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乡（1 / 1）
2.
东武望余行，云海天涯两渺茫。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
不用诉离觞。痛饮从来别有肠。今夜送归灯火冷，河塘。堕泪羊公却姓杨。
王冉将手机使劲朝墙扔了过去，脑海久久不能平静，一直重复着书里看过的句子词语，回想着大学听到的演讲，电视上的指点江山，王冉放声大哭。不由让人想起了鲁迅说过的一句话，“悲剧就是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王冉眼里泪珠滚滚，口中喃喃不休。也许是太疲惫，不一会，就这样挂着泪痕睡着了。
月高星稀的夜里，王冉做了一个梦，在一条通向远方天空的大道上，路的两边是载满仙人掌的沙漠，天空被分成两半，一半天空里有几朵云彩在寂寞的蓝绿色天空里肆意，另一半看不到天空是什么颜色，甚至可以说是看不到天空，连片的云彩像大海盖住海底一样盖住了整整半片天空。而他，就在落满沙子的道路上奔跑着，他歇斯底里的呐喊，想让自己停下来，可是就是一直不由意识控制继续跑着。一边无力的想让自己停下来，一边寂寞地向未知的前方跑着。
王冉也不知睡了多久，不知道自己是一直重复着那个梦，还是那个梦本身就是一直重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做梦，似醒非醒，似梦非梦。迷惑，恐怖。
突然好像是一个黑洞，无形的在拉扯，王冉仿佛看到了光都弯折了，王冉感到身体回到了自己意志的掌控，拼命的朝黑洞外跑，身体仿若有无形的重物压在自己的胸口上往黑洞方向推。刹那间，一个激灵，王冉睁开了眼，望着天花板的吊灯，想起身却无力动弹，躺了好一会，用手擦去了额头的汗，起身坐了起来。
“呲”
王冉开打冰箱，拿出一瓶可乐“咕嘟咕嘟”
“哎”王冉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客厅，捡起手机，发现屏幕已经碎了。 此时王冉发现，天已微微亮了起来，打开了电脑，王冉百无聊赖地打开邮箱，发现多了三十多封未读。草草看了几封，便实在看不下去了，随手便关了。望着电脑屏幕，王冉就这么呆坐着。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王冉不禁哑然一笑“苹果就是比三星强啊！”
看着碎的屏幕上来电显示，妈。
“喂，妈啊，能听见么？”王冉小心翼翼的插上耳机
“恩，听见了，小冉干嘛呢？吃饭了么？”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哦，吃了。”王冉身体后仰倚在了电脑椅的靠背上。
“你可别糊弄自己啊，早上饭吃好点。”
“恩，放心吧妈，我知道。我也老大不小了，从大学你就跟我说，说了七八年了已经。”
“行，你记住了就行。”突然话锋一转“哎，对了，你看新闻了么？”
王冉突然心里一紧“恩，看了，你指岗成的事情么？”
“是啊，我和你爸都看到新闻了，知道你特别喜欢他，这不看到了这事，就急忙打个电话来问问。”
“哦，没事的，我都这么大了没事的。”王冉心头一暖道“哎，对了，上回朋友寄的东革阿里还有么？”
“还有一些。”
“哦，感觉还行么？好的话让我朋友在寄点。”
“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也就平常你爸喜欢，太苦了，我受不了。”
“恩，行吧，对了，妈，我手机没电了，等过两天放假，我就回去。”
“恩，行，回来提前说一声，我准备准备，对了别买乱七八糟的东西，这边也不缺什么。”
“恩，知道了，不说了，再见，妈。”
“再见。”
扣了电话，王冉突然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望了望屏幕碎成艺术品的手机，不禁一笑，起身去厨房，做起了早饭。
……
一星期后的早晨，太阳早早就出来了，光线透过湛蓝的天空给树叶在地上留下了影子，微风吹过仿佛影子也在沙沙作响，一条笔直的马路通向大海，让人莫名的错觉，仿佛是落日大道的感觉，可惜却又不是。
王冉没心情看着景色，反而焦急的在路边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最后终于打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汽车东站。”
随后掏出了屏幕膜都没撕去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喂？是我张海儿子么？”
“去你大爷的，王冉么？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
“我今天回家啊，有空么？好久不见，晚上一起出来聚聚？”
“一个月不见就好久不见。你小子是不是暗恋我啊，小心我媳妇揍你。”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王冉呗，他今天回来，晚上叫出去玩呢。”
王冉面带笑容“哎哎，电话里就别跟李云秀恩爱了，对了都谁在家呢？”
“都在啊，老秦昨天刚从烟台回来，差不多都在，应该。”
“恩，行吧，我中午先回家吃饭，等晚上见。”
“OK，我打电话叫叫他们，等一会定个桌，晚上大家一起聚聚。”
“恩，行，等电话联系，对了，你可别坑我啊。”
“我又怎么坑你了？”张海一脸疑惑。
“从小到大，没少坑我，以前原本打算好好在家待着学习，就你老忽悠我说给我冲QB忽悠我上网，然后忽悠来了，什么都没给我冲。你可别晚上又有事跑了。”
“哈哈哈哈，哎呀不能不能，等晚上电话啊，别忘了。”
“恩。”
和张海聊完，王冉随即扣了电话，播了另一个号码
“喂，妈？”
“哎，能听见，怎么了？”
“我上午回去。”
“恩，行，你到哪了？用不用叫你爸去接你？”
“马上到汽车站了，估计八点车能坐上，九点半十点就到家了。我等走回去行了，就别让我爸来了，堵死堵死的说不定我走比他开车都快。”王冉笑道。
“恩，行，到了打电话。”
“恩，好的。”王冉扣了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插上耳机此时巴不得有一双翅膀，可以瞬间飞回去……
“爸，我妈呢？”
“出去买菜去了，穿这么多不热么？”
“还行吧，早上出门有点冷就多穿了点。”
“恩，赶紧坐吧。没跟张海他们说回来了？”
“说了啊，说好晚上聚聚。”
“恩，坐了那么久大巴喝点水吧”
……
晚上
“来来来，王冉也回来了，大家好久没聚聚了，来喝一杯。”张海举起了杯子
王冉笑道：“张海，你这半杯倒，今天这也拼了？”
“别提了，本来不喝酒，在家让媳妇看着不让喝，竟然开始想喝酒了。老秦啊，这就是你的那句名言。”
“人啊， 就爱干别人不让干的事情。”一个稍胖被称作老秦的人说道
“是啊，来来来，吃菜。这一个个从烟台回来从青岛回来，可算是过完年第一次这么全人的人。”
王冉笑道：“你和老李，刘白平常没少吃，这少了我和老秦就寂寞了？”
王冉身边一个瘦瘦高高的说：“王冉啊，我和张海，老秦都还好啊，平常还一起打个游戏什么的，你倒是少见啊，平常周末玩游戏，也看不见你，老李一IT程序猿看电脑看够了倒还好，你这平常都干嘛了么？出去泡妹子去了？”
张海旁边一个穿着大白衬衫的男子道：“得了吧，他去泡妹子能现在还不领个回来么？我看又是宅家 看书呢吧？你这传说中的金融精英，怎么比我这程序猿还宅呢？”
“得得得，别挤兑我了，我自罚一杯可否？各位英雄？”王冉面带笑容
“一杯哪行，三杯三杯。”
……
“哈哈，你看张海这怂样，刚开始就怂椅子上不说话了。”王冉笑道
“他那酒量谁都知道，来来，让他缓缓，咱们继续。”刘白道：“对了，你现在怎么样了，在青岛那边。”
王冉跟刘白碰了下杯子“还能怎么样，那样呗，爸妈赞助套房子，每天上班下班，和你们没啥区别。”
老李问道：“总比咱这小县城工资待遇好吧。”
王冉没说话，心想，“有什么区别，身份证开头都是一样的，高考什么的不都一样吗，就我爸妈脸上能光彩点罢了。”
老秦突然叹了口气，“有什么好的，我在烟台反正是憋屈，在家里没事还能跟你们串串门喝喝酒，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过的烦的很。”王冉心有戚戚焉道：“那可不，就怀念以前高中那是逃课一起去网吧的日子，玩着游戏无忧无虑的多好啊。”
张海突然道：“哈哈，还记着第一次通宵，好不容易跟家里骗过去，结果半夜困得很，又跑回家睡觉了，把你们都扔那了。”
老秦突然笑的乱颤，“你别说，那次通宵，王冉也个坑货，一点就在网吧睡着了，临睡还让我半夜三点叫醒他让他收菜。”
“哈哈，来来，喝。”
王冉浅浅抿了一口，“哎，对了张海，你现在怎么样？还在家呆着呢？”
张海掏出一盒烟分了分“哎，我爹当了那么多年副局长，最后我连个院里编制都没混进去。现在在家里家具店管着呢。”
王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头问道：“刘白，你呢？最近搞什么呢？”
“忙着还贷款呢，刚买了辆车，老爷子不给钱了，只能自己赚了。”刘白吸了口烟缓缓道：“哎，对了，王冉，你不搞金融的么，跟我说说炒那个股票能赚点，帮我参谋参谋。”
“哈哈，我要是有那本事，我早成巴菲特了，别的不说，希腊直接买一岛，咱几个想干嘛干嘛。”王冉举起了杯子一饮而尽。
“慢点喝，你这洋酒喝起来怎么比张海那啤酒还猛。”老李笑道
“没事，好久没喝酒了，对了，你们还记着我大学毕业回来的时候么？”王冉咳嗽道
张海想了想“啊？记着啊，还是这家酒店啊，好像是楼上的这间屋。”
“我当时特别痛苦 你们知道么，再国外人生地不熟待了四年，平常报喜不报忧就怕爸妈担心，心想可算回来了，躺在大街上都能被送回来，想叫你们一起来醉一场，结果你们这群坑货，一个个要不上班，要不在外地，就张海这半瓶倒在这，你们知道我当时多痛苦么”王冉捎带着埋怨笑道。
张海一听乐了笑道：“是啊，这货跟傻呼呼的自己在哪喝，我就这么看着，最后喝傻了，用英语自己跟自己对话，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哈哈。”
“来来来，今天赔个不是，一起陪你喝点”老李举着杯子昂头道
喝罢王冉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张海也起身“我也去，等等我。”
老秦点了根烟“张海看着点王冉，别让他掉里面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