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四十二章 七宗罪之嫉妒二（1 / 1）
星光黯淡，天气沉闷，过会儿应该会有场大雨吧。掀开窗帘，顾媛辛看着黑沉沉的天空发呆。X市是个不夜城，可今天的灯光似乎也没有往日耀眼，亦或许是她的心情没有往日明朗？
今天中午杜浮禛说的话就像一块石子，砸向她心湖，扰乱了她的思绪。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如果碎片的宿主是她的亲朋好友，她该怎么办？
她可以对不认识的人狠，却做不到对喜爱的人拔刀相向。到底嫉妒碎片在谁身上？像是回应她的问题，天空轰隆一声落下一道响雷。
兀自沉思的顾媛辛被这道雷给吓了一跳，她放下窗帘并关紧窗户，转身走回内室。刚好走进房间，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压住狂翻白眼的冲动，按下接通键。“喂。柳宸牧，这么晚不睡打电话给我干嘛？”
“呵呵。”柳宸牧发出低沉的笑声，透过电磁听着有些沧桑，“小媛媛在干什么呢？这么晚还没睡？”
“正打算睡了，如果你没打电话来，我说不定就睡着了。”顾媛辛说的稍微夸张些，就算他不打电话过来她也没那么快睡着。
“这么说是我的错咯？”柳宸牧低低一笑，“如果我说我突然想你了，然后给你打电话，小媛媛信吗？”
“……”顾媛辛一阵无语，“你吃饱了撑着？”
“小媛媛你信不信？”没被岔开话题，柳宸牧依旧执着于那个问题，连语气都认真了几分，仿佛那个问题很重要。
“你认真的？”顾媛辛的声音带了一丝凝重。
“嗯。”柳宸牧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顾媛辛看不见便嗯了一下。“你信吗？”
顾媛辛没说话，柳宸牧也没说话。两个人通过电话线几乎听不见对方的呼吸，但顾媛辛知道柳宸牧正在电话那端等着她的一句话，不管是不是他想要听到的那句话。
“嗯，我信。”沉默了半天，顾媛辛才低声道，“还有事吗？”
“如果我比杜浮禛早遇见你，我有机会吗？”柳宸牧平稳的话语听不出忐忑，但他握着手机的手却微微颤抖着，既害怕又期待。
“我们只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顾媛辛说话声音不高，却很肯定，让柳宸牧没有一丝可幻想的余地。
柳宸牧闭上眼睛，似是解脱一般，全身无力，心底不甘和绝望滋长，“是吗？我以为我有机会的。”
“有些感情虽然不如爱情来得刻骨铭心，却也让我很珍视，柳宸牧，我们做朋友比作情人要适合的多。”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方法，放任更不是，既然她顾媛辛逃无可逃，直言又何妨？有些伤害在所难免。
“但那却不是我想要的。”痛苦是什么？大概就是心里那没办法止息的绵绵窒息感吧。
“却是唯一我能给你的喜欢。”顾媛辛很冷静，仿佛不是拒绝一个人的求爱，而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很理性。
“如果没有……”
“没有如果。”顾媛辛快速打断他的话，“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只能说你不是我的缘分。我也不是你的女神，今日之后你该收起那份心思，你的女神会等你找到她。”
“除了你，还有谁配称女神？”柳宸牧的话满是不屑。
“柳宸牧！”顾媛辛大喊一声，“你理智点！我没你想的那么美好，这世界比我好的女孩子一大把。”
柳宸牧默默挂了电话，蜷缩着抵着剧烈疼痛的心第一次眼眶发热。杀手是一条无比坎坷的道路，稍有不慎便是死亡，训练他的师父说，杀手无心，有心的便不是一个完美的杀手。他可以好不眨眼地杀掉无辜的人，却没办法对她下一点重手。
为什么？为什么杜浮禛可以他就不可以？蓝色的瞳孔一点点变红，光芒也一点点扩散。如果他消失……如果他消失……
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柳宸牧从碎片的引诱中走了出来，冷汗淋漓。
顾媛辛看着空荡荡的座位，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路过的蚊子。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自那天晚上那通电话之后，柳宸牧再没出现过教室，打电话也不接。按理说柳宸牧并不是一个伤不起的汉子，可这几天的表现着实让顾媛辛窝火。
一双手轻轻抚平她的眉心，“媛，柳宸牧说不定因为其他事才没来，他的职业很忙。”
想到他杀手的职业，顾媛辛心底的担忧稍缓，都怪他平时太二，跟杀手的气质差太远，不然她怎么会老是忘记他的职业身份。
“能有什么事连交代一声都不能？”顾媛辛嘀咕一下，打算仍开，反正她相信他死不了，但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踹入她的脑海，她的脸色煞白。
“怎么了？”看到她脸色这么难看，杜浮禛担忧地问道。
“禛，你说，嫉妒碎片的宿主会不会……是柳宸牧。”顾媛辛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杜浮禛。
杜浮禛眼底浮过一抹讶异，他没想过会是他。可现在想来，可能性却非常大。“原来那不是错觉。”
“什么？”顾媛辛对他这莫名其妙的话表示听不懂。
“那天，在蛰伏的时候，他眼睛有红光。我以为那是我太疲累出现的幻觉。”
“如果真的是他，该怎么办？禛，我不想杀他。”顾媛辛是把他当最好的朋友，虽然平时极尽可能的吐槽他。
“媛，冷静一点，事情还没那么糟。碎片完全控制同化宿主需要一段时间，我们还有时间。”杜浮禛环住她的肩膀，冷静地分析道。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即使没有同化，净化也是必要的过程，我怕……我怕在净化过程中把柳宸牧的灵魂也一起净化了。”这正是顾媛辛最担心的一点，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况且前面三个例子就没活着的。
“不要担心，会有办法的，相信我。”杜浮禛搂着她，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
低沉的声音蕴含着安定人心的魔力，顾媛辛的惶恐就在他那淡淡的话语中消失无踪。她依靠在他身上，突然觉得很疲惫。这一次是柳宸牧，那下一个碎片宿主是谁呢？如果又是她的亲人好友，她该怎么办？不确定的未来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困在其中，挣扎不出。
踏入许久未曾进入过的静室，浸泡在湖水中，顾媛辛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小镜依旧跟一群彩蝶愉快儿的玩耍，看不出一丝的烦恼。顾媛辛突然很羡慕它们，无忧无虑是件多么奢侈的事儿啊。
以前拼尽了所有劲希望能得到更强大的能力，可现在大仇得报之后却发现有这些能力还不如没有，即便有这些能力在需要的时候也不能成为她的助力。顾媛辛索性不再执着于提升自己，而是单纯的浸泡在湖水中，任微暖的湖水荡涤尽心中的尘埃。
缓缓闭上眼睛，融入身体的四块碎片发出暖暖的光亮，一闪一闪的，异常的纯粹无暇。顾媛辛想，那也许就是未黑化前的蛇錵。她听杜浮禛说过他与蛇錵的纠葛，她其实挺同情和心疼那条小蛇。如果不是世人对它太不宽容，它又怎么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这世事本来就很难说对错，太过久远的事儿顾媛辛也懒得去分析对错，那完全没意义。她该想的是怎样将那一点都不让人省心的魂淡的性命留住。
终于泡够之后，顾媛辛从湖里出来，走进内室查看有没有此类相关的记载。
此时的柳宸牧将自己关在宿舍里，门反锁，网线那些拔出，蜷缩在床上，防止自己做出无可挽回的错事。三天了，他的情绪愈发难以控制。嫉妒就像一张长着利齿的怪兽，一寸寸噬咬吞食他的理智。他不敢看自己的样子，古鑫和潘世建他们的模样刻印在他的脑海，他怕他也会变成那副可怖的样子。
他不是没想过自杀，可每次自杀脑海都会浮现顾媛辛讥诮的面容。活着他没办法得到她的爱，他不想死了还要被她嘲笑。
手指摩挲着手机，柳宸牧很想开机，很想给顾媛辛打一个电话，可他不敢。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他也是一个胆小鬼，跟大多数人一样，胆小怯懦。
感应到他的脆弱，潜伏在他身体里的嫉妒碎片又出来蛊惑他。
“可怜的人类啊，你看那顾媛辛多漂亮啊，水灵灵一个绝世美人儿就要落入杜浮禛的手中，你连肖想的资格都没有。”
“你长得多好呀？只不过身份比杜浮禛差了点，能力比他差了点，顾媛辛才看不上你，如果没有他，你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看看你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颓废样，凭什么杜浮禛就比你过得好？来吧，我亲爱的孩子，杀了一切比你过得好的人，你应该他们过得更好。”
一句句蛊惑色彩浓重的话将柳宸牧坚定的信念一点点摧毁，柳宸牧开始有一点动摇。死命咬紧牙关，柳宸牧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被它迷惑，否则他就失去了为人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