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最好的医生是家人（1 / 1）
今天就是周师翼的生日了，秦颜准备在晚上的时候给他办个生日聚会。她这个时候本来希望周家人能助她一臂之力，但是打他们的电话却一个人也没接。虽然她知道周家人不喜欢外人闯入他们的生活，但是这个时候，尤其是在有一个生日聚会要筹备而他们又不准备帮忙的情况下，她就只好让孙蕾和艾米来帮忙了，而且她们也很乐于帮忙，孙蕾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传说中的鬼屋是什么样的。
“计划是这样的，下课之后我会拖住师翼，然后你们趁机溜进他家布置好现场。这是他最小的弟弟周师北的电话，你们到了就给他打电话，他会帮助你们的。”秦颜在厕所里对着孙蕾和艾米解释道。也只是在这里才能完全的避开周师翼，真正的给他一个惊喜。
“生日礼物准备了？”艾米问。
“是的，是一张——复印版的，不过做的很精细，几乎以假乱真。”秦颜得意的说。
“这是什么年代的东西，你确定他会喜欢吗？”孙蕾问。
“他喜欢老旧的东西。”秦颜解释道。
“我们需要送他什么？如果他喜欢老旧的东西，我们家倒是有几张——的唱片，我奶奶的收藏，她是一个老戏迷，我想我可以送一张给他。”艾米说。
“别这么说，你们能帮忙就很好了。”秦颜说。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秦颜她们三个人匆匆的从厕所内走了出来，艾米跑向了更高楼层的教室，秦颜和孙蕾走向了自己的教室“千万别看他，别总是想着这件事。”秦颜在她们进教室前嘱咐道。
“知道了，保证不会破坏你的惊喜的。”孙蕾说。她冲着她扮了一个鬼脸。
但是秦颜走进教室的时候却发现周师翼的座位上是空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了。秦颜拿出自己的手机给他发了一个短信，问他去哪了，周师翼告诉她顾希出车祸住进了医院，所以他赶去看他了，他嘱咐秦颜可以不用来了，但是秦颜却不是听话的女孩。她举起了手。
“什么事？”和蔼的语文老师问。
“老师我有点肚子痛要去医务室一趟。”秦颜装出痛苦的表情说。
“好的，去吧。”语文老师一点也没有怀疑，倒是孙蕾一脸怀疑的看着她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周师翼非常冷静的走到了急症室门口，周师晴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的伤怎么样？”他问道。
“一大堆手术，下回他就会记住这个教训，别酒后驾车。”周师晴说。
“他为什么忽然又发疯了？”
“送过来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叫着青曼，青曼，又是那个女孩，这就是他的死穴，每回都能中。”周师晴说。
“他从来不和我们主动谈起她，我以为这么多年他已经忘记了。”周师翼说。
“我记得我们遇到顾希的时候是1958年，那时候的他还被称为刽子手顾希，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我们本来是想要杀了他的，但是我劝住了你。其实那个时候那个女孩就在了，这就是为什么在1970年的时候他会离开我们加入金氏家族。”周师晴说。
“那是他让我最失望的一次。当初他是刽子手顾希，而你劝我不要杀他的时候，我那时候还有信心自己能拯救他，但是当他为了金氏家族再次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却对他彻底的失望了，我感觉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周师翼神色黯然的说。想起那段历史，总是让他心情阴郁。
他还记得那天是一个雨天，顾希忽然约他一起去一家酒馆喝酒，他看起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两杯酒下肚之后，顾希终于鼓起了勇气。
“云墨，我要离开了。”
周师翼当时吓了一跳，他以为他喝醉了在说醉话，虽然他知道这点酒根本灌不醉他。
“云墨，我要加入金氏家族。今天晚上我就走，我是来和你道别的。”
“你说真的。”周师翼仍然不相信的问。
“是的。”顾希掀开了自己的袖子，在他的手腕上刻着一条金色的龙，这是金氏家族的家徽，只有金氏家族和效忠于金氏家族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纹身。
“为什么？”周师翼激动的扯着他的衣领对着他的脸问，他很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但是他忍住了。
“不为什么？云墨，你真的以为我是你的家人吗？你连我姓什么，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很感激你当初拯救了我。但也就这样了，很抱歉我们成不了一家人。”
“也就这样了？”周师翼生气的说。“10的生活就是一句也就这样？”周师翼一拳重重的打在了顾希的脸上。“如果这就是你的决定，那么我们没什么可谈的。的确我们不可能是一家人。”
“她怎么来了？”周师晴的话打断了他的回忆，他扭头看到秦颜从走廊的另一头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哦，对了，她给我们打了很多电话，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周师晴问。
“不知道。”周师翼回答道。
“顾希的伤怎么样了？”秦颜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了，她担心的问。
“你知道死不了。”周师翼笑着回答说。
秦颜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差点忘了梦游者可以附身这件事了。
“你找我有事吗？”周师晴插话道。
秦颜有些困惑的看着她。
周师晴扬了扬自己的手机。“你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
秦颜快速的瞥了周师翼一眼。“我是找你有些——奥数的问题要讨论。”秦颜临时编了一个谎言。
“奥数？”周师晴和周师翼异口同声的问。
“是的，你们不知道吗？我们学校要举办奥数比赛，我想我也许该报名参加。”她说，同时给周师晴使了一个眼色。“上次你不是说有些书可以推荐给我，也许现在我们可以谈谈。”她迫不及待的想把周师晴拉开。
“你可以问我，我的数学也很好。”周师翼说。
“男孩和女孩的头脑是不一样的，我想问女孩我更能理解。”秦颜胡扯道，她心里已经冒汗了，得赶快结束这个话题，否则她立刻就会穿帮。
“算了，我们可以改天再交流，既然顾希没事我就先走了，告诉他我来看过他了，而且希望他最好今天晚上能出院。”秦颜说。
“今天晚上，他为什么要急着出院？”周师晴不理解的问。
“我随口说说，再见，别送我。”秦颜迅速的逃走了。和没有默契的朋友做一件默契的事还真是要她的命。至少顾希死不了，生日聚会可以照常举办，这倒让她欣慰了一点。
“别为难她了。”周师翼把视线从秦颜的背影上移了回来。“她已经很努力了，只是她不是一个好的撒谎者。”
“我知道，你的生日，我怎么能忘了。奥数比赛，亏她想得出来。”周师晴笑了起来。
“别拆穿她，让她自得其乐的忙活去吧，最近她的确需要一点事情放松一下。”周师翼警告道。
“放心，刚才我难道还不配合吗？。”周师晴抱怨道。她皱了皱鼻子。“我不喜欢这里，到处是一些死者留下的意识，又绝望又悲伤。”
“我也不喜欢这，你回去吧，我留在这，我可以全程都陪着他。”
“他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意识。”周师晴说。
“那他就屏蔽我呀，可惜他身体虚弱的时候，也是他意识虚弱的时候，我进入他的意识轻而易举。况且这小子不仅需要身体治疗还需要心理治疗。”
“好的，那你们两个人慢慢玩，我就去和你的女友讨论‘奥数’了。”周师晴开玩笑的说。她走向了走廊的尽头。
顾希环顾了一眼四周，墙壁正中央贴着一张巨大的毛主席海报，1970——－————。
“饶了我，我就知道你还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顾希说。
“就是在这个酒馆你告诉我你要加入金氏家族，你告诉我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家人。”周师翼说。
“对不起，我——”顾希喝了一口酒。“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如果你还怪我，我能理解。”
“你知道我一直都试图通过任何的渠道获得你的消息，他们说你是因为一个女孩而加入了金氏家族，是那个叫青曼的女孩吗？”
“是的。”顾希回答道。“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我是在1945年遇到她的，我们在一起渡过了一段非常快乐的日子，但是1937年当北平战争爆发的时候，我却不得不加入了战争，我们分开了。在一次战斗中我们一个突击小分队的人被一枚炮弹射中，我昏迷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受了重伤，当时大部队已经转移了，他们一定认为我也死了。我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在村里的一个土医生帮助下养好了大部分的伤。我的一只手已经废了，没办法再拿枪了，所以我决定去找我心爱的青曼，我去了她告诉我的乡下姨妈家，但是那里人去楼空，我一直试着打听她的消息，但是同年底我却并查出患上了肺结核。我撑了不到半年就死了。”
“1940年整年我一边适应我的新生活一边在打探她的消息，终于在这年的冬天，我得到了她的消息，原来她随着她的姨妈逃难到湖南去了。我欣喜若狂的准备好去见她，但是她已经不认识我了。我花了一年的时间让她重新爱上我，当我以为我们可以拥有一段幸福的生活时，我却没有料到她是一名地下党员，他把我也拉入了党。我从来没有在她的面前使用过自己的能力，对她而言我只是一个她爱的普通的男人。不过不得不说我的能力的确给我的工作带来了很多的方便，我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份工作。”
“我知道那种感觉能让你血脉喷张。”周师翼赞同的说。“其实准确来说我们并不是在1960年才真正遇到的，1942年的春天我们在一家咖啡店遇到过。”
“你也在刺杀——的队伍中？”顾希惊讶的问。
“是的，当时在车内接应你们的就是我。我们还互相的试探过彼此。”周师翼笑着说。那是一段让人愉快的经历。当时的顾希看起来就是一个热血沸腾的孩子。
“那是你？那1960年你再次遇到我的时候认出了我吗？”顾希问。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茗央劝我的时候我能这么快被说动，我想曾经的一名抗日英雄他一定是有苦衷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刽子手的。”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你的戒指，你总是戴着它，我想它对你具有重要的意义。”
“我的父亲唯一留下的东西。”顾希伸出手展示给周师翼看，那是一枚金戒指，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多可笑，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却还保留着他的东西。”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成为刽子手顾希？”
“我可以运用超能力，但是青曼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身份暴露被捕了。我不惜暴露身份把她救了出来，但是我自己也受了重伤很快就死了。我随便找了一具身体复活，我知道日本人肯定会找上她的，所以我必须保护好她，但是她知道我的身份之后开始害怕我了，她开始逃离我。”顾希吸了一下鼻子，喝了一大口酒。
“当我再次找到她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倒在一个街道的墙角，一把日本军刀刺穿了她的肺，她奄奄一息，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这时候有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忽然就出现了，他高贵而又有威严，他告诉我他有办法让青曼活下来。”
“你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周师翼问。
“什么也不需要。就算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我也会救她的。”
“他让我把奄奄一息的青曼交给他，他说两个月之后青曼就会回来了。当然我没那么傻，把自己心爱的人交给一个陌生人，我以为凭借我的能力，我可以跟踪他，但是他比我厉害多了，我还没有跟出一里路就失去了他们的方向。从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熬过这两个月，我想要是青曼在两个月之后没有回来，我翻山倒海都要把她找出来，哪怕只是一具尸体。但是两个月之后她自己回来了，她完好无损，她记得所有的事情。”
“你认为他是怎么让她活过来的？”周师翼问。
“我高兴坏了，哪会管她是怎么复活的。”顾希说。
“她就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周师翼问。
“在我看来正常的很，除了她时不时的会忽然晃神，她有时候会忽然露出困惑的表情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我。我们在1945年在日本人投降的那一年我们结了婚。我们拥有了非常幸福的七年婚姻生活。然后在1952年的冬天，她精神方面的问题——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越来越严重，她会忽然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记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甚至否认她自己的名字，否认我的存在，在那年新年除夕夜的前夕，她出去买年货，但是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就是你成为刽子手的理由？”周师翼问。他帮顾希把酒杯中的酒倒满。
顾希苦涩的笑了笑。“是的，其实最后一年她已经弄得我心力交瘁了，有一刻我会觉得她真的不是我的青曼了，她的离开是一件好事。”顾希说。
“你找过她？”周师翼问。
“那段时间我很迷茫，我沉醉于刽子手顾希的生活，它让我麻木了。直到1960年遇到你们的时候，我的各种感觉才重新回来，但是随之回来的还有痛苦。我又开始想起她，我觉得我还是爱她的，所以我又开始寻找她了。我在1970年离开你们是因为我知道她加入了金氏家族，而我想查清楚这一切，我想知道他们对她动了什么手脚。”
“小希，但是当你回来的时候，你唯一重复的一句话就是：‘她死了。’但是关于金氏家族的事你却什么也不记得了。”
“好像这三年来，这是映在我脑海中最深刻的一件事了，我，我的一个朋友吴帝还有青曼，我们三个人只是受命去消灭一个吃人的梦游者。那家伙很强壮，动作很迅速，他看你一眼能让你做出在心里想过但是却又不敢做的事。吴帝看了他一眼，他割开了青曼的喉咙，青曼当场死在了我的面前。”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早已经好了。”周师翼说。他举起酒杯碰了一下顾希的酒杯。“你当初说要离开就离开，而三年之后却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的回来了，顾希，该生气的人是我。”
“是的，我灌了一瓶酒然后就开车来到我们以前一起住的地方碰碰运气，我以为你们早离开了。”
“我们喜欢那个地方。顾希，40年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再一次放弃了我们选择了她，那么这一次我想我们只能就这样了。”
“我知道我让你失望太多次了。我知道她已经不是她了。”顾希说。
“那就别再让我失望了。”周师翼拍了拍顾希的肩膀。“秦颜还说希望你今晚能出院呢。”
“哈，”顾希假笑了一声。“缠着纱布，打着石膏？要是她办的是化妆晚会，我想我扮木乃伊都不用化妆了。哦，也许我可以在我的石膏上写着：李云墨，167岁生日快乐。”
“总之给我快点好起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别逼我杀死你。”周师翼开玩笑的说。
“嘿，别再威胁我了。我现在正躺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呢，你是不是该多点同情。”顾希抱怨的问。
“好了。立刻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周师翼挥了一下手，顾希立刻从他的眼前消失了，而在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回到了身体内，他依然坐在急症室门外的椅子上。
秦颜拿出买好的装饰品对着正到处参观的孙蕾和艾米说：“好了，麻烦你们动起来，好不容易顾希出车祸了，师翼在陪他，我们得趁着这个时间把这里布置好了。”
“顾希出车祸了？”孙蕾吃惊的问。
“是的，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秦颜说。她可不能说什么生命岌岌可危这样的话，否则她还在这里高兴的布置生日聚会这就有点让人怀疑了。
孙蕾和艾米拿起气球和彩带各自找好地方挂了起来。
“晚上有多少人？”艾米问。
“应该没有几个，你知道他们不喜欢外人。”秦颜说。
“都说是生日聚会，如果只有你们几个人多无趣，我们可以留下来吗？顺便还可以叫一些朋友来。”艾米说。
“我想师翼可能——好了，你们可以留下来，把所有你们认识的人想来的人都叫来吧，今天是鬼屋开放日。”秦颜说。她虽然料到周师翼可能会生气，但是这是一个改善他们一家人恐怖传闻的好时机。她在脑海中想着，是不是也该叫上田道文，顺便也把梦游者和反抗者的关系改善一下。
现在这个生日惊喜可真的不能让周师翼提前知道了，否则他一定会吓得逃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