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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安晚没有手机,所以每次要去傅城那都是借同事手机发短信提前说一声。傅城每次也都会回复,但就一个字“好”。而安晚每次过去无非就是煮一顿饭,或是帮忙打扫一下屋子。傅城倒是记得他火车票的事情,总是会问起。前几次安晚都支支吾吾的说自己还在想办法,后来是彻底没办法了,才红着脸让傅城帮忙,傅城自然是答应下来,没过三天就帮他买到了票,而且还是往返的高铁。安晚差点又没好意思收下,后来还是傅城说广播台有补贴,他不过出个零头而已,安晚才收下。不过转天安晚又多买了几斤排骨烧给傅城吃。
小年夜这天晚上,安晚第一次和同事还有老板一起出去吃了一顿饭,当然除了吃饭,最重要的就是工资和年终奖金的时候了。安晚酒精过敏,自然是滴酒不沾,倒是其他同事都越喝越兴奋,到后面根本拦不住,老板也是兴致好,还临时弄了个什么游戏,赢家还有奖金可以拿,同事们都热情高涨纷纷踊跃参加。安晚也被怂恿参加,最后没想到这笔奖金真被他拿走了。于是加上工资还有年终奖金和这比奖金,安晚今晚收获颇丰。安晚就想着给傅城买一条围巾。
只是安晚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好的运气又碰到了沈霖。当时饭局散了,安晚一个人去了厕所,正当他准备推开厕所隔间的门走出去的时候,忽然听见男人口齿不清的骂了一句:“滚开!”
那声音实在是太令安晚深刻了,于是他瞬间就明白门外的男人是沈霖。安晚站在隔间里也不知道是出去还是不出去。他非常不想看见沈霖,但是又怕自己撞见令人尴尬的画面。于是安晚决定等沈霖出去了之后再离开。
不过他躲在隔间里却越来越觉得外面的情况有些危险,沈霖似乎很讨厌另一个男人,但是另一个男人又老是缠着他,陌生男人说的话也分外露骨,沈霖一边骂一边似乎在推开男人,但好像不见成效。安晚听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大概就弄清楚现状了,显然陌生男人想趁着沈霖喝醉把他带去酒店开房,但是沈霖虽然喝醉了却一直在放抗,只是收效甚微。
安晚觉得自己不该插手,毕竟他也不喜欢沈霖,可是要是沈霖真是被强迫的,而他本来可以阻止却没有阻止,那似乎就太小人了。于是安晚硬着头皮推开了门,结果他就看见沈霖被一个油光满面的中年男人用力抱在胸前,还被各种揩豆腐。
显然中年男人没料到厕所里还有人,一时间有些慌乱,但很快色胆蒙蔽了理智,中年男人抱着沈霖就准备离开。安晚连忙冲上去大喊了一声:“沈霖你怎么在这!”
醉醺醺的沈霖转过头看见安晚,一时间没有认清,口齿不清的说:“你是谁?”
中年男人连忙拉回沈霖的手臂说:“认错人了,我们走。”
见沈霖要被拉走了,安晚急了,急中生智又喊了一句:“傅城在外面等你呢。”
果然沈霖一听见傅城这两个字就有了反应,他拼命要挣脱开中年男人的钳制,一边呢喃着说:“傅城,我要找傅城。”
“你是谁,胡说八道什么呢。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傅城。”中年男子显然对快吃到嘴的肥肉要飞了非常着急。
沈霖却不高兴了,他甩了男人一巴掌骂道:“滚开!我根本不认识你!我要去找傅城,我要跟他解释清楚!”
男人吃痛,松开了沈霖,安晚连忙过去扶住他看着中年男人说:“他说了不认识你,你要是再纠缠我可就叫保安了。”
男人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连忙笑道:“我是他朋友,只是想送他回家而已。”
“谁是你朋友了,神经病。”沈霖指着男人摇摇晃晃的骂道。
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气坏了却不能发泄出来。于是骂了一句:“什么狗屁货色。”转身就走了。
安晚见男人走远了,这才放下心来,但是沈霖却推开他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安晚连忙扶着他说:“我送你回去吧,你有朋友在这吗?”
沈霖推搡着安晚嘴里喃喃道:“我要去找傅城,他还在等我。”
安晚见沈霖这样,心里其实也有些同情,他说:“傅城不在这,我刚才骗你的。”
沈霖转头揪着安晚的衣服看着他,刺鼻的酒精味让安晚皱着眉头往后躲。沈霖忽然脸色骤变,推开安晚猛冲隔间吐了起来。
“你还好吧。”安晚站在远处小心问道。
沈霖没办法回答,直到整个人似乎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光了才瘫软在地上。
安晚又问:“你朋友在哪?我去叫他们过来。”
沈霖动了动,费力的从地上站起来,抬头瞥了一眼安晚,什么也没说。不过安晚觉得他大概是清醒了点,至少眼神又恢复了安晚印象里的骄傲。
安晚见沈霖在盥洗池一遍遍洗脸,不再胡言乱语,心想自己也没必要在这里找存在感了,于是轻手轻脚的准备离开。可才打开门,沈霖就发话了:“等一下。”
安晚觉得头皮发麻,简直是自找麻烦,但他还是转过来看沈霖要说什么。
“扶我出去。”沈霖看也不看安晚说。
安晚怀疑自己听错了,愣了半天。
沈霖见安晚动也不动,又不耐烦的说:“不愿意就算了。”
然后安晚见沈霖自己扶着墙壁,晃晃悠悠的朝他走过来。安晚没想太多就上前扶住了沈霖,沈霖却厌恶的甩开他说:“我不需要。”
安晚颇为无奈的说:“还是我扶你出去吧,刚才那个人说不定还会回来。”
沈霖哼哧了几声,但没再拒绝。
没想到沈霖看着比自己还瘦,力气却不小,安晚暗暗觉得吃力,好在沈霖配合的挂在他身上没瞎折腾。下楼的时候就看见楼下有不少出租车停着,安晚扶着沈霖走了过去,又好不容易把他塞进后车座。退出来的时候不小心后脑勺磕到车门,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安晚就在想,这都是什么是啊。
更让他受宠若惊的是,沈霖忽然揪住他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吐出一句:“为什么是你。”
安晚听着莫名其妙,倒是沈霖嘴里浓烈的酒精味让他有点受不了。
“我居然输给了你。”沈霖说完就笑了起来。
安晚忽然就明白了,他拉住沈霖说:“你是不是都告诉傅城了。”
“傅城?”沈霖歪着脑袋玩味着这个名字,明明是在笑,但又让人觉得很悲伤。
“你什么都不知道。”沈霖嘲笑道。
“你是不是都告诉他了。”安晚急切的问。
沈霖却只是笑,他推开安晚关上车门,对司机说了句:“开车。”
安晚焦急的扒着窗户问:“你告诉我啊!”
沈霖却只是冲他挥挥手,嘴角的笑容像是嘲讽他的一无所知。
安晚伫立在路边,看着计程车在视线中远去,心里空茫茫一片,他所恐惧的、担忧的、自卑的、畏缩的那些东西好像在这一刻像一把无形的牢笼困住了他,让他无路可走。谁来告诉他,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