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1 / 1）
离开宣化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原来那巴掌大一块儿地方已经发展地如火如荼或者说面目全非。酒吧夜店新开了不止一家，那些黑暗中的交易就像寄生虫一样悄然迅速地繁衍。在那片土地上，谋杀、吸毒、在我印象中一直都是只存在于电视剧里的事，可这几年越来越多的事实让我改变了这种看法。我一直认为是那片土地变了，可稍作思考就知道不是世界变了，是自己的眼睛能看到的东西更多了。
在宣化，混混比比皆是，他们热衷于攀比擅长装逼，兜里没俩子儿却一个比一个横，他们满脸写着我是混混四个大字。他们一事无成却意气风发，打扮张扬，流氓手段多的是，欺骗女人最是拿手。我有时候真的不理解女人，一个男人对你是真是假那不是很容易就能看的出来么？可也许就像我不理解她们一样，她们也不懂男人，所以才前赴后继地上男人的当。那个垃圾就是其中一员，在他们眼里做点儿违法的事情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什么，那都代表着牛逼。他们随口而谈的“倒粉儿”说地轻而易举，那意思就是哥们儿用奢侈手机开高档轿车住千米住宅都不在话下，跟哥们儿混是有前途的。其实“粉儿”也不见得是多么精品的东西，雷声大雨点小，跟那些重大犯罪比起来倒显得像是小打小闹，但足够他们在里面呆上十年往上。他来北京的所谓“交易”被人放了鸽子又无休止地游荡于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最后落魄到居然要跟一个女人来要钱。我真的觉得跟这种东西生气甚至还跟他动手都丢我的份，但是你不实实在在地感受一下他痛苦喊叫的声音，你又咽不下这口气。
只是听听声音就够了，我已经不想再动手了。张杰没有两下就让那家伙基本上动不了了，要不说年轻人火气旺呢，小王八蛋打地很来劲，自己都累了还不想停，我暗笑他那身淘宝皇冠店的衣服被这垃圾弄脏了，丫肯定是极度的不爽的。
我在外面听到张杰跟小王八蛋说把他裤子给我拽下来，紧接着听到了那垃圾的嚎叫，与之前的吱哇叫唤不一样，这次是崩溃绝望的嚎叫，冲过去看到张杰拿着刀子已经扎进垃圾的大腿里了，不过我看得出这一刀扎的并不深，目的并不在此————
“管不住自己、我来替你管。”他的语气冷冰冰，说完蹲下挑起那把刀子带出一串血珠，垃圾五官扭曲，脸上的青筋像一条条青蛇一样扭动着，眼珠子快瞪爆了，上面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红色血丝，眼眶子红地够呛。
“张杰——别！”我实在是不想再看那垃圾一眼，这样的情景更是让我心生寒意，我拉住张杰手腕跑出去后挡在他身前，我真是自不量力，可我现在真的想让自己变成一面巨大的墙，挡住那些令人恶心的脏东西。
“这样已经够了，这件事就过去了，我们以后再也不要提了好不好？”
“为什么？他这种人死不足惜。没人会知道是我做的。”
“他是可恶，但他已经受到惩罚了，如果惩罚地不够，会有人去制裁他，我们做的已经够了。我想。。。我们没有权利影响他一辈子。。。我是说，坏的影响。”
“可他已经给邹晓带来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
“我。。。我不知道，我恨他，我恨不得他立刻就死，可是。。。我不希望让你来做这种事。”
他听后笑了笑问我你觉得我真的下的去手？我说我相信你有那种狠心的时候，他说就算有，也不会当着我的面做，他说他一早就知道我会出来阻止，所以只是吓吓那垃圾而已，让他彻底地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犯的错误。后来我们把这垃圾手脚绑住扔到了公安局门口，他身上可有不少“货”。
我说难道男人真的都是下半身生物？真就那么有需求？？就那么管不住自己？？为什么我就不是呢？张杰说我性冷淡，我切一声懒得跟他多说别的，我确定自己不是性冷淡，他抱一抱我我都会脸红心跳有反应，只不过我太难于主动罢了。至于别人————那些只为性不为情的人，我真就不理解了，十分不理解，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上床，跟手“淫有什么区别？？其实。。。我一直特别好奇一件事情，与其说好奇不如说介意。。。我记得以前张杰是喜欢女生的，他小小年纪都有女朋友了，而且以前见他看□□都是一男一女，他。。。他跟我分开的那段时间还看□□儿不？？看了以后有啥反应？？？？难道还会对女生有幻想？？？？？？我靠！！！我觉得我不能再想了，再想我就得疑心病了，为了不让自己不正常我就干脆红着脸皮问了，我说张杰你那个。。。。那个什么。。。哎呀我去！我狠了狠心问出来：你这几年有没有经常看动作大戏！
“哈哈哈哈哈。。。”他反应过来“动作大戏”是什么笑说不经常看。我说：“不经常看，那就是有看喽！”我难掩自己的不爽说。
“这多正常！你不看？”他明知道我不会看，却还无赖透顶地问我。我说那你看完以后都干嘛，他说这就别说了吧怪难为情的，我说我当然知道你会干嘛！我是说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啊？？我急于知道他现在到底对女生什么看法，没意识到他最有可能回答的一定是这个啊！
“这个”是什么大家懂啊！
他最后哈哈笑说逗逗你，真不怎么看，没劲，看那个真不如想想你来劲。
额，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从我认识他那一天起他就是有那种永远没心没肺的劲儿。。
自从跟可可认识后他经常在微信上和我讨论关于蛋糕制作技巧的问题，没事的时候还特别爱叫上我去他家钻研做蛋糕，说起来这小子真比我还喜欢做蛋糕，烤箱什么的自己准备了很齐全一套，看来这小子也不缺钱。嗨，稍微一想也能知道他家尽管不是大富大贵但还是有一定经济实力的，可可跟娇娇同校，娇娇上学学技术花了不少钱，他们这种特校不是那种贫困家庭上地起的。我奇怪为啥可可不跟他们一起住宿舍，可可说他们宿舍有人管，还把他们当小学生一样管，他觉得在那里生活有压力，自己不过是听不见而已，真的没有那么特殊。
跟他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他是个比较迷信“技巧”的人，我就比他大一岁而已，可他总觉得我入行早，是他“前辈”，他老觉得我一肚子本事不教给他似的。
其实我特别讨厌“技巧”和“方法”这两个词，只要符合做蛋糕的基本手法，保证基本的口感上乘，其他的，随意挥洒呗！你让我一下子有条有理系统地讲讲蛋糕怎么做出来好吃，怎么做出来好看，怎么做出来别出心裁，我真讲不出来。就像我当时学英语一样，每次考试全班第一，可让我说语法半句讲不出来。
他一边看参考书一边分毫不差地配比着原料，我在旁边玩儿似的打着蛋白液，准备做一个天使蛋糕。他家没有做天使蛋糕经常使用的空心模具 ，不过没关系，三角形的也不错。烤出来后我用磨砂刀（刀面很粗糙，切出来的蛋糕边缘十分不平整，有毛茸茸的碎屑）修了个边儿，更符合“天使”的感觉，就像洁白的羽毛翅膀。恩。。。有点儿单调，嘿~拿起裱花袋插上齿形花嘴往上面挤了一排花纹细密的纯白色奶油，哎呦，奶油的样子被我挤地很慵懒哦~
他还在那里被各种温度、时间、材料搞地团团转，我的蛋糕已经搞定了，用自己折的纸盒包装好后拍拍他肩膀说哥先走了哈，你慢慢儿折腾~说着我食指+中指呈腿状往外比当了几下。他看见我手里提着蛋糕，一脸地不甘心，我知道丫心里定骂我重色轻友不负责任丢下烂摊子给他收拾，经过一闪而过对我复杂的不满表情后他笑笑说给张杰的？我四下看看，桌子上还有刚才切剩的蛋糕，拿起一块儿递到他嘴边说乖啊尝尝好吃不慢慢研究哥是咋做的吧哥撤了~！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吃我往他嘴里一塞就跑路了，这小子脾气真好，哈哈，我现在也学地这么不上眼，不过我有点喜欢这么不上眼的自己。
我坐地铁回去，张杰出去见客户回来说他在西直门站等着我一起回，他的坐骑今儿个限行。每次从西直门倒车我一定会骂不下十句那修地铁的脑子进水了，这距离都赶上我小那会儿去趟学校的来回了。
跟他碰了面，他见我手里提着东西说又给我增肥啊，我说没事没事这个绝对低卡路里，他说就算高卡路里也没事反正你晚上让我都消耗了就好了嘿嘿我笑说好的好的衣服一堆够你洗的~~嘻嘻哈哈地上了城铁，人比较多但比一号线强点儿不至于人挨人，忽然感觉屁股一痒我靠哪个王八蛋耍流氓，一扭脸还没看清是哪个不要脸的就被人撞了一下，撞地疼不说我最在意的蛋糕掉到了地上就喊了一声，那贼抽走我钱包就打算往下跑，说时迟那时快门都关到一半儿了愣是让张杰把他拽了回来一胳膊肘“咵——”地砸那家伙腮帮子上，那贼应声而倒，咳了两下吐出三颗牙来，都是带血的后槽牙。。。乘客们小声呼了一下都特自觉地往后退以那贼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圈儿。
张杰从他手里抽走我钱包后又从旁边捡起了我摔掉的蛋糕递到我眼前，我心里想着那三颗牙还心有余悸，他小声喊我龙龙？我接过钱包和蛋糕打开看了看蛋糕被摔碎了，自己都感觉脸刷地就拉下来了，他揉揉我脑袋说没事又没脏，回去照样吃啊~
张杰理都没理那贼，那贼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想走向别的车厢，张杰看见就喊给老子回来，把自己的恶心东西擦干净再滚！那贼够倒霉的，偷谁的不好偷我这个包儿里没俩子儿的家伙，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倒霉样儿有点儿可怜，看样子他年纪顶多也就20。可张杰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很多时候他表现地一丁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那家伙估计被张杰打怕了，我看他哆哆嗦嗦地用自己袖口儿把地上的血擦干净了，张杰趁这会儿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我心说他不会晒到网上炫耀自己多么牛逼吧？那贼擦完了赶紧要走，张杰说站住，手机拿出来！那贼两眼闪着畏惧的光看了他一眼，张杰又喝一声拿过来！贼不明所以地把手机递过来，是一山寨机，张杰拿在手了掂了掂戏谑地说，呦，还是名牌儿呢，说着用那种高高在上鄙视不屑地嘲笑表情点了几下那手机，我见他把刚拍那张照片传给他了。。。
贼拿回自己手机看了一眼，张杰说就用这张照片当壁纸，下次手再犯贱的时候最好瞧瞧自己的德行！
说到这里城铁到了大钟寺，贼赶紧逃了下去，我看见他眼眶特别红。
坐城铁挺带劲的，两旁都能看到窗外繁华的城市风景，不像坐火车，通常两旁都是枯燥的山洞或空荡的平原。细碎的指点和无处不在注视的目光在这一场骚动后都向我们涌来，群众的眼睛真真是雪亮的，一丁点小细节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是什么时候暴露身份的？？仔细回想一下应该是他帮我捡起蛋糕后还习惯性地摸了摸我脑袋的时候。我感觉现在我俩身上好像穿了情侣衫一样，网上常见的那种，他的写着攻，我的写着受。总之这种感觉是不舒服的，就算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喜欢被注视，喜欢吸引人，但那是以前，更何况曾经那些目光是正大光明地看向我们，可现在，这些人，就像一只只老鼠一样在窥探着什么，让人恼火。身旁一女的玩着手机戴着耳机还不能吸引她，还是时不时地看我，我皱眉冷冷地说看什么，她也不知道听到没，反正一脸不屑地往别的地方挪了挪。那感觉就像小时候我妈教育我说离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远一些的情景一样。也许不是刚发过飙的张杰在我身边，她还要骂上我一句死同性恋牛逼什么啊呢。
哼。
“龙龙，怎么不说话了？”
“。。。”我撅撅嘴，不想说什么。
他温柔拍拍我肩膀，也没再说什么。
下车后，徒步走在熙攘的街上，没人再注意我们说什么了。
他说龙龙，你说这大街上车这么多，每天会不会有事故发生？我懒懒地说当然有。其实他一张嘴我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又要给我讲大道理了。我早就说过，道理我比他会讲一百倍，可我就是愿意任性着，当一个无知的小孩，乖乖地接受他的教育。
“那我们还要不要开车，要不要出门？”
“要。”
“食物中毒报道那么多，我们要不要自己种片田，天天啃自己种的地瓜？”
“不要。”
“家里电压那么高，一触电就死翘翘，我们天天点蜡烛得了。”
“去死。”
“嘿嘿，那街上这么多人对我们指指点点，那我们不要一起吃饭，不要一起坐车，不要一起逛街好了。”
我不说话，撅着嘴瞪着他看。
“戴有色眼镜的人那么多，难道我就不能爱你了？”他揽住我肩膀停在我面前说。
“能。”我刚才所有的不爽都抛掉了，抿嘴笑着回答。
“你不喜欢自己的小虎牙，难道我就不能亲你了？”他说着就坏坏地凑过来，我赶紧推开他笑骂不要当街耍流氓！
“好的好的！回家耍！回家耍！”说着他就拉起我的手大步往前走，那个着急劲儿吧。。。
我看着他的后脑勺，突然觉得他是我到现在都没读完的童话，总会带给我不同的感动。可他给予我的温暖，还一如从前。
他吃着我做的天使蛋糕，我俩眼闪星星望着他，他刚洗完澡，穿着白色背心，湿润的黑色头发被柔和的灯光镀上了一层光晕，像天使的光环~
“好吃吗？”
“恩。。。这是什么蛋糕？”
“天使蛋糕~”
“啧。。。味道有点淡。。。”说着他起身去把巧克力酱拿了过来，就像馒头蘸酱豆腐一样用我白色的蛋糕蘸着黑不溜秋的巧克力酱往嘴里塞，真叫一腻歪，看得我实在无语。。。
他吃地一嘴黑说我可不是什么天使。。。
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