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墓地的阴霾（1 / 1）

顾希走进了一间小餐馆内，餐馆的名字叫做有福餐馆，这是附近最像样和生意最好的一间餐馆了，尤其是在这样的中午时分，要想找到一个座位更加是难上加难，这里可是这条街区大部分单身汉打发三餐和闲扯的重要场所。虽然这里低俗而又嘈杂，和他格格不入，但是很奇怪，他喜欢这里，比起和他的同龄人在一起，这里让他更自在些。而且顾希靠自己的脸蛋在老板娘兰秀心中赢得了绝对的好感，也赢得了一个非常好的吃饭的单独座位。

“小希呀，今天又逃课了。”老板娘见到顾希一进来立刻就笑嘻嘻的迎上来，目光也立刻肆无忌惮的在他的身上打量起来。老板娘40岁左右，身材微胖，脸蛋圆圆的，保养也算得宜，在这个年龄的女人中算的上颇有姿色的。她的老公是新川县最大的墓地的所有者兼管理者贺有福，他有一张长长的尖尖的脸，一双锐利的小眼睛，一个勾挺的鼻子，大家都说他年轻的时候英俊潇洒，否则老板娘也不可能嫁给当时这样一个穷光蛋。虽然现在他依旧英俊，只是更多了几分的肥胖和无趣。

顾希歪了歪嘴，坐在了自己平常坐的位子上，今天这个位子仍旧是属于他的，而在其他的位子上也早已经坐满了人了。他们已经不像第一次看到顾希那么的好奇，而是习以为常了。

“吃点什么？”老板娘跟在身边亲自为顾希服务。老李立刻大声而又粗怒的嘲笑道：“老板娘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年纪，还想**人家中学生。”老李瘦不拉机的，是附近修车的，一双手常年沾满了油渍黑漆漆的，连同他整个人的皮肤都是黑漆漆的。

“吃你的饭去，老娘的事用不着你管。”老板娘狠狠的瞪了老李一眼，老李笑得更欢了，“枯木逢春，你们家老贺要气得躺在他挖的坑里了。”他满嘴酒气的开着低俗的玩笑，周围立刻起了一片哄堂大笑的声音。

“别跟这帮乡巴佬一般见识。”老板娘对顾希说，她脸上仍旧笑盈盈的给顾希倒满了水，然后给了他一本菜单，“点好了菜叫我。”

“喂，小鬼，你是哪个学校的？你逃课你们老师不管吗？”老李问。他大中午的就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简直就是一个酒鬼。

但是他没有等顾希的回答就对自己的同伴说：“现在的孩子都他妈太难教了，你说老子累死累活的赚几个钱，全用在他们读书上了，但是你看，这群白眼狼却一点也不懂得珍惜，所以我说还不如从小就把他们拉出来学门手艺，将来还能有口饭吃。”他站了起来走向了顾希，“喂，小子，今天老子就要替你的父母教训教训你。”

“你还没这资格。”顾希轻蔑的说。

“老子为什么没这资格？”他扶着离顾希很近的一张桌子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坐在这张桌上的客人立刻就感觉到苗头不对，匆匆的走向收银台结账走人了。“老子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资格。”

“老李你和一个孩子置什么气。”老板娘兰秀想要打圆场。

“你滚一边去，今天老子就要教训教训——”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却忽然目光呆滞拿起了桌上的一个啤酒瓶，转过身朝着对面一桌的一个大块头走去。对面的大块头是个东北人，原来在工地上搬水泥，现在在开挖土机，总之是一个力气和身材成比例的壮汉，可没有人敢轻易的惹他，而且他的身边还坐着他的其他两个身强力壮的同事，胆小一点的人看到已经绕路走了，怎么还敢上前去挑事。但是老李面无表情，他拿着酒瓶毫无惧意的朝着他们的桌子走了过去。

所有的人一瞬间都忘记了呼吸直直的盯着眼前即将发生的惨剧。餐馆里安静极了，似乎一个人也没有。

“老李。”有人叫了一声，想要把他叫回来。但是老李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晃悠着身体，举起酒瓶，但是他还没有砸下，一记重重的拳头就打在了他瘦弱的脸上，他立刻倒在了地上，然后三个人的脚一起踢在了他的身上。他痛苦的惨叫起来。“别打了,别打了——”他一直在求饶。

兰秀适时的拉住了他们，免了他们的饭钱，才把这场闹剧结束。而当老李满身伤痕的站起来的时候，他看向顾希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他往后退了几步，指着顾希大叫道：“怪物。”然后一转身从门口跑掉了。

“这哥们八成是喝多了。”餐馆中有人起哄道。然后所有的人再次笑了起来。餐馆内重新恢复了喧闹。

门再次开了，贺有福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藏青色的夹克，一条灰色的裤子，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有刮干净，整个人显得颓废而又苍老，街区所有人都开玩笑说他的身上有一股死人的味道，无论到哪，大家只要闻到这股味道就知道他来了。而今天依旧如此，大家在他进来的时候已经闻到了一股腐尸的臭味。

餐馆内其他的桌子已经被占满了，老板娘麻利的搬了一条高脚椅放在了柜台前，让他坐在了那儿。

“你怎么回来了？”老板娘奇怪的问，她记得自己的丈夫每天中午都是带饭去的，从来都不会中午回来。

“我吃完饭回家去睡一觉。”他闷声回答说。声音听起来毫无魅力可言了。

“为什么？”老板娘给他倒了一杯酒，放了几碟小菜。

“老贺，大白天的不怕你的死人跑了。”餐馆里有人问。

“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别再鼓吹些没根没据的东西。”老贺一本正经的说。老贺读了两年的大学，后来因为他爸爸出车祸死了，所以家里没钱再供他了，他就毅然辍学了。年轻的时候，在外地工作了几年，后来回到新川县的时候，就在郊区买了一块地，和他们家原来分到的一块地合在一起弄成了一个墓地，叫有福墓园。刚开始每个墓穴只要888元，到现在已经涨到三千了，尽管如此想要葬在他的墓地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因为在墓地建成的这十年来，从来没有从他的手中丢失过一具尸体——或者这不是一件荣耀的事，因为在一个小地方有谁会对别人的尸体感兴趣呢。

不过这已经是旧想法了。至少贺有福的心中是这么想的。

老贺闷闷不乐的灌了一口酒，话匣子才稍微打开了一些。“最近真是奇了怪了，每次我晚上巡视墓地时，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那。”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有人说：“老贺你不是说你天不怕地不怕，我看是吹牛吧。”所有人立刻笑了。

老贺立刻就生气了，他憋红了脸说：“我什么也不怕，你们看着吧，不管有什么，今天晚上我就要让它现出原形。”他又灌下了一杯酒，“该死的偷尸贼，我一定要把你抓住。”他小声的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