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阁楼故事(1 / 1)
路和星17岁那年,他们孤儿院的老好人院长爷爷被一个醉酒的富家子弟当街活活打死,而那一家居然厚颜无耻到一边对群情激奋的众人说那个子弟早就被逐出家门了,一边想把暗暗藏匿好的人送出国。孤儿院也解散了— 没有热心的院长爷爷筹措金钱和食物,这个孤儿院什么都没有。对于路和星来说,长久以来一直以为会有一个家的,不管它如何破败,可如今,这个家没了,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一种惶恐感。
不过,很惶恐的路和星还算幸运地租到了住处— 一家住户的阁楼,虽然不怎么样,到底是有容身之处了。阁楼没有任何取暖措施,他们搬去的时候正值隆冬,一到晚上,北风呼呼刮过窗,让人无论在生理还是心理上都禁不住要寒一个。
那天是那年的最后的一天,是路真正的和星名义上的生日。正是华灯初上时,路和星所在城市的红灯区里,一切都是那么热闹。
“有空常来玩啊!”一个半老徐娘对着一个喝得醉醺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衣服的青年说,如果你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正是那个打死孤儿院院长爷爷的富家子弟。
“好说,好说。”那青年挥一挥手,含混不清地说。为着打死人这件事,已经被家里藏了好久不能出门了,今天晚上就能被安排出境了,就下午带手下来玩一下,反正马上一切都自由了。
青年一伙人小心地挑着人多的道儿走着,在走过一个小暗巷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咦,那不是打死无辜老人的凶手吗?为什么还能能自由的在街上逛呢?”这声音引得街上众人围住了富家子弟一伙人议论纷纷,那青年只好分出几个手下来应付愤怒的人群,一边朝小暗巷跑去。
“我手里还有很多手下,走一次暗巷,没问题的吧。”青年这样自语着。不过这次他没有逃脱的机会了,突然间,他的手下连凄厉的呼救声都没有发出就一个个倒下了。最后,青年惊恐地看着面前脸上溅了两滴手下血的人,连下一个动作都无法做出就倒在地上,脸上还保留着那惊恐。
做这件事的人冷哼了一声,确认这些人中再无活口之后,就顺着似蛛网般的小巷迅速离开了现场。在这个城市的边缘— 一条河边,这个人终于停止了跑动,脱下沾着血的外衣,开始焚烧。
“路?”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河边响起,是星沿着河岸走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件外衣。
“多谢!”路用河水洗干净脸,又顺脚把烧成灰烬的外衣踢进河里,之后从星手里接过另一件外衣套上。
“你很恨他。”星陈述似的说。
“我是看他不顺眼,不过我更觉得这样做你心情会好些。”路把洗干净的凶器— 一把水果刀,放进自己的兜里,拉着星往回走。
“其实你自己也未必清楚这么做的真正理由吧。”星轻声嘟囔着。
曲曲折折走了很久,路在一个昏暗巷子的民居前停了下来,轻推开窗,把那水果刀挂在了原位。“顺手牵羊。”星看到这里哼了一声。
“可是我又物归原主了。”路笑嘻嘻地说,“走吧,去买点东西吃,我饿了。”
富家子弟被杀一案在这个城市掀起了轩然大波,可是外面正闹嚷嚷查案,阁楼这里倒是气氛安宁。
“星,过来和我一起啊。”路坐在阁楼里唯一的床上说,“我说一起睡,你不依;我说把这里唯一的床让给你,你不要,非要睡地板;现在你这是个什么状态啊!”路指着不断打喷嚏的星。
“不要……阿嚏……你……阿嚏……管!”星喷嚏打得眼泪都留下来了。
“至于吗?拜托了,我们条件艰难啊,不要讲究那么多好不好。”路笑着说,“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我竟不知,原来你这么怕我!”
“谁……阿嚏……怕……”星在反驳。
“那就过来呀!”路乐不可支,“身体是自己的,其他的么,都再说,对不对?”
星犹豫了一下,就裹着被子冲到了床上,还用头撞了路一下。
“嘿!”路一把摁住星,说,“不怕我呵你痒吗?”一时间,两个人开始混战。
突然“吱呀”一声,阁楼的门被推开了,推门的警员惊愕的看着打闹的两个人。
“你好!”路开始打招呼,“如你们所见,我们在玩。”这话说得所有来调查的警员都愣了一下。
待到警员们一无所获离开之后,路拍拍压在一堆被子里的星,“还打喷嚏不?”
“嗯。”
“到底是打还是不打了?”
“废话!你听我打不打喷嚏了!”
夏天,阁楼。
“诶,警方用比以往认真的多的态度查了这么久,却什么线索也没有呢?”正在看报的路盘腿坐在床上说。
“半年过去了,是什么都查不到,没有目击者,找不到凶器,居然还有人说那富家子弟之死其实是上天的惩罚!最近也没什么动静,我猜,这案子恐怕已经被搁置了。”坐在地上的星抬头看了看路,说。
“呐,星,过来。”路朝着一脸严肃说话的星招手。
“滚!天这么热!还一起睡?”
“你过河拆桥?”路一脸可怜兮兮,“冬天那我做暖水袋,夏天就不理我了。”
“哼,我可不想当冰水袋。”
“来嘛。”路一把把星拽过来。
“你!”两个人又开始混战。
又是睡得不安稳的一夜。
路再次从梦中醒来,阁楼的美梦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可今夜身旁还是空空如也。既然无论怎样都睡不着了,路索性坐起了身,盯着床边那堵白色的墙发呆。发了一会儿呆,路对着墙坚定地说:“星,无论你去了哪里,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