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心动的暧昧(1 / 1)
2008年11月11日 S市晴
最近左言变得很暴躁,起因是我不让他在家里全luo。
前几个月没发现,两个人居住和三个人居住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之前我和左言一起住二楼,仲兮哥住一楼,但除了在公用洗手间这个问题上发生过分歧外,并没有什么摩擦。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住在卧室,而左言在客厅,他的居住空间也是两人共同的活动空间,我去厨房厕所都必须经过他的地盘。
但他显然没把我当成女人,洗完澡居然就光着出来了,而我还在客厅看电影!
尽管不是没看过他裸~体(呃~我为什么要回忆这一段),我都觉得自己要长针眼了,但怎么跟他说都没用,他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跟我说,“我需要空间自我释放,你看习惯就好了”。
我觉得我的人格和性别都收到了极大的侮辱和歧视!
还好我想出了杀手锏(哈哈哈!连我都不禁佩服自己的智慧),他只要光着在我面前出现,我就用自己那台用了3年的破相机对着他猛拍,然后洗出来贴在门口,随身带着,甚至威胁他从窗户撒出去。
最终他终于妥协了!
但也产生了一定副作用,我总是听到熄灯后,他光着脚在客厅走来走去,偷偷开门缝看,发现他居然又是全~裸,而且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悠悠地飘过来,“你不能再剥夺我的乐趣”。
我赶紧关上了门,算了算了,我还是给他留点“释放空间”吧,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室友憋成精神病,最后受害的还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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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31日 S市晴
今天左言带我去见一个姓郑的投资人,他有意向投资仲兮哥的剧本,虽然只有三百万,但毕竟是第一笔几乎敲定的机会,所以我们要请对方吃饭,做最后的公关。
不过看到那个人第一眼我就不喜欢,小眼大耳,整个人看上去猥琐又油腻,我一进门就用腻歪的眼神上下打量我,说着洛小姐年轻漂亮又能干的话。
我努力地控制着脸上的不自然,但觉得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幸好左言“英雄救美”(呃~他算不算英雄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办法自称美女~),他自然地搭上了我的肩膀,食指绕着我的长发,神色冷淡但语气热络地说到,“小佳年纪还小,以后有不足的地方,还请郑经理多多包涵”,然后就开始敬酒。
那男人约莫相信我们是情侣,后面也就不再对我不依不饶,但眼睛还是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
吃完饭已经十一点多了,因为跨年路上人特别多,也不好打车,我们就慢慢地在街上踱步,左言有些喝多了,脚下有些浮,但还没有完全醉。
他无言,我也没什么心情说话,但看到路上一张张欢乐的脸,那么点闷气也就散了,刚走过临江大桥,随着洪亮的倒数计时“10、9...3、2、1”结束,对岸一排排绚烂的烟火簇然升天,人潮开始爆发出感叹和欢呼声。本来就明亮的夜被渲染地更加艳丽。
我的心情也顺着升腾的烟火,灿烂而清明。
我拉上左言的手臂,对他说新年快乐。
他一把抽出手,搂住我的肩将我带着怀里,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拍着我的背对我说,“以后再不让你因为钱受气了,这是我的新年礼物”。
感动和那么点小忧伤让我一滴眼泪流了出来,他抬起头看着我,温暖又无奈地笑笑,摸了摸我的头发。
谢谢你的新年礼物,那我以每周五不加口水的乌冬面当作新年礼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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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月2日 S市晴
黛西的电影开机了,因为要帮她打理各种琐事,所以变得格外忙碌。
剧组的工作人员虽然不乏专业而平易近人的,但也有很多势利眼。黛西虽然在美国也拍过几个小角色,但在国内进组是第一次,我也是个新手,两个人都挺紧张的。
别人再看我们年纪又小,没有大公司背景,也就各个方面都挺轻视的,服装啊、化妆啊,还有排戏场次都是最低等级。
不过这些倒也挫不到我们,兴奋和紧张压过了其他。
今天有一件让我心气儿不爽的一件事,就是晚上5点,左言告知我,他的初恋女友会来我们这借助几天,5点半到。
我真的无语了,质问他,“你就不能提前告诉我吗?”
他一脸坦然地对我说,“她5点半到,我已经提前通知你了啊?”
这人是跟我生活在一个次元吗?
不过他的前女友倒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叫Cindy,美籍华人,不会说中文。
说实话,我倒是没想到左言的女朋友会是这么爽朗又“野”的女孩子。
她齐耳短发,风吹日晒让她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眼睛大而清澈,笑起来声音“咯咯”的,瘦弱但是不单薄,我对她印象很好。
她辞掉了《洛杉矶时报》摄影记者的工作,独自跑来中国徒步旅行。
她进门的时候给了左言一个热情的长时间拥抱,两个人看起来很熟络。
她眸子热情地看着我,却只是和我握了握手,还说了句很诡异的话,“Lis你看起来很眼熟,很有亲切感”。
好吧,这种话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她扫了一眼我们的居室,眼睛里难掩一丝惊异,“here is so small”(这儿真小),转头看像我们,“but warm”(但很温馨)。
她带着一丝搞怪的了然表情挑着眉毛看我,我知道她可能误会我们是同居的男女朋友了,但我要怎么解释,她又没问出口。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Dane的房间,他讨厌红色”。她环视着室内暗红色的木门,大红色的沙发和西瓜红条纹的窗帘。
是吗?我忍不住看向左言,他带着笑意回看我,耸耸肩,他没说过啊,但想想看他的衣服颜色,无外乎黑白蓝灰冷色调。
今天是周五,我们像往常一样在11点钟吃乌冬面,只不过今天是三碗。
Cindy看着左言吃面样子,又露出诧异的表情,“你讨厌一切面条”,她停顿一下,似乎是想通了一样,表情豁然开朗。
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她坚持不肯和我住卧室的大床,而左言也没有劝她,难道就是因为误会我们的关系么?
最后左言只要和我住卧室,他打地铺,把客厅的折叠床让给了Cindy。
虽然已经“同居”很久,但这样住在一个屋子里,感觉也挺诡异的,我多少有点尴尬,躺在床上装挺尸,但不是觉得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
我调用全部的意志力与想调试姿势的玉忘做斗争,突然就听见地上悉悉索索地声音,他爬了起来。
感觉旁边的床陷下了一块,我虽有些疑惑,但知道他肯定不是相对我做什么。
果然,虽然我闭着眼睛,但还是感觉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床又恢复了原样,他起身了。
我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原来他是想luo/睡。
NO!我可不想在白天睁开眼睛看到他的rou/体。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黑夜里飘出,像游魂一般,“你介意我开灯写日记吗?”
感觉声音一顿,他躺回了地板,不语。
看他郁卒的样子,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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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月7日 S市晴
今天黛西只有夜间戏,白天有空陪着Cindy在S市逛,她很诧异这里的时髦和繁华。
我发现她是个很爽朗的女孩,热情还有些咋呼,但并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我们逛街的时候,她从不挽着我,过路口的时候她都是拉我一下就松开了。
Cindy跟我讲了很多左言的事,我那时候才发现虽然和他认识有三年了,但是对他的家庭和成长完全不了解。
他们两家父母在北京是邻居,感情很好,但Cindy家在她还没出生之前就移民到美国了,左言是在小学毕业才搬到西雅图,两家又搬到了一块。
左言的父亲是个生物医药学家,母亲是名舞蹈演员。到了美国一年多,左言的母亲就去世了,这段Cindy讲得很笼统,我想大概是有些很私密的原因。
左言14岁就从家搬出来一个人住,他一直是学校和众人的焦点,聪明、英俊、风趣又平易近人。
我觉得他确实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但是他的平易近人反而是跟别人保持距离的工具,因为他永远对你谦谦有礼,不对你提要求,不告诉你他的喜怒,那么又有谁能走进他呢?
或许Cindy曾经就做到过。
当我提出自己的疑问时,Cindy摇摇头,跟我说,“我和你一样,知道他的喜怒哀乐、喜好起居,但从未真正了解他,他有一个孤独的灵魂”。
“或许左言是自恋的纳西斯,他爱上了自己的孤独”,她打趣地说。
我看着她描述左言的样子,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熟稔,但却不太像是“前情侣关系”。
“你们为什么分手”,我没来得及控制,这句八卦就脱口而出。
她笑笑,“我们相互喜欢,但绝对不是你想像的那种男女关系。在那个周围朋友都荷尔蒙分泌过多的年纪里,我需要有段正常的感情关系,他需要有个挡掉一堆女孩子投怀送抱的盾牌,这才能让我们看起来是正常人”。
我有些诧异,“你们看起来很正常”。
她露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相信我,能当左言朋友的人,都有点不正常”。
我又感觉自己的心咯噔一下,有种被针刺的跳动疼痛。
但想像,这也算是一种夸奖?因为我通过了“成为左言的朋友”的标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已经喜欢上这个漂亮聪明的女孩子,她明天就要走了,我们留了电话和电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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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车的路上,两人基本无语。关于这个平地而起的计划,他没提过,这很反常,她就不知该如何问起,毕竟还有三个月,她就准备离开了,问与不问,好像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中午道路不算堵,两人开了40分钟就到了蓝卷画准备搬入的新办公楼,一座位于城市西南角郊区的工厂式办公大楼。
洛佳下车,银灰色的7层办公楼,看上去斑驳而诡异,充满现代建筑的钢筋感,蓝卷画的核心部门——制作部和艺人部会搬到这里来。
左言停好车拉住她的手往里边走,洛佳并没有在意两人牵起的手,对于一对比普通夫妻相处时间还要长的朋友来说,这种程度的接触,已经无法激起她的反应。
办公楼比她想像的还要棒,虽然只有7层,但底部和顶部楼层都有6米高。
一楼水泥墙面上有巨幅向日葵油画,钢化玻璃的楼梯、电梯和办公隔板,色彩斑斓的办公桌椅,以红、黄为主调,颜色明亮活泼,使做旧的内部显得明亮而充满科技感。
洛佳顺着左言来到7楼,一路上满足而惊喜地四处打量,“这里太棒了”。
左言也神秘地淡笑,“还有更棒的”。
7楼也同样是开放式办公间,以红色为主调,但开出一片阳台作为休息区。左言拉着她一直往里面走,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
进门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这里是左言为她准备的办公室。
这里并不大得夸张,墙上挂着她喜欢的抽象派油画,色彩夸张艳丽,又神秘流畅,仿佛诉说着奇异的故事。
不同于外面的彩色硬塑桌椅,这里是深沉的实木办工作,但造型并不典雅生硬,反而憨直笨拙,一看就是精心设计的。
迎门左手边是一个低矮的红色沙发,舒适地躺在一片灰色地毯之上,桌子上摆着一束白紫相间的鸢尾兰。
洛佳感觉心脏剧烈地一跳,仿佛整个嗓子都被塞得满满的,甜蜜、酸涩、羞愧的情绪一拥而上。
左言在她的身后,俯身贴在洛佳的耳边,用低沉温柔的声音说到,“我记得你喜欢朱德群?”
洛佳感觉耳边细小的茸毛都随着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摆动,心几乎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栗,“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左言直起身子,“习惯了吧”。
又是一声心剧烈地颤动。
你对我这么好,但却从来吝啬说一个爱字,那你对我做的,又算是什么呢?仅仅是习惯?
你不开口说爱,甚至不给我机会,给我一个名分去接受或者拒绝你。
洛佳自嘲地笑了笑,回过头来仰视男子,“你不知道我要走了吗?又何必准备这些。”
虽然从来没说过,但左言你,又怎么会不知道。
左言脸色不变,带着了然的浅笑,“这是你的公司,无论你去哪,都会有一间你的办公室。”
洛佳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生气了,眼角下垂,但嘴角上扬,带着俯视和威严。
“这是你的公司,不是我的。”
左言眉毛一紧,“为什么这么说?没有你,就不会有蓝卷画。”
“我参与它,但不拥有它,这有本质的区别。”
就像你对我来说一样,我参与过你的人生,但我并不拥有你,洛佳任由自己的目光与左言对视。
柔和的光线打在男人的侧脸,眉头轻蹙,表情有一丝淡淡的不悦,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英俊。左言仿佛就是那个跌落屋顶而落的天使,干净、清冷。
你这么好,可是我却无法拥有你,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你怎么会懂?
“我们共同拥有它,我不喜欢你跟我这样算。我理解你想事业独立的心,你有那个能力,但我们是朋友,我不愿意,也不允许你跟我疏远,我希望我的身边一直有你。”
洛佳看着男人微蹙的眉头,说完话后紧抿的嘴唇。
突然觉得,他的自私和霸道,让人无力招架,对他,她总是心软,总是退让。
她伸出手轻抚他的眉头,抚平那道浅浅的皱纹,“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左言闻言表情放松,刚想伸手握住抚在脸上纤细的手,就被一阵铃声打断。
洛佳从包里掏出手机,是邱仲兮。
“小佳,我未婚妻回国了,我现在有研讨会走不开,你方便去接她,顺便陪她试下婚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