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午夜哭声(1 / 1)
梦里冉云和身周围有好多小点心,蛋黄月饼,肉松饼、老婆饼、鲜花饼、绿豆糕、云片酥……
绿豆糕小碎步向冉云和走来,小心不要掉渣在地上,肉松饼跟在后面搂着鲜花饼,最后是圆圆的蛋黄月饼。
绿豆糕捧着自己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说:“你不要我们了么?”
冉云和手脚动弹不得,只觉得荒谬,暗暗对自己说:“这是在梦中。”
肉松饼搂着鲜花饼说:“虽然你不喜欢我老婆,每次都是最后才吃它,但我们从没有怪过你厚此薄彼啊!我们被做出来就是为了你啊!什么时候带我们走?我们不想待在冷冰冰的冷藏室里。”
这些点心排着队,分别和冉云和说这话,然后礼貌有序地排着队走开了。最后面的胖团子汤圆说:“漂亮姐姐,你们要赶快和好啊,我还没有见过——”话未说完,就被月饼一把抓过去,消失了……
这一天,冉云和总是在走神,整个人看着精神不振的样子。课间休息时,周学如走过来关切地问:“小冉,你昨晚没休息好么?看着精神不好的样子。”
冉云和努力露出一个微笑,声音略有些沙哑:“嗯,可能是没休息好。”仍是心神不属的样子,周学如温柔地摸了摸冉云和的发尾。
午饭后冉云和跑去图书馆阁楼,仔仔细细地理清思绪,最大的疑点仍是在陶嘉定身上,他的出现实在是太过奇怪,虽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可他这个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究竟是怎么知道自己的隐私呢?这个问题,冉云和想了很多次,最后也只能归结为偶然,如今答案呼之欲出,显然问题的源头出在米洛身上。
米洛和童晓萌……
冉云和看着童晓萌的电话号码,始终还是没有按下去,她不想再回到那段混沌的日子害怕那种站在漆黑的井底努力向上爬的感觉,那么黑,那么冷……
冉云和猛然打了个哆嗦,抬眼从窗户向外看,浓云低垂,冉云和的心沉到底。
走出图书馆的冉云和抬头看了一眼低垂阴暗的天空,拿出电话拨通了米洛的号码。
很快被接起:“谁?”
“我们谈谈吧,学校后面的梦呓咖啡店,我马上过去。”
梦呓是一个比较小资的咖啡店,消费水平对于一般学生来说有点高,所以总是很清静,通常只有几个留学生泡在那里写论文。
今天更是冷清,冉云和走到角落,点了点心和冰淇淋,边吃边等。
米洛很快出现在门口,直接冲着冉云和走过来。
冉云和仍旧低头吃点心,没理他。
“你要和我谈什么?”米洛坐下。
服务生走过来,米洛随便点了杯咖啡。
“这家店里的抹茶冰淇淋不错,童晓萌就特别喜欢这个口味,你不尝尝么?“
米洛面色阴沉如水,冷冷地开口:“废话不用说了吧。”
冉云和咽下最后一口点心,开始淡定的挖冰淇淋吃。
一边吃一边慢悠悠地说:“从头到尾我也不明白你找我是什么用意,在你和童晓萌的感情纠葛中我能帮上的忙并不多。”
“不需要你做什么其他的,我只想你帮我把她找出来,她一直躲着我。”
冉云和想了想,接着说:“你知道我很久没和她联系了,我也未必能找到她。”
“你想找她比我容易多了。”米洛面露不屑,似乎觉得冉云和在搪塞。
冉云和抬眼看他,郑重其事地说:“哦,就假设我能找到她好了,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米洛似乎早想到冉云和会这样说,脸上浮起一丝胸有成竹的笑意:“周骁。”米洛顿了顿,满意地看到冉云和眼布满阴霾。
米洛向后靠到椅背上,眼神向咖啡店外飘了飘,接着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对不对?我可是送你一份大礼。”
冉云和只觉得气血上涌,头晕目眩,眼前一片黑色,她垂下眼帘,默默对自己说:冷静,不要冲动。
米洛也不急,淡定地喝着水,等冉云和做答复。
冉云和看着桌子上渐渐融化的冰淇淋,一勺勺放到口里,直凉到心肺后才终于冷静下来,开口:“我怎么能相信你?”
米洛此刻潇洒极了,轻飘飘地说道:“你去问陶嘉定好了,我还不屑自吹自擂。”
冉云和回去仔细考虑,并未向陶嘉定询问,她有点不想见陶嘉定,包括他的声音也不想听,她忘不了自己被陶嘉定声音迷惑数次的事情。
冉云和突然间很沮丧,来到C城之后,一直对自己说重新开始,在这里是一个崭新的我,把过往都抛到脑后。事实上在陶嘉定出现之前,这两年大学生活自己一向经营得很好,无论是寝室的姑娘们还是班上的同学,都非常融洽,保持着非常舒服的距离。
没人提到过去,大家都默认冉云和只是一个性格内向的普通学生,和大家没什么两样,一点也不突出。时间久了,久得冉云和自己都险些遗忘了那两年时光,认为自己真的是活在阳光下非常健康的一颗新树苗了。
陶嘉定出现,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陶嘉定……
冉云和闭上眼睛,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出现在脑海里?他明明已经自己走开了。究竟是生理需要还是心理需要?
自暴自弃地将自己埋在被子里,睡醒就知道怎么办了。冉云和想着沉沉进入梦乡。
冉云和和童晓萌在商场里边走边聊,一路说说笑笑。童晓萌用胳膊搭住冉云和笑嘻嘻地开口:“我们下楼去吃抹茶冰淇淋。”
冉云和笑:“总吃抹茶不腻么?”
“我专一啊,就像我对你的爱!”童晓萌笑着原地跳来跳去。
两人恰好走在电梯处,并肩站着,冉云和还伸手拦了童晓萌一下:“别乱动,当心。”
“没关系——”话音未落,童晓萌突然滑了下去。
冉云和大惊,想拉起童晓萌,可电梯像有了灵魂一样,突然变得又陡又长,冉云和只能呆呆地看着童晓萌一路尖叫滚下去,耳旁全是路人的惊呼……
冉云和眼前一阵模糊。
睁开眼仍是一片黑暗,冉云和一时间恍惚起来,直到耳畔熟悉的鼾声响起,才分辨出自己是在寝室里面,在2007年的冬天。
冉云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翻了个身,刚才是个梦。
夜里游荡的魂灵重新依附到身上,各种感觉渐渐回归。静寂的夜里,冉云和听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噩梦时被惊吓的汗水黏腻的一身,窗外依稀传来早起的麻雀的叫声……
冉云和静悄悄的起身,打算去洗澡间擦身。
仔细地掩好门,走廊里是刺目的白色灯光,晃得冉云和眼花,低低的哭声传入耳畔,心脏又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冉云和穿着棉布拖鞋,悄无声息地走在光滑的地板砖上,行至楼梯的拐角处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以及呜咽的哭声。
冉云和莫名的想起半个月前跳楼的那个女孩子,也是这个时候……足下千斤重,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开始思考是不是应该向回走。这时候喑哑的女声响起——
“呜呜……老师,我害怕,刚刚做噩梦……”
“吓醒了么?现在几点了?”老师坐在厕所里闭着眼睛。
“四点多,你知道,她就是这个——”
老师打断女生的话,“你现在在哪儿,说话方便么?”
“大家都在睡觉,我在阳台。”
“乖,听话,回去睡觉,白天我带你出去散心。”
“好……”女声弱下去,几不可闻,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承诺,安了心。
冉云和想着无非是一个被噩梦惊醒的同学,和自己一样,就要转身回去了,毕竟偷听电话不好。
“老师,今天是她的头七,我们去给她——”
听到这话,冉云和猛然绷紧了身体,然而女声似乎又被电话另一端的人打断。
“不要乱说话!”老师烦躁地站起身,怎么能这么蠢?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初的感叹:果然蠢女更容易上床!
“我们见面再说。”
女生似乎被吓到了,小小声的说:“好。”
冉云和惊了惊,拎着盆子迅速地跑回寝室,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侧身趴在门上倾听。
远远的走廊尽头似乎有关门的声音,或许是声音很小,或许是太过紧张,冉云和分辨不出是哪个寝室。
“云和,你在干啥?”
冉云和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看见睡得蓬头垢面的何路一手撩起睡裙瘙痒,一手揉着眼睛。
“你起来啦,是我吵得么?”
“哈欠——,我每天都这个时候起啊,五点了,我去跑步。”
冉云和这时候才恍然,淡定说道:“我起来喝水。”说着将手里的盆子向身后隐藏。
一向粗枝大叶的何路还是迷迷糊糊的,完全没有在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开始穿衣服。
冉云和重新爬到床上睡觉,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头七,七天前的夜里,不正是那个可怜姑娘跳楼的时候么?
班丘的笑脸出现在眼前:“有情况记得给我打电话。”
冉云和合上双眼,拉高被子以抵挡照进宿舍的朝阳。两者会有关系么?
冉云和放纵自己睡了个懒觉,再次醒来的时候寝室已经空荡荡只剩她一个人了。从凌乱的被子中翻出手机,只有移动发来的一条催促交费的信息。
打开通讯录找出班丘的电话,拨通。
对面传来欠揍的声音:“小冉冉啊~,终于想起我了呢!”
冉云和一阵恶寒,简短解说道:“你来我们学校一下,好像有线索。”说着挂断电话。
班丘在对面大喊:“喂、喂,你说清楚些,什么叫好像啊?切!一定是为了见到我找借口。”
班丘自信满满地换了衣服,和同事打了招呼后,一路疾驰来到C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