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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餐夏缘吃得有些寡淡无味,阿夏一直没出声,但夏缘知道对方一定有什么事情想要跟自己说,这是他们这么多年相处下来的一种默契。
果然,回到房间,阿夏就说:“小缘,咱们得谈谈这件事。”
夏缘应了,走到床边坐好,这是她谈正事的标准姿势。
阿夏说:“就像侯哲大哥说的,如果要走这条路,我们的这个身份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必须要掩藏好不被任何人发觉。”
夏缘立即问:“所以你才会说,以后你会消失?”她对关于阿夏的事情有种莫名的敏锐。
阿夏默然良久,最后还是跳过了这个话题:“所以说,以后遇到一些事情大概得小缘你自己处理,我只能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才能帮得上忙了。”
夏缘则只在意一个问题:“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阿夏肯定地说:“当然。”
夏缘立即元气满满地说:“那就没问题,我会一点一点慢慢学的!”
两个人中午才将事情说开,下午他们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秦老师给他们介绍:“小夏,这位是盛天娱乐的康家荣先生;康先生,她就是夏缘。”
站在秦老师身边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朝夏缘点点头,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夏小姐你好,我是盛天娱乐公司的人事经理,我叫康家荣。”
在忆语音乐和电视台联合举办的节目组里见到一个来自盛天娱乐公司的人大约并不算诡异,诡异的是这个盛天娱乐的人表示要和夏缘签约。
大约是看到夏缘脸上惊讶的表情,对方神色不变地解释:“关于想要跟夏小姐签约的事,我们已经和忆语音乐沟通过了,并达成了相关协议,如果夏小姐不愿意来我们公司,那么这件事对于你将不会有任何影响;如果你和我们签了约,那么我们只能保证你在这次的比赛中不会因为潜规则而掉出前三。”
夏缘听着对方的话还没反应过来,阿夏就不动声色地拿过了身体的控制权,镇定地说:“可以让我再考虑考虑么?”
康家荣点点头:“我听说你们这一场比赛结束后会有一天的假期,如果你想通了,可以到时候联系我或者直接到公司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说着,他递了一张名片过来,阿夏伸手接了,然后目送对方被秦老师带着离开了别墅。
经过这么一搅合,下午的训练中阿夏一直没出声,夏缘虽然也有受到一定的影响,但好歹还是把训练完成了。课程结束后,侯哲和她并肩往食堂走着,问:“我看你今天下午好像有心事?”
夏缘点点头又摇摇头:“有阿夏在,不要紧。”
侯哲闻言也没再问,只是说:“没事就好。要是遇到什么自己搞不定的事情,你们不介意的话,可以来跟我谈一谈。”
夏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你!”
侯哲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不谢。”
之后阿夏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只是让夏缘每天好好训练,直到六进四的比赛结束后,她们送走了被淘汰的两位伙伴以及几位前来助阵的前辈,然后被秦老师叫到了一起。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她们四个站在一起面面相觑,不知道被叫来是为了什么。夏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就被阿夏叫到意识域里睡觉去了。在陷入深眠的最后一秒,她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忆语”两个字,却也没有多想,只是自顾自地沉沉睡去。
第二天就是夏缘期待已久的月假了,在登记完之后,夏缘就提着阿夏指挥着她收拾好的一小包东西出了门。
夏缘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了,自然也不能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往街上走,她遵照阿夏的指示给自己戴上了一顶遮阳帽,穿着一身凉爽的裙装,微微低着头让阴影遮住自己的脸颊,走在夏日的街头既不用担心被人认出来,也不会显得奇怪。
她走到这附近的公交车站上了公交,公交摇摇晃晃开到市中心,她随着人流下了车,又转乘了另一辆公交,终于在快到中午的时候从这个城市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夏缘跳下车,看了看周围,摘下帽子舒了口气,哼着歌儿沿着被浓密的树影遮去了炎热的小道往里走。住在楼梯口的大妈正趁着日头晒萝卜干和长豆角,见她回来了,朝她挥挥手:“小夏啊,回来啦!”夏缘笑着点点头,跟大妈打了个招呼,沿着窄小的楼梯上到二楼,掏出钥匙来开了门。
屋子还是老样子,就是长久没有人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夏缘将自己离开时阿夏用来盖住床铺的薄膜纸掀开,一屁股坐在床上,伸手“啪”的一声按下了按钮,床边老旧的台式电风扇就吱呀吱呀地转了起来。
这间房是夏缘刚到城里的时候租的,那时她怀着满腔的热情来参加《随心而唱》的比赛,带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当,阿夏拿着小账本算来算去最后带着她租下了这间小屋,付了一个月的租金;后来夏缘进了八强住进了节目组的别墅,这边的屋子虽然不常用了,阿夏依然再多交了一个月的租金,想着万一哪天被淘汰了还能临时有个落脚的地方——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哪曾想自己竟然能在这赛场上走到今天呢?
夏缘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阿夏想了想提议道:“中午还是到楼下的小店里吃吧,下午去买点菜,晚上回来我给你做大餐。”说完,他思索了一会儿又补充到:“卫生倒是没必要做了,明天还得回别墅去,临走前把床再罩好就行了。”
夏缘自然也没有意见,就拿了钱下了楼,熟门熟路地到楼下的小餐馆里吃了午餐,然后又回房睡了个午觉,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慢悠悠地往外走。
下午四点的阳光依然灼人,夏缘这次没有再带太阳帽,而是撑着一把太阳伞提着一个菜篮子往小区外走去。这个时间点,菜市场自然已经是人烟稀少了,夏缘一边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菜色一边磕磕碰碰地学着砍价,到了快六点才提着一手的菜走出菜市场。将菜寄存好,她又转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些其他食材,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阿夏买饮料和零食的提议后,夏缘提着菜篮子慢慢往回走。
阿夏明知故问:“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夏缘理所当然地回答:“因为今天能吃到阿夏给我做的菜呀!”
阿夏失笑:“说的好像我一直饿着你似的。”
夏缘说:“才不是因为饿,只要阿夏肯做菜给我吃,我就会觉得特别高兴;要是每天都能吃到阿夏做的大餐,我一定会幸福得死掉的!”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笑意,话语里满满的甜蜜似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晚上阿夏果然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夏缘吃得心满意足,躺在床上装死。阿夏无奈地看着她揉着自己的肚子,说:“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把桌子收拾一下,然后出去消消食,不然你晚上睡觉会难受。”
夏缘一听这话,立马就站了起来:“我来我来,阿夏休息!”她第一次收拾这些东西,有些笨手笨脚,阿夏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将盘子叠在一起,偶尔出声指挥她一下,等到夏缘将碗都洗了桌子擦了再次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阿夏心里突然就有些感慨。
然后又下楼去在附近转了一圈消了消食,夏缘回到家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开始迷迷糊糊想要睡了,阿夏突然开了口:“小缘?”
夏缘喃喃地应了一声。
阿夏问:“小缘,要是这场比赛,你拿不了第一,但不是因为你唱得不好的缘故,你会觉得难过吗?”
夏缘渐渐停止运转的大脑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又慢慢转动起来,人也清醒了挺多:“为什么?”
阿夏顿了顿,说:“有些事情,总不是绝对公平的。”
夏缘歪着脑子想了想,道:“肯定会难过啊,不过也不要紧。”
“我唱歌的时候,因为知道阿夏你会一直听,我就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
第二天一早,阿夏将昨晚的剩菜给夏缘煮了一碗面,吃过早餐后,阿夏就按照之前康家荣给的名片打了个电话过去,双方约好了时间之后,阿夏就收拾好屋子出了门往盛天娱乐公司去了。
到公司以后,阿夏向前台接待的工作人员说明了来意,对方立马就很礼貌地给他指了路,他来到康家荣办公室前面,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叩开了那扇紧闭的门。
办公室里只坐着康家荣一人,对方见来人是他,点点头:“进来吧。”
阿夏走到康家荣的办公桌前坐下,康家荣问:“你想好了?”
阿夏不死心地问:“真的不能再公平竞争么?”
康家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何来公平竞争?”
阿夏咬了咬牙,没说话,夏缘在意识域里小声地安慰他:“没事啦,我真的不在意。”
阿夏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那就签约吧。”
康家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向她伸出了手:“夏小姐,合作愉快。你要知道,这个比赛只是你歌手生涯的起点,离了它你一样可以继续唱下去。当多年以后你再回头看的时候,我相信你一定不会为你今天的决定而后悔。”
阿夏同他握了握手,拿着签字笔在合同上签下“夏缘”二字:“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