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影子十一（1 / 1）
容婷不想回家，那房子她妈妈不让她卖，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想回去，至少现在不想。说到底，她还在逃避有关蒙萌的一切。
可是，纪梵希那边有个来历不明的，自称是她的女人的人堵着，她也进不去。如果上容俊家，肯定早晚也要让周逸琳知道的，那她肯定真的会要跑过来逼自己回房子里去住，那到时只会惹更多的麻烦。
莫玮怡那边也不愿意去打扰，就连蒙恩都说不想妨碍这两妈的恩爱回去制陶场去了，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又折回头去呢？
容婷思来想去，不由的感到一阵悲凉，自己就竟然这么莫名其妙的无家可归了？这怎么可以呢？她不由的咆哮自己，失个恋而已啊，要不要这么凄惨？？？
于是，也懒得去纠结了，开着车奔到吕媛下楼下，把门铃按得催人命。
吕媛半梦半醒，给她开门：“你这是什么毛病啊？怎么专挑人家睡觉的时候上门啊？老板我今晚上凌晨两点要上班的啊。”
“那从现在起，我升你做小组长，你可以不用倒班。”容婷不理她那么多，直接往里走。
吕媛跟她在后面，摇摇晃晃：“小组长也要倒班的！”
“那保全部部长呢？”容婷想保全部部长总不用倒班了吧？
“你吃错药了吧？”睡到一半被吵醒的人脾气都好不到哪儿去，吕媛知道自己才进来还都没满一年，突然升她做保全部部长，那得打了多少同事的脸，就算当上人家也不会服她的；“我不跟你扯，你随便吧，我要睡觉，不要吵我。”
“我也要睡觉，我今晚在你这儿睡。”容婷也不多啰嗦，脱了鞋，连衣服也不换，澡也不洗，直接钻到被子里去了。
吕媛一怔，脸快拧成一块大苦瓜了，没奈何困到不行，也懒得理她了：“没洗澡，睡我的被窝。明天我要搬公司的一套新床品回来，账算在你头上啊。”
吕媛一倒头就睡，没一会儿就呼吸均匀了，容婷却睡不着。她眼睛一闭就是纪梵希屋子里那个女人，带着傲慢的神色，在她屋子里随便的穿着睡衣，不知道她跟纪梵希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些念头在容婷心里堵成了棉絮，闷得心口发疼。
纪梵希跟吕媛搂搂抱抱尚且叫她心烦，更何况是一个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还穿着睡衣，这么的随便和明目张胆，还说自己是纪梵希的女人。
“啊啊啊！烦！！”容婷心里越想越烦，越想越觉得那个女人一直在她眼睛晃荡，带着鄙夷的眼神和轻蔑的态度。
她一惊一诈的，把吕媛搅得不得安生，像梦游一般，生猛的坐起来，喃喃着：“你再吵，小心我杀了你。”
容婷很抱歉的说：“好啦，你睡吧，我保证不吵你了。”
吕媛咕咚一声，像僵尸一样又倒下去了，很快就呼吸均匀。
第二天，纪梵希没有来上班。
容婷怄了一肚子气，那个自称是纪梵希的女人，叫肖小月的，是不是因为她把纪梵希给缠住了，纪梵希才没有来上班的呢？自从在上海分别之后，她们俩已经在大半个月没见了呢，她纪梵希难道就没有一点想她吗？自己忙得要死，她却连一个信息一个电话也没有给过，以前那么知冷知热的，怕她胃疼给她备药备汤煲的纪梵希哪儿去了？
“还是说，就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你就找了新欢？”容婷自言自语着，又立马反驳自己：“什么新欢啊，你又没被始乱终弃，要弃也是你弃她啊！”
这女人想着想着就觉得胃疼，一看时间，糟糕了从早上坐到了下午三四点，一点东西没吃，胃不痛才怪了。可她心里还有犯恨，这纪梵希还真不懂得体谅她的心情呢，现在她想她比想蒙萌还多了，心里的位子几乎要比蒙萌占的比例还重了。她又怎么可以又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这是成心把她从痛苦的悬崖拉回来，又再推下去吗？
纪梵希风寒还挺严重，却不想呆在家里睡觉，只是觉得越睡越难受，干脆开车去找蒙恩。她还惦记着出差之前那个自己拉的小陶品，也不知道蒙恩后来有没有再帮她加工。既然睡多了难受，索性就去看看好了。
刚到的时候，蒙恩估计是正好歇下，搬了竹编的小椅子坐在坯房外头的大路边上纳凉。远远见她来了，便招呼她过去坐着：“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咳咳，”纪梵希咳嗽着，在她身边的小椅子上坐下：“有点感冒了，你不去坯房里头工作？”
“塑了一早上泥坯，正晾着呢，先歇歇。你不要紧呢？有没有吃药？”蒙恩看她脸色确实不好看。
“吃了，回来天天睡，睡到骨头都软了，就出来走走。”纪梵希说着，又问起：“上次，我们一起拉的那个半成品，还有帮我留着吗？”
蒙恩恍然大悟，立马起了身，往自己的窑仓里跑去，过了一会儿，拿了一个晶莹通透的长脖子白玉瓶子递给纪梵希：“呐，这是你的杰作。”
“这？？这是骨瓷吧？骨瓷好像很难作吧？又怎么会是我的杰作？”纪梵希对制陶发生兴趣后，也浏览过一些资料，分辨得出一些瓷类，像这样通透，轻巧，洁白，看上去又极其细腻的瓷瓶怎么样都不像是出自她这样新手的人杰作啊？
“坯型是你拉的，本来想叫你拉得对称一点，谁知道心不在焉的，让它变成了歪脖子树，不过经过脱水和初烧之后，大家反倒觉得无心插柳的歪脖子反倒更有特色。我泥浆比例配得好，所幸也没有烧坏，本来想等你自己来上绘的，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也就没给你上色和贴花就直接烧出来了，成色不算顶好，就只有一只惨白惨白的奶裸瓶子了。”蒙恩嘴上说着那么不屑，眼里眉间却透着喜悦，显然是因为纪梵希没有浪费了她的好泥，要知道制作骨瓷的是食草动物的骨灰，可是相当难得的。
纪梵希没她懂得这么地道，看不懂它的成色好坏，却是对这只奶白瓶子爱不释手，“可以卖给我吗？”
“送你了。”蒙恩早前说要坯型拉坏了，是要好掏钱的，现在成品出来了却是大大方方的。
纪梵希把奶白瓶子抱在怀里，抬眼去看蒙恩，心里头却觉得暖意徜徉，这先头咳嗽不止这会儿也停。那目光瞧着她，就像瞧着第一次喜欢的人，多看一眼竟然都觉得有点贪心了，却仍要不知不觉的偷眼去看她。蒙恩却是不看她的，转着胳膊看天空，想是做了一早上的泥坯子累的。
“哦，你知道容婷要卖房子的事吗？”蒙恩扭扭脖子，歪歪头，突然问她。
纪梵希一下收了目光，提到容婷整个心就跟着黯淡了下去：“嗯，是知道的。”
“她让玮怡姐帮她招售，让她妈妈知道了，她妈把她叫了去，当着我们的面要她把房子收回来，不准她卖。还说要跟她住到一块去，守着她的房子。”蒙恩把这事随口一提，也没太往心里去。
纪梵希恍悟：“哦，她已经回来了吗？倒是有给我打过电话，也没见她上我家里来。如果是这样的话，想必是已经跟她妈妈回自己家去了吧。”
蒙恩坏坏的笑着，对她说：“你知道吗？容婷在这个世界上只对两个人没办法。一个是她妈妈，如果说容婷是女王，她妈妈就是女帝，专门制裁她的女帝。这两母女的性子都是天性相传的，在工作上风格利辣腹黑。到了感情上，却是跟头不断，一软一硬倒也有点意思。”
“另外一个是蒙萌吧？”纪梵希心里介意着，提到容婷总会要提到蒙萌的。
“嗯，差不多。蒙萌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只要蒙萌一撒娇，她就没辄。”蒙恩又看着天，想着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她妹妹；“如果蒙萌再珍惜她一点，她们俩肯定很幸福的，容婷不是玮怡姐也是不月桐姐，她俩成不了她俩的翻版。”
“你这么了解容总，为什么跟她在一起的是蒙萌却不是你？”纪梵希倒很奇怪，要论起来的话，蒙恩应该更适合容婷才对。
“看太透不好，什么都看透了，就没有办法去痴迷，爱情只有痴迷才能得以享受。容婷也许也不需要这份清澈，我对她却又恰恰太过清澈了，两个人刚好不是互相需要的存在。自然就生不出爱情来了。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对蒙萌爱上了，痴迷了，得到了她的享受。”蒙恩看着一副总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却是一肚子的哲学道理，清楚明白的看着每一个人。
“可当享受变成折磨的时候，还是享受吗？”纪梵希看到的明明总是那么痛苦的容婷。
“是的，享受始终是享受，却有可能有时候变成不一样的模样光临而已。所以，经常我们会看到，一些人爱得痴迷，可以不管对方是不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这是蒙恩的道理。
“所以，容总其实还是爱着蒙萌的吧。如果不爱，肯定不会还有那么的难过，一直盘桓着需要逃离。”纪梵希是这样想的。
蒙恩笑了，表扬她：“聪明！”
纪梵希想着这样的容婷，沉默了一阵，心想她到底还是蒙萌的影子吧。容婷从她那里找她想要的蒙萌给不了的样子，也把对蒙萌的幻想投影到她身上来。
这叫纪梵希不由的眉头一皱，不想再去想她，反问蒙恩： “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你硬要问我这样的问题的话，真的不好回答你耶。很多人都爱这样问，但我觉得爱情应该是一种形容不来的虚无的东西，它无法具现化，只有最虚无的形态才是最纯粹的。呵呵，好吧，那实在一点，就是要聊得来。”蒙恩也觉得自己讲得太过虚无，别人听起来肯定也云里雾里。
“聊得来？聊得来也很虚无吧？”纪梵希没办法去理解她的这种概念。
蒙恩就解释道：“聊得来呢，就说明双方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这三观是有共鸣点的，那样在生活里才会方向一致，目标一致，看人事物的价值一致，就能够互相体谅和对对方感同身受，也只有这样才能走得长久。”
纪梵希就着她的话低头细思，咀嚼得有些费力，却又似乎道理的脉络渐渐拨开云雾。
蒙恩倒是很喜欢她认真听自己讲话的样子，别人是不爱听的，都说她太过理想化，不够现实。
“其实，玮怡姐和月桐姐在这三观上倒是挺一致的，大的问题没有，小的问题倒是层出不穷。不过，可能她们也乐此不疲。”蒙恩长这么大，能看到的附合她的观点的人里面，她的这两个妈妈是属于稀罕的了；“容婷和蒙萌不行，容婷一直也在追求这样的共鸣，蒙萌却在游戏人间。”
“能别什么都扯到容总身上吗？”纪梵希风寒的热度又上来，烧得脸有些发红，却已经没有耐心听蒙恩像看戏一样看容婷了，总能什么都扯到她那里去。到底因着容婷一直拿她当蒙萌的影子不高兴着了。
蒙恩看着她不由一怔，还以为她挺乐意听自己提容婷，不是每次她们的话题都离不开容婷的吗？不过，随即蒙恩又哈哈大笑起来，有些看透了纪梵希的心思。她想，纪梵希对容婷已经动了心思了吧，不然为什么那么的介意着自己是不是蒙萌的影子呢？只是纪梵希却并不懂得这样的爱恋可以悄然生发吧，却还在埋头着傻呼呼的生着影子的气。
不过，蒙恩并不想拆穿这些，她作为蒙萌的姐姐，虽然一直总是一付妹妹太不成器就活该自作自受的模样。但到底还是希望蒙萌长进起来，跟容婷好好过下去的。然而，纪梵希这边，她也早看出来她也是容婷逃不开的劫。如果容婷还在那些混沌里没有醒悟过来，那么她肯定将要陷进这三个人的纠缠里来。
蒙恩也不想做什么指路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因果业障，她也只能看着她们自己沉沦挣扎，只有挣扎到自己清淅明了，那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各自自有归属，心有所定。
“你笑什么？”纪梵希扑着眼睛看着跟前这个人，有时候就觉得她像个世个高人，却是一副痞子模样。
“没什么，觉得你挺有意思的，我想我们应该也能聊得来吧。”蒙恩毫不在意的说着，目光投向广阔的天空。
纪梵希却被她这话猛的敲了一季，那先头还在聊着说喜欢跟自己聊得来的人，这会儿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在要表达什么意思？
其实蒙恩这话随口一说，虽然要找一个可以聊得来的，但不见得聊得来的都可以成为爱人。显然纪梵希有了些误解。
然而，说着无意，听着有意。纪梵希心里不知道何时起的小心思，这会儿在心里迷蒙的荡开来了，她从强烈的否定自己喜欢女人，现在却对着蒙恩有些着起迷来，心里头一种莫名的悸动在牵引着，叫她盯着蒙恩皙白的侧脸，渐渐的靠了过去，竟然不自觉想在要那张脸上微微的亲上一口，叫自己的唇瓣柔和的印上去。
那挨着的身形，越靠越近，伸长的脖子，几乎要跟怀里的骨瓷瓶子歪成一个德性了。原本因着风寒而急促的呼吸，这下也变得更加的灼热起来。蒙恩却还没有知觉，看着天上的那大朵白云出神。
“纪梵希！！”是容婷的声音。
纪梵希因着这声喊叫，仿佛得了一个霹雳，一个从那莫名的悸动里被震醒了过来，慌忙缩了身子，瞟一眼险些要亲上去的那张侧脸，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惊诧于她怎么会突然想要去俯身去亲吻蒙恩呢？这是多么叫她无地自容的念头和行径？
“哦，容婷啊？你怎么来了？”蒙恩还是没有觉察到纪梵希的不对。
容婷却远远的站着，痛心疾首般的盯着纪梵希，一股子心肺发疼的感觉在周身蔓延开来。她还在为她房子里那个莫名出现的女人纠结到胃痛，她却在这里跟蒙恩卿卿我我。她看见了，看见了纪梵希歪着身子，就要亲到蒙恩脸上去了。一脸迷蒙的眼神，享受极了似的要把一个吻落在蒙恩脸上。她们不过半个月不见罢了，纪梵希为什么总能招惹来那么多女人？
“呵，不是不爱女人的吗？说好的不爱女人呢？为什么现在却是这样？”容婷喃喃着，全身带着颤抖，一转身：“长着一样的脸的人，果然都不靠谱。蒙萌也是，你也是！你跟蒙萌没区别！”
“诶诶，怎么跑了啊？不来坐一下吗？”蒙恩见她突然转身就跑，喊她也不回头。
“咳咳咳……”纪梵希一阵猛咳，脸色烧得通红，再看蒙恩时，却是说不出来的心虚。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要去吻她，是因为爱上她吗？不然，哪里来这种不知不觉的念头啊？可怎么又偏被容婷看见了呢？
“你没事吧？”蒙恩给她顺背，已经顾不上容婷了：“到底怎么了？来了喊你一声就跑？你没事吧，我给你倒杯水？”
“不了，我，我先走了。咳咳……”纪梵希这会儿有点对蒙恩无颜以对，生出一种奇怪的尴尬，叫她不愿意太过亲近她了。
容婷开车一路油门到底，冲到吕媛家里，又把她从睡梦中给闹了起来。
吕媛半夜两点上班，上午十一点下班，睡觉睡到一半，又被她给吵起来，是神仙都生她的气了，怄着一肚子的火，却因为她哭得两眼红肿也出不了了声去责备她了：“怎么了呀？谁又惹你了？”
容婷一个劲的哭，什么话也不说。她在蒙萌给的伤痛世界里拿纪梵希当成救命的稻草，却又看着纪梵希凑着脸要去亲吻蒙恩。这三个人在她生命里都是有着份量的存在，而现在蒙萌抛弃她了，口口声声不爱女人的纪梵希也投身到蒙恩的怀抱里去了，她仿佛自己被全世界背叛和抛弃了。
吕媛也头痛了，这个女人怎么问都不答，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她对付不了她，只好打电话给纪梵希。
纪梵希也是落跑似的从蒙恩那里回来，伴着一路咳嗽回到家里，肖小月还是老样子坐在地上，就着茶几搞她的工作。
肖小月见她回来，头也没抬，只说：“生病了还跑出去，不怕更严重吗？”
纪梵希只咳嗽没吭声。
“明天我要去上海，见一下我的当事人，还找需要一些资料。”肖小月又说。
“嗯。”纪梵希轻声应着，却带起一阵咳嗽，惊天动地，咳得她脸色由红转白，身子摇摇欲坠。
肖小月这才抬起头来，眉头紧拧，站起来走过去，把手覆在她额头上：“药劲过了，又烧起来，快点去躺下睡觉。病着还跑到外面去吹风吗？”
纪梵希点点头，觉得身上开始发冷了，是真的又发起烧来了。
这时候电话却响起来了，她一看是吕媛的号码，正要接；却被肖小月一手抢过去；“我来接，有什么我替你处理，快去躺下休息。”
纪梵希只觉头痛鼻塞，浑浑噩噩，勉强点点头，拖着沉沉的身子，走进卧室去。
“喂，是媛姐姐啊？”肖小月电话一接，知道是吕媛，态度立马就变了；“哦，她睡觉去了，生病了，还挺严重。别别别，你不用过来，你一过来，她就又要起来了，今天不好好睡觉还跑去外面吹风了，刚回来。嗯，那明天你来吧。嗯，那再见。”
吕媛一听纪梵希病了，立马就要过来探望，被肖小月给挡了驾，也就只好搁下。再说，她屋子里还有一个女人正在哭得梨花带雨，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家伙病了。”她没辄对付哭个不停的容婷，只得丢给她这一句话。
没想到容婷一听，立马就收了哭声：“怎么病了？我明明还看到她跟蒙恩在一起，她还要亲蒙恩来着。”
“蒙恩是谁啊？”吕媛不认识蒙恩，听着一头雾水。
容婷也是一怔，敢情吕媛一直在状况以外，自己还跑到她这里来哭，闹得人家跟着自己鸡飞狗跳。
“就为这事你哭啊？”吕媛把蒙恩当成是男人了：“家伙她不喜欢女人，你和她的事儿，她还一直强调要忘记呢？现在如果她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你也该从她身上收心了，她不是你的蒙萌，你不该把感情都投射到她身上去。”
容婷脸颊微微抽动：“小恩是我最好的朋友，是蒙萌的姐姐。”
这下轮到吕媛愣住了，脑海里构想一出纪梵希去亲吻另外一个女人的画面，心口猛然一颤，打了一个哆嗦，冲口而出：“家伙是不喜欢女人的，你肯定看错了。”
“看错就好了。”容婷抹掉一把眼泪；“她从一开始就喜欢跟小恩搞陶瓷。在我们认识的人里面，不管是玮怡姐、月桐姐还是蒙萌，都不喜欢小恩搞这些东西；却唯独纪梵希跟她合得来。两个合得来的人，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
“可是，可是家伙说了……”吕媛还想为纪梵希说话。
“没有什么可是，爱上的时候，曾经所有的一切设定都不成立。有人说自己不会接受罪犯，有人说自己不可能接受姐弟恋，可当你真的爱上了，这些东西就是眼前的浮云。你自己是过来人，说着可以从穷困中挨过去的海誓山盟呢？后来这些誓言打在你脸上，是不是直接疼到心里去？”容婷比别人更能感受这种痛楚，也比别人更能明白所有外在的一切条件，到了爱情面前都可以轰然而逝。
吕媛被她堵着说不出辩解的话来，挖出她那一段过往来，总能冲她一个踉跄。
然而，她心里也有些微微的难过，纪梵希爱上了女人，对象却不是她。不过，她很快又被自己这样的念头吓到，慌忙在心里忌弹挥去，不叫自己让这么愚蠢又傻气的念头给霸住心情。这样的恍惚她不可以有，因为还是想着需要一个家庭，去生一个可爱的女儿，有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
“那又能如何？容总，你心里到底清楚吗？你爱的是纪梵希还是她身上蒙萌的影子？”吕媛心里有些凄凉，每个陷在爱里面的女人，都会有一骨莫名的凄凉隐藏着，随时随地如烟袅起。
容婷心里咯噔一下，再被这个问题撞了一下，想起苗月桐和莫玮怡的话来，她们也是叫自己要想清楚，看明白，不要糊里糊涂开始一段感情，不要不明不白结束一段爱恋。
那自己到底真的爱上纪梵希，还是爱上她身上蒙萌的影子了呢？容婷缓缓的倒在沙发上，心里的混沌又溢了出来。
第二天容婷放了吕媛的假，让她在家好好休息一天。
吕媛自然不会自己贪图休假，匆匆跑去纪梵希那里，照看了她一个上午，又是给她炖汤又是给她送药的。倒是没说容婷上她家哭去了，也不知道吕媛是不是藏了私心，就不爱在纪梵希面前提容婷了。可她自己也没敢让自己多想，仍然把纪梵希当成最好的朋友来关怀。待到她好不容易睡下安稳，自己才回来休息。
容婷也没能坐得住，那些漫上心头的混乱，始终还是没办法理清，反而想到纪梵希屋子里的女人，还有她要亲吻蒙恩的画面，仍旧是搅得她不得安生。
这些妒忌之心起来的时候，完全就已经没有了和蒙萌有关的念头了，一心只是纪梵希又做了什么让她伤心难过；然而，这是容婷自己却不自知的。
她闲呆不住了，一想到纪梵希就能蹦出来那些人事，就莫名的烦躁。
于是，她决定翘班早退，匆匆下楼，取了车直奔纪梵希家。
“嗙嗙嗙！”她把门敲得急不可耐，就是为了要早点见到屋子里的人，问清楚那些叫她心烦气燥的人事。
纪梵希头晕沉沉，被急促的拍门声吵醒，挣扎起来给她开了门。
容婷却是冲进来，屋子里来来回回翻找了个遍，没看到肖小月的影子，直冲冲的问：“你屋子里那个女人呢？她和你到底什么关系？怎么会在你家里，还穿着睡衣？”
“什么呀？”纪梵希太阳穴凸凸跳动着，就差下一秒要晕倒了。
“她说她是你的女人。”容婷想起这句话来就愤懑难受：“不是说不喜欢女人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我的女人？”纪梵希捏了捏自己的精明穴，咳了两声，觉得喉头有些泛甜，觉得自己几乎要站不住了，病来如山倒果然不是吹的。
“你跟吕媛在一起，我可能都容易接受一些，可是你跟小恩又是怎么回事？你差点就亲上她了，是因为她，你才不接受我的对吗？”容婷言语有些激动。
“我跟蒙恩什么也没有。”纪梵希还为这事心慌呢，可是病得难受，也没有力气去多想，现在容婷又来质问。
“纪梵希，我们认真说开了吧。如果你真的喜欢小恩，你坦白跟我承认，也别说你不喜欢女人。你给我这样一个拒绝的理由，我可能也不会再耽误你了。现在，我对你……”容婷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思，那种混沌还没有清明开来。
“我没有！我对蒙恩……不是你想的那样。”纪梵希也费力解释着，她觉得自己对蒙恩只是一时的冲动，也扯不到任何可能上去，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冲动，也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承认我之前确实一直搞不清楚你和蒙萌，可能到现在还有着混沌。但看到别人说她是你的女人，看你和小恩……我真的……”容婷几乎又要在她面前掉眼泪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在纪梵希面前，她的眼泪这么的不经流。
纪梵希开始烦躁，许是病中的原因，她真的太想解释清楚她和蒙恩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但这样的烦躁叫她更加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咳嗽，体温直线飙升，冲上脑门的眩晕让她觉得头重脚轻。容婷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成话语，只有嗡嗡的鸣响。
她摇摇晃晃，天旋地转，意识骤然飘远，猛然一个倒栽葱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