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得知,风起波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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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瑾瞧着铜镜中的自个儿,抬手抚了抚僵硬的脸颊,暗自苦笑。品书网 他两人皆不是好戏子,他们骗过了所有人,却独独骗不了最想骗的那个人。
表面的欢愉,只是试图掩藏心底的哀伤。她与他,皆是心知肚明。
“碧月,我没事儿。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先下去吧。”
房门关上后,珠瑾取出两日前的圣旨,展开来看。那些昂长的前缀,只为道明一件事儿,那便是——赐婚于齐王。
安和宫中,那抹跪在雨中的挺拔身影,似是烙印在了珠瑾的心上,让她无法忘记。可是,她对他,自始至终都是感激之情。那种无力回报的亏欠,让她措手不及,慌于应对。
珠瑾想过嫁给宇文君,亦想过深宫孤老,却从未想过嫁于宇文霁。那个狂傲不羁的男子,便应当配上一名豁达明朗的女子,她这般木讷寡言之人,多半与他不合。
可惜,天意弄人,她最想相依相守之人,却要她嫁于那男子。她知他是为她好,可是、可是……
有时候,太过顾念彼此,又何尝不是一场相互折磨?
珠瑾净面后,一一取下发髻上的头饰,满头青丝倾泻而下。明明灭灭的烛光,映衬着她僵硬、苍白的神色。此刻的她,如同一只侥幸逃脱黑白无常勾锁的孤魂野鬼。
换上寝衣,珠瑾正欲歇下,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叩门声,紧接着传来碧月的声音,“女使,贤妃娘娘来了。”
碧月的话音方落,便听得“吱呀”一声。门开了,一名身穿青碧色宫装的女子疾步走了进来。
唐紫灵见着珠瑾的模样,不禁被骇了一跳,“脸色这么差,莫不是病了?”
珠瑾还未作答,唐紫灵便上前为她的把脉。片刻后,唐紫灵叹息道,“郁结于心,气血不畅。你们啊……何苦呢?”
唐紫灵后退两步,于桌儿边坐下,转而对跟进来的碧月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下去吧。”
唐紫灵瞧着珠瑾怔怔站在原地,不禁有些哑然失笑,“果真和慎之所说的一般无二,固执、迟钝,却颇具玲珑之心。坐吧。”
珠瑾礼了一礼,方才坐下,“不知贤妃娘娘驾临,有何贵干?”
唐紫灵快人快语,也不同珠瑾绕弯子,“你们宫里的人真是累,说句话都要绕上几个圈。今个儿,我同慎之说的话,想必你也听见。我不是什么贤妃,不过为了给慎之治病,掩人耳目罢了。此时来找你,只是想同你说说慎之的事儿。”
唐紫灵瞧着珠瑾专注的神色,继续道,“想必你也知晓慎之病了,至于什么病,依慎之的性子,定是不曾告诉你吧。这些话,本不该由我来告诉你,可是有些事,你也该有所准备才好。”
珠瑾面上沉静如水,一颗心却是被高高提了起来,“唐姑娘请讲,珠瑾洗耳恭听。”
唐紫灵轻叹一声,“此事,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当日,宇文君离开明城,亲征风门关。
到达风门关之后,方知形势要比情报中的严峻许多。两族同时发难,若不能及时平定,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宇文君步步兵行险招,这才稳定下了战局。然而,却在最后一场决定生死的大战中,失利了。
说至此处,唐紫灵转眸瞧着珠瑾,“叶赫女使,你知道那一战慎之为何会失利吗?”
珠瑾满心疑惑,“还请唐姑娘告知。”
“慎之曾寄回来四封信,你可收到了?”
珠瑾颔了颔首,“自是收到了。”
唐紫灵不禁颦了颦眉,“既是如此,你为何不曾回信?那一战之前,敌军传出消息,说你私自随行出宫,已然被俘。慎之,飞鸽传书回明城,探知消息,却已是来之不及了。消息闭塞之下,慎之宁可信其有不敢信其无,终是采取了保守战。惨烈厮杀之下,梁国虽获了胜,却是损失惨重,就连慎之也受了伤。”
不曾回信吗?
珠瑾抿了抿唇,“唐姑娘,珠瑾虽不知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慎之寄来的信,珠瑾确是封封皆回了。”
听得珠瑾如此回答,唐紫灵沉思片刻,问道,“你是如何将书信寄出去的?”
珠瑾如实回答,“是交由心腹婢女寄出去的。”
唐紫灵不禁下意识的瞧了瞧门的方向,“可是方才那宫女?”
珠瑾摇了摇头,“并非是碧月,寄信的宫女同珠瑾系出牧族。十年相交,乃可信之人。”
唐紫灵定定瞧着珠瑾,“可不可信,我自会判断,你只需告知此人是谁。”
珠瑾缄默不言,唐紫灵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坐了会儿子,便离开了。
瞧着窗外寂然的夜色,珠瑾心里却是风起云涌,难道真的是她吗?怎么可能?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年朝夕相处皆是骗人的吗?
若连这份浓厚的姐妹情谊都是假的。那么,在这重重宫阙里,她能信之人,还有谁?
珠瑾起身行至窗前,瞧着月光下的花圃。
在月光的银装素裹之下,花儿绽放着白日所没有的美丽。花枝随风摇摆,偶尔会有细碎的光亮透在土地上,如同顽皮的萤火虫在夜色中忽明忽暗。
如此景致,虽是再常见不过,却让珠瑾心中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静谧。那些纷纷扰扰的思绪,终得渐渐平息。
若不知前路如何,便坚信所信任的。
一个是相伴十年的好姐妹,另一个不过是初初相识,不知底细的陌生女子。实是没有必要,因了她一句话,而怀疑情深意笃的姐妹。
珠瑾将窗子关上,回到床边躺下,阖眼闭目养神。
朦胧的夜色中,一只灰色的鸽子,飞过重重宫阙,落在明宣殿西北处的角落里。
西墙倒数第二扇窗子半开,一只纤细却生着茧子的手将信鸽捉了进去。月光从半开的窗子透进去,只见那只手自鸽子腿上的竹管里抽出一张掌心大小的纸条。
纸条展开,借着皎洁的月光,只见上面写着,“良机已至。”
片刻后,那只手狠狠将纸条揉成一团,握在掌心中。鸽子从屋子里飞出来,而后,窗子便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静谧的月光毫不吝啬的洒下银辉,就连房顶都被照亮了,似在预示着什么。
次日,珠瑾收拾妥当后,正欲去寝殿侍奉。却见匆匆走来的依勒佳,她气喘吁吁地拦下珠瑾,“女、女使,奴婢听说了一件大事儿,”
珠瑾心中不禁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至于这感觉究竟预示着什么,她却毫无头绪。
“莫慌,有话慢慢说。”
珠瑾带着依勒佳回了房中,她亲自为依勒佳斟了杯茶。依勒佳谢恩后,饮了茶,方才道,“奴婢方才听说,皇上他……似是命不久矣了。”
此事,珠瑾虽已是隐隐约约知晓些的。可这话从依勒佳口中说出,仿佛是被印证了一般,叫珠瑾刺心不已。
“你是从何处听闻此事的?”
依勒佳见珠瑾虽是神色间有些恍然,却尚算镇定,不禁问道,“女使对此事,可也有所耳闻?”
珠瑾虽是选择相信依勒佳,可瞧着她,珠瑾却不禁想起昨个儿唐紫灵的话。她不想防着最好的姐妹,可是,眼下大战刚刚止息,梁国损失惨重,虽胜犹败。
而今,正是梁国休养生息的关键时刻。
宇文君病重之事决不能传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珠瑾愿意相信依勒佳,可她却不能拉着梁国万千子民,一起压上身家,陪她性命去赌。
“此事,我确是有所耳闻。可是,我在皇上身旁伺候,却并未觉着皇上有何不妥。依勒佳,你这消息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依勒佳抿了抿唇,道,“奴婢也不晓得这消息从何而来,只是路过御花园时,听两名宫人提及。奴婢也晓得此事极有可能不实,可犹豫再三,奴婢仍是决定告知女使。无论此事是否属实,女使心里都要有数才好。”
珠瑾颔了颔首,“依勒佳,你说的有道理。既是如此,便同我仔细说说传闻之事吧。”
“女使,奴婢还听闻,皇上似是活不过五日了。太医连诊,亦是束手无策。女使在皇上跟前儿伺候,既是不曾发觉有何不妥,想来这传闻极有可能是空穴来风。”
珠瑾听至“皇上似是活不过五日”,心中不禁“咯噔”一声。昨个儿,她便已发觉宇文君的身子大不如从前。莫非这传闻……
“依勒佳,你先回去吧。此事,你不必担忧,我自会处置。”
依勒佳礼了一礼退了出去,珠瑾敛了思绪,便去寝殿伺候。
珠瑾行至寝殿门外,却见唐紫灵从里面出来。
珠瑾不禁想起依勒佳的话,于是,便迎上前去礼了一礼,“贤妃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唐紫灵环顾四周,见着门外站了好几名宫人,便颔了颔首,道,“请。”
两人到得明宣殿西墙,方才停了下来。西墙这片地方乃宫人的住处,白日里宫人皆寝殿去伺候了,此处再清静不过了。
珠瑾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道,“宫中传闻,说慎之只剩下五日的寿命了。唐姑娘,此事可当真?”
说:
万年龟速的某君,不敢保证十二点前更新。亲们别等了,还是留着明天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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