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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封语灵所说的那样,她们分离了甚至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就马上又再次见面了。回到A市的第二天,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夏缘就被颜南风扔去了八强训练营,为之后的巡回演唱会做准备。
说是训练营,其实不过是一个比较大的可以让她们八个人集中训练的场馆罢了。地方是由忆语音乐提供的,不大的训练馆也算是五脏俱全了,除了没有睡觉的地方外,食堂、浴室、休息室以及各种训练间一应俱全。程珍珍每天早上将夏缘送过去,然后就在那边等着,直到晚上训练结束再将她送回宿舍,中间的空闲时间都可以自己安排,还能免费蹭到一餐饭,工作倒也清闲。
夏缘却是被累惨了。
她本来体能就弱,比赛结束后颜南风给她安排的课程也是以唱为主,除了必要的形体训练外并没有怎么让她练习舞蹈;这次演唱会的开场就是一曲热舞,舞蹈教练正是比赛时曾经教过夏缘一星期的冷盛,因此夏缘几乎每天都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不过冷盛倒也不是只折腾她一个就是了。人如其名,这位姓冷的教练是真的“冷”:无论是在面对张馨然还是封语灵、或者是崇秋、邢襄薇,他都是板着一张脸;他右手拿着一把戒尺轻敲左手掌心,冷不丁就在你做得不到位的地方“啪”地敲下去,等到训练结束后你再去看,被敲的地方一定还红着。她们八个人在冷盛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下不但舞步都有很大的进步,甚至还相互熟络了起来——每次训练结束后看到直接瘫在训练间地板上的其他人,她们的心中都会莫名地升起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这天训练结束,夏缘搭在肋木上休息了一会儿,下意识地想要去拿自己的杯子喝口水,却又想起自己今天并未带水杯过来——她的水杯昨天被她摔裂了,还没来得及买个新的。想了想,夏缘起身打算去食堂买碗汤喝,此刻正是午餐时间,没有水喝完热汤也是好的。
“要喝水么?”边上有人递过来一个不锈钢的水杯,夏缘转头,邢襄薇朝她一笑。
经过这么多天的一起训练,夏缘好歹还是记住了其他七个人的名字,并且成功地将名字和脸对上了。夏缘和邢襄薇如今其实算不上很熟,但对于对方的好意她倒也没有拒绝的理由,道了声谢正要接过杯子,却听到封语灵喊她:“夏缘!吃饭去啦!”说着就挪过来勾着夏缘的肩膀往食堂的方向带,于是夏缘伸出来准备接过杯子的手也就收了回去,转头朝邢襄薇摆了摆就跟着封语灵往食堂走了。
如今已经是九月下旬,天气渐渐转凉,食堂里的热腾腾的饭菜也渐渐变得可口起来,一碗热汤下肚只会让人觉得暖和,而不是热不可耐。夏缘端了一碗西红柿蛋汤一口口喝着,程珍珍坐在她对面笑眯眯地问她今天上午的训练情况,封语灵坐在夏缘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向坐在对面的汪慧抱怨训练有多辛苦教练有多冷血,汪慧也就任由她说,是不是还附和几句,从来不会因为听过太多次同样的话而表现出不耐烦。
封语灵叽里呱啦将每天训练完之后必定会说的那一大通话说完后突然想起什么事,转过头来问夏缘:“你和邢襄薇熟么?”
夏缘摇摇头。
封语灵皱了皱眉:“平时训练她要是想找你搭话,你可别理她。”
她的语气太严肃,夏缘一听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阿夏确实心头一跳,又想起她们八个人一起在废弃工厂拍MV那天发生的那些事来。
程珍珍皱着眉问:“为什么?”
封语灵只是说:“她不适合做朋友。”
程珍珍的眉头顿时皱得更深了,倒是汪慧解释了一句:“小羽曾经和她接触过,但是相处得并不愉快。”她这句话说得比较客观,听起来轻描淡写的,可程珍珍却明白那句“并不愉快”一定不如字面上的那么简单。
这天回去之后阿夏就让夏缘去买了个新杯子,之后邢襄薇在想找夏缘搭话,夏缘也只是淡淡的并不怎么理她。不过对方并不怎么在意,大约是以为夏缘就是这种性子,只是之后的搭讪就明显变少了,大约是受不了这样子自己一头热。
之后就是巡回演唱会了。
这次的演唱会一共有十站,持续时间长达一个月,平均下来每三天就有一场;每场演唱会除了歌舞之外还有一个抽奖的环节,每次送出一本写有八强的八个人签名的专辑——这十张专辑是仅有的集齐了八个人签名的专辑了,错过了基本上就再没有什么机会能得到了。不得不说,主办方还是想了很多法子来提升歌迷热情的,从精美的票面到限量的奖品,从保密的节目单到八个人仅有背影的神秘宣传海报,这种一边大肆宣传一边又遮遮掩掩闭口不言的态度让歌迷一边愤怒着,一边又被勾得心头痒痒的。
所以到了演唱会第一站的那天,场馆爆满是主办方意料之中的,但场馆周围那近乎瘫痪的交通却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当然,这中间也有城市的因素。
演唱会所选择的十个城市自然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其中终点站是作为大本营和归宿的A市,而起点站则是国际大都市S市。
S市不但是本国的经融贸易中心,还是全国最大最繁华的一线城市,市区经过几十年的建设早已向周围扩张了不知道多少圈,市内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公交、地铁纵横交错,自动贩卖机和24小时便利店随处可见,街边、公园里有方便快捷的公用电话和直饮水设备,还有让青年人挥汗如雨的球场和健身器材。
作为全国占地面积第一大的城市,S市的人口数也居全国前五,有着如此大的人口基数,S市的歌迷人数自然也比其他城市要多得多,因此即使S的场馆已经比其他城市多卖了一千多张票了,等到开场时间临近的时候,场馆门口的票贩子手中的黄牛票依然被炒出了天价。
夏缘是第一次来S市——她去过的地方本来就不多,近二十年的人生里唯一一次出远门就是上次签售的时候,而那一次她被分配到的三个城市里并不包括S市。夏缘自然是希望像签售会那样可以出去逛的,不过她本来就性格内向,自然也不好意思开口问,只能在心里偷偷期待封语灵能像上次一样主动邀她出去玩。
不过夏缘的希望显然落空了。
封语灵是S市人,她在这座城市里生活了十多年,这座城市里里外外都早已被她摸透、没了新鲜感,平日里她自己在家都是宅着不愿意出门,如今再次回到这里,她自然也不会想到要邀请夏缘出去玩。夏缘一路上紧张地凝神听着封语灵和汪慧的对话,却没有得到自己希望的一起出去玩的信息,只能闷闷不乐地坐在座位上贪婪地看着窗外的风景;程珍珍坐在夏缘边上,见她一脸渴望地看着窗外,虽然心中清楚她的想法,却暗笑着不去戳穿,只是端坐在一旁看着。
阿夏说:“小缘想要出去玩。”语气是说不出的笃定。
夏缘回答:“我记得以前姥姥说过,这里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每个来了的人都不愿意离开;你以前也说过,这里是很多人梦想的天堂。我想要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喜欢?”
当年姥姥说那句话的时候,是因为夏缘问她为什么隔壁家的春花姐姐过年不回家,姥姥拉着还在上小学的夏缘的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说:“春花啊,她去S市喽!那是一个大城市,姥姥听别人说呀,那里很好很好,所以他们去了就不想回来了。”而阿夏呢?阿夏那句话是在书上看来的,他总是喜欢把自己从书上看来的东西和夏缘分享,即使他那时并不懂得什么叫“梦想的天堂”。
为什么一个城市会有这样的魅力呢?夏缘还是不懂得,但阿夏已经明了了。
于是阿夏说:“那就去看看吧!小缘跟程姐说一声,明天我们可以一起出去逛逛。”
“当然,”阿夏还补了一句,“如果程姐明天有事也没关系,我可以今晚回去查一查地图,不会让你走丢的。”
夏缘就声音低沉地回答:“可是我不敢和珍珍姐说,我应该认真工作的。”
阿夏就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阿夏觉得今天心情特别好,准确地说是在到达S市之后他的心情就变得特别好,这种喜悦是莫名的、无理由的,像是化作了实质在他的精神里流淌着,让他感觉到无比的轻松愉悦。
大概是因为来到了一个自己很想来的城市吧!他这样想着,又想起夏缘喏喏的那句“我不敢”,不由自主地又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