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噩梦开始(1 / 1)
地皇元年长安城
风起云涌只需要一瞬,原来风雨欲来,人是挡不住的,王莽当政,得不到整个天下,只会让这天下一乱再乱,长安终究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几方枭雄争霸,风雨飘摇的山河让世道更染一丝悲凉,大伯病了几日,总不见好,苦艾悉心照料,虽小有好转,但仍是虚弱得很,自那日与苦艾相交,一直都是她照顾的泠然,虽有功利的心思,但是也比之前落在崔玖月手里好得多,泠然所回馈给她的,就是有意无意在大伯面前说说她的好。也算是不枉受人家的恩德。
只是泠然未曾想到的是,崔玖月怎会善罢甘休...
这么多年,苦艾虽是极得宠爱,却终是个妾室,等到大伯不在后,只怕日子不会好过,她所求的便是个名分了,哪怕是平妻也好,可是大伯一直没有随了她的心意,在大伯如此的状态之下,苦艾只能祈求上天别带走大伯,才能得一己之地。
这一夜,月色不比之前的柔和,风有些凉,泠然关窗间,见有人影晃过,便问了句“是谁在那里?”
无声无息,泠然觉得可能是自己花了眼,便回到床上,刚一坐下,一只手便捂住了她的嘴。
“姑娘,在下无意冒犯,只是求一个躲藏的地方绝对不会伤害姑娘,请姑娘别出声可以么?”泠然被闷得难受,便点了头。
那双手松开了,泠然猛喘了几口气,觉得舒服多了定了定心神,问道“你怎么到了这里?你是谁?”
那人也不客气,两臂向后一伸躺,头枕在手臂上还翘起了二郎腿,一边看着站在一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泠然,一边笑嘻嘻的说“姑娘莫惊,我叫仲华,跑到这里是因为有人追杀我,随便找了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就进了姑娘的闺房,姑娘就可怜可怜我,让我避避风头,在下绝不会忘记姑娘的恩德,定回报于你!”
“我不要什么回报,别给我惹了乱子就好,仲华公子如此,恐是不太方便”
“姑娘读过书吧,这周身气质竟如此不凡,若是不嫌弃,你我就借今日月色秉烛夜谈岂不美哉?”看他这副自来熟的模样,泠然气不打一处来。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赖,没看出我是在拒绝你么?怎么还赖在人家的床上不走?”
仲华哧笑了出来,“做了这梁上君子也就不在乎再做一回采花贼,姑娘如此花容月貌,又在如此良辰美景相逢,我当然不愿意走,姑娘怎能负我一番美意?”
泠然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有听他这般言语,早就红了脸,往日乖巧的面具早就不知所踪,将这些揶揄的言语一一“回敬”了去。
不知不觉,一夜就在这三言两语之间过去了。黎明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了泠然脸上,泠然幽幽转醒,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哪还有那人的影子,难道这只是一场梦?
下了床,推开窗,清晨的清爽瞬间打在了脸上,泠然有些失落,之前的种种虽是那样的猝不及防,虽然那人那样的“冒犯”自己,但是自己已经多久没有那样自由了?可以不用句句话都仔细斟酌,可以不用机关算尽。回身间,发现桌子上正端端正正的摆着一个指环,纯正的乳白中透着几点粉色,在日光下映出的光泽很是柔和清亮,打开字条,秀气的字体端正的写着“多谢姑娘收留之恩,以此为信,日后定报。”
泠然一笑,原来不是梦。
“姑娘,起了么?”小丫头在外面叫到
“起来了,进来吧!”急急忙忙把指环放入袖袋中,坐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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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近三个月,大伯的病仍是没有什么起色,泠然除了每日去探望,一直在自己的屋子里看书写字,这天,暮色渐消,已是早晨,只听偏房处的一声尖叫,府里便乱了起来,泠然被这忽如其来的杂乱弄得有些心烦,便拿起了笔开始一遍遍的写那句“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
人声渐渐向这边移过来,门忽然一开,声音大得惊人,只见崔玖月指着泠然便喊到“把这个畜生给我拿下。”
两个彪形大汉便一把控制了泠然。
“伯母,这是怎么回事?泠然犯什么错了么?”
“你这混账东西在这府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又得老爷多年照顾,怎能如此不知恩德,反倒加害老爷唯一的孩子?”
加害孩子?怎么会?这一定有阴谋!“伯母,泠然没有,您一定是误会泠然了!”
“堵住她的嘴!”一只大手盖在了她的口鼻处。
就这样,泠然被带到了大伯的房间。
屋内,苦艾抱着一个七岁孩童的尸体,哭的成了泪人,大伯抑不住的咳,泠然的到来显然成为了他们发泄的靶子,苦艾过来一把抓住她的领子“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做?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你怎么下的去手?”
见她如此激动,泠然有些不知所措,只愣愣地说着“没有,我没有,你要相信我真的没有”
苦艾一把松开了她,拿起了那串手珠,依旧是叮当的脆响,可是却让闻者更加心烦意乱。
“为什么它会在我儿子的手中至死都没有撒手?这是我送给你的,你一直没有离身的东西,除了你还有谁?”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腕,空荡荡的,不知何时,竟然会......
泠然知道这次真的说不清了,看向大伯,他正一脸愠怒,那样的狰狞是泠然从未见过的,泠然一边流泪一边跪向大伯“大伯,泠然真的没有,您要相信泠然。”
大伯一怒之下一巴掌打在了泠然的脸侧“我用了这么多的心思,竟养了你这个白眼狼,不知恩德还害我独子,你...”他激怒之下竟晕了过去,又是一阵混乱,泠然脸上火辣辣的疼,泪水不断冲刷着这火辣,绝望弥漫到了心头。
“先把她关进暗室,严刑拷打,看她还嘴不嘴犟!”
潮湿而又发着刺鼻气味的暗室里,不知晕倒多少次的泠然又一次被淋醒,一次又一次的鞭打已经让她皮开肉绽,如此的痛苦让泠然已经神志模糊,但仍旧记得绝对不能承认。不知过了几个日夜,崔玖月终于露了面,先是一阵大笑,迅即几个耳光便招呼了上来,打得泠然耳边嗡嗡直响,“怎么样?鞭子的滋味不错吧!加上点盐水会不会更好呢?”说着,一桶盐水浇下,除了刺骨的痛,那冰凉也让泠然颤抖起来,“你究竟想怎样?我是不会承认的,这不是我做的!”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你做的,因为,这是我做的。”
“你...你怎能...”泠然大怒。
“为什么不能?苦艾那个贱人抢走了我的一切,你在一边帮腔作势,我凭什么不能还击!”
“我回去告诉大伯,你就不怕么?”
“你大伯?别痴心妄想了,他...死了...他死了,哈哈哈!”
崔玖月的疯狂让我心头一震,她一定是疯了,她怎么可能还笑得出?
“你这个疯子!”想到这些年大伯的细心照料,泠然泪水止不住的流。
“你哭什么?就是你气死你大伯的!是你活活掐死他的儿子,是你...都是你做的。”
泠然怒极,看着这个疯狂的女人,心中一凛。
“怎么,不服气?没错,人是我杀的,手珠也是我命人偷的,可是他们不知道,最重要的是...我不会让他们知道!”
“总会有知道的人!”
“不,不会有,苦艾那贱人已经殉葬,小厮已经被毒死,而你...我怎么会让你有机会说出呢?”取出了一粒药丸,猝不及防的塞进了泠然口中,“你以后再也不能说话了!哈哈....”
一手抬起泠然的脸“他们都死了,我还和谁斗?我不会杀了你,会留着你...慢慢折磨!”张狂的大笑后,她唤进了两个人,然后说“赏给你们了”
......
还有什么理由是值得自己为之坚持而继续活下去的呢?泠然总是这样想着。
每日的鞭打折磨已经算不上什么,每日的折辱才是最最无法忍受的,无人时,泠然就这样被捆着,竟是连死都不能。
这日清晨,第一缕光芒射入暗室,泠然便惊醒,一会儿,也许又要有人来了吧...已经有两个月了吧,每日鞭笞,□□□□,然后再由小丫头来上药,随后一群人似是上刑一样的将她的嘴掰开,将发着怪味的饭菜塞进她的口中。这样的日子,竟然已是平常,现下应是无人能救了,泠然只一心盼望着也许某一日,爹娘能来解救她脱离苦海。
爹...娘...真的好想他们,不知他们是否还在,这么多年没见,泠然隐隐的觉得,也许,爹娘已经不在了,但现下,这点念想是自己一直以来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夜幕已至,竟一直无人来到,有些奇怪,难道崔玖月放过自己了?若是如此,自生自灭倒真是解脱了,腹中空空,有些难受,可是也好过吞下那些坏掉的饭菜,好过每日的□□摧残,想到这里,泠然哭了起来,脸上却闪现了再美不过的笑容。
忽然一声呼喝“快看,这里有个暗房。”
脚步声渐近,泠然有些怕,转眼一想,这也没什么好怕的,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是怕失去的?
门被踢开,几个大汉走了进来,火把的光闪的她眼睛疼,适应了一会儿,那些人发现了角落里的阿卿“大哥,快看,那里好像有人”
一群人急急赶过来,“哈哈,大哥,是个娘们儿,快来!”
那个被叫做大哥的慢慢走过来,看泠然一身狼狈,有些不屑,又看看那些人,随即笑道“把她带走,收拾一下就赏你们了!”
听着这样的宣判,泠然苦笑,原来又入了狼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