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1 / 1）
尽管已经尽力加快脚步，但还是没逃掉淋一场雨，两个回去以后全成落汤鸡了，我给张杰留的酸溜溜也让雨打掉不少果实。。。终于跑进小院儿里，大雨中这里又变成昏黄阴暗的一片，角落的绿色植物在昏暗中特别显眼，像一幅陈年老油画。
我找出一条毛巾擦擦湿漉漉的头发，成王八就用手拍那一脑袋毛儿，想把水都拍下来。
“哈哈，怪不得脑残，再好的脑袋也都让你拍残了。”我把毛巾扔他头上说。
“你能不能别老脑残脑残的，说地我好像真脑残似的！”他瞪我一眼又把半袖拽下来了：“真他妈的背，一天湿两回！”
“你就说说你吧，净不给我招好运，搞得我跟你一块儿淋雨。。。”我扯扯同样湿透了黏身上的半袖说。他一边用毛巾擦身上的水一边看我说：“你也脱了吧！脱了把身上水晾晾，要不感冒了。”
“我。。。不用换。”说着我走进小厨房，看看能不能把火生起来。。。
“喂！你不会是怕我看吧？？？？？？？大哥，你古代来的？？？？”他跟进来嚷嚷着。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习惯。”我特自然地给他笑了一个说。
“我看你就是有病！！比娘们儿还矫情！”他说着就冲过来一把揪住我半袖往上撩：“小爷还就要悬壶济世治治你的病！”
“诶！！！你干啥啊，松手！！！！！”我抓住他手腕制止他。
“松什么松、”他用力把手抽出来搂住我后背：“别忘了小爷练舞一只手撑地能转十八个圈儿的就你小样儿的还想抓住我、”说着他飞快把我半袖扯下来了，后背上的手一用力我就贴他身上了，身上黏糊糊的感觉贴特紧！他小人得志地冲我挑眉坏笑，我就去了，你妈的看老子不揍地你鼻青脸肿！！
“龙龙~~~~——————————”
我操！！！！！！！！！！！！！！！张杰抱着一箱啤酒站院子里，声音定格，看着我俩，脸上的表情由晴转阴，现在眼看就要下冰雹。。。
我一把推开成王八，心里大骂我□□十八代祖宗我操这回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他妈的心狂跳，又急又怕，真急地我快哭了！！之前还说那种你管的住我人，管不住我心的操蛋话，我他妈的不作不会死啊！！
“喂喂！你可别误会啊！！！他、他衣服都淋湿了死活不肯脱，我就帮他一把，纯属意外啊！！”成王八看张杰铁青着脸赶忙上前说道。张杰理都没理他，连一向温暖的唇角现在看起来都变得冷冷地冒寒意，他“哐啷——”一声把啤酒箱扔地上，盯着我步步逼近，气压骤然间聚集在我和他之间，重重地向我这边压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可刚退半步就顶到墙了，我停住了他却还在往前，右膀一抬————
“我操，张杰你干嘛！！！”成王八大喊一声、“张杰，我没有，真的没有！！”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喊道。。。时间凝固了，没有巴掌落在我脸上，而是一只温柔的手落在头发上。我怯怯地抬眼看，他反而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你。。。以为我要打你？”
“。。。”我茫然地看他，不然呢？这样绝对会让人看了发指的画面被他看到，为什么不会打我呢？就算之后会解释清楚，但是在这种时候的一时冲动不管怎样先给我惩罚，那不是太正常了吗？
“我怎么可能会打你？”他盯着我眼睛，捧上我脸说。
“。。。”这算什么？
“我、我就是假装我有点生气啊。。。你们不觉得我演技很好吗哈哈哈？”他干笑两声冲我俩说，成王八松口气说你真够无聊的！
见我还不说话，他搂搂我肩膀说：“好啦好啦，对不起！我以为你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在装啊。。。”我逼自己淡淡扯扯嘴角说：“没事。你没误会就好。”他望望我，想说什么，又没说，都咽下去了。
“你怎么去那么久啊。”我特自然地一边拧半袖的水一边走出去问。
“哦。。。我顺便去看了看我妹妹，给她带点吃的，她才小学，就已经上寄宿学校了。。。”
“恩。。。”说到这里，明显地听出他有多心疼，我听了，也觉得心又酸又疼。
晾好衣服，回头一看，见成王八正俏儿咪地蹲那儿试图生火呢，点了好几次也不着，丫也没生气，没发飙，没摔柴火，弱弱的。。。
“哈哈哈。。。”我一看他那样儿一下儿就笑出来了：“成笨蛋，大蠢货，你是不饿了呀！”
他看我一眼说：“废话，中午就啃两根儿玉米，小爷我又不是吃素的。。。”
“嘿嘿，小功功别整那玩意儿了，咱仨晚上吃烧烤吧，电烤炉和签子我都带回来了！”
“烧烤？”
“恩，就咱们弄那些菜怎么做呀，整个乱炖？干脆穿起来烧烤呗，从亲戚那儿借了烤炉买了签子，还有穿好的肉串儿。”
“还不如直接你把我们带过去吃呢！”成王八饿地不行了，就想吃现成的。
“那多没意思啊！小功功你和我去把车上东西抱进来，龙龙你把那些菜收拾收拾，切吧切吧咱们给它穿起来！”
“好嘞。”
大雨没停，把茄子西红柿尖椒十分不规整地切成块儿穿了起来，还有我们整那些小鸡瓜子也都抹上盐穿起来了。黄瓜甜菜洗干净切开，倒了一碗甜面酱，一会儿蘸着吃。都收拾地差不多了望望头顶灰蒙蒙打着雨的塑料顶棚，成王八说：“唉！要是不下雨在外面吃多好！露天烧烤啊！”
“快得了吧，我可不想喂蚊子。”我鄙视他说。张杰找了一个插线板儿拉到院子里，成王八迫不及待地把电烤炉插上，抓起一把肉就往上放，张杰笑说别着急还得刷点油！
“哦，哦！快刷！这火是最大不？快烤，饿死我了！！”成王八盯着那肉串儿恨不能把它盯出火来，我哈哈笑说没出息样儿，饿了就吃生的呗！
“我又不是狗！我也是文明进化成功的人类啊！”他吹鼻子瞪眼说，可再瞪眼也没离开肉串儿。
“哈哈，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真挺好的，在这小院儿里吃点儿小肉喝点儿小酒，多温馨。”我打开两罐儿啤酒，给他俩一人面前放一罐儿。
“温馨温馨是温馨，能把门儿关上吗雨这么大都泼进来了，冷嗖嗖儿的。”成王八耸耸肩说。张杰起身去把门儿关上了，我说我小时候最喜欢吹着电扇盖棉被了，成王八见肉变色儿了也不管熟没熟一把全抓自己手里了，可能丫觉得良心不安，又递给我两串儿：“那不是有病吗！图什么呀！”
“感觉很好啊。”
“什么感觉？”
“恩。。。就跟现在差不多，嘿嘿。”我傻乐，张杰坐回来，什么也没说，就冲我笑了笑。
后来我看了一部电影，听到里面的台词后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应该这样形容：冬天之所以那么冷，是为了告诉大家身边人的温暖有多重要。世界上最美丽最珍贵的，反而是听不见且看不清的，只能用心才能感受得到。
我把这句话发表到朋友圈里，可可第一个给了我一颗心。
吃饱喝足，天也完全黑了，雨变小了，隐约才能听到淅淅沥沥的声音。把院子收拾了一下洗漱完后，张杰把客厅红皮沙发放平，找了枕头和毛毯：“小功功，你晚上就睡这儿吧。”
“哦。。。”他迟疑地回答了一声。
“行了，早早睡吧，折腾了一天。”张杰正说着，忽然灯全灭了，成王八低呼一声，我拿出手机照亮，张杰找出手电说我去看看。很快他回来说电线年久失修，大雨一淋短路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先睡觉吧。说着就要进卧室。
“诶！我、我不敢自己在这儿睡！”成王八小声喊说。
“啊？？”
“我真不敢！！”丫声音有点儿急，我想起他小时候那些经历，知道丫没装，是真的。。。由于下午的事件，我忍痛让张杰陪他在卧室，我自己在外面睡沙发。手机电还剩半格儿，成王八给我发来信息说今天下午对不住了，真不是故意的，就逗着玩儿，我说没事儿，不过以后给我放老实点儿就行。他说他突然明白了，张杰的位置是谁都取代不了的，你们一起有的过去，谁都无法理解、明白。他说一句话，你简短地回答一声“恩”，都能胜过千言万语，这是谁都达不到的默契。。。也许，对于你，我也一直都无法理解、明白。我也搞不清对你到底是什么感觉了，就是很喜欢，很想亲近，甚至很想拥有，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希望你和张杰之间出现问题，是不是很矛盾？不过话说回来，你的腰真细，真的好细。。。
我给他回复说，首先，谢谢您老打这么长一篇字，张杰躺你旁边儿没看到吧？其次，请把我腰细不细这个问题彻底从你脑子里删除，然后，很显然，我们之间是纯友谊，千万别发晕，你丫虽然脑残但绝对是一正常人，最后，哥语重心长地和你说，我真心拿你当好朋友，好哥们儿，我朋友不多，有的都很珍惜，别让我少一个朋友啊。
打完后点发送，最后一点儿电耗干了，也不知道发出去没。。。
后来充电开机后我收到了他那晚给我回的最后一条信息是晚安，看样子是收到了。
躺那儿捕捉窗外的雨声来打发时间，可是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寥寥无几的从屋檐掉下来的水珠还能打出微弱的声音。
轻轻的脚步声传来，黑暗中他坐在我身边，轻扶我腰说：“还不睡？”
“恩。。。睡不着。”
“出去走走？”
“恩。”
雨刚停的夜晚，风是凉凉的，吹来一阵一阵植物的甜香，和只有在晚上才能闻到，广袤土地散发出的安静、深沉，又充满无限希望的味道。稍有一阵风大一点儿，就把路边高大的杨树叶上的水滴吹下来，吹散了飘到脸上，还以为又下起了小雨呢。
小水沟经历了大暴雨后变成了小河，明明没有月亮和星星，可水面亮亮的。
“磁——”地一声，在安静的沙沙树叶摇晃声中特别明显，他点了根儿烟吸了一口，又递给我一根，我看他一眼接过来，他帮我点着了。两个人安静地各自吐了两口烟雾。
“以前一下大雨，这儿也会水流城河，我就和一群小孩儿拿着树枝绑根儿绳儿，假装来钓鱼呢。”他声音轻轻的，是那种典型的年轻人好听、清新，一点点沙质感的声音。就像甘蔗的感觉。
“哈，原来你小时候也犯傻。”
“恩。。。那会儿这儿住的人也不少，傍晚雨停了会有彩虹，不过彩虹总是被大妈们做饭生火的烟给破坏了，天还那么亮呢，我妈就叫我回家，特不爽。”
“。。。”
“现在他们都搬走了，我家。。。也没了。”
“。。。”烟融在肺里，满腔的酸楚。
“下午我去看我妹妹，我问她在学校呆着怎么样，她说还行，同学们都不敢欺负她，可是临走的时候她低着头捏着校服说哥哥，你能别走吗。。。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很不好。。。”
“有些现实，我们必须面对，世界本来就很残忍。那就别再对自己残忍了，你是最好的人。”
“恩。。。”很黑，但是我知道他很甜地笑了。
“呵呵，成王八那家伙这么大了还怕黑，要是他醒来发现咱俩都没在了，会不会吓尿裤子啊，哈哈。。。”
“睡地死着呢，我出来那会儿他正打小呼噜呢。”
“其实我小时候也很怕黑，呵，你知道，那些上了年纪的奶奶婆婆们总喜欢把所有不正常的事情扯到魔鬼身上去，她们也总警告小孩子要遵守所有的规则，否则会被魔鬼拉走，天一黑，我简直觉得身边的魔鬼无处不在。”
“现在呢？”
“呵呵。。。现在当然不怕了。也没什么事能让我真的害怕了。其实。。。只要有你在，不管这条路多黑，不管它走到哪，我都不怕，我都想要跟你一直走。”
“那你有过怕我的时候吗？”他停下脚步，抓住我肩膀问。
“。。。有过啊。以前上学，你发飙的时候，还有。。。我一整夜没回，看到你留的字条，还有。。。今天下午。”
“你怕什么呢？我是最爱你的人，你怕我什么呢？”他语气急切地问。
“。。。”我望着他黑夜中的眼睛，爱我，就不会伤害我吗？以爱之名带给我的提心吊胆，可能已经驻扎在我记忆太深的地方了，就像一个烙印，我永远都丢不下的那种软弱。
“又不说话？”他摸摸我头发，叹口气松开我，自己往前走说：“龙龙，我想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打我最爱的人，打了，就回不去了。你居然我觉得我会打你，我看见那样的你，真的很心疼。你说的，世界本来就很残忍，那就别对自己残忍，那就别对我沉默，好吗？就算有一天全世界都变地危险，就算有一天连我都变成魔鬼，丑陋不堪，但是对于你，我永远都是最安全的那一个。你相信吗？爱到底是什么？爱让我觉得为你付出多少都不够。。。”
阵阵暖意在胸腔流动，望着他的背影又让我觉得自己渺小，却因为这种渺小甘之如饴。我走到他面前，依偎在他怀里，抬头望着他眼睛用我觉得最甜的声音喊了声：“哥。”他温柔的手臂搂在我的脊背上，我抿抿嘴，主动吻上他的唇，他的眉毛，他的睫毛，他的鼻尖，他有一点点黏温热的皮肤都如此真实地蹭在我脸上。从来没有一种烟味让我觉得这样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