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我很开心（1 / 1）
“娘娘，这是盐，青羽没记错的话，您是要做甜品的。”青羽站在我旁边，小心地补了一句。
我看了看旁边放着的陶罐，再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大勺。我刚刚……似乎真的扔了一大勺盐下去。
“娘娘，您这两日可有身体不适？自选秀女典礼回来后，您便有些魂不守舍。”青羽看着我，眼神里有实在的担心。
我镇定地放下大勺，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呃……有一点点……”青羽斟酌着字眼，“娘娘如果身体不适，青羽这就去请太医，但如果娘娘是因为心中有事……”顿了顿，她踌躇着说出口，“娘娘不妨说出来，这样还能想出解决之道。”
“你说的没错。”我一拍掌，转身对青羽说道，“青羽，和陌焉说一声，陪我我去一趟静心殿。”
“可是娘娘，现在已经是亥时了，您真的要去找陛下……等等，娘娘您是去找陛下么？您的那叫芋、芋圆的甜品怎么办？”
无视了青羽在身后的叫唤，我大步走出了漱宁宫。
我已经憋了两天，总想着自己应该能想明白他轻描淡写取消秀女选拔的原因，可是我发现光靠自己果然还是想不通。羊毛出在羊身上，不对，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一定得找他问个清楚。
一路大步走向静心殿，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的偷偷摸摸，我走了正门进殿，令我感到有些诧异的是，不同于上一次的全面戒备，这一次我进的畅通无阻，那感觉，就像是……沈晔在等我一样。
我暗暗鄙视自己自恋的想法，在小安子通报了之后进了内殿，果不其然，沈晔依旧坐在他的案台前处理着那成堆的折子。
“你来了。”他执着笔，眼也没抬，算是打了一声招呼。
我坐在了他几步远的椅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灌了下去后清嗓开口道：“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关于寡人为什么取消选秀女典礼的事情么？”他平静问了一句。
“啊……你知道？”开场白被抢，我一时间有些茫然，“你都说完了，让我怎么接话？”
他不紧不慢地唤来了小安子，在他的耳边嘱咐了几句，小安子行了一礼离开后，他重新拿起笔，一边在折子上写着批语，一边淡淡回我道，“不用猜都知道。不过你也够能忍的了，本以为你当天就会来问寡人这个问题，没想到你两天后才来。”
他一直猜到了我会来找他问这件事？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我这一次进静心殿比上次容易得多，敢情他是知道我会来，所以才提前打了招呼么？
“我知道你也憋了很久想说了，今天我已经来了，就给你个机会解释一下吧。”选择性厚脸皮我已经练了出来，顺杆往上爬也是我的长项。
沈晔像是被我的这个“长项”噎了一下，顿了好几秒后，才重新说道：“如今刚刚登位，比起在后宫声色犬马，寡人更在意前朝政务。况且后宫开支不宜过大，选过多秀女进宫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简单概括，就是他是一个工作狂，比起个人需求，他更愿意为人民服务。这些话说的句句在理，我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反驳，但却突然觉得有些失落，我抿了抿嘴唇问道：“所以那天……你说是因为我的意见而取消选秀女，只是挡箭牌么？”
他放下了笔，看了我一眼，掌心握拳，撑着下巴，像是真思考了几秒后，才缓缓开口道：“你的意见也是纳入了寡人的考虑范围中的。”
我突然一下子很开心。那种开心，就像是本来你以为自己考试挂了不及格，但突然被通知你成了全班第一一样，雀跃得像是要飞起来。
正在我傻乐的时候，小安子走了过来，将一盘煞是好看的点心放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看着它。
“中秋已过，宫中御厨将琼花月饼改了改，做了这些小点心，上午尝了尝，比琼花月饼味道更好一些，因此留了一些下来。”停了停，他正色道，“没想到你晚上过来，便宜你了。”
明明是知道我来了，特意留给我的嘛。我笑得眼角都上挑了起来，拿起一块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好吃吗？”他握着笔，没有抬头。
“只要是你送的，都好吃！”我笑眯眯地回道，然后看到他手中的笔迟迟没有落在折子上。
半晌，我听到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真容易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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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老院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一个多月的日子又过了去，因着心里有了几分期盼，这种看似平淡的日子却也过得很是开心。在我看来，自从那天沈晔告诉我他取消选秀女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时，我觉得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便朝着光明的阳关大道上很快发展起来。
我经常有事无事便去静心殿蹭他，有时是带一碗我自己做的甜品，有时是装作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看书，带着一摞书堂而皇之地坐在他附近，但偷偷盯着他的时间比看书的时间还多，最开始时他也会冷淡地说我几句，但几次下来后，他也就听之仍之，依旧处理着自己的事情，当我不存在，但表情却却不像刚开始那样排斥了。
我并不知道该怎样去喜欢一个人才是正确的，但在我自己的理解中，喜欢，就是努力地在他面前增添存在感。我开始留意着他喜欢吃的东西，空闲的时间开始努力学习这昇国的天文地理人文史貌。读书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而我，也只是希望自己再努力一些，让自己在他眼中，更加光芒四射一些而已。
这一日，我端着新做出的金菊琼脂羹兴冲冲地走进了静心殿的院子。刚踏进院子，我突发奇想，想给沈晔一个惊喜，绕过了正门，走到了第一次进静心殿的木窗附近，还未靠近，便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拔高了嗓门，在殿内响起。
“陛下，您是真的不同意这齐鸿楼的建造么？”
“齐相应该很清楚，如今国库吃紧，大兴土木建造这齐鸿楼并非明智之举。”是沈晔的声音，依旧淡淡的，不见情绪起伏。
沈晔和齐尧……在商议什么事？我停下了脚步。
只听“噗通”一声，齐尧的声音再次响起：“请陛下恕罪。”说是请罪，但声音里丝毫没有罪过之意嘛。
“齐相何必如此？”沈晔的声音带了一丝无奈。
“老臣二十年来兢兢业业，从来只为昇国谋福祉，为先王和陛下分忧，如今竟然提了如此无礼的要求，是老臣的错。如今老臣年迈，还是请陛下允许老臣告老还乡罢。”说什么辞官，明明句句带着要挟嘛。我忍不住黑线。
“齐相何出此言？齐相是寡人的左膀右臂，万万不可失。地上寒凉，齐相还是快快起身吧。”沈晔的语气里是难得的敬重之意。
过了几秒，齐尧似乎站起了身，片刻后，他说了一句话，虽然刻意压低了嗓音，但还是被我听到了。他说：“难为陛下还记得，陛下登位，是由老臣辅推上去的。”一字一句，放慢了速度，像是刻意说给沈晔听的。
这话听着，连我也有种无名火在胸腔中膨胀开来，可短暂的沉默后，沈晔的声音带着笑意，淡淡地响起：“寡人怎么会忘记齐相的功劳？”
“那这齐鸿楼修建之事，陛下您看……”齐尧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得意。
“就按丞相的意思办吧。”沈晔平静说道。
我转身，重新走到正门口，打算将甜品交给小安子便离开，正在这时，齐尧大踏步走了出来，迎面见到我，脚步一顿，眼睛一眯，行了一个很没有诚意的礼：“老臣参见太后娘娘，没想到这大白天的，还能在这静心殿见到太后娘娘，真是稀客。”
说得好像我和沈晔在晚上见面次数很多似的……等等，他怎么知道我和沈晔在晚上曾经见过面？心里带着狐疑，但我依然保持着微笑看着齐尧说道：“听闻齐相最近身体抱恙，拖着病体来找陛下议事，也是敬业，上了年纪，保重身体也很重要。”
“谢娘娘关心，为陛下分忧，自是分内之事。既无他事，老臣这就告退了。”嘴上没讨到什么便宜，齐尧明显有些不高兴，看着我的眼神也危险起来，只是我虽然孤身一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头上顶着的头衔也不是白顶的。最终他也只是草草行了一个礼，拂袖离去。
我看了看手中的那碗金菊琼脂羹，在门口犹豫了一小会儿后，还是自己端进了内殿。
“勤劳可爱美丽动人慈祥可亲的少女也就是不才在下我，邀请你来体验一下我新做的甜品。”我不带喘地一口气说了一堆巨有气势的话，但是姿势很怂地将那碗羹放在了离他不远处的茶几上。
沈晔的案台上依旧是成堆的折子，看来这昇国的事情不是一般的多，但他的脸色并没有不好，反而有些精神奕奕。真不愧是工作狂…….我默默地汗颜了一下。
“既然是让寡人体验，你放那么远，寡人怎么试？寡人的嘴可没那么长。”他搁下笔，保持着习惯性的托腮动作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