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因太匆匆（1 / 1）
“宫斯瀚，我接到了韩管家的电话，她说……”
路小懒有些慌乱，拿着手机慌不择路地来到了宫斯瀚的房间。
“她说什么？”
“她说你的父亲……只剩几个月的寿命了……”
路小懒的声音有些哽咽。
“什么……”
宫斯瀚呆坐在椅子上，一时竟失了心神。
他望向了窗外，天际线空荡荡的，那方蓝天，飘这浅浅淡淡的流云，似乎能够触手可及。
却又怎么都达不到……
“宫斯瀚，我觉得你应该回法国去见见你的父亲，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路小懒叹了口气，“现在宫氏的危机已经差不多解除了，宋氏集团和腾路集团也没有步步紧逼了，你的父亲，他肯定很想见到你，他肯定……”
“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之前在法国的那几年，我和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我总是觉得，如果我去见了他，就对不起我的母亲……”
宫斯瀚恍若又看见了记忆中的母亲。
她还那么年轻，就……
“你和你的父亲都是一个样子，太自以为是、太一意孤行了！你为了让我不被你连累，要和我分手，而你的父亲，为了你和你母亲好，竟然要和你母亲离婚……”
这话如一声惊雷，宫斯瀚震惊地看着她
路小懒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知道吗？我在法国见过你父亲一面，他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当年，你父亲就被查出换了一种罕见的疾病，他为了不拖累你的母亲才说的要和她离婚，并不是在外面有了情人啊！”
“你是说……他是为了我们好？！”
“是啊，听起来很荒谬吧，可是这是真的……”
路小懒摇了摇头。
“怎么做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所以，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的心。”
“我的心？懒猪，你……”
“我明白，所以，我们明天就去法国吧，否则，以后应该就没有机会了吧。”
有的事情，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做起来却是那么费力。
良久。
“好，我听你的。”
宫斯瀚点了点头。
他不想让自己后悔。
不想……
**
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法国。
路小懒觉得时光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它带走了很多人，又送来了很多人。
有的人只是匆匆的过客，有的人却是需要用一辈子来珍惜的。
“不悔梦归处，只因太匆匆。”
这是一部电影里面的台词，可是路小懒此刻才体会到其中的意思。
不过，现在她不是一个人。
他，在她的身边……
路小懒和宫斯瀚一道回了宫老先生养病的地方。
韩管家招呼着他们进来，那些老照片还是挂在那里，一点也没有变化。
进了房间，只见诺大的房间中央的床上躺着一个人，他似乎没有力气了，只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比前几个月看起来又瘦了不少。
他一个人躺在那里，如同河面上漂浮的一叶孤舟，不知驶向何方。
“爸……”
宫斯瀚似乎有些不相信，他不相信平日里一贯威严的父亲如今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么孱弱、虚无、不堪一击……
宫宁仿佛听见了儿子的呼唤，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本是没有神的目光竟然焕发出一丝奇异的光彩。
“斯——瀚……”
他仿佛用尽了力气，慢慢地伸出了手。
他的骨节很分明，青筋都十分显眼。
“爸爸……”宫斯瀚迎了上去，抓住了他的手。
“我……”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的。”
明白你的苦心……
明白你……
“因为，如果换做是我的话，我也会这样做的。也许这样并不好，可是我的骨子里，毕竟流着你的血，这辈子，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的。”
路小懒远远地看着他们，不忍打破这份宁静。
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橘黄色的光影有一种别样的温馨。
“斯瀚，这么多年，我……我终于盼到了……我……”
“爸，别说话，您需要休息。”
“不……我……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
宫宁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不会的，我一定会找最好的医生来给您看病，我一定会把您治好的！”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宫斯瀚第一次握住宫宁的手。
他的手很冰冷。
小时候，他很怕自己的爸爸，因为他总是板着一张脸，也不喜欢多说话，印象中的父亲很忙，总有很多公事要处理，所以他总是和母亲亲近。
自从母亲自杀后，宫斯瀚就再也没有体会到亲情的含义。
他总是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他总是说服自己，他不需要亲情……
可是。
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人生中有太多苦痛无奈的选择，他选择了太久的孤独，甚至有些抗拒那平常人都能拥有的骨肉亲情。
“爸，您还有什么未竟的心愿吗？”
尽管不想说这个话题，宫斯瀚还是不知不觉道。
“我希望……”宫宁看了一眼站在门边的路小懒，朝她招了招手，“孩子，你过来。”
路小懒点了点头，来到了他们身边。
“我希望看到你们结婚，”宫宁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人这一辈子……遇到这么个称心的人不容易。”
不容易啊……
很久之前，他记得自己在一本书里面读到过：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可是属于他的那个人，再也没有了……
所以他希望能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看见他的儿子能够获得幸福。
这样，也是另一种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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