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1 / 1）
“什么，赤司你同意当我的模特？”夏川好像孩童一样有些不能自制地挥舞手臂。
完全想不到这样的人能够画出那样安静的画作。赤司点了点头，心里却感觉有些说不出的无奈和抹不去的失落。
“那么周五的下午去我家如何？我家离这里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夏川睁着一双碧眸闪闪发光地看着赤司。
“嗯，周五下午部活结束后可以么？”
“没问题！”
赤司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夏川鹤是否就是那幅画的作者，也许亲眼见到他绘画的样子的话会更有说服力吧。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就是不敢相信，所以赤司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反正都是男性，只是当一次模特也没有大碍。
自从上一次夏川将画送给他后，几乎全校的人都知道他赤司征十郎惨遭疯狂艺术家夏川鹤的毒手的事了，赤司知道自己是非常愤怒的，可对于那幅画的好奇心大过了一切，毕竟那可是陪伴自己的心灵伴侣，只有看着那幅画的时候，赤司才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自由呼吸。
赤司有刻意去观察夏川，该说这个人是随性还是任意妄为，多次翘课甚至一连消失许多天，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出现，说自己是去写生，又将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搬到绘画部的教室研究，为了弄出一种自己喜欢的颜料而让绘画部的气味变得和停尸房一样。
种种事迹让绘画部的人对他是又爱又恨，一方面他的作品让他们陶醉不已，可他的行为又让他们哭笑不得。
不过赤司发现，夏川对于模特并不是如同他想的那样只要是美人都会去扒光了画，一年级的许多以美色出名的人都没有遭到夏川的毒手，细细去问了才知道自己是夏川在帝光找的唯一一个模特。
很快就到了周五，还在部活中的赤司发现夏川已经在篮球馆门口等着他了，那种强烈的目光让人想无视都难，这时候的夏川不像平时那么活跃，只是静静坐在门口的地板上看着赤司训练。
结束部活后，沐浴过了的赤司走到夏川身边。
“久等了。”
“赤司真的好厉害，篮球打得真好！”夏川见到赤司来到跟前，就立刻蹦上去一脸激动地对赤司说。
“谢谢夸奖，比我厉害的人还有很多呢。”赤司发现夏川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高，隐隐约约比自己还矮了一厘米。
两人走在前往夏川家的路上，正是秋季，落叶缤纷，暖色调的街道有凉风阵阵。
“真是太耀眼了，赤司不管怎么看，都太美了。”
一个男人被夸美，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夏川学长的画才是，有着特殊的吸引力。”
“嘿嘿，我是艺术家嘛。”夏川给了赤司一个灿烂的笑容。
“夏川学长以前是否有画过一幅孩童扑蝶的画呢？”
“嗯？人物画么，似乎是有画过，不过被我给卖掉了，追求艺术的旅程总是充满艰辛，在异国更是如此啊。”
果然是他，从打听来的情报来看，他离家出走的时间和画展的时间基本吻合，不过小六就能够一个人离家出走，也真是非常厉害。赤司心想。
“学长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不用一直叫学长啦，叫我鹤就可以了。那当然是为了追寻艺术的巅峰了，如果只是在同一个地方的话，又怎么能够画出最美的画作？一路上遇到了那么多的艺术家，收获可多呢，离家出走果然是正确的选择。到了，这里就是我家。”夏川指着路旁的屋子对赤司说。
屋子旁有一棵巨大的树，投下一片阴影。简单的双层屋子，从外表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快进来吧，需要用的东西我昨天都已经准备好了。”夏川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赤司看到屋内样子，瞬间呆住了。
屋内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空白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画作，有抽象画，有油画，歪歪扭扭地贴着，并没有规律也没有排列，但画与画之间并没有重叠，可那样密密麻麻地张贴让人几乎看不清墙壁原来的颜色。
家具少得可怜，拖鞋似乎也没有备上多几双，客厅里只有茶几和沙发，没有电视机，只是放了许多雕像模型。四处都可以看见散落的画笔，和一些看上去像颜料，但颜色很不对劲的东西。
“屋子里比较脏，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我可以保证画室是绝对干净的！”夏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真的是一个艺术家生活的地方么……赤司想起了自己所知道的艺术家的家，每一个都是经过了精致的装修，家具摆放整齐而又不失美感，夏川的家看上去简直就和被贼光顾过后又被讨债的人涂画过一样。
随着夏川来到了画室，赤司又觉得其实并不是因为夏川不是艺术家，而是因为他本身的问题。
画室干净得和刚装修过一样，雪白的四壁，连地板都是完全的白色，一尘不染，一个透光的窗户将阳光撒进屋内，画架拜访在正中央，上面放好了纸张，却不见画笔和颜料。
“赤司要喝点什么？”带着赤司到了画室后，夏川让赤司先坐在窗户下的唯一一节台阶上，那里似乎是专门坐人的。
“清水就可以了。”
“不如我泡杯茶给你吧，不过不要指望我泡茶技术会有多高超就是了。”夏川见赤司点头，笑了笑，进了厨房。
赤司总觉得夏川的生活方式非常的新奇，完全随心的四处作画，好像除了绘画以外没有什么还有吸引力了一样。
夏川拿来了茶水，顺带也拿来了颜料和画笔，有些杂乱的放在了地上。
“是要脱去上衣？”
“嗯，我只需要看见大部分的肌肤就可以了，如果冷的话可以披上这件毛巾。”夏川将手上的大毛巾递给赤司。
“姿势什么的请随意，画人物我总是不能够还原所看见的东西。”
为了防止赤司着凉，夏川将暖气搬了进来放在赤司旁边，待一切都布置好了后，就变成了赤司披着毛巾裸着上身坐在窗户边看书，而夏川挥动着画笔安静作画。
这个人，也只有在绘画的时候才会这么安静。虽然是赤司作为模特在被画，可这时候赤司眼里的夏川也如同一幅精致的画作一样，阳光铺洒进来，在阴影与光亮交界点处的夏川以一种专注的神情近乎虔诚地挥动着画笔。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赤司身旁水杯早已只剩下茶叶，手中的书也翻过去了大半。
“完成了！”夏川停止了动作，兴奋地对赤司说。
“可以看看么？”
“当然！这次绘画要快了很多呢，因为可以一直看着赤司画，真是顺利好多。”夏川往旁边退了几步方便赤司看画。
这次的画作依然是以两个少年作为主体，背景就是画室的那面墙，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对于人物的刻画更为细致，而且光影的运用让整幅画都柔和了许多。
赤司注意到了一些细小的不同，两个少年之间的距离被明显拉近了，甚至到了肩并肩的程度，红眸少年似乎有些拘谨，并膝坐在台阶上，金眸的少年则有些随性地坐着，手放在了红眸少年的肩上。
“这幅画就送给赤司了，现在天气也不算太暖，赤司还是快穿上衣服吧。”
“你不留着画么？”
“如果是风景画我是会留下来的，但是人物画，还是得归被画的人所有。真是很久没有遇见赤司这样子安静的人了呢，可以画一画人感觉真棒！”
“之前你有说过，没有办法按照眼前看见的场景作画，那么那幅扑蝶的画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啊，我画的是我家的猫啊！”
这时候正巧一只全身雪白的猫从窗户爬了进来。
“画室可是团子最喜欢的地方了，它今天没有在画室里带着我可真是吓了一跳呢。”
被称作团子的猫上下打量了一番赤司，慢慢走到他的脚边亲昵地蹭了蹭。
“我就知道团子会喜欢你的，它的品味可是和我一样的呢！”夏川丝毫没有因为自家猫亲近别人而感到失落，反而一幅非常开心的样子。
“品味和自家猫一样是这么值得自豪的事么。”赤司蹲下来摸了摸脚边的团子，在心里想着。
“鹤为什么不画一幅自画像呢？找不到模特，画自己也是不错的选择。”
“我也有这样想过，但事实上我看不清自己啊。”
“看不清？”
“嗯，看着自己的样子也好像看见那些吵闹的人一样，一团糊。”夏川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难道鹤看着我就不会觉得一团糊么？”赤司站起身来，团子也默默走到了角落里打盹。
“嗯，所以才说赤司很安静啊，我所看到的画面非常清晰呢。”
“今天也很晚了，我请你吃顿饭吧，当作谢礼。”夏川看了看手表。
“不必了，能够得到鹤的画作已经非常开心了，请客还是等下次吧。”
今天赤司的父亲要来看看赤司，恐怕还会带着不知道是第几个情人的女人来，虽然并不是那么想回去，倒也没有办法。
“那就这么说定了！”
派来接赤司的车到了，夏川一直在原地挥手，直到那辆车消失在视野里。
回到家后，赤司将画交到了管家手中，让他挂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则去客厅里应付难得见上一面的父亲。
心情似乎并不同想象中一样沉闷呢。赤司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