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可抑制的心痛（1 / 1）
“你可知黎妃现在在哪？”唐蕴蕴朝一旁正在想事情的颖儿问道，声音淡漠如水，手里轻抚这那断落的碧簪碎屑。
“听闻被禁在自己宫里，由将军派人守着。”颖儿怔了神。
“她在宫里怎样？”她漫不经心的问道，捏起一粒断屑用手摩搓着。
“只是禁着，别的什么待遇都没断，她在宫里一直骂小姐您。”颖儿小心翼翼的把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她，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瞥着。
“哦？她骂些什么？”
“一些不堪入耳的话，小姐还是别听了。”颖儿有些犹豫，一些话还是不说出的好。
“说吧！正巧我想知道呢！”唐蕴蕴低语，却有着不可拒绝的魔力。
“她说，小姐您是贱人，还说你既占着王爷又占着皇上，还有……”颖儿顿了一下瞧了瞧唐蕴蕴的脸，见她面上未改，还是衣服波澜不惊的样子，继续说道“你就该被千人骑，万人踏。”说完咽了一口唾液。
手里的碧簪碎屑钻入了手中，湛出点点血色，滴落在碎屑上，殷红血迹，妖娆至极。
她蓦地起身“走，让她瞧瞧我这个贱人。”
颖儿随着她走去。
到了黎妃宫口，唐蕴蕴有些淡淡的恐惧感，那日的事情一直在她眼前浮现，她讨厌的感觉，讨厌的气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怎么说都要面对的。
宫门口果然站着唐澍的部下，他的部下是认识她的，以前她无聊时经常跑到他军营里穿男装玩，不过每次都会被唐澍捉到拎回府去，但是她总是百折不挠的偷偷去，久了，唐澍也就拿她没有办法，众兵士也是对这位唐小姐拥护的很，她经常在军营里搞这个搞那个，弄的军营是鸡飞狗跳的，奈何唐澍对她也是没有办法。
“小姐。”当唐蕴蕴走到门口时，门口的侍卫向她行礼。
“嗯，你们辛苦了！”她是认得这几个侍卫的，所以对他们也是颇为客气。
她打了招呼继续朝里走，奈何眼前有一双手挡着，她清丽的眸扫向手的主人。
“小姐，将军吩咐，不准任何人进。”那侍卫低着头，显得极其尊敬，既没有冒犯她之意，又要坚守岗位之责。
“我家小姐奉了皇上的命令，有处置黎妃之权。”身后的颖儿开口说道。
“这……？”那侍卫还是有些犹豫朝另一个侍卫用眼神询问道。
“我是将军的妹妹，更何况有皇上的口谕，你们怕甚。”她低怒，有时候太尽职就是死板。
“小姐请！”侍卫似是被说动了，抬手让开了前方的去路“黎妃娘子先软禁在后院，将军也在。”
她抬脚跨进了门槛，朝后院走去。
黎妃的后院花开的很是不错，院落布置雅致，实在想不到这花园的主人会是黎妃这种人。
唐蕴蕴被花园的美景醉的熏熏然了，流连了一番才回味过来。
“主公，我错了，求主公责罚。”一艳丽女子跪在地上，芙蓉面，装饰全无，却更显脱俗之感。
而她跪拜的主人，俯身抬起她的下巴，冷冷问道“不要多说，你为何要伤她？”
女人的面因他强大的手劲捏的变了形状，但是嘴上却丝毫不语。
“不说是吗？那就走，不要跟随我了。”他嫌弃的送开了手，背过身去。
“主公，求你，不要赶我走。”那女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噩耗，伸手抱住那男人的腿“主公，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都是为了你呐！”
她痛哭出声，男子微微颤了一下，然后停下脚步。
“主公，你是不是爱上那女人了，你不是要利用她复仇吗？为何迟迟不动手，我们的力量已壮大，足以和朝廷对抗，而您却一直说等等，这是为什么？那皇帝老儿已对我起了疑心，若是我们此刻再不动手，恐怕就会暴露，所以我……”她垂下头，不知道该不该说。
“所以，你就对她下手，是吗？”他转过身里有些狰狞的看着她。
“她可是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在我最潦倒的时候她救了我，在我快死的时候她为我杀人，你教我如何忍心。”
“可是，主公，她的家人也是朝廷害死的，她也有义务为她家人报仇啊，我们不是利用她，而是帮她。”地上的女人怀着丝丝侥幸的朝他解释道。
“她已经什么都忘了，她本就没有义务做我们的这些，你何须把这些强加到她身上，是你自己的心魔在作祟，樱儿。”他心累的闭上了眼睛。
黎樱儿仿佛被拆穿心底的秘密一般，有片刻的呆愣，随即笑了起来“你说的对，唐澍，我告诉你，我就是想利用她替父母报仇，你知道家破人亡的感觉吗？我本是被父母呵护长大的普通人家，可就是因为那一场变故，顷刻间什么都没了，家没了，阿妈死了，阿爸被他们活活打死，哥哥也被大火烧死，独独留下我一个人每日舔血活着，遇见你以后，我又要进宫，整天面对着自己的仇人强颜欢笑，于是我就装作争宠，处处排挤别人，哦！对了，皇上的子嗣都是我弄死的，我不想让仇人留下子嗣，哈哈，我受够了，不想这样了，我想早早了结这样的生活，所以我就把唐蕴蕴骗来了，下来所有人都抵挡不了的软骨香，想要悄悄把她解决了，然后你就不会顾及她了，可是一切全都被筠月那个女人破坏了，我真恨，恨当初只打掉了她的孩子而没有弄死她。”
她似是泄愤的说出了这段话，没有注意到身旁人脸色，幽幽低语“可是，唐澍，你为什么要喜欢她，为什么，她说我可怜，我不可怜，一点也不，你知道我喜欢你吗？我好喜欢你，不想你喜欢她，如果，如果她消失了，你会从此以后眼里只有我吗？”她有些激动，猛的拽住唐澍的衣袖。
“你真是疯子，我告诉你，你若敢动她，不要怪我不顾旧人之情。”唐澍气极，抬手拂去她的手，朝她警告道，这个女人真是疯了，怎会喜欢自己？
“哈哈，疯子，我就知道，我是疯子，你果真从不喜欢我，我是疯了才会由你这样作贱，哈哈！”她似是疯癫了，嘴里不住的说着胡话“我喜欢你，为你进宫探取情报，日日与仇人共枕，到头来，我竟然是个疯子。”
唐澍见她癫狂的模样有些不忍，蹲下身子，抚摸着她的脊背“樱儿，我不会放弃我们的复仇大业的，就算的谁也不能阻挡我，哪怕最后利用唐蕴蕴，我也在所不惜，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他似是对黎樱儿说，也似是对自己说。
而这一切，都被在门外的唐蕴蕴听到了，她刚开始心底有一小块，隐隐作痛，听到最后，这痛便不可抑制的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骨髓深处，痛的不能呼吸，心痛的不能跳动，她强忍着疼痛，颤抖的推开那扇门。
她说，哥，我想你了。
里面的二人脸上由惊愕慢慢变为平静。
“你听到了吗？”他开口问到。
“我什么都听到了。”她淡淡开口，心却疼的止不住。
“也好，总有一天你也会知道的。”他突然笑了，笑得解脱自在。
一旁的黎樱儿见她前来，不由的愤恨，就是这个女人，害的她大仇不得报，连她喜欢的男人都不喜欢她，她起身朝她扑去，似是要撕咬她。
可唐蕴蕴早有准备，抬手执起手中的玉簪碎块掷去，黎樱儿定在原地，脸上还挂着狰狞的面容。
“颖儿，把这女人弄出去，晦气。”她朝身后的颖儿吩咐道。
颖儿上前不费余力的把黎樱儿拖走。
这整个过程中，唐澍没有说任何画，只是淡淡的目视这一切。
“既然你已知道，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他施施然坐到一边的塌上，一副任你处置的表情。
唐蕴蕴随即坐到旁边，朝他淡笑“可我想听你说。”
宇文开国五十年
老皇上只生只爱皇后一人，可是皇后一直是淡漠如水，从来不吝啬于他人一个笑容，皇上为讨皇后开心，决定修建一座高耸入云的凌云塔，供皇后游玩。
此召一出，朝臣极力反对，且不说建塔耗费的财力，光是设计方案，虚耗材料和人力都是不敢想象的。
奈何皇上心意已决，不顾朝臣在殿外求情，一意孤行的决定建塔，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待了十天，最终把图纸设计出来，此图纸一出，众人皆叹，真乃一巨大工程。
于是有部分朝臣支持皇上的决断，一部分朝臣还是不看好此事，皇上为此是是日日愁，夜夜愁。
这时，工部尚书舒之允请命修建凌云塔，并立下生死状，一年之内，必成此塔。
此状一出，众人皆叹，你一小小工部尚书，如何夸下海口做这等事，这塔别说一年，就是十年之内修建出来也是不太可能的，众人权当他开了一个玩笑，而皇上却任命于他，若是他三年之内修起此塔，就封他为右相，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此领命。
要说舒之允这人早年是小小侍郎，因有些管理才能进而被提升为尚书，此人一向不与他人交好，在朝堂上独他孑然一身，众人也不曾注意他，可是他这此举，却是把所有人都惊呆了。
众人嫉妒的嫉妒，说风凉话的说风凉话，没有一人支持他的，而此时二皇子与四皇子却派人送来安慰，说支持他。
他顿时感慨万分，连夜回府商议这件事，干劲是十足。
可过了一年，这塔偏偏是建成了，还是高耸入云，挺拔毅力，看的众人那是闪了眼珠啊！且不说他是如何做到的。众朝臣是无比佩服，当初嫉妒的，戳脊梁骨的都变成了如今奉承巴结的人，就连舒之允的家人出门都会被人巴结着，舒府就这样辉煌起来。
这一年内，无论他向皇上要什么，皇上都不拒绝，而朝臣也没有反对，大抵是想一年后看他如何出丑的吧！可人家偏偏一年内把这塔建出来了，偏偏还跟这图纸上是一模一样。阴郁了皇上顿时大喜，要重重赏他，他这好久的府上顿时明亮的起来，他的夫人也为此高兴不已，从最初的埋怨到被人奉承的合不拢嘴，也是风光无限。
身为舒之允独子的舒堂，也是懵懵懂懂的年纪，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升官了，自己的母亲很高兴，他们高兴他也就高兴了。
就在一日风和日丽的白天，皇上皇宫的凤鸾移驾到凌云塔，起初，皇后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座塔建的是如此宏伟，也是难得一见，舒之允跟在后面那是一阵阵高兴呐！
可是就在皇后攀爬到最后一层时，呼的晕倒在地，众人皆惊，皇上也阴森森的瞅了他一眼，抱起皇后就回，舒之允在众人安慰的话语中回到自己的家，忐忑不安的度过一夜，妻子问他，他也是摇头不语，这次可能不太妙啊！
果真，第二天皇上下旨，处死工部尚书舒之允，其家人被发配平夷，永世不得回京。而那凌云塔从此被列为不详之塔，任何人不得入内此塔。
那日皇后回宫之后，太医诊断她可能是见了什么不详的东西，刺激到了皇后，由此推断那个凌云塔就是不详之塔，而皇后自从醒后便是整日望着那座塔，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望着。
皇上勃然大怒，认定修筑这座塔之人给这座塔施了妖术，下令斩杀此人，那些参与修建此塔的奴役也加已自裁，而舒之允则是一夜没落。
他行刑那日，没有几人送行，家人也都被发配平夷，听闻，那日的他临行之前说了这么几句话：自古帝王冷血心，如今君王恋妻深。汝恋妻来妻不屑，自是苦了臣子心。
这句话当时触怒了当时的皇上，什么汝恋妻来妻不屑，他觉得自己对舒之允一家太过仁慈，又追下了一条命令，让押送他家人的官差处死他们。
就这样，曾经闹的沸沸扬扬的凌云塔就这样成为了一座不详之塔，而那些修塔的人，几日而已，都是家破人亡，那个要封为右相的风光之人也是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舒之允的独子舒堂，就是如今的唐澍，那日他父亲行刑，他与母亲被送往平夷，一路上，那些官兵对他母亲也是动手动脚，他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总有一天他会杀了这些人。
直到那一天，有个官兵前来给押送他们的送信，他们看完信后，朝他们二人现出猥亵的面庞，他们其中一人把他拉到押送一旁的马车上，而另外一个人却把母亲的衣服撕开，他小小的身子不住的拍打着马车，绝望的看着他们糟蹋自己的母亲，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唐澍淡淡的讲述着这些故事，仿佛在讲他人的事情，面无表情的讲完。
他并没有讲述他是如何脱险的，而是终止了这个故事。
唐蕴蕴的心疼的厉害，听了他这样讲述自己的故事，有些感伤，是在为自己感伤，还是为他？
“那么，你回来就是为了复仇，黎樱儿就是你安插的一个棋子？”
“是！黎樱儿是我无意中收入报仇的一人，她的父母哥哥就是在那次事故中死去的”
“可是，你们为什么说我也有责任报仇？”唐蕴蕴终是问出了这句疑问，心底的答案呼之欲出，但是总是不想承认。
“蕴蕴，有些事情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叹了一口气，像往常一样抚摸上她的头发。
“我就问最后一句，你真是利用我吗？”她有好多疑问，比如，她是谁？她为什么只有他是哥哥的记忆？只是，她不想问，不想知道。
“我说我爱你，你信吗？”唐澍终是把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然后苦笑着“蕴蕴，爱一个人是不会利用她的，而我，爱你。”
要有多坚强，才能说出爱这个字，才能为了保护你，与你兄妹相称，才能在今后的日子里念念不忘……
唐澍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有太多情绪包含在这样眼神里，终是鼓起勇气问出“你可愿跟随我？”
她摇摇头，苦笑，就当你决定把我嫁给宇文宸时结局就已注定，你决定利用我，而我却是无法抑制的爱上了他。唐澍似是不甘，抬手抚上她的手“若是，若是他也是利用你呢？”他眼里闪烁着点点明亮，美丽极了。
她说，你走吧！带着黎樱儿与你的仇恨走吧！我快要与宇文宸成婚了，我们会好好在一起，然后生好多好多小孩……
他的眼神变的死寂，最后终是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在他离去后，她终是忍不住心的疼痛，栽倒在黑暗中，眼角还留下点点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