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逆流（1 / 1）
“嗯……这个，”我有些勉强地抿起嘴唇，指着摊开魔道书的某一页，向面色凝重的丹尼尔问道，“以现在的我，完成的几率有多少？”
“……你是认真的么？琳。”被金色的瞳孔注视着，我莫名感到心虚。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丹尼尔，名为【没法放着不管】的坏习惯又发作了嘛……”我讨好似的看着他，“人家都愿意帮忙了，咱也得表示一下嘛。”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丹尼尔起身，干脆利落地把那本魔道书合上。
“琳，只有这件事，免谈。”
双手环胸，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被刘海遮盖住的眼睛露出森冷的光芒。第一次看到这样丹尼尔，我被吓得有些哆嗦，但还是逞强争辩了几句。
“就算这样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是可以把Berserker的令咒权利转到你身上，这样在以后战斗时的配合也会更加……”
“你知道会有什么代价么！？别找借口了！你只是想救那个男人吧！”
被丹尼尔用直接甚至粗暴的语气打断，我有些不知所措。
“丹……尼尔？”
“……呃，抱歉，琳。”他抚着额头坐下，“刚刚有些……算了……对不起。”
看着垂头沉默的丹尼尔，我走过去，轻轻拍着着他的背，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间倒流】
可以以任何物体为对象，进行时间转移，包括位置，状态，成长阶段等。
直接作用在生命体上，耗魔十分大，对象越是高级的生命体，相应的耗魔量也呈几何倍数上涨。
到目前为止，次数用的最多的就是位置的时间倒流了，这种变相的瞬间移动十分便捷实用，但是，刚刚那本摊开的魔道书上，写的是针对生命体进行时间倒流的术。
雁夜被植入刻印虫是将近一年前的事，把他的身体状态调整到那个时间点，便能恢复到那个时候的健康状态。
令咒虽然不会消失，但会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易于转移，丹尼尔身上保留我父亲死前转移给他的魔术刻印，完全能胜任Master这个位置。
但是，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对生命体的【时间跳跃】的代价，是花去量的魔力，而【时间倒流】除了同样要消耗大量的魔力外，还要付出其他的代价。
这个代价————一次也没有在父亲留下的书中提起过，事实上，连对生命体施以【时间倒流】的例子，书上就少的可怜。
到底是怎样的代价，才会导致用这个术的人少之又少呢？
先不管这个代价如何沉重，单单是成功与否就有很大的悬念。
但我愿意一试。
什么都无法舍弃的话，就什么都无法改变。
“琳。”
丹尼尔轻轻的一声呼唤让我重新回过神来，正想回答什么的时候，脸上却传来冰凉的触感。
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看着面前这张略显年轻的少年脸，此时正是一副无奈而妥协的温柔表情。
和平时的丹尼尔不一样………随时都像个任性小孩胡闹的丹尼尔，一到这种时候就变得十分成熟和冷静。
“我知道的，琳决定的事情不试过就绝不会罢休。但是这次，你试的事情绝不会成功，这当然是这当然是在我不帮你的情况下一定会发生的事，但你仍执意要一试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会处理魔术失败后的副作用的。”
“…………嗯。”
这时的自己只能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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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坐在这个结界里就可以了。”和小樱一起把雁夜扶到结界中央后，我退后几步，轻轻点头。
“雁夜叔叔，要坚强哦。”小樱松开挽住雁夜胳膊的双手，双拳握紧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稚嫩明亮的表情让雁夜长久被痛苦折磨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
“放心吧，小樱。”
“真~是~的~我叫明日香啦~雁夜叔叔是笨蛋~”小樱生气地鼓起脸颊，执着地矫正。
“嗨~嗨~又忘了，真是对不住啦。”雁夜装成一个犯错的大人，双手合十着道歉。
雁夜也同意暂且先不小樱恢复原来的记忆，毕竟和母亲姐姐分离不是什么好回忆，而且现在还是战争期间，这样的小樱更能适应各种突发状况，也就是————“更好糊弄”的意思。
至于身份……咳，龙之介应该不会在意自己突然冒出一个哥哥的。
看着雁夜和小樱这些稀松平常的互动，不知为什么，让我想起冬之森林里，和伊莉雅一起玩“寻找胡桃夹”游戏的卫宫切嗣。耍赖那幅的切嗣蹲下向女儿道歉的画面，莫名的和眼前这两个人重叠在一起。
“琳，可以开始了。”被丹尼尔的话拉回神智，我连忙点头。
“那么，雁夜，要开始了哦。”
“嗯……”
被丹尼尔说成百分百要失败的魔术……尽管如此我还是十分投入地吟诵起咒语。
“Oh, Gott, sie macht Mich Alt, sie Lassen Mich verblassen, Lassen sie Mich eine Zweite in der n?he Der Tod.”
【哦，时间之神，您让我苍老，您让我衰落，您让我一秒一秒地接近死亡。】
我左手单捧着记录咒语的魔道书，右手则捏着一小块尖锐的水晶石。食指轻轻用力，血液便透过刺破的皮肤流了出来，准确无误地滴落放置在地上的另一块水晶石上，两块水晶石共鸣发出强烈的白光，汹涌的魔力从我脚下蔓延出去，汇聚到雁夜身下的结界里。
“Der name für die b?sen, sie beten.”
【以魔道之名，向您祈求。】
风回旋着，围绕结界发出淡淡的光芒。
“Bitte Lassen sie blumen wieder blühen, wenn die bitte, dass tote v?gel am Himmel wieder heim.”
【请让凋零的花朵回归绽放之时，请让死去的鸟儿重新归属天空。】
“In Fleisch und blut ALS tribut, um Getreide für Wein.”
【以肉体为贡品，以血液为酒粮。】
“Hast du Lust auf ein wunder.”
【向您渴求奇迹。】
出乎意料，魔术进行得十分顺利，因为大量魔力的转移导致身体开始脱力，可是雁夜的身体明显开始恢复，甚至连头发都开始由白转灰，病变的皮肤也开始透出健康的血色。
心中多少有些雀跃，这时，丹尼尔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等等……琳……这不可能……”
“？”仅仅差最后的步骤，我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停下来而导致前功尽弃。
“Ich in gutem glauben ohne reue, der bereit IST, gegen den Strom geschwommen!!!!!!!”
【吾以真诚无悔之意，愿逆流而行！】
从结界中心腾起的气流带着一丝灼热，将雁夜包裹着，同时，大量黑色气体他的身体里散出，转而被吸收到结界里。
还差一点……就在我觉得快熬到头的时候，伴随巨大风压突然出现、站在雁夜身后的黑色身影让我呼吸一窒。
Berserker……
他的高超技巧和暴虐的破坏力，都在仓库一战亲眼中见识过了，所以，我冷汗直流也是无可避免的。
会突然冲上来么……
紧紧握住右手腕保持术式的自己，内心的压力远远超出了身体疲惫所带来的。迪卢木多的及时出现让我松了一口气。
看着已经基本与常人无异的雁夜，他手上的令咒黯淡无比，看上去随时可能消失。看来是因为束缚减弱的缘故，Berserker才能现形……对了！
“丹尼尔！”顾不了细究丹尼尔此时那不寻常的表情，我急忙催促，“趁现在转移吧！丹尼尔！？”
“…………”
“丹尼尔！？”
毫无反应……他脸上毫不遮掩的震惊、木讷让我越发疑惑。
“呃啊啊啊啊…………”
听到这声嘶吼，我立刻回头，发现原本站立的Berserker正痛苦地抱着头挣扎，身上的不祥黑气正飞速地被结界吸收，原本铅色的铠甲开始显露出亮丽的银白色。
这个术对英灵也起作用？
“不行！赶快停！”丹尼尔像是惊醒般上前，伸出右手：“Der Vertrag！”【契约！】
暗红色的图样的确是在丹尼尔手上出现了，但看上去十分残缺不完整，结界也在这一瞬间失去效用，整个术就这样急促地停止了。
“呃……”
心悸、头晕，恶心的感觉涌上来，我扶着墙滑坐在地上。
简直像灵魂都要被抽出来一样……
好在成功了，虽然困难也没有丹尼尔说的那么夸张嘛…………结果，下一秒我抬头就看见丹尼尔放大的脸庞。
“琳，听着。”他一字一句说着，带着悚人的压迫力，“不能再使用这个术了，绝对不能。”
“……”难道我已经损失什么东西了？可是，现在除了脱力以外真的没什么副作用了啊。
一定有什么隐情吧。
这样想着我只好点点头。
他闭上眼，像是在平复什么，最后，起身观察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契约很不完全……这样子估计……”
结果丹尼尔的话语被一沉稳的男声打断。
“试问，你是我的Master么？”
阴影中，单膝跪地的男人抬头，微弱光芒映照下的，是一张平静高洁的骑士脸庞。
圆桌骑士————兰斯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