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第五章 办法（1 / 1）
到底是什么消磨掉了她的底线呢？
苏贤看着漫天的星空被这个问题困扰住了，她躺在宫殿平坦的屋顶上，底下是冰凉凉的金石材料，上方则是数不尽的星辰夜空，如同钻石摔成千万片一般璀璨，只是跟天底下所有事物一样，给不了她丝毫的起伏激动。
说出口都觉得有些丢人，这么中二的台词，可苏贤有啥办法，接受呗。
回想起当初那个为了芝麻点事儿就激动的自己，虽稚嫩了些，可至少也会为不公而打抱不平，再想想现在，连最不耻的出卖*身体发生在眼前，都什么感觉也没有，别说出声阻止了。
可苏贤矫情不起来，既然事实已是如此，勉强自己这种事她也做不出来，那就以这种状态愉快地走下去吧，至少不会被麻烦的事缠身。
卓越的听觉中，略……古怪的声音已经传入耳中，她自动在耳边凝结出结界，制止这些撩*人的声响进入。
不过嘛，她也不该对穿越者抱有怜悯之心，这已经是十分清楚的一件事了。
苏贤努力了那么久，可不想在最后关头一切皆成一场空。
说起来什么时候哪个国家吃了翔攻打乌鲁啊，尤泓都跟她抗议太久没有使用他了。
“有事？”苏贤此刻的耳朵被结界封住了听不到外界，不过敏锐的感知让她知道宫殿底下来了人，撤掉结界，翻身坐起，双腿在屋檐边缘晃悠，空荡得浇凉一片心房。
“贤大人，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沉默寡言的恺弥落恩姿态清澈地站在下方，仰头时浅淡而温柔的亚麻色发丝在风中轻颤。
苏贤意义不明地哼道：“你也知道夜深了啊。”
恺弥落恩对这个贤大人的认识不深，但大抵能看出她的一丝作派，她对着女性有着出乎意料之外的大度，这在他看来有些奇特。民间女子暂且不提，不过王看上的多数女子，除了皮囊以外，没有多少可取之处，或许也是因此，王才没有留他们多久吧。
哦，不对。
那些‘女子’之中应该也要包括男子。
恺弥落恩他自己，可也没少被那些王带回来的男人为难过。
至于原因？
多么通俗易懂啊。吉尔伽美什认识男*色是通过恺弥落恩，这个答案够露骨了吧。
恺弥落恩看不清苏贤在高空中的神情，只能望见模糊的轮廓，但他猜得出贤大人脸上那毫不掩饰的讥嘲，他微微一顿，沉静地道：“既然大人知晓，那还是早些入睡吧。”
苏贤眉梢一挑，“先前我怎么没发现恺弥落恩你是这么有趣的人。”
恺弥落恩稍微弯了下眉，似乎有点无奈，不过比起苏贤这种小小的任性，还是笙歌起舞的宫殿里头那位兴风作浪的少年王更会胡搅蛮缠，他早就锻炼出了非同小可的容忍和度量。
“他日日那样，也不怕精*尽而亡？”她刚来那会儿，吉尔伽美什就白日宣yin了，现在不到半天又……那个啥了？
苏贤的用词恺弥落恩听不大懂，不过意思捕捉到了，他沉稳地摇了摇头，并不显露太多的情绪，“贤大人自是不用忧虑的。”
“说法方式还真是变扭。”迂回曲折的讲话方式一直不被苏贤所提倡，跟个古代人似的，什么事都要兜兜转转地拐个两三圈，话头说不到点上。
苏贤站起身，后空翻之后，化作一道潇洒且凌厉的莫风踩在地上，就在恺弥落恩身前几米，仿佛十几米的高度如同平地一样可有可无，她无趣地道：“失神的话，为何需要隐藏呢？”
恺弥落恩一愣，这才记起眼前的贤大人可是会读心术的啊。
苏贤不相信以恺弥落恩的处事态度，此刻不会守在吉尔伽美什寝宫外头等候差遣，而是来这里寻她。况且一人能够毫无怨怼地留在如金闪闪那种性格的人身边那么久，不是心里有点什么还真无法让人相信。
“恺弥落恩只是一介奴隶，奴隶是不会有想法的。”他收起前一刻的愣神，沉静地说道。
“可惜奴隶亦是人，是人就会有想法。”恺弥落恩能感觉到贤大人的关注从未落到自己身上，这句话的尾角也是随着她的远去而零散地吹到耳中。
贤大人哟，您可知，在那位年轻气盛的王眼中，恺弥落恩，只是一介杂种而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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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涵找上了苏贤。
“我为自己谋得了贴身侍卫的资格。”她刚进苏贤的房门，不出所料，那黑发女人又无所事事地躺在长椅上看书了。
凌涵才跟她相处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彻彻底底地将这可恶的女人估摸了一遍，要不是她将外物看得十分淡，只怕是忍受不了跟这种人说话，毕竟她自身亦是十分强悍的存在。
这个女人有着巨大的力量，但还是整日无所事事地喝茶看书，任凭如同大殿中高坐的那类人猖狂下去。
凌涵自认为是个坏人都有些看不惯她。
“哦，那很好啊。”明显是敷衍的话语，初次见面时，她已经基本领教过了，这愈发加深了对于苏贤的坏印象。“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跟我说。”
苏贤笑眯眯地看着她，神情中写满了闪烁不定的兴趣。
恶趣味。凌涵精辟地下了定论。
“不，我只是觉得告诉你一声应该是正常的。”凌涵摸了摸大腿上新换过的绷带，前一日狰狞可怖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哪怕是运用二十一世纪的药膏都不见得有这种奇效。“我不相信世界上存在没有补偿的帮助。”
她的意思苏贤听懂了，是让她说出自己帮助她的目的。
凌涵虽不耐与她相处，但是不可否认她身上的一切都是个迷，引人深入探索，接着贪婪地妄图得到她的东西。
单是那惊涛骇浪的巨大力量便引人既惊又惧，恨不得立即据为己有。
苏贤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以你那柔弱的身体状况，怎么骗得吉尔伽美什给你侍卫的职务？”
凌涵拿那双翠绿的眼睛盯着她，绿色洋溢暖融的颜色，在她的神采影响，显得如同深幽的森林一般郁沉，微微眯起，正如恶狼捕食前一刻的亡命凶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忽然发现了苏贤另一点令她厌恶的地方，就是她那个游刃有余的对话方式，仿佛山崩地裂亦能不在乎的悠闲，细想之下，透露她对于他人的漠然和对于自己的自信。
凌涵答：“他答应只要我在接下来的斗兽场中取得胜利，我能得到自由。”
原来如此，苏贤想道。
本来吉尔伽美什毫无所求地答应就是极为奇怪的事了，但如果是以这种条件的话，他估计乐开了花吧。
“你提出这种条件，怎么不先试一试逃走呢？”苏贤奇怪地问道。
“因为那是没用的。”凌涵年轻美丽的脸上充斥勃勃生机，笑得如同一匹狼一般不要命。“你口中的吉尔伽美什只会愈发感兴趣，况且我逃过了所有人的追捕，独独躲不过你。”
“哦？”苏贤挑眉，身子坐直。“那么没有自信？”
“不。”这个大约就是黑发女人给予人关注的姿势了吧。“这是事实。”
所以我要小心翼翼地养精蓄锐，直到我能够战胜你。
无可否认的正是这一点，凌涵在她面前是如此弱小，弱小到连拼命都显得微不足道，但是——她制止咧出笑容的冲动。她的师傅曾经形容她那种微笑为‘恶狼前功尽弃，打算鱼死网破之时，颚边溢出的那最为疯狂的诡笑’。
“那你想要我帮你吗？”苏贤轻挑眉梢，笑道。可惜笑容里只有抑制不了的兴味和恶意。
“不需要。”
“所以你来跟我说的目的是？”
“我说过了，只是来通知你，顺便询问你。”凌涵闷声重复。
苏贤一挥手，凌涵注意到上一秒还在她手里的书本不见了踪影，心底一沉，接着她又看到对方那看起来纤瘦无比的胳膊抬起，修长的指尖微微擦过唇瓣，黑色的瞳孔中染上了璀亮的色泽，沉甸甸的，极为鲜明怵人。
“我想要你的生命。”
“……”
凌涵意识到，她是说真的，不是虚张声势或者意义不明的威胁，而是即将做到某事的笃定确信。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凌涵默默承受了半响她迸发的杀气，拼命压下血液中沸腾的反抗因子，问道。
“我是苏贤。”
凌涵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将来取走我的性命的那个人，名叫苏贤。”她推开门，跨步走了出去。“那我也通知苏贤你一声。”
“凌涵，除非自愿让苏贤取走性命，定也会让苏贤你，留下不可磨灭的记忆。”
语毕，她退了出去。
苏贤静静盯着阖上的房门，回味着凌涵有趣至极的神色，她已经不清楚被下战书几回了，每每记忆一遍都能感到无上的愉悦，只要有人敢，她便欣然接受。
你们的宣誓是如此有趣，回想一遍，甚至能透过表面预见未来你们彻骨的绝望。
那绝望让我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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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凌涵离去没有多久，她的房间再次被人造访。
恺弥落恩恭敬地禀报了一声之后推开门，昨晚的略微出格已经消失殆尽，但似乎也没有多少疏离她的意思。
来这一趟实在是太对了，这儿除了吉尔伽美什以外，有趣的人出乎意料的多。
他示意苏贤前往王的寝殿，说王有事找她。
苏贤暗暗嘲笑金皮卡所说的‘有事’太不值得一提，却也起身跟了恺弥落恩身后。
就是不知道吉尔酱又想到什么点子来试探她了哟。
她还以为昨日的展示已经很明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