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第 四十 章（1 / 1）
“叮咚~”又一阵门铃响了，吸引了屋内的人的注意。林越臣则像是知道是谁，快速地开了门。
待看清来人，连林越臣也不免一愣：“陆叔，你怎么来了？”随即快速地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侧了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说：“请进。”
等陆涛进了门，林越臣才抽出空，对跟在陆涛后面的陆成翰用眼神询问着：怎么回事？我不是打电话叫你过来，怎么惊动了陆叔？
陆成翰一副无奈地样子，用口型无声回答：出门的时候正好和我爸撞见了…
刚才陆书瑶的一番哭闹，着实让林越臣有些烦，但鉴于陆书瑶的现在是多事之秋，万一被记者发现也不好看。本想让陆成翰过来，把她带走，息事宁人，可是没成想却惊动了长辈。
餐厅里，不管是坐在椅子上盛气凌人的莫陌，还是站在一边神情呆滞的陆书瑶，看见陆涛，具是一副惊讶的表情。
“爸……”陆书瑶期期艾艾的唤了一声。
莫陌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闭上了，怎么称呼呢？似乎都不太好。
陆涛一脸严肃，没看莫陌，只是训了陆书瑶一句：“像什么样子！”然后才叹了一口气，“都到看客厅来，我有话说。”然后就率先在沙发的主位上坐下了，自有一番风范。
在这个官场沉浮几十年的长辈面前，四个小辈也不好太放肆，都依言来到客厅坐下，等着陆涛发话。
“现在外面，书瑶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消息是谁放出去的，我不想追究。不管怎么说，都是书瑶有错在先，如果不是她自己犯错，也就不会有这样的新闻。”
莫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陆涛说到不追究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不过想一想也就释然了，这个官场沉浮半辈子的人怎会猜不到是谁坑了他女儿？如今说不追究，只不过是看在过去的份儿上给她留面子而已。
林越臣注意到莫陌的神色有些不对，悄悄地把手附在莫陌手上，希望能给她一点安慰。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犯错了，就要承认，改正。可是，不管书瑶犯了多大的错，都是我陆涛的女儿。”
“作为父亲，我也有责任，没有教育好书瑶。我自己的女儿，我会自己教育，也会自己保护，不会让其他有心之人有机可乘。”
一番话说的恩威并济，连一边的林越臣和陆成翰都不好插话。
陆书瑶显然没想到陆涛会说这样的一番话，这些日子来受到的委屈像是终于有了出处，瞬间感动地泪眼婆娑，哭着叫了声“爸……”，就哽咽着说不出别的话。
而莫陌则依旧兀自沉默着。
“小冉。”陆涛唤莫陌，“当年的事情，放下吧，不管是书瑶还是你，都没有错，只是各归各位而已。”
从到客厅坐下开始，陆涛每说一句，莫陌的心就凉一截，直到最后的‘各归各位’，算是彻底凉透了。
没错，她是放不下。她这次对付陆书瑶一方面是想要给陆书瑶一点颜色看看，另一方面何尝又不是希望陆爸陆妈能发现陆书瑶的不好，记起一点儿她的好来？如今一句‘各归各位’，轻飘飘地就把一切都抹杀了。
陆书瑶的位置是他的女儿，那她的位置在哪？
陆家把她扫地出门之后，莫家也没人把她当自家人。莫父是个嗜酒如命又暴力的人，在他眼里，谁都不是他的亲人，只有酒才是他的亲人，莫母不知是对陆书瑶愧疚，还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真有了感情，分开后心心念念的都是陆书瑶。即使到后来神志不清的时候，连亲生女儿都不认得，却只认识陆书瑶。
呵，真是讽刺，她莫陌，竟是一个谁都不要的烫手山芋。
看莫陌一直呆呆地坐着，没有任何反应，陆涛自认该说的都说了，拍拍陆书瑶的手，“跟爸爸回家。”好一个慈父形象。
直到陆涛快走到门边，莫陌才低低地叫了一声：“爸……”可能是太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有点哑。
有多久了，她没有这样叫他了。这一直是她对他最想用的称呼，却始终没有机会叫出口。
陆涛离开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八年前的陆成冉，总喜欢甜甜地一声一声地叫着他：“爸爸……爸爸……”然后腻在他身边，撒娇：
“爸爸，听说XX蛋糕房的甜点特别好吃，你今天晚上回家给我带一点儿好不好？”
“爸爸，我这套衣服好看吗？”
“爸爸，今天学校有家长会，你不要忘记了！”
……
原来，这些欢声笑语已经那么久没有听到了那些曾经也像是梦一般遥远。
“我离开陆家那么久，你…后悔过吗？”现实中，莫陌的声音还是低低的，不仔细听，恐怕都要听不见了。
陆涛放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良久，才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
“是么，我知道了。”
双方都不再多言，等陆家人都离开以后，房子里又恢复了寂静，却不是温馨，只是空荡荡的。
莫陌就坐在沙发上，呆呆的，一动不动。
林越臣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像是丢了魂魄一样。曾经，陆成冉是活泼充满朝气的，好像每天都有用不完的能量，就是被痛扁过也能原地满血复活，后来，莫陌是好强的，咄咄逼人的，她想做个成功的摄影师，她想比陆书瑶优秀，即使在母亲去世的时候，在被他抓包的时候，也一直昂着头撑着。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死气沉沉。
原来，陆家，对她那么重要。原来，一切的不在意只是伪装。
“莫陌。”林越臣蹲在莫陌面前，叫了她好几声，莫陌才回过神，机械地看着他。努力的想要挤出一个笑容，可挤出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
陆书瑶因为这次的风波，形象一落千丈，事业，她的事业就是林越臣，现在也没有了，一下子无所事事起来。
陆涛找来儿子，“你去联系联系国外的学校，让她出国学学习，散散心吧。”
对于陆书瑶的现状，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陆成翰点点头，“这两天我会把学校定下来，尽快送她
走。”
“好，你去办吧。”端起茶几上的茶，呷了一口，还是那样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陆成翰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爸，为什么要骗小冉？”
陆成翰清楚的记得，爸妈的房间里还保留着小冉的照片，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一张不少，早些
时候，他甚至亲眼看见爸妈偷偷看着照片抹眼泪。当时，林越臣一声不响地带着莫陌参加陆家的宴会，陆涛夫妻表面上平静，其实回来之后，一夜未眠。看着小冉出落的如此漂亮，他们比谁都高兴，看见小冉获奖，他们比谁都骄傲。
回答小冉的问题，颤抖的双手证明着他说的根本就是假话！
听了儿子的问题，陆涛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位子上，好像还能看到当初小冉坐在那拉着他手臂撒娇的样子，这个官场中沉浮多年的男人，此刻脸上浮现着说不出的慈爱。
“小冉，她很坚强。没有我们，即使现在受伤，但不用多久，她也会自己站起来。况且，还有越臣陪着她。但是书瑶，她已经经受不起任何打击了，她需要家人，需要我们。”
“小冉和书瑶，一直水火不容，总是想要一争高下，我，必须做出选择。”
不久之后的一件事，陆涛就为自己的话感到了后悔，当然那是后话。
现在，对于父亲的回答，陆成翰笑了笑，没再接话，直接回了房间。感情，从来不能靠理智判断的，小冉的坚强不该成为她被放弃的理由。
***
自从陆涛来说过那一番话，莫陌表现得一直很平静，每天都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规律的紧。
林越臣却总是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她的吃饭睡觉就像是例行公事，这样的平静也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平静。现在，林越臣一直陪在莫陌身边，反正她现在这样，也没心思撵他走什么的。
可是看着她一直这么清清冷冷的模样，林越臣终于看不下去了。
这天吃完午饭，莫陌刚收拾着准备洗完，正在动作的手却被林越臣一把扣住，抬眼瞧了一眼林越臣，“怎么了？”
“我有话跟你说。”林越臣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一般，“先跟我去一个地方。”然后拖起莫陌就走，留下一桌的残羹剩饭。
林越臣开着车，莫陌坐在他旁边，虽然好奇想问他要带她去哪，但以林越臣的性子估摸着是不会说的，干脆就什么也不问，两人沉默了一路。
莫陌一路上虽然看着窗外，可是并不走心，所以也没注意到哪了，直到林越臣一句“到了”，停下车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熟悉的建筑。
“这是…”莫陌有些惊讶，这是他们高中时候的那个礼堂？
林越臣看着礼堂，像是想起当初傻里傻气的陆成冉，嘴角露出一抹轻笑，“恩，这是你当初跟我
深情告白的地方。”
莫陌窘。
林越臣下车，走到莫陌这边替她打开车门，“下来看看吧。”
莫陌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下了车，和林越臣一起走进了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