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 43 章（1 / 1）
等待救援的时间缓慢而煎熬，那些人此刻却又开始远离我们，我听到他们说咱们离远点，姓张的真出点什么事可别赖咱们头上，警察来了又怎样反正咱们是没动他一根汗毛。这么久以来我以为我长大了，不再想去计较太多的事情，我以为我已经忘了要怎么去恨。可现在它重又在心里燃烧起来。
去医院急诊医生说阑尾穿孔，疼了这么久应该早就来治疗。我说他疼了很长时间，但是一直不能及时赶到医院，会不会有危险？医生说是不是以为阑尾炎就是小病啊？像他这种急性的是可以致命的。阑尾穿孔前腹部的剧痛很难忍受，他怎么就能忍下来？
任凭我怎么着急，他还是说的那么不紧不慢。我理解他，痛苦，生死，他早已司空见惯。穿孔后不能立即手术，打了几个小时点滴后才能准备手术。手术完后高烧一直不退，护士隔一个小时就要给他量一次血压脉搏，直到四个小时后才渐渐平稳。护士把他床头稍微摇高一点点，便于引流管引流。麻醉药劲儿还没过，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惨白。
医院里面的味道不好闻，浓烈的消毒水味儿掩盖不了各种各样的病人散发出的各种各样腐烂的味道，如果不小心清晰地闻到其中哪一种，足以令人作呕。病房里陪床的探望的人不断，他们交谈声音不大但还是让我觉地心烦意乱，我就坐在他病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脑袋疼，口渴，嗓子疼，因为坐地时间久所以浑身僵硬酸痛，可我就是没法挪挪眼睛。此刻我才体会到什么叫息息相关。
望着他发呆，脑子里无数念头涌出来，我开始明白我不应该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我开始明白即使我爱的是个男人但我自己必须也要有承担责任的能力，我开始明白爱一个人不是让自己变得越来越软弱越来越依赖而是要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
所有的软弱，温柔都给你，在你面前我可以是男孩可以是弟弟可以是爱人，面对除你以外的世界，我应该是一个男人。
更令人作呕的是此刻假惺惺，即使是假惺惺都不肯装地内疚一点来探望的人。
“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们两个。”我瞟了一眼来人说。
“那些学员我都打发走了，张杰还好吗？”成功一脸沉重地说。
“很好，好的很。”
“裴明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要是真的很生气你打我一顿？”
我看他一眼，连同在他身后屁都不放一个还一脸老子来看你们是被逼的表情的东西，说：“你是谁？不值得。”
“至于那么嚣张吗，他生病又不是我们造成的。”那个东西低声嘟囔了一句，我感觉自己肚子里轰轰作响，从椅子上跳起来两跨步冲过去一把揪住他领子把他拖出病房，抓地太狠，我能感觉到自己指甲里夹住了从他脖子上刮下来的皮，一拳砸在他脸上，“咵”一声响盘绕在胸腔的火气还是没有熄灭，越烧越忘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恨不能把他的头盖骨砸烂！他踉跄了两步我追上去刚抬起胳膊成功一把拉住我，我狠狠甩开他胳膊他忽然从后面死死抱住我两条胳膊喊说别打了！！你冷静冷静！！！
“冷静？如果到现在我还能冷静那我他妈的还是人吗？？！！你带着这个东西滚！！”
“是，我哥是做地不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你就不能宽容一点吗？！换做是你有爹生没爹养你就能保证你还那么阳光善良不会犯错？！！他只是太想证明自己而已，他如果想到会有这种后果绝对不会这么做！”
“哼，他心理变态尽管变态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早说过我不是慈善家我为什么要宽容为什么要原谅！！现在张杰在里面躺着你竟然让我去考虑他的感受？？！！”
“就你爱的人是人，在你眼里除了他就没有任何人了吗？！”
“没错。成功，我不想和你再吵架，这儿是医院。你，现在，带着他，走。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必劳你们大驾来探望。”
“。。。”成功红着眼眶瞪了我一眼，拉那东西转身走了。
望着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回到病房时发现他已经醒了。看见我后他第一个表情是笑了笑，虚弱地说怎么了，绷着个脸。我忍住各种情绪波动刺激出来的眼泪说你肠子都烂了怎么着，我是不是应该放个礼花什么的才正常啊。
“呵呵、”他被我逗乐，扯动了刀口紧接着又痛苦地皱起了脸：“你这家伙！我现在是病人你能不能说点儿好听的！”见他能说俏皮话，知道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坐到他身边说：“你说你年纪不大，手术就做了好几次，能不能不这么惨。”
“呵，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我就不生病。”我拍拍胸脯说。
他嘴唇又干又白，望着我笑笑说：“我当然希望你不会生病啦。哎呀，好渴。。。”
“我去问问医生，能不能喝水，你等会儿。”说着我站起来，正好碰上来给张杰量体温的护士，我问他能不能喝水，护士说现在还不行，手术完24小时通气后才能饮食。我说通气啥意思？张杰躺那儿声音不高地说就是放屁。
他烧还没退，但是温度降低了一点儿，张杰说渴死了，护士就拿来一根筷子蘸了点水在他嘴唇上湿了湿，筷子头儿在他嘴上滚了几下后拿起来，张杰就跟那被勾住的鱼似的头追着筷子往上走，护士看他这样儿乐着说坚持坚持吧，刚做完手术都这样。他吧嗒吧嗒嘴，喉结动了动，刚刚那些点在嘴唇上的水无济于事，很快就干了。
“别动啊。”我轻轻按住他肩膀，俯身吻上他的嘴唇，干裂的表皮有点硬，我舔了两下就伸入他的口腔，一点点地把每个角落都舔了一遍，让它们湿润一些。
离开他的嘴唇后，他惊讶地望着我，我笑笑轻声说，我教你哦，现在你的心情应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他的大眼睛还是盯着我，只是眨了两下眼，睫毛都划到我皮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