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楔子(1 / 1)
我是个经常做梦的人,也是个喜欢做梦的人。
在梦里,十五岁那一年我的脸庞是天真的,十八岁时转为清秀,二十一岁时又变得漠然。
而这幅脸庞它不知道不久几年之后它将立刻走向未知的沧桑。
在梦里经常会出现一片一片黄灿灿的颜色,它们像是铺洒在墙头上一线午后的阳光,也像是秋后萧萧落下的梧桐树叶。
我喜欢极了这样的颜色,如真如假,如痴如醉。
直到这一天午夜,梦里的老人再一次悄无声息地进到我的梦里来。
我坐上他的时光机器,再次窥探到过去,一种莫名的感伤汹涌而至,直冲我的心房,又一阵阵往脑袋里钻去。
钻得实在生疼,这才停了下来。
半夜里醒来后我开始怀疑起我自己,是否真实地存在过于那里,也才忽然意识到,在这个拼命逃离后又躲回来安息的地方我足足生活了二十八个年头。
是的,我现在已经整整二十八岁了。
伴着2014年六月天淅淅沥沥的小雨,昨天刚刚一个人默默地度过了我的二十八岁生日。
二十八岁意味着什么?我想不出来。
但对于一个男人的三十而立之年来说,在我这里根本不着边际,就像我儿时的记忆力一样,始终打不开来。
但一被打开,第一眼我却看到了悲伤。
起身走到镜子前认真地看我自己,一看再看。
看罢后,打开手机播放起许巍的一首歌曲——《我们》。
轻轻地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
那些过往的人
依稀的往事
有些笑容总是浮现我脑海
……
我开始静心倾听
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看每一次日出日落
听鸟儿的歌唱
……
总会在每一个阳光的午后
仰望天空湛蓝的深处
……
心中的悲伤和欢喜
……
同时,卧室墙壁上传来时钟‘滴答滴答’的流转声,从一默数到六十,我试着开始回想他们,从我的脑海深处里一一寻找。
其实,根本用不着试着去寻找,我就可以一下子记起来,因为他们经常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每当我熟睡以后他们都会悄悄地跑出我的记忆神经中枢。
在这部分记忆神经中枢里,倘若我要回想一个人,我先能想起初次里她柔软的身体和她酒后芬芳的体香。
倘若我要回想和哪一个人共做的某一件事情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从他脸上的表情我就能迅速地知道那天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
倘若要是回想起一个地方倒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很容易把某几个地方穿插在一起,我会想起来一颗大树,随着一阵风吹过来,它开始晃晃悠悠。
我转过头去看,它竟然是在一条渡江的船上,我抱住大树不让它动,低头看脚下,却又出现在一座长满青石的山顶。
其实,这样的梦境我并不奇怪,因为它们都属于我的过往。
对于过往,我常常会说给自己听它是无辜的,说得多了自然也就产生了怜悯。
那我到底又怜悯它些什么呢?
我怜悯它带走的笑容,那些天真烂漫的笑容里夹杂着些许青春的迷惘,迷惘也一并被带走;我怜悯它所剩下的岁月,那些寥剩无几的岁月其实也早已经失去。
我将这些岁月随意丢放,或许丢放在脚下、或许丢放在明天的时间里、或许就简单地只丢放在过往的记忆里头。
在记忆里,对于记住自己,我会更容易记住别人。
但我总是理不清楚是我活在他们的记忆里,还是他们活在我的记忆里呢?
就像前不久刚刚发生的一件事情,我起先会从别人那里来寻找我自己,然后再慢慢地记住,从而记住我自己。
没有他们,我那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自然也就是不存在的了。
这样一来,久而久之,我就确定了,是自己活在他们的记忆里的。
于是,我就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心灵归宿,使心灵得到了一种解放,但透过心灵,转念却又是一种悲伤。
悲伤本身并不存在,也只不过是快乐过的后遗症罢了。
然而,即使是悲伤,我还是想认真地回望出一些开心的事情来,而今天,梦醒过后,我依然在自私、不倦地回望着它,我回望着姚弘磊、回望着周嘉丽、回望着大学、回望着那些一一曾属于他们和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