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十三（1 / 1）
作为来自辛德利亚的使节，塞伊的出场可谓惊到了擂台下的一干围观群众。
只听整个赛场顿时鸦雀无声了数秒，接着便爆发出一轮接着一轮的交头接耳之声，惹的还坐在使者席上的迦尔鲁卡更是连着皱了好几个眉头。
——实际上守擂中的月池风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是煌帝国的人吧？”眉头稍稍蹙起，月池风看着对方身上显然不似天华之地的装扮，完全没搞懂为什么这种事情外国人也要来参一脚。
塞伊却是笑笑，将手中的短剑抛起又接住：“这很重要吗？”
月池风歪了歪脑袋，回忆了一下练红明之前所说的规则中，确实存在不限国籍这一条，倒也很快就释然了：“说的也是。”
反正她又不是看国籍揍人。
“您先请还是我先上？”寒暄完毕，塞伊握了握手中的剑柄，似乎是正在确认手感。
月池风却是反应淡淡：“随你。”
闻言，塞伊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您可真自信。”
“你废话怎么这么……”
最后一个“多”字还没发出音，月池风只觉前方人影一闪，还未来得及定睛查看便已下意识的摆出了防御的姿势，挡在胸前的枪杆猛然受到一记重击，迫使她接连向后退了数步。
“好快！”
台下又是一阵哗然，全都在惊讶那看似弱不禁风的辛德利亚使节竟有如此快的速度，甚至眼睛还未来得及跟上，她就已经展开了接下来的进攻招式！
双剑宛若有生命一般，应和着塞伊灵活而敏捷的身手，招招直逼面门。
虽然离真正开战才只有短短数秒，月池风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已被逼至赛场的边缘，若是再继续退下去马上就会跌落擂台出局。
“啧……！”
原本以为只要不遇上那些金属器的眷属就一定能站到最后，结果半路杀出来这个程咬金，月池风感到很是不爽。
在遇上这女人之前，自己采取的都是尽可能减少体力消耗的战法，但显然面对着这样快攻的节奏，再固守着防御战已经是行不通的了。
思考的一瞬间，却有一阵眩晕感忽至。
——可恶……偏偏在这个时候……！
“最后一击了哟？！”
“……开什么玩笑……！”
“！”
原本足以决定胜负的一击蓦地挥了个空！
塞伊的思维霎时迟钝了一秒，接着立马返身将另一柄短剑抵在胸前，果不其然的挨上了自上空而下的一击重压，还不等她有反击的动作，对方却以单手撑住了地面作为身体的直点，旋即又是一记强力的腿踢，将塞伊击出数米之外！
原本危险的距离竟在一瞬间被拉开了！
“小姑娘打得好啊——！”
“加油！”
“别输给辛德利亚的人啊！”
……
微喘之间，月池风只听见场下的围观者一瞬间爆发出甚是热烈的喝彩声，钝痛的头脑思考之间竟有些空白。
“竟然用武器作为踏板起跃躲开我的攻击……有两下子啊。”看着被插入地板缝隙之间的重枪，即便是被击退，塞伊也不得不赞叹了一句对方极快的反应能力。
“……”
但显然月池风现在的情况不是特别好，没有余力去回应对方的夸奖，只抬手将武器从砖石碎裂之处拔出，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迫使自己打起些精神。
“继续。”
没等塞伊问她需不需要暂且的休息，月池风便已握着□□走回了安全区域，只是对方脸上的表情比起方才的那边木讷，此时看上去要更为认真一些。
……想必是终于能遇上了能和自己打上几场的对手，起了兴趣了吧。
“那……我就不客气咯？”
话音未落，又是只见女人黑色的长发在空气里划过的残影，再回神却已是又一下子缩进了距离，速度之快根本让人难以看清对方的动作。
但显然比起上一次来说，月池风显然已经把握住了塞伊的速度，重枪与剑刃交错发出“铿锵”的金属撞击之声。
视线定格之中，却已是两人动作僵持住的画面，一场无声的角力正在进行之中，令台下的观众皆是紧张的屏住了呼吸，生怕接下来又错过了什么精彩的好戏。
×××
“哇哦？还以为刚才那一下她绝——对——会被打下去呢。”拖长了语调，练红霸依旧把下巴搁在练红明肩上，指着下面擂台上的二人看的正兴起。
“……好重，下去。”
“才——不——要——”
撇开熊弟弟的行动失败，练红明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视线却一直未曾从擂台上移开过半分——月池风虽然持着那样一柄重枪，但认真起来后，在速度上竟让塞伊半分好都没讨上。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确实是低估了她。
“——”
思考间，却听台下忽的一阵哗然，练红明暂且收了思绪看去，只见月池风脚下原本灰白色的砖地上，此时竟滴滴答答的晕染上了一小片红色。
练红明的心脏顿时有一瞬间的收紧。
……受伤了？
×××
“啊啊，抱歉，手滑了一下。”眼见自己手中的刀刃沾上了血迹，塞伊看着对方前襟被自己划开的口子，着实有些不好意思“衣服什么的……我赔你？”
“这种东西无所谓。”但月池风却似并不在意，只又上前几步，手中的重枪在空气之中仅是挥动，便已发出了类似将空气切开般的音色“还打不打？”
话语之中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只不过塞伊看了一眼对方脸上愈渐苍白的脸色，心下顿时了然——这要是再拖下去，她大概就得自己倒下去了。
塞伊看了看对方被血稍许染红的衣襟，刚想转开视线，却先一步在衣襟后□□出的小片皮肤处捕捉到了什么异物，金色的眸子不禁微微眯起，想要看的更真切一些。
但一旦真正的看清那是什么，塞伊金色的瞳孔却忽的一下子紧紧缩起，几乎是在确认了的同时猛的抬起了头，看着月池风的视线里满满的充斥着不可置信四个字。
“你……莫非是……”
虽不敢相信，但塞伊也并未料想到，对方的身份竟与自己之前所料想的，完全形成了两个截然相反的存在。
而塞伊的表情在月池风眼里印了个真切，顺着对方的视线低下头查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势，却在触及被划破的衣襟下露出的蛇纹刺青时，明白了对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黑色的双瞳顿时危险的眯了起来。
“……！”
察觉到了对方身上一下子变化了的“气”，塞伊心下顿时一惊，接着条件反射般的忽的退开了数步，一反之前直接缩短距离的方式，似乎是要将自己与对方保持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
——形势逆转。
×××
“？！”
同样感受到了擂台上那人的变化，练红霸也一下子从练红明的肩上直起了身，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种莫名的严肃。
“红霸？”
“明哥，能阻止比赛吗？”
“……什么意思？”
练红明本人虽对武人之道涉及不深，但擂台之上似是产生了什么变数，他还是看的出的。只是练红霸忽然对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练红明觉得，或许那变数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虽然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但是……”话说到这里，练红霸少许顿了一顿，这才接着开口道“如果不阻止比赛继续进行，那个女人——明哥你的近侍官……大概会把那个辛德利亚的女人杀了的吧。”
“……什……？！”
“明哥你大概感觉不到……不，甚至连炎哥可能都不一定能察觉到。那个女人身上现在散发出的味道，我真是太熟悉了……”深吸一口气，练红霸愈说便愈发笃定“那是曾生活在黑暗之处的家伙们才会发出的气味……那个女人，说不定是什么很危险的东西啊。”
自练红霸嘴里说出这番话，其真实度可想而知。
练红明迫使自己消化完练红霸这番话，这才镇定的招过一直在边上待命着的工作人员，将暂且停止挑战擂比赛的命令吩咐下去，却听刚安静下来的人群又忽的爆发出一阵喝彩之声。
猛地抬头望去，却见月池风原本进攻的动作之间此时却带上了凌厉的杀意，每一招一式之间全然撇去了切磋时点到即止的限制，手中的重枪挥动之间，竟是直往对方的破绽要害之处而去，半点犹豫都不曾带上！
塞伊虽借着灵活的身手左右闪躲，但即使是练红明都能看出来，塞伊光是避开攻击就已经很是吃力，根本别说想要出手反击。
况且月池风使的那些，招招皆是往死门之上逼去的杀招！
“快去阻止比赛继续进行！快！”
工作人员怔愣之间，却听练红明忽然变得极为严厉的语气，这才立马领了命令一路跑下看台，奔的几乎鞋子都要掉了。
见工作人员已去，练红明略有些焦躁的再次坐正身体，握着金属器冰冷的扇柄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月池风没有理由忽然会对塞伊起杀意，总得有个什么原因才是。
仇人？旧识？
但以月池风甫一上台时的样子来看，似乎这个可能性并不大，如果是熟人……
……等等。
月池风不认识她，不代表她不认识月池风……？
再结合那天塞伊所说的话来看……练红明迅速的便在脑中得出了一个合理的设想。
——辛德利亚，发生了月池风有关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