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曙光(1 / 1)
痛。
残留在神经里的回响。
头发、骨架、血管、皮肤组织……
身体不受自己的使唤,像脱缰的野马般成长……不,说是重组或许会更贴切些。
由内而外,扩散着噩梦般的刺激感。
强制涌进的魔力充斥着,叫嚣着。
折磨。
快坚持不住了……
一个愈渐趋向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像是在转述最后的话。
“喂,马上就要转换完毕了,你没问题的吧?”
“…………”
这个时候该怎么回答呢,要完成的事近在眼前,可能是因为忍受痛苦导致精神也变脆弱的缘故,我竟还有些彷徨。
明明获得可以终结一切的力量,明明不会再踌躇了才对,自己却还是在害怕着什么。
害怕离开,害怕被忘记,害怕……自己又一次搞砸所有事。
“……你这个家伙真是!!!”
接近怒吼的声音,知晓我内心、那个未来的“自己”忍无可忍地训斥道:“你的使命,就是结束这世界的荒诞循环吧!”
“…………”
“你认为自己凭什么可以呆在这个世界上,过着这么平淡温馨的生活,还不是因为这份责任所带来的代价吗?在你磨磨蹭蹭之前先给我下定决心啊,不在于你可不可以做到,而是给我去做!因为这就是你的工作,等到所有事情都告一段落后,无论是牢骚或者嚎哭都悉听尊便!怎么,还是说你连这么做的勇气都没有吗?”
即便痛感还在持续,这样的话我还是无法容忍的:“啰嗦!我只要是想做的事都可以手到擒来!”
“但是你能做到却不去做,不就和做不到一样吗?”
她步步紧逼,言语中的露骨讽刺以及那恨铁不成钢的态度,彻底把我残留的最后一丝犹豫击飞至九霄云外。
“我能做到!绝对没问题!”
结果一等我说出这句话,她连停顿都没有、就相当直爽地说:
“那么我走咯,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走?
和尼古拉斯他们一样……彻底剪断留恋,离开这个世界了么。
啊……每一个每一个都是,一副“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的口吻。
搞什么啊,这种麻烦的事情,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摊上的啊。
不过……
也没什么好抱怨了呢。
张开眼睛,便是漫天飘舞的白色发丝,以及冻结住整个回廊的坚冰。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视角转换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旋风般的魔力洪流还未退散,在四处充斥坚冰、寒气遮蔽下,依稀可见慢慢站起的人影。
与之前娇小的体型完全不同,是个高挑挺拔的女性。
等到一切平息下来后,古德莱斯露出了瞠目结舌的表情。
女人原本漆黑如夜的发丝,因为逆转衰老的魔力活动太过剧烈,导致它即使延展开来还是雪一般的苍白。但在那略显淡漠的平静面庞上,原本的衰老枯败的面容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以使人眼前一亮的明丽面孔。
“嗒。”
高跟靴踏在地面上的清脆响声。
女人凝视面前的空气几秒,然后低下头,目视被迪卢木多用长矛架住的古德莱斯。
蔚蓝色的眼瞳,只是轻轻瞥了趴倒在地的古德拉斯一眼。
仅仅一眼。
空气便像是被凝滞住了般难以呼吸起来。
“…………你……”颤巍巍地指着面前压迫力十足的女人,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古德莱斯在一瞬间就获知到一个事实。
那就是,不论做什么,都已无法挽回什么了。
身为老道魔术师的他明白,数秒前还狼狈不堪的少女产生如此巨变的原因——抛弃一切换来的力量……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
为什么会这样?真的会有人为了打倒敌人把命都赔上吗?她这样的状态根本维持不了不久就会……不惜如此到底是……难……难不成她真的只是想让一切踏上原来的轨迹才……
虽然有考虑过外来灵魂的思维模式,但古德莱斯还是失算了。
他根本没想到,只要开口就能保命的情况下,少女仍旧选择了一条死路。
“迪卢木多。”沉稳的声线,女人轻呼出自己Servant的真名,“稍微让开下好吗?”
枪兵迟疑了一下,收起架势后退开来。
嗒。嗒。嗒……
她走上前在古德莱斯的面前蹲了下来,从斗篷中伸出纤长的手臂,摸索着什么。
“…………”古德莱斯的额上渗出些冷汗,就在他以为对方会毫不犹豫地取走其性命的时候,女人上扬的声调在耳边响了起来。
“啊,有了。”
轻巧地拿出一个怀表后,她像是找着宝物的孩子般笑了起来。
“老爸的礼装必须带上才行……”自言自语着,像是直接忽略掉愣住的古德莱斯,她马上转了个方向——走到那具被冰块架起的干瘪死尸前,将手放在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上。
“Oh, Gott, sie macht Mich Alt……”
【哦,时间之神……】
喃喃念出的咒语。
意识到她要做什么后,古德莱斯有些不可置信地出声:“等……等等,你……”
咒语的吟诵并未停下。
光芒乍现之时,一切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Ich in gutem glauben ohne reue, der bereit IST, gegen den Strom geschwommen!!!!!!!”
【吾以真诚无悔之意,愿逆流而行!】。
禁锢住克莉丝的冰块应声碎裂,枯竭的躯干回复成少女般的鲜嫩肉体倒落下来,女人扶持住克莉丝,将她靠着柱子放置好。
“呜……”克莉丝微微张开眼睛,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瞬间,便不可置信地大口呼吸起来。然后她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环顾四周。
无法理解。
这漫天的冰蓝,成堆的冰棱……坠地的老者,原本无法实体化的Servant……还有,面前这个仅凭直觉就判定其强到触目惊心的女人。
救了她的人,看见克莉丝醒后笑了一下。
“…………”
这抹笑容像冬日绽放的花骨朵般,打破了那张原本冷如冰霜的面庞,使她整个人都熠熠生辉起来。
谁……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对自己笑?
没等克莉丝想明白,女人抬起克莉丝的手臂,将什么塞进她的手里。
黑色的鞭子,克莉丝辨认出这是自己的魔术礼装。
没过多的言语,救了克莉丝,将其死而复生的人起身,毫不留恋地起步离开,只是像是顺口般说了一句:“交给你了,这个家族。”
而就是这样轻轻的一句,猛地牵动了克莉丝的神经,她有些不可置信、甚至带着一丝彷徨向着女人的背影高声问道:“为什么!你……到底是……”
女人的脚步声停下了,顿在原地的她只是微微侧过脸,露出浅浅的笑意:
“约定好了……不是吗?”
接着,便加快脚步走进那个原本用来囚禁房间。
“…………”
克莉丝彻底呆住了。
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呢,还是彻底被那个女人的反问震惊到了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别反悔了啊,克莉丝。”。
“家主的位置也好家族的兴旺也好……你很愿意承担的吧?不过很遗憾,那个老头子的理想,我可不能视若无睹。”】
回响在脑内的声音,克莉丝终于明白……那个女人,是莱斯纳家的第十七代家族:克洛丽亚·莱斯纳。而就在刚刚,这个名字就被女人彻底舍弃了。
低沉的吟诵,再次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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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h, Gott, sie macht Mich Alt……”
轻轻抬起他的头,我加快吟诵的速度,现在身体内的魔力仿佛根本用不完,就算接连使用【时间倒流】,也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但,这毕竟也算是将死之身的最后一搏了。
龙之介的脸开始脱离死人才有的灰白,我甚至能听见他体内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当接触到的体温终于没那么冰冷的时候,我将他抱了起来。
“唔。”
身子有些不协调地摇晃了一下,并不是因为承担不起龙之介的体重,而是我还没能好好适应这个身体现在的高度与视角。
“啊,真碍事。”撇开麻烦的白色长发,我轻巧地踏步出去。
重新步下楼梯,看见迪卢木多仍在防范古德莱斯与克莉丝,便对他摇了摇头说道:“迪卢木多,已经没必要……”
刚想说完“防范他们了”的时候,一个从背后突进我的黑影突然浑身结冰,瞬间在地上散落成块。
“…………”
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黑影,远远超出了预想。他们的容貌都被黑色斗篷遮得严严实实,不安攒动着的声音切实地传了过来。并非是因为害怕焦躁,他们没有思想,这些人形的家伙根本就是老家伙长时间以来一直囤积着的魔术人偶。
麻烦……虽然现在收拾这些杂兵根本没什么难度,可这脑袋里的记忆让我十分想要弄到某个东西。而这个东西现在就在家族的藏库中,但因为时间的限制、还有怀中的龙之介,都成了拖延时间的难题。
“迪卢木多,我必须得取到一个东西,你能暂且先拖住他们吗?”
我开口问道,而“他们”除了数不清的傀儡外,还有随时有可能变成阻碍的古德莱斯和克莉丝。
“请务必安心,”伴随矫健的身姿,他回应我的话语掷地有声,“不用顾忌地行动吧,Master。”
“啊,滚得越远越好。”意料之外的声音响了起来,克莉丝无视老家伙几乎想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手持鞭子站起来,“别在我眼前乱晃悠了,【前任】家主。”
“克莉丝……”
几个迫近的傀儡被纤长的黑鞭击飞。
“别用这种恶心的语气喊我名字,听着就难受。”她略带讽刺的眼神莫名透出一股属于自己的骄傲,“我讨厌欠别人东西。”
“哼,嘴硬的家伙。”
带着笑意吐出这句话语,我用魔术减轻身体的重量迅速跃上高处的扶手朝目的地奔驰而去,将武器产生的轰鸣丢在脑后。
…………
仓促地放下昏迷中的龙之介,我在被灰尘覆盖下的藏库中翻找起来。
在又一次抖落盒子上的灰尘后,开启后呈现的东西让我安心下来。
“果然在……这个身体的记忆没出错呢,这样的话……”
…………
“唔啊啊啊啊啊啊……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回到原处,首先入耳的便是古德莱斯的嘶吼声。
碎落一地的残骸,各种材料组成的假肢几乎快堆积成小山。而与显得些许吃力的克莉丝相比,迪卢木多连一丝乏力的迹象都没有。
“得离开这里了,迪卢木多。”
“是……”回答的声音有些迟疑,他仍在注意着快要陷入癫狂状态中的古德莱斯。
老家伙会那样是理所当然的,筹备那么久的计划竟然就这样被抹杀,谁都会觉得不甘心吧,更何况……我微微叹出一口气,将龙之介的身躯轻轻放下:“帮我扶着他。”
注意到我靠近的古德莱斯突然噤声,像看到怪物般地一直后退。
活不久了。
被一直强制拉长寿命的身体早已超出负荷,在无尽循环中等待着的最后赌注也被我做出的选择击溃。
这个人,一无所有了。
此时我能做的,也只不过是……
感觉到身后一直缄默的迪卢木多有些不安,我微微侧过头:“怎么了,迪卢木多。”
“琳……”他唤出了我的名字,“结果他这种事还是我来……”
“你在说什么呀。”
我笑着出声:“只不过想道个歉罢了,别紧张啦。”
“道……歉?”这次是克莉丝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同上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正如那个女人所说的,她道歉了。
对着曾经胁迫自己的敌人,说出了道歉的话语。
依旧是无法让人理解的行为,克莉丝愣愣地看着前方的一幕。
“抱歉,你不能‘摆正’一切了呢,但是……”她笑了起来,用玩笑般的轻松语气说道,“这个世界,会决定——它自己的正确。”
【“这个世界会决定它自己的正确。”】
老人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意气风发的年轻容颜,那个能够与自己分庭抗礼的男人,也曾说过的话语。
不顾留下的人是什么表情,女人毫无留恋地离开了,和她的Servant一起。
封闭住的大门被打开,无比轻盈的空气替换了内部的沉重,渗进的月光也像银色粉末般铺盖在地上。
那是呆在黑暗牢笼中的克莉丝,第一次所看见的,外面的风景。
无比广阔的天地。
远处微微传来一句话语。
“别继续待在那里比较好哦,房子有些不牢固,所以我直接拆掉了。”
“……哎?”
正在克莉丝反应不能的时候,她身边的东西,从地板开始,有什么东西瞬间蔓延开来,经过的楼梯、扶手、柱子、吊灯、天花板……皆被通透的蓝色占领、渗透,最终瓦解。把所有东西冻结成冰后,一下子崩裂开来。
化为漫天飘舞的白。
它们轻轻掉落在克莉丝伸出的手心上,慢慢融化成水滴。
雪。
是雪,就如这孩子出生那天的一副景象,漫天飘舞的白色雪花。
原本雄壮的建筑物一下子无影无踪,重新笼罩在头顶上是天,脚下踏着的是地,在之间存在着的,才是人。
克莉丝握紧手中的冰凉,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时。
“啊……真是的……”
身后传来的微弱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克莉丝不由得回头看去。
古德莱斯的身体正在衰败、瓦解,当这栋能让时间凝滞的建筑物一消失、他的身体重新回归到外面的时间流动时,那副接近极限的衰老身躯马上开始崩溃。
“是我太老了吗……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说些什么我都已经听不懂了啊……”
风雪中抱着孩子的年轻夫妇,以及他们的笑颜,是出现在老人心中最后的景象。
“看样子,我要比阿哈德那小子先走一步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也是最后的绝响。
除此之外,灰飞烟灭的老者什么都没留下。
“…………”
许久。
克莉丝闭上眼睛,将手放在胸前,感受着里面的心跳,深深呼吸着,享受着轻盈舒缓的空气,最后,她轻喃:“第十八代莱斯纳家家主,克莉丝·莱斯纳,在此宣冕。”
没有主持者,没有欢腾的亲人,没有家主才能踏上的台阶,没有所谓的绝对权威,没有,什么都没有。
回应她的,只有无尽的风声。
【莱斯纳家族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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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坂宅邸。
…………
“你是一个让人放心的人。我要让我的女儿多多向你学习。这次的圣杯战争结束之后,绮礼你就作为凛的师傅来指导她吧。”
接着时臣拿过早就放在桌子一角的一封书信递给绮礼。
【一模一样】
“……导师,这是?”
“虽然写得比较简单,不过也算是遗书之类的东西吧。”
时臣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无奈地苦笑道。
“万一,虽然几率很低但是也有可能发生,万一我发生什么不测的话。我在这里写着将远坂家的家主交由凛继承,而你则作为她的监护人直到她成年为止。只要将这封信交给【时钟塔】,后面的事情协会方面自然会出面办理的。”
这次绮礼终于不止是口头上的敷衍,而是从内心之中很认真地接受了时臣托付给自己的责任。毕竟绮礼也是圣职之身。诚实而坚定地履行别人托付给自己的责任是他的义务。
“请交给我吧。即便弟子能力有限,也一定会尽全力担负起照顾您女儿的责任。”?
“谢谢你,绮礼。”
虽然话语很短,但能够听得出其中所包含着的深深谢意。时臣接着又拿过放在书信旁边的一个黑色的细长木箱交给绮礼。
【一模一样】
“打开看看吧,这是我对你个人的赠品。”
绮礼打开盒子,在满是天鹅绒装饰的内部,整齐的摆放着一把精美的短剑。
“这是——”
“Azoth之剑。由祖传的宝石精工制成,魔力充填之后可以做为礼装使用——用这作为你修炼远坂家的魔道,见习毕业的证明。”
“……”
绮礼将短剑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起来。他的目光落在短剑那锐利的刀锋上久久没有移开。
绮礼那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在时臣看来,一定是充满感激的表情吧。
“我的恩师……您对我的关照以及厚望,实在是无以为报。”
“你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言峰绮礼。这样我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参加最后的决战了。”
时臣带着清澈的笑容说道,接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一模一样】
而这个时候的绮礼——则认为这正是命运所做出的安排。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偶然的集合的话,那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远坂时臣将这把短剑赠送给言峰绮礼呢?这一切不都预示这是一场必然吗?
“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抱歉。还赶得上飞机吗——”
——现在.面对着客厅出口方向的时臣,毫无防备地将后背朝向了绮礼。
【一模一样】
“不,您不用担心,导师。”
——或者说这是一种必然,这就是命运吗?不管如何祈祷也好希望也罢,只是为了将一切都引向背叛的深渊吗?
绮礼笑了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开朗地笑了。
“原本,就没有什么飞行行程。”
就连绮礼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笑得如此爽朗。而他手中的短剑更是先一步向面前毫无防备的后背刺去。
“…………”
那作为友爱与信任证明的Azoth之剑,从肋骨的间隙之中穿过,直接刺入了时臣的心脏。
一模一样。
就连鲜血渗出时臣衣服的轮廓,时臣那毫无生气的、迷茫的表情,倒在地毯的轨迹……一切【将】会像无数遍预演过一样,发生得理所当然。
在言峰绮礼的脑海中,这幅景象莫名的根深蒂固——就像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般,就像是重复了无数遍般。
不明白其中缘由的绮礼只是凭着本意行动着,这个男人什么都不知道,绮礼将一切都瞒过了时臣的眼睛,独自行动、接触其他Master,甚至是弑父。
编织出的谎言,对方竟也都全部相信了。
但是,在最后,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一样了。
“你啊……总算是……”被刺杀的男人没有带着迷茫的表情倒下,而是在冰冷坚韧的剑贯穿其身躯的那一刻,在血迹蔓延出这个男人嘴角的那一刻时,他笑了,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切般笑了。
接着,他倒下,血液弥漫开来。
那瞬间快到绮礼都以为是错觉。
在时臣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旁边,忽然涌动起一阵璀璨的气息,闪耀着灿烂光芒的黄金Servant实体化出现在绮礼的面前。
“哼——真是让人扫兴的收场。”
红色的双眸之中流露出侮蔑的神色,吉尔伽美什用脚尖点了点自己曾经的Master的尸体。
“他刚刚说了什么?”
“……不,他什么都没说。”绮礼漠然摇了摇头,刻意忽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转而问道,“这样做你真的没有异议吗?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啊,没问题。”吉尔伽美什看向窗外,眯起了眼睛,“无聊的人还说什么无聊的话,这种蝼蚁死不足惜。”
【重要的事一定会有能想起的那一天,别担心哦,英雄王。】
一想到时臣面对年幼状态下不安的自己所说的那句话,那句莫名击中他心坎的话语,这个一向专横的最古之王就不禁焦躁起来。
于是,他不耐烦地出声催促道:
“赶紧签订契约吧,本王还要去收拾那些碍眼的杂种。”
他口中的杂种,指的便是Rider与Caster了吧。绮礼揭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刻在手腕上的令咒,接着威严地吟诵道。
“汝之身为我所用,我之命运为汝之剑。以圣杯之名,遵从我之意愿——”
………………
宣告着,即将落幕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