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个美好的梦（1 / 1）
当然情况一点也没有好转，林菲继续用她的母爱攻势对付她——而这总让她尴尬和不舒服，同桌依旧对她冷冰冰的，和她保持着距离，不过至少她知道了他的名字，周师翼。周家一家人也继续保持着他们神秘而又让人恐惧的生活。而卫敏依旧用她那不知死活的怪理论时不时的找准间隙纠缠着她。真的，一切都没有好转，而且秦颜感觉更糟糕了。
今天她感觉更糟糕，从她上车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感觉到了一阵隐隐的头痛，而当车行驶了五分钟之后，这种头痛就变成了让人难以忍受的撕扯。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袋中，似乎就要冲破她的头盖骨呼之欲出。她把自己蜷缩在座位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头好让这种头痛能够减轻一些，但是效果不大，那种痛比她到现在经历过的任何一种痛都还让人难以忍受，除了痛，她感觉不到任何的东西。
“你还好吗？”一个声音问。
秦颜勉强的抬起头，她的脸色看起来惨白的如一张白纸，糟糕透底。“我很好。”这个男孩很眼熟，但是她想不起来是谁。
“但是你看起来很不好，我只是想提醒你到站了。”他有些羞涩的说。然后看着秦颜，有点不知所措。
“谢谢。我真的很好。”秦颜站了起来，她差点站立不稳，但是她最后扶住扶手稳住了身体。
“我——”男孩伸出手想要帮她。但是秦颜拒绝了他的好意。
“真的，我可以。”她坚持的说。她缓慢的朝着车门走了过去。而那个男孩依旧跟在她的身后，时刻警惕着秦颜的一举一动，害怕她随时都会晕倒。
下了车，当风吹过来的时候，那种疼痛没有那么明显了。“谢谢你，”她说话也更清晰有力，脸色也没那么差了，她转向男孩，记起来他就是那个经常和她搭同一班车，在车上背单词的男孩，“我很好，你不用跟着我了。”
“我叫许哲，高二三班的，如果你需要任何的帮助记得找我。”他语速很快的说。然后又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
“好的，谢谢你。”秦颜给了他一个巨大的微笑，然后快步的走开了。
周师翼把车推进了车棚里，把锁锁好，转而看向了周师晴。“这下小家伙高兴坏了。”他笑着说。
周师晴也把自己的自行车锁好，她直起身子，撇了撇嘴。“你能相信吗？我们居然输给了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我不能相信你和顾希就这么——”周师翼一边往教学楼走一边说。
“他用了反抗者之血，而我当时的确有点小分心了。”周师晴快步的跟了上来。“有个男孩和我表白了，虽然他对于我来说有点太小了，但是女人——你知道——”周师晴愉悦的笑了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为了一个男孩而忘记了我们的寻宝计划？”周师翼有些轻视的问。
“可以这么说，但是为什么不理解为我故意输给顾希，让他高兴高兴呢。”
“你知道我们伤害了他，到头来这个游戏只有他一个人上心，最可悲的是，他还没有找到东西。天呀，但愿今天晚上我不必去某个酒吧把他捞回来。”周师翼用夸张的语调抱怨道。
“他不会这么脆弱吧。要不然我回去的时候给他买一本《红楼梦》。”周师晴假装正经的说。但是却忍不住得意的大笑起来。“虽然最后赢得不是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更高兴。”
“好了。”周师翼责备的瞪了她一眼。他的视线忽然转向了自己的右边校门的方向。
“瞧，你的新同桌来了，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周师晴戏谑的问。她也已经看到了从门外走进来的秦颜。
周师翼没有说话，他看向秦颜的眼中仍旧充满了警备和敌视。“我们走吧。”他快速的离开了。
如果她现在走进班主任的办公室，恐怕不用说话，班主任就会主动的给她开出一张请假条了。她现在终于体会到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了。
“秦颜。”孙蕾从身后追上了她，“你看了最新的——”她本来想和秦颜讨论一下最新的电视剧的剧情，但是看到秦颜的脸色的时候吓了一跳。“你怎么了?”诅咒这个词语在她的脑海中旋转，她几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有点头痛。”秦颜回答说，但是当她看到孙蕾那惊恐的表情有些想笑，她脑袋中此刻一定又在想什么怪理论吧。
“那你感觉怎么样？”她盯着秦颜小心的问。
“感觉头痛呀。”秦颜不可理喻的看着她。难道她还能有别的感觉。
孙蕾皱了皱眉，若有所思，小声的咕哝道：“诅咒应该还有别的什么感觉吧。”
“你知道吗？”秦颜的声音变得阴沉，充满了恫吓，“我现在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喉咙里。呕，”她用手捂着嘴巴，假装痛苦的从口中吐出一点东西，在她准备展示给孙蕾看的时候，孙蕾立刻尖叫着跳出了三米远。
“我不想看。”她尖叫道，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看她了。
秦颜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孙蕾知道自己上当了，她攥着她的小拳头想要给秦颜几拳，但是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管你了。”她生气的跺了一下脚，快速的从秦颜的身边走开了。
秦颜在她的身后又差点笑翻过去了。
秦颜走进教室内，她把自己挪到了座位上，而今天她的同桌依旧还没有走进教室。她趴在桌子上，把头枕在手臂上，闭着眼睛，想要休息一会，但是那种疼痛感还是无处不在，她忍不住小声的痛苦**起来。
周师翼坐在操场演讲台的台阶上，顾希就坐在他的身边。他们喜欢在无人的时候坐在这个地方，很安静，最重要的是视野开阔，一览无遗，这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救救我吧，把我从这该死的题海中解救出来。”顾希愤愤不平的发牢骚道。
“我以为你喜欢高三生活。”周师翼半是玩笑半认真的说。“你很聪明，那些课程对你不是问题。”
“你瞧瞧我每天的行程安排。起床，吃饭，上课，上课，睡觉，起床，然后所有的又重复一遍。云墨，我已经过了这样的年纪了，难道我该把我的卓越的智商和美好人生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事情上？”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也想给你一个更适合你现在身份的职业，但是显然学生是最方便而又最符合的。”
“那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周师翼，周师晴，这些算什么？他们根本不是你们，你们为什么要帮他们过完这糟糕的人生。云墨，现在你快成为一个保姆了，而茗央被一群小男孩迷的团团转，你们都怎么了？这就是你们要的生活？”
“顾希，当初我们说好的，试着融入一个普通的家庭，试着过上正常的生活。如果我们想要摆脱过去，就必须试着努力。”
“正常，现在哪一点正常了？”
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周师翼看向了教学楼的方向，一大群的学生正快速的涌入。“我该走了。”他站了起来。但是顾希依然坐着没有动。“该上课了。”他提醒道。
“让我一个人呆会。”顾希说。
周师翼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虽然上课铃声已经响过了，但是老师却还没有到。黑板上写着两个大字“自习”。这些老师还真是方便，随便两个字就把一大群的学生打发了。他不经意的瞥了自己的同桌一眼，今天她似乎有点不对劲。他不该多管闲事的。他把自己的头扭到了窗户的那边，但是他的耳旁一直回荡着她的痛苦的**和小声的啜泣声，这扰乱了他的心，让他变得心烦意乱。
他握紧拳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吧，你怎么了？”他有些不耐烦的问。
秦颜依然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臂弯中，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抬起头或者说话了。
周师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秦颜。“好吧，你怎么了？”周师翼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了一些。
秦颜有些诧异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在刚才她还躺在教室的课桌上痛不欲生，而现在她却在一片风景秀美的山坡上，山坡的下面是一条小溪，小溪的对面是一片树林。“我怎么在这？”秦颜迷惑的问。
“这是在你的意识中，你似乎病了。”周师翼说。
“为什么你会在我的意识中？”秦颜问。
“你就当这是一个梦好了，梦有所谓的逻辑可言吗？”
“好吧，看来在我的梦中你依然是一个无礼傲慢的混蛋。”秦颜说。
“我试着帮你，看起来你是这么报答别人的好心。”周师翼回敬道。
秦颜不友好的瞪了他一眼，她开始四处走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周师翼好奇的问。
“我在找出口，我必须醒过来。”秦颜说。
“我们达成一个交易怎么样，我帮你醒过来，你去和老师说换一个新的座位。”周师翼说。
“嗯，”秦颜看向他，“似乎是一个好交易，毕竟谁愿意和一个混蛋坐在一起呢。”
“那么我们这么说定了？”周师翼问。
“是的，如果你能把我从这该死的梦中弄出去，我就会想办法把自己从你身边弄走的。”秦颜回答说。
周师翼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但是忽然之间当他看向秦颜的时候却愣住了，他脸上得胜的笑容消失了，转而用一种惊讶和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她。他的眼神几乎让秦颜感觉到不舒服了。
“怎么了？”秦颜好奇的问。她此刻真的想找面镜子照一照是不是自己的脸上有脏东西。
周师翼恍然的回过神，一抹浅笑回到他的脸上。“没什么。我只是在衡量这是否是一个好交易。然后我发现，也许你完全不必这么做。”
“不必怎么做？”
“不必搬走。我们相处的不是还算愉快吗？”
“愉快的定义包括没有说过一句话吗？”秦颜嘲讽的问。
“也许我有点防备过当了，但是如果你听说了我们的传闻，那么就会知道我这么做的原因。你会庆幸没有和我有过任何的交集的。”
秦颜有些吃惊，周师翼对待她的态度仿佛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变，刚才他们还势如水火，但是现在却有点像朋友一样坦诚相待，这让她在心中展开的利爪此刻却毫无用武之地了。
“吓吓我吧，说不定我会逃的远远的。”秦颜笑着说。
周师翼跟着笑了起来。这是秦颜第一次看到他对着她笑。他的笑容很温暖和迷人，而那个笑容似乎瞬间就把秦颜心中的怨气和不满驱散掉了。
“我以为你不会笑。”秦颜说。
“我只是不经常笑，能让我快乐的东西太少了。”
“你才16岁，或者17岁，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能够如此的烦恼你。”
“很多。多到你无法想象。你从这张脸看得的不一定就代表他心里经历过的。”
“我知道——”秦颜抬起眼眸偷偷的瞥了周师翼一眼。“我知道你妈妈的事，知道车祸的事情，但是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必须往前看。”
“哦，当然这算是其中一件，但是人生不就是这样，天灾，意外，死亡，新生，这是一个循环，没有人能逃开，而我已经看透了。”周师翼漫不经心的解释道。
秦颜瞥了他一眼，轻笑起来。“说的你好像活了100岁一样。”
周师翼浅浅的笑了笑。“可能还不止。”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好了，吸血鬼先生回到现实吧，让我醒过来吧。”秦颜风趣的说。
“你就对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这么的没有耐心？你不认为趁着我们现在困在这儿该多了解一下彼此吗？”
“你是认真的？”秦颜问。当她看到周师翼认真的表情时，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了。“好吧，希望我回去的时候没有忘记这个梦。还是难以置信我为数不多的梦中，居然有一个是这么诡异的梦。无意冒犯，但是在现实中我们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且你看起来对我充满了某种奇怪的敌意。我显而易见的以为你是不想我接近你的。”
“如果我给你这样的印象那我道歉。周师翼。”周师翼友好的伸出了手。秦颜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他的手。“秦颜，很高兴认识你。”
“这样能为我之前的无礼行为加一点分吗？”周师翼问。而当他刚问完的时候，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现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晚上，漫天的星辰布满天空，近的似乎触手可及。
“你——”秦颜兴奋的看向他。“我不该问你怎么做到的，我想你会告诉我这是一个梦，对吗？”
周师翼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谢谢，这一切很美，虽然有点诡异，但是却依然是我做过的最美好的梦。”秦颜感激的说。
“我希望我也是你梦中美好的一部分。”周师翼抬起头偏过头对她扮了一个鬼脸。
“是的，你也是美好的一部分，而且一定是最重要的那部分。”秦颜肯定的说。不管他们之前有过怎样的误会，但是现在的这个周师翼的确是让她的这个梦——如果这真的是属于她的梦的话，那么他让这个梦更加的美好。
“那么我想至少我不会那么的混蛋了。”周师翼幽默的说。
“那我得许愿你不会再变回去。”
“也许你可以试试。”周师翼回答说。
秦颜抬起头看向星空，她把双手握成祷告的姿势，“我在等一颗流星。”
周师翼伸出自己的食指，他轻轻的对着夜空划出了一个优美的弧线，而与此同时一颗流星沿着他手指的弧度快速的划过天空。而秦颜在那一刻快速的闭上眼睛，许了一个愿望。
“能告诉我你许了什么愿吗？”周师翼好奇的看着她。
“嘘。”秦颜把食指竖在嘴边。“这是一个秘密。”她调皮的眨了眨眼。
他假装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我想我们该回去了。”他说。
“你让我有点纠结了。”秦颜说。
“为什么？”
“我现在想要留在这个梦中，我希望自己不要醒过来。”
“关于家人的事情？”周师翼猜测道。
秦颜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了。当然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也是构成所有事情糟糕的基础。你知道那种感觉，就好像你走了一次背运，然后所有的倒霉事都找上门了。”她抱怨道。
“我知道那种感觉。”
“那你会怎么解决这些麻烦？”
“我会顺其自然，既来之则安之。”
“但愿你的建议对我也有同样的作用。好了，我们回去吧。”秦颜说。
周师翼打了一个响指，她感觉到一道强烈的白光照进了她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但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不到两秒钟，然后她感觉到了所有的一切，头痛，周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