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 36 章(1 / 1)
杨家两兄弟还有景奇都被刘月芳劝降了,只有我和张杰依然□□去画室。有时候我们坐十路车去,有时候就走着去,算下来走的时候多,因为十路那辆破车上人特少,车特老,坐在上面就跟回了十年前开往偏僻村庄似地不舒服。
走到那条上次见还是土路的路上赫然发现土姑娘一夜之间长了满头黑发,被太阳照着闪着晶光,真叫一漂亮~
估计是刚压的马路,我拉张杰往边儿上还没来得及长上黑发的地儿走走,怕给人踩坏了,可那家伙一甩我手就蹦上去了,踩在上面不厌其烦乐在其中无比傻缺地踱着小步子,一边儿踱还一边儿傻乐:“嘿嘿,黏的。”
我简直就是简直了!无法比喻了!
“诶,你上来踩踩,可好玩儿了,一黏一黏bia叽bia叽~的!”
“你以为都跟你似地弱智啊!赶紧过来,待会儿给人家踩个大脚印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兜着走就兜着走,反正我没兜儿,他要是能给我把这条路都塞下来,我还服了他呢,牛逼的!”他说着就跑过来拽我踩上人家光亮的黑发,心里满是惭愧啊,可低头一看,这黑发怎么这么粗糙?不是一丝儿一丝儿的,是一块儿一块儿的•••看来政治老师说距离产生美是真的,现在看这路就像一大块儿一大块儿的黑鼻屎,尤其是踩在上面一抬脚有种鞋子要被粘掉马上想放下脚却突然发现原来脚已经抬起来了战斗轻易地胜利了时,对于这块儿地就更是鄙视,越鄙视,就越想多踩它两脚,于是我俩就跟神经病似的在新马路上跳踢踏舞•••
“嘿!干嘛呢!”这时候一个满脸灰尘脑门儿却巨亮的工人叔叔扛着铁锹跑来指着我们就喊,我给吓懵了,张杰拉上我就跑,一边跑还一边笑。他咋还能笑地出来?我尴尬死了,任谁看见我俩这俏货举动肯定都得莫名其妙然后仰天长笑最后鄙视而望!
“你咋还笑!俏货似地!”跑远了我甩开他手怒说。
“哈哈哈,笑死我了,多好玩儿!”他完全没有一点给人家免费当了笑料的感觉,甚至还以为人家给他当了笑料,他真是没心没肺,什么事儿才能让他认真一点儿呢?
画室外面儿有个卖煎饼的,每天都会排好长的队,我和他就吃过一次,确实好吃,我尤其细化吃里面儿的薄脆饼,可是奈何人太多抢一个不容易,所以我们就吃拉面多一些,今天不知道咋了,人没那么多,虽然刚才吃了面,可是现在再吃点儿也不是不行,主要是不想错过这个难得的人少机会•••
“张杰,你还饿不?”
“还行吧,咋啦?”
“我想吃那煎饼,吃不了一个,咱俩分一个吧。”
“哈,行。”
捧上热乎乎的煎饼,稍微用力捏一捏就会感觉到里面薄脆饼碎裂的动静,就跟捏那种满是泡儿泡儿的塑料包装纸似地,嘿嘿,特好玩儿。不过为了不让我们的早餐加餐壮烈牺牲成煎饼沫儿,我就收了收玩儿心。玩儿心是收了,报复心立马又上来了,看一眼完整无缺的煎饼——刚高兴了一下下,就打算取消这个报复计划了。本来想咬完一半煎饼再给他的,让他也尝尝我口水,可是我不嫌弃他,不代表他就不会嫌弃我•••还是别做这种招人烦的事儿,掰开一半儿给他了。
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初级班了,自然就不在那间小破屋,待遇有所提升,换到一个大屋子里,这屋子真高档,还铺了地板砖呢,虽然已经被铅笔末颜料水儿摧残地惨不忍睹•••放了暑假才发现,在这儿学画画儿的不只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有外校的,或者是没校的,其中就包括一银发女郎,可能是染头发的东西质量不太好,银发已经褪色成银不银黄不黄绿不绿那么个很怪异的色儿了,此女郎长的挺好,就是举手投足有那么一股村儿气•••
还有一位神仙,我们都是未见其人先听其名,有一天披肩发给我们做范画的时候就无意说道,敏敏下午就来了,敏敏画画很有一套,敏敏将来挺有前途,好家伙,这可让我和张杰那个期盼的呀,真想见识见识这敏敏妹妹的芳容,结果下午去了画室进来一挺高大的男的,披肩发一见就喊,敏敏来啦•••
我跟张杰当场吐血,血是在精神上吐的,现实中我们只是喷出来点儿二氧化碳。
再有就是,被大家叫做“三哥”的家伙。他好像在这儿学很久了,也帮披肩发教教学生,至于为啥叫三哥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语文老师讲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银河落九天中的三和九都并不是特指,就是那么一比喻,所以估计三哥这个三也是这么个来头儿吧。张杰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似乎不太喜欢他,也是,这三哥实在不咋样儿,配不上跟张杰关系好,恩•••肤浅点儿来说,他长的也太猥琐了。虽然我长的也不咋样吧但最起码看起来挺正常还算阳光一男生,可他长的那真是集天下丑之大成——眯缝儿眼儿蒜头儿鼻上面还点缀着若隐若现的黑头,厚嘴唇阁僚(此处读ɡèliāo,意为不整齐,还有很大的缝隙)牙,一笑牙恨不能都把下嘴唇给咬掉喽,最恶心的是留个长长的刘海儿还好几天不爱洗,总是挡着半只眼睛来劲儿时往边儿上一甩,穿一脏不啦唧的白衬衫还爱玩儿性感解开好几个扣子露出那小鸡子似地干瘦黑黄的勉强也就称得上是脖子根儿的地方,用胸口胸膛这类词儿我都觉得高抬他了,哼,充当文艺青年。张杰不喜欢他,我也就不喜欢他,虽然他没招惹过我,甚至还挺爱给我指导指导画作的,可自从我不喜欢他以后,他说的哪句话我都不爱听,好为人师,还真以为自己挺牛呢•••我也不叫他三哥,又不知道他真实姓名,所以跟张杰说起的时候,就是三什么玩意儿怎么怎么着了。
我们现在这教室里挂了一张画儿,在我看来很牛,用张杰的话说就是真他妈的牛逼哈•••是一个老树根儿,根须错综复杂地交织叠错着估计有上万条,可这位牛人愣是给画下来了•••很想知道这位神人是谁,凑近一看,毕廷•••我已然说习惯了,一张嘴就是:“鼻涕画的啊!”
“听你这语气你来画一个?”身后冒出一个巨猥琐的音儿,不回头也知道是三什么玩意儿。
“我还没学那么久,我哪能画出来?”我语气也不友善。
“画不出来就谦虚点儿,还给人家起外号儿,有那本事都用在画画上啊。”
嘿!我这个不爽,你算个啥东西我用的着你来教训我?鼻涕他都没把我咋样你在这儿冲什么好人?
可是他至少比我大四五岁,不能硬惹,只好瘪瘪嘴坐回自己板凳儿抱上画板就冲空气说:“癞□□跳悬崖,充当蝙蝠儿侠•••”
“哈哈•••”张杰在一旁正捏橡皮玩儿,听了就乐。
“你说谁呢?”那三什么玩意儿给听见了,说了这一句我就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害怕也越来越多,真后悔,等他走了再说啊,哼,好吧,你要是敢跟我掐架,我也豁出去了!一回头就想说说你了怎么着,还没等话出口他就一把掀了我的画板抛地上,这么强烈的反应真把我吓着了,我以为他顶多就指着我鼻子骂两句,现在我又觉得我像刘志刚了,无措着害怕着等待着憎恨着委屈着特想跟他嚷两句可是我怕我一张嘴他反应更大再不计后果地揍了我可咋办•••
“说你呢咋了?!你他妈的装你姥姥个求啊?傻逼似地拿自己当盘儿菜了?!”被害怕充斥的大脑忘了身旁还有这么一主儿呢•••
张杰上去就狠推了三什么玩意儿一把把他推老远,我悬起来的心算放下来,只要这恶心玩意儿离我远点儿我就不怕了。
看来三什么玩意儿不太了解张杰,不知道他是个混混头头,以为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他和我一样都是好欺负的学生,被他这么一推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受到伤害了于是马上还击揪起张杰领子就用通常电影儿里反派形象都有的那种猥琐狠毒的表情冲张杰吼:“混腻歪了吧?!”
“我操——你再揪老子一下试试?!”张杰狠劲儿扒开三什么玩意儿的手,咬紧牙关我看见他脖子的青筋暴跳,一挥拳头就要落在他脑袋上——“嘿!在画室就打起架了?!”一个洪亮沉厚的男中音响起,披肩发大皮鞋就映入了眼帘。
“以后别在我们跟前儿装逼,也他妈给我记住了别做那欺负老子哥们儿的瞎眼狗!”张杰挥舞着被披肩发强硬拽着的胳膊一字一顿地指着三什么玩意儿的脑袋喊,三什么玩意儿被他吼地大气不敢出,依仗着披肩发在那儿才算没尿裤子•••
事后我俩免不了跟披肩发“谈谈”,张杰就把实情说了,没啥夸张的地方,披肩发似乎也知道三什么玩意儿那副德行,碍于他是自己的老学生也不好多说什么,警告我们以后别惹事就算完了。只是后来张杰出去披肩发没事儿和我聊天儿,说张杰和你关系挺好呀,我说还行,他就说,上次你发烧没来,他整整迟到了一个半小时,我问他怎么迟到这么久,干脆别来了,他说等你呢。我一说你发烧,他居然还挺高兴的,你们这俩小兄弟不知道搞什么鬼。
•••所以他等了我那么长时间?他高兴是因我他知道我不是故意爽约?
这个家伙,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捉摸不透,他到底心里藏不藏事儿?他是不是真像我看到的那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