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客栈受辱(1 / 1)
己
赶路的时光有些枯燥,零城地处荆州以北与西夷接壤,已是整个大闵国土之中偏僻荒凉的所在。
马匹颠簸,顾流风原本很担心辛诺会不习惯,只是辛诺又一次出乎意料得十分适应。
顾流风微微低头,辛诺靠在他胸口处,他看不到她的眼睛,却觉得她应该是在休息。檀黑的发间带着一如既往的桂花甜香,还有些微的风沙味道。
顾流风突然腰间一疼,辛诺一个肘击打在他腰上,凉凉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看路。”
顾流风有种窥伺被抓包的窘迫,顾左右而言他:“累不累?第一次赶路很不习惯吧。”
“还好。”辛诺的声音有些轻,听起来却并不疲惫。
顾流风嗯了一声的,道:“要是身体有什么不适记得和我说,傍晚我们就能赶到下一个城镇了,你也可以好好休息。”
辛诺没有说话,没有受伤的左手却摸索着爬上他的脸。
“辛诺?”辛诺险些戳到他的眼睛,叫顾流风吓了一跳。手指停在他嘴唇的位置,顾流风还疑惑着辛诺是不是要将他也变成一个瞎子的时候,辛诺将一个东西塞进了他嘴里,那东西带着一股清香,在舌尖上散开一股甜而不腻的味道。是桂花糖。
辛诺道:“少说话,免得吞了太多沙子进去伤了喉咙。”
顾流风突然觉得心头一暖,辛诺关心人的办法还真是与众不同。
还在辛诺腰间的手不自觉得紧了紧,像是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辛诺也感觉到了来自顾流风手中的力道,没说什么,身体微微放松靠在他身上。第一次这么骑马赶路,要说没有半点不适是不可能的,能找到一个舒服的地方靠着也好。辛诺闭上眼睛,顺着锻火决的口诀修炼身体中的内力。
蔚晴的马落在了后边,看着前边顾流风两人那相互依偎的姿态,秀丽的眉眼间带上了淡淡的戾气,果然是出身小门小派的女人,如此的恬不知耻。
一行人紧赶慢赶,终于按着贺楼凡的计划感到了傍晚歇脚的城镇。因为曾经在去零郡的路上已经路过这里,铸剑山庄一行人熟门熟路地找到曾经住宿过的客栈。正好这家客栈的生意不算热闹,来了这么一大群人也没有出现房间不够的窘状。
顾流风为了方便照顾辛诺,这条路下来一直和辛诺住的毗邻的房间。等到他将两间屋子收拾了一下,有师弟叫他下去吃饭时,他却发现辛诺不见了。
也不是辛诺第一次在饭点消失了,顾流风有些无奈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虽然即便自己不去找,辛诺也会在他们吃完饭之后出现,顾流风却总是觉得见不到辛诺有些不安心。
随手抓住了一个师弟询问,在师弟一副“都呆在一起一天了,没想到顾师兄你还是不腻味”的眼神中,顾流风朝着师弟提供的客栈厨房处走去。
刚到后院,顾流风便隐约看到辛诺站在墙角一棵梅树边上,面前几个看衣着是苍微派门众的女子好像是将她堵在了那里,背对着顾流风。
“辛姑娘,听说你当初对顾少侠有着救命之恩,所以才在这灭门之后跟着顾少侠回去铸剑山庄?”顾流风认识这个说话的女子,听声音应该是经常陪伴在蔚晴身边姓李的一个弟子。
“可不是么,这顾少侠宅心仁厚,看这辛姑娘孤身一人还瞎了眼睛,还打算带去铸剑山庄时常照拂,谁知道带了这么一个贼骨头。”另一个女子却是顾流风不曾留意过的人,这人言语中带着的阴阳怪气和尖酸刻薄叫顾流风由衷的生出不喜,乃至厌烦。
辛诺蹲下|身,摸索着找些什么,一个沾了泥土的馒头掉在她脚边。辛诺摸到了馒头,正打算将它拿起来,却被一只脚踩住了手。辛诺看不见那人是谁,顾流风却是看的明晰,一直站在几人中间不曾说话的女子踩着辛诺的手,弯下腰,语气温柔地道:“脏了的馒头怎么能吃呢,顾师兄他们是给了钱的,辛姑娘想要大可以等会开饭了和顾师兄他们要。顾师兄对你这么好,一个馒头而已,肯定不会不答应的对不对?”
辛诺面无表情地抽回手,对蔚晴道:“这馒头我给过钱的。”
蔚晴还没说话,那姓李的女子却笑道:“小师妹,你不是说这辛姑娘从前做的盗墓的腌臜勾当么,说不定人家是喜欢吃这脏了的馒头呢?”
“就是,”另一个人附和着,手中还掂了掂一枚碎银,“不问而取是为偷,付了钱的东西不要,非要偷来的才好吃。”
说的话愈发的不堪,顾流风带着莫名的怒气正打算去阻止她们,却看到辛诺抬头看向了他的方向,叫他脚步一顿。明知道辛诺看不见,可是顾流风却觉得辛诺应该知道自己在这里。
蔚晴道:“刘师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这辛姑娘的名声是不打紧,可是我们也要顾着顾师兄的面子。”
她口中的刘师姐哧哧笑了两声:“哎哟蔚师妹,知道你家顾师兄侠肝义胆,何必这么护着,我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另一个李师姐打趣道:“可不是么,上回大师姐在的时候不是和贺师兄说起,铸剑山庄的庄主夫人十分中意蔚师妹,现下咱们师妹和顾师兄是郎才女貌,郎情妾意,说不定啊,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管蔚师妹叫顾夫人咯。”
蔚晴被两个师姐说的面上羞红,嗔道:“你们再这么欺负我,我可要和大师姐去告状了。”她们却还是嬉笑着,完全没把蔚晴这含羞带怯的气话放在心上。
“蔚晴,你既然这么喜欢你的顾师兄,在这里这么欺负我,难道就不怕他知道么?”一直没有说话的辛诺突然开口,说的话却叫蔚晴几人的嬉笑一停。
听到辛诺的话,蔚晴一直闷在心里的嫉妒酸意全涌了上来,伸手便是一个耳光打过来。辛诺想避开,可是眼睛不方便,还是被她的的指甲刮到,划出了一抹细细的血痕。
蔚晴怒道:“哼,顾师兄这么好的人,若是和花师妹一起也就算了,你一个瞎了眼的丑丫头凭什么缠着他,还差遣顾师兄忙东忙西。别以为你对顾师兄有救命之恩便可以一直挟恩缠着顾师兄,只要有我在,决不让你的诡计得逞。”原本以为顾流风对花对影有意,所以蔚晴一直都没有什么表示,免得到时候闹了笑话。可现今知道了花对影属意的是贺楼凡,她便没了半点顾忌。
“哦?”辛诺嘴角带着讽刺,“你以为你凭什么不叫我的诡计得逞?像你这样名门正派的女弟子,故作矜持,自命清高,凭什么就觉得顾流风会看上你?难道你不知道,男人嘴上不说,可是就是喜欢骨子里放浪的女人么?”
“你!”蔚晴没想到辛诺竟是这么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右手扬起作势便要再给辛诺脸上留一道。
辛诺不躲不避:“要是顾流风问起我的伤,第一道还可以说是我不小心划伤的,留下了掌印就不好交代了。”
听懂了辛诺的威胁,蔚晴的手僵了僵,最后还是放了下来:“辛诺,我告诉你,要是不想像你的门众他们那样消失的话,你就给我老实一点!再招惹顾师兄,有你好果子吃!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