端起杯子,浅浅的抿了一口,像是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你之前提出的要求,实在是难以办到,以璨,我亲自去B市向你妈妈道歉好不好?我请求他原谅。

“她不会原谅你们的,永远不会!”以璨突然怒气上涌,却只是声音淡淡地回了她一句。

“不是的不是的,小炜只有你能救得了他,他是你的弟弟,你要救他啊。”

“你错了。”以璨神情仍是淡淡地,“在你们孙家眼里,我是你和这个男人结婚的障碍,是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应该打掉的野种,因此,我只是林子叶舍掉自己一生的幸福换来的一条生命而已,我,怎么会有弟弟?”。

孙婉琼一听,顿时呜咽出声:“璨璨,对不起,当年是我错了,我给你跪下了。”孙婉琼说罢,就真的起身“扑通”一声跪在了以璨面前,“我明天就去B市,我去求你妈妈原谅我,请你救救小炜吧。”孙婉琼又爬前几步,抱着以璨的腿嚎啕大哭起来。。

孙婉琼这番唱念做打不只是以璨,连远远观察这边动静的小吴都吓了一跳。往前走了两步想过来,可能又觉得不太合适,便定定的站住,望着这边上演全套家庭伦理戏而手足无措。

“请你们离开!”从孙婉琼嘴里说出来话明显带着点儿威胁的意思,以璨立即愤怒了,她站起身用力甩开孙婉琼的手,对着苏航毫不客气地大声说道,“我早已经说过我帮不了你们,为什么非要来纠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居然还要去找我妈,是嫌我妈还没被你气死吗?!”孙婉琼完全不顾形象的嚎哭的抹的一脸鼻涕眼泪,让以璨更加厌恶,她后退两步,高声喊道:“徐嫂!请他们立即离开!”说罢,以璨转身就往楼上跑,一头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父亲头上的白发让她觉得有些刺心,可是心中深埋下的仇恨却让她无法有一丝丝同情。

眼看着以璨头也不回地跑了,苏航终于紧握着拳头,狠狠地朝自己头上捶了两下,眼里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婉琼,回去吧。璨璨说帮不了,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不行!”孙婉琼抹了下眼泪站起身,顺手将茶几上的杯子猛地扫落,扬头厉声斥责苏航,“她说帮不了就帮不了吗?!她就是一幅恶毒心肠!她就是见死不救!她巴不得小炜死了才好!”孙婉琼凄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客厅里显得特别尖锐,苏航用力拉住她,好容易才安抚着她走出了门。

小吴和徐嫂都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吓的呆住了,徐嫂将那夫妻二人送出门,忙回来和小吴一起收拾被孙婉琼摔碎的杯子和弄脏的地毯。。

“天呀,这女人可真泼,这男的真是苏小姐的爸爸?”小吴一边擦着地毯上的茶渍,一边嘀咕着。。

徐嫂在程家做了近十年,对豪门世家的各种怪事早已是见怪不怪,便低声斥责小吴:“少说几句吧,上去看看苏小姐怎么样了,她病了才刚好点,别再出什么事。”

小吴一听,吐了下下舌头,扔下手里的事给徐嫂,转身就往楼上跑。到了以璨卧室的门口停下脚步屏气静听,卧室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她犹豫了一下,仍是轻轻敲了敲门:“苏小姐,要喝水吗?”。

过了许久,才听到一声回答:“给我一杯橙汁吧。”。

小吴又飞快地下楼,当她再端着橙汁进到以璨屋子的时候,屋内并没有以璨的身影,只有卫生间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小吴摇摇头,只好将橙汁放在柜子上,转身走出房间,掩好了门。。

有后妈就有后爹,这句老话儿说的一点没错。。

看那个妖精女人找上门来骂自己的女儿,那个当爹的居然一声不吭!小吴不无鄙夷的想起了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心里更加同情起以璨了。

那天程中谦并没回来,因为是除夕,他一直在大伯家陪爷爷一起守岁。从初一开始又和程中皓一起登门拜访一些长辈,有推不掉的应酬,便回来的就更晚。直到初四的时候,他才听徐嫂说起了除夕那天苏航夫妻找上门的事,心下了然。。

随即问起以璨这几天的情况,徐嫂说她除了帮厨,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露台暖房里画画,程中谦心中微微叹息。。

这是个死结,因着当初孙家强势要挟林子叶打掉孩子离婚,现在要以璨原谅她们这几乎不可能。

程中谦知道她心里一定纠结,但是这样的决定,只能是她自己想明白做出来。

但是,程中谦总是感觉到有什么地方是不对,仔细味味一翻,才觉出自小王村孤儿养育院回之后,以璨对他的态度像是突然变得极客气起来,恭敬中夹杂着淡淡的疏离。。

之前以璨虽然对他经常不客气,有时又像是小鹿一样警惕地瞪着大眼睛防备着他,却从未像现在这冷漠而疏远。虽然他早就觉出来她这两天不太对劲儿,却仍是以为是她第一次在外面过年的缘故。

想到这里,程中谦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慢慢的阴了脸。。

这个年以璨过的十分单调,因着年三十苏航带着孙婉琼闹的一场,她完全没兴趣做任何事,只窝在程式公馆的公寓里哪儿也没去。。

接下来几天,以璨都是在网上搜出租房,有了上次帮教授找房子的经验,她很快就找到一处离程氏传媒不太远的一处房子,和业主打了电话,约好了初六去看房。。

初五一早以璨起床梳洗后,便去了露台上的暖房,继续画自己这几天一直没有完的一幅画。

等程中谦起床的时候,已是临近中午了。。

他洗漱完毕去暖房找她,却见以璨拿着画笔怔怔地望着远处,目光幽幽的,像是陷入了极深的回忆。。

程中谦想起自己自己之前对她说过“过年我陪你”的话,可这几天都是将她一个人扔在家里,虽然她尽力打起精神做出一副我很好很快乐的样子,却仍让他觉得心疼和愧疚。

他轻轻地咳了一声,推开门走进花房叫她:“以璨。”。

以璨手中的画笔一抖,一滴黄色的颜料抹到了棉布裤子上。

扭头见到穿戴整齐的程中谦,翘着嘴角笑了笑:“程大哥。”

“去换衣服,我带你出去转转。”程中谦从小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弯腰为她擦裤子上的油彩。

“您这么忙,别担心我,有徐嫂和小吴陪我,一切都好。”。

确实很好。徐嫂这几天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小吴寸步不离照顾着她,内衣都抢着帮她洗,她要画画,就帮她搬画架递松节油,一切都做的极熟练,如果自己换上月华裙,再梳个飞仙髻,她都怀疑是穿越到古代做世家小姐了。。

“想家了吧?带你去吃海鲜。”程中谦知道她嘴硬心软,便竭尽全力诱惑她。

“天天吃,都胖了三斤。”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喜欢自己胖,以璨是吃货,但同样希望自己只吃不肥。。

程中谦笑,走过来将她手中的笔拿过来放到调色盘里,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进屋子。

“出去走走吧,总闷在家里会生病的。我知道一家餐厅很不错,带你去吃海鲜去,你要吃胖些才漂亮。”这家伙为了逼她出门儿,连这种马屁话都说出来了,以璨不觉失笑。

程中谦是一身休闲打扮,不经意地掩去了一身奸商的味道,倒有些世家公子的韵味。

以璨就是喜欢看他这种打扮,好看,但不妖孽。。

“徐嫂做的菜很好吃。”以璨笑的灿烂,

“去吧,我保证你去了不会后悔。”程中谦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回卧室门前:“去换衣服吧,我等你。”

以璨无奈,去洗了手,换了条牛仔裤和毛衣,外面套了件羽绒服便跟他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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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汐要疯啦!!!白有天人跳楼,眼睁睁看着一滩血,太刺目了!!晚上坐在这里好久好久都静不下心来码字。。。。。。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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