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1 / 1）

皎皎明漪，濯濯其辉，再清澈不过的池水漾着绿如陈酒的粼粼波光，假山之上绿蕊香芽，柳絮飘飞，秀丽的春景直令人神清气爽，旷目怡情。

书房中，明丽的白色人影端坐于桌前，莹白的手指端起精致的茶盅，杯盖一撇，芬芳的茶香便顷刻间逸散而出。

红璃姿势慵懒地靠在一旁的躺椅上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抬眸看向桌前的男子，语带迟疑地询问道：“听闻狮族进献了一名‘氐族’的美人给你，此事可是当真？”

寒夙闻言手下一顿，慕然抬首间瞳中的金色仿若要燃起来一般亮得烫人。

“确有此事。”寒夙目光灼灼地看向对面的女子道。

红璃又踟蹰了片刻，随即终于下定决心。

“能不能叫上来让我瞧瞧？”红璃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期待，听闻氐族的男女皆美貌无匹，绝非寻常人可及，而且由于族人甚少，想要得见一二着实难上加难，她活了几千年也未曾有过见到的机缘，如今终于有缘得以窥见，她自然要赶来一睹为快。

寒夙淡金色的眼眸缓缓垂下，漾着银光的发丝如月华般皎洁，半晌，才终于不冷不热地开口道：“送人了。”

“送人啦！”红璃闻言，立刻起身来到他身边：“送给谁了？”

“虎王。”寒夙瞥着茶盅言简意赅。

看着白衣男子莫名变得有些不愉的面色，本想问缘由的红璃只得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巴。

“不知氐族之人可是当真如传闻中那般漂亮？”红璃颇有些遗憾和无奈地望向窗外的春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只是想一饱眼福而已。

“确实很漂亮……”寒夙放下茶杯，金眸看向对面衣衫胜火的女子。

明媚的日光为女子身侧描摹了一层仿若虚幻的绚烂金边，漆如子墨的发丝沁在光中被染成了淡淡的灿金色，明艳动人的脸庞比之窗外似锦的繁花亦要艳丽万分……

“不过，尚不及你的一半。”寒夙垂眸道。

唇角不自觉地微微翘起，红璃的心情再度雀跃起来，就连没有得见美人真容的那点小郁闷也完全消失无踪。

虽然无人相信，但红璃其实并不甚在意自己的容貌，然而说不出缘由的，听到少年的称赞她仍是控制不住地全然高兴起来。

可惜，刚刚才些微上扬的心情尚未等凝固，一盆冷水便陡然当头浇下将她整个人再度淋了个通透。

“你还在喜欢父王吗？”寒夙看向她道。

“你怎么知道的？”红璃僵了半晌，虽然她想嫁给寒慕的事情整个妖界大概都已经传遍了，但对于寒夙来说这应该是完全秘而不宣的事情才对！都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怎么还有人在嚼舌根？

“也并非如此……”看着少年望过来的直白眼神，红璃犹豫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道。

“本以为若是两家结合的话会是最好的结果，”红璃望向窗外，语气中不由染上了一丝落寞：“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熟悉不说，分裂许久的狐族也能就此归于一统。”

“不过这终究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红璃捋了捋头发，缓缓道：“现在这样或许才是最好的，幽慈和他是真心相爱，而我也不至于成为拆散别人姻缘的恶妇……”

究竟是否爱过她无法捋清也不愿再去细想，反正也早已于事无补，她又何必再去揭那块伤疤。

然而下一刻，寒夙毫无窒碍的直白话语着实另红璃呛了一下。

“若是想一统狐族的话，我也可以。”寒夙毫不闪避地望着她道。

思忖了片刻，红璃抿起唇角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狐族早晚都会统一，但却未必是用这种方法。”

“已经错了一次，我不想再错第二次……”红璃道。

寒夙定定地看了她，好半晌才终于别开眼去，之后便是一阵诡异的沉默，直到红璃起身离开，寒夙才又似往日一般亲自起身送她出府。

“我不会放弃的。”来到雪狐王府的大门前，红璃方要踏出门去，身后的男子却在此时开口道。

又看了她一眼，寒夙转身离开，红璃望着那道笔挺的背影半晌，忽而笑了起来。

虽然觉得不应该，但她心底却还是隐隐地、有些抑制不住地期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