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1 章（1 / 1）
最近在班里隐隐约约地会听到那么个词儿，但是当你竖起耳朵去确认时，它好像又消失了。这个词儿是被掩埋在一伙嘲笑中的，它应该是，膈应。膈应今天怎么怎么样了，膈应又干啥惹人烦的事儿了，膈应的痘痘真膈应，看着他那一脸痘连饭都不想吃了。
他们不会在我面前说这个词儿，可不代表我听不到，但是当你想揪住其中一个上去质问时，那个词儿儿又消失了，就像打游击战，时隐时现让人心里烦躁。张杰一定也听说了，他只是变地一天比一天忧伤，虽然是细微的变化可我感觉地到。他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这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
而董轩化妆化地越来越明显，本来刘月芳只是不屑而讥讽地说他一句看你那二椅子样儿吧也就没再有什么话，可是今天上午董轩因为她欺负小贾所以顶撞了她两句，换来的结果就是下午我来学校刚坐座位上，他就跑到我这儿，趴我桌子上哭着说，裴明，刘月芳把我的事都告诉我家长了，现在我全家人都知道了，我活不下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除了自己以外男孩的哭，就那么根本控制不了地像几岁的孩子一样就是哭了，我看到了害怕，看到了彷徨，看到了无助还有绝望。
心里难过的同时还感念，感念他这样信任我，第一时间来找我说他的悲伤，有时候在想我又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
第一节地理课，直愣愣地坐着，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脑子里全是他刚才的哭声在回响，我真的也害怕，也彷徨，那是一种好像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替他难过。
地理老师喊了我一句，我丢了魂儿似地一动都没动。
忽然想起刚入学时我们上的第一节音乐课，学的第一首歌，叫中学时代。
什么时光最值得真爱？
是这幸福的中学时代。
什么时光最难以忘怀？
是这美好的中学时代。
友谊的阳光把心灵照耀，知识的泉水把心田灌溉。
啊，中学时代，黄金时代，系着红领巾迈进校门，带着团徽走向世界。
什么时候懂得了人生？
是在求知的中学时代。
什么时候认识了世界？是在探索的中学时代。
友谊的阳光把心灵照耀，知识的泉水把心田灌溉。啊，中学时代，黄金时代。
系着红领巾迈进校门，带着团徽走向世界。
那时我们唱的慷慨激昂，充满希望。
现在才发现，原来青春唱的是一首悲伤的歌。张杰下了课就问我，董轩儿咋了，我如实说了，他没有无情地嘲笑，只显现了一脸低落。
我不知道刘月芳还有没有人性，她到底知不知道她这样轻松地打一个电话，给一个孩子，带来了多大的伤害。为什么我们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就会被伤害，却毫无反抗之力？
能做的只是无休止的挣扎，得来的便是叛逆的不良少年之说。
东东哥的孩子满月了，中午去吃满月席，大人们就知道喝酒抽烟，从饭店出来后闻闻自己身上，浓浓的烟酒味儿。
中午没了午睡，下午就犯困，刘月芳见我打盹儿就把我叫到办公室，一进去就说你是不是喝酒了？我说没有，她就跟同办公室的地理老师说你闻闻他身上是不是有酒味儿，地理老师吸了吸鼻子，瘪了瘪嘴说，反正不是好良民。
哈哈哈哈•••我笑了，当着刘月芳的面儿就笑了，她们可能看不到我笑着的眼睛里泛起了一点点泪花，但我只允许它是泪花而已。
刘月芳说你一天咋就知道笑，你疯了？我嗤之以鼻，哼了一声扭头就出了办公室门。刘月芳紧追不放，追到班门口就喊，青春期多少有点儿叛逆是正常的，可你这也太过头了吧！！！我懒得理她，没事儿人似地看我的书。结果无非是给我家打个电话，问候问候我爸妈，我妈再教育我一顿。
上自习的时候我抱着胳膊发呆，张杰捅捅我后背说你咋又惹刘月芳了，我说是她不机密好不，哼，你看看那些家伙，缩头缩脸地当人家的“好良民”，你说他们活地有意思吗？没有叛逆的青春期还叫青春期吗？他嘿嘿笑笑说你这家伙，老是说这么经典的话，我说那不是必须的，我是天才啊。他说，天才第一步•••我说，雀氏纸尿裤•••
后来这几天中午连着去网吧，赶上我们已经不多了的音乐课里刚教了一首歌，说唱脸谱，特有劲，于是每天我和张杰都是踩着上课铃要不就是已经上课了我们就在安静的楼道里唱着歌大踏步。
“蓝脸滴多尔顿~~~盗御马~~红脸滴关公战长沙~~~黄脸滴典韦~白脸滴曹操~黑脸滴张飞~叫~喳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或者：“我知道对有什么不对~我知道将军说的话不一定对~我知道对或错我自己能分辨~请你安静点~请你安静点~yeah~~”心情好时，会唱这首：“我要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啊~你要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那个啊~~月亮弯弯~~绵绵绵绵缠缠~~果汁分你一半~~爱相互分担~~~长路慢慢~~磕磕磕磕绊绊~~果汁分你一半~~爱相互付缠~~哈哈哈哈哈~~~龙龙我果汁分你一半哈~~”
“我不要一半儿，都给我！”
“哈哈哈~~~你给我才对，我的就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你绕口令啊！！”
忽然有一天，我俩手感都不咋好，没玩儿游戏，也无聊，不知道该干点儿啥，我就听听歌在网上瞎逛，也没注意他干啥，突然一扭头。。。
很显然这是一黄片儿，可是黄片儿我虽然不经常看或者说从来没正经看过，也知道应该是那个啥，就是那个啥，可是这女的在镜头前脸放地特大，没事儿干在那儿吞萝卜•••真奇怪•••一种嫌恶感上升，这家伙，居然看黄片儿！！你看就看吧可这是很那啥的事儿你自己躲起来看就行了居然这么光明正大的•••你你你•••我不敢多看那屏幕，看了他一眼，我靠，看的那叫一认真，没激动，也没表情，就死盯着看•••偶然眨眨眼睛扇扇睫毛还是有的•••发现我看他，扭脸儿冲我嘿嘿一笑，真不害臊•••我瞪他一眼继续干我的。
时间还早，就去他家呆了一会儿，他妹妹去小饭桌了，家里就我俩。我坐他床上四周看了看，特干净，特规整，不像我抽屉柜子里乱七八糟的一大堆。刚开始时的时候以为他可脏了，那校服上也脏了吧唧的好久不洗似地，后来了解来了他知道他是不屑洗那校服，偶尔穿一下就为了升国旗时应付检查，一完事儿就塞桌斗里去了。他是属于那种不外露的，不知道的人以为多邋遢，实际上不是那样，比谁都规整。我呢，表面上好像挺规整似地，可是桌斗儿里塞满了东西，上课老师讲习题时经常翻了半节课都翻不到我的作业•••他老说我，说我看见你那乱七八糟的都不舒服，然后经常会在我出去上了厕所后或是被老师训话回来后看见我的桌斗整齐有序•••虽说没多久就又被我搞乱了吧•••我给自己找借口，说这都是让我妈给逼的，她简直就是有洁癖，啥东西都强迫我放好收拾好，有一件儿东西没放好能骂我半天，导致我出现了逆反心理，只要她看不见，我就可劲儿地乱•••他说你就给自己找理由吧！
他拿出一个盒子，是装过手机的，把耳朵上耳钉摘下来，去厨房洗了洗擦干放进一个小盒儿然后又放在这个手机盒儿里。我瞅了瞅，里面东西不多，几只耳钉，还有就是我俩都有的手环还有戒指，没别的了。他嘿嘿一笑掀开床，从里面拿出一个包儿，就是上初一那会儿我俩一块儿买的，他说你看，挺新吧，我一直都放着呢没舍得用。我突然觉得我又重新认识他了•••
我看看他摆在桌上的照片，是他还有她妈，我问这是哪儿啊，他说人民大会堂，我惊讶无比地说你还去过那地方，让进吗，他说她妈去北京办事儿的时候带着他，顺带去逛了逛。没见他爸。
把玩着那相框，我觉得该说点儿啥：“你居然还看黄片儿•••”
“哈哈，男人哪有不看的？”
“你净胡说，我就不看！诶你别又说我不是男人啊！”
“啊？你敢说你从来没看过？”
“没有，我敢说！除了电视里突然蹦出来的，那也赶紧换台了！再说了•••吞萝卜有啥好看的•••”
“啊？吞，吞萝卜？？”他特惊讶特失笑地看看我，俩眉毛都扬起来了，我知道我又说蠢话了，可我是真不知道那有什么好玩儿的！
“真是有病，吞萝卜好玩儿？”
“•••要不，你试试。”他“蹭”跳起来跑外面儿去了，我听见从厨房传来水声，我靠，还挺有良心，知道洗一洗！！不是吧，他家真有萝卜？？
没一会儿他就进来了，手里拿了根儿黄瓜•••我突然想起董轩儿编的歌儿来，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用黄瓜练自己•••额！！！！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一把搂住我脑袋往起托了托惊诧中没来得及闭紧牙关黄瓜就□□直入直顶到喉咙入口处，吞吞不进去吐吐不出来，卡在那里难受地我眼泪往外冒，挣扎着推他，他就跟没感觉到我的挣扎一样把我紧扣在怀里，双手撑在他胸口上因为没有多余的空间借力所以那一点点推动简直就是起不到丝毫作用•••他没停，一点点地往进推，“唔•••唔！！！恩•••”骨头撑着酸痛地要命，最难忍的是喉咙里狭窄的空间被一点点地挤开，五脏六腑都要被戳到一样，而黄瓜上带着刺尖的颗粒摩擦过口腔里的粘膜，我感觉到自己的口水都倒流回去，想要咽下去又合不拢食道，任凭它在那里堵着，真的很难受！！
“恩~~！！恩~~！！”我扭动着身体，希望可以让他知道我真的很痛苦，可他没理我，没有表情地盯着我的嘴看，安静地变了个人似地，又好像在探索什么，试探性地继续往里推，我突然发现异样，朦胧中似乎明白了到底什么是吞萝卜•••
眼泪被呛出来了，他大梦初醒似地抽出黄瓜，嘴里忽然空了一大块，干咳着喘气，气氛忽然之间很诡异，这种有暗示性的行为•••他把我当什么了？他怎么会有那种表现？而我心里隐约滋生的那些躁动又是什么？
他俩眼毫无防备，用一种最纯粹最原本的眼神看着我，胸口起伏了两下又把我抱进怀里，抱地比哪次都紧，什么话都没说。
上体育课的时候外面呆着无聊，我俩准备回班里坐着，他进了水房说先洗洗手，我自己打算先进班，结果刚一推门儿就看见杨毅帆居然坐在了苏亚军腿上！！亲眼看到这种景象我还是被吓到了，这种情景不是在电视上看到，而是在真实中看到，是在学校中看到，真扎眼！一把关上门儿退出来，张杰问我咋了慌慌张张的，我说他他他他们居然在学校就•••还这么小•••以前在画室的时候见那俩人亲嘴儿也没那么诧异，因为人家毕竟大了。
张杰从玻璃上往里瞅了一眼哈哈一笑说，不就是坐他腿上了有啥的，再说了现在的小孩儿啥做不出来，我说我没你见多识广，他嘿嘿一笑我总感觉有什么阴谋•••
后来打扫除完去买了零食回班，这时候班里人不是很多但还是有的，我屁股刚挨着椅子他就坐在我腿上了•••我的妈妈呀！！！！惊死我了！！！要被吓哭了•••惊魂未定他双手搭我肩膀说：“看你那表情，又没让你上断头台！”
“•••”我光顾着苦着脸了，都不知道该说啥了。可是说句实话，这一百多斤往身上一压，说不上来哪儿就特舒服•••
“哈哈，让你也长长见识~”他旁若无人地抓起零食袋子撕开然后拿出一块儿来放我嘴边儿，额滴神啊，我尴尬地冲其他几位心灵纯洁一脸惊讶望着我们的同学笑了笑就张开了嘴•••这一幕被刚进来的董轩儿看见了，张杰背对着他没看见他那是怎样一副鄙视嫌弃厌恶憎恨讨厌不屑的表情，可我看到了。我就是觉得他那表情也太夸张了吧，至于吗，于是有一种保护心理，所以我就伸手抱住了他腰，表明我是跟他一起的，先不说这到底是不是我心里所想的，但我至少要做给他们看，还有就是叛逆心在作怪，无时无刻都想着，别人越觉得不对，我越要这么做。
董轩撇撇嘴走掉了，他赖在我腿上不肯起，我腿都快麻了，可是又不舍得推开他，算了算了，你舒服了就行了。
后来刘月芳进来说干嘛呢，像什么样子，他才不情不愿地起来了。我说我们怎么了又没违反纪律，有规定说课间不允许一男生坐在另一男生腿上的吗，你要说女的不能坐男的腿上有伤风化也就算了可我们哪里不像样子了哥们儿间感情好也不行？其实我并不觉得我和张杰是纯粹的哥们儿，可我必须得跟刘月芳这么说，这样才能气到她。她真被气到了，出口就是一句你比董轩儿还变态，我说你一老师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什么叫变态这是老师该用的词儿吗？她指着我喊用不着你管，再说了对待你这样的学生就应该用这样的词儿！哼，垃圾。张杰也怒了，说你说话注意点儿，这时候韩丽也支援我们，说老师你说话那是什么态度，结果刘月芳找着出气口，说不过我和张杰就针对韩丽，跟她没完没了的，结果很显然，叫家长呗。我为这件事感到很内疚，不是因为跟刘月芳干架而内疚，而是因为牵扯到韩丽而内疚。
第二天韩丽家长来了，据说在办公室里战斗很激烈，韩丽是单亲家庭，就她妈妈，她妈妈很宠她，什么事都向着她，跟刘月芳理论，刘月芳那泼劲儿上来指责了一句韩丽妈妈，韩丽当然向着她妈就骂刘月芳我□□妈你再说一句试试，结果刘月芳当着众多老师的面儿脸上挂不住给了韩丽一巴掌，韩丽妈妈有心脏病，当时就晕倒了•••
这件事很快在班里传开，大家都谴责刘月芳，刘月芳也表现出极度慌张，被慌张冲昏了头脑进了班居然说，都他妈的给我惹事儿吧！然后就消失了，估计是去医院了。
后来池青来我们班，慢悠悠地摆足官腔说，这件事就此而止，刘老师也有刘老师的不容易，韩丽妈妈也没事儿，你们不要到处宣扬。
哼，官官相护，暗无天日。
最后的结局是韩丽退了学，这是第一个被迫害的人。之后，班里那些学习不好，经常捣乱的学生，都被逐一清理掉了。他们采取的措施不是挽救，而是清理。
我觉得非常过意不去，偶然在街上碰到韩丽，我和她说对不起，她笑地特别温暖，安慰我说这不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