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1 / 1）
第二天开始，班里就流传着叶静知和方子铭的绯闻，正是昨天下午在教室发生的那一幕。
西子一下课就跑到叶静知座位问道：“叶静知，他们传的是不是真的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方子铭他爷爷家和我爷爷家隔壁嘛，我脚不方便他昨天下午帮我带饭啊。”
“哎，我的白马王子人就是好。”
叶静知一脸嫌弃的看着西子说：“白马王子？他的脸确实白，不过内里就太黑了，我觉得白脸王子更适合一些。”
“喂喂喂，不要随便对我的白马王子进行人身攻击。”
“好了，要是喜欢你就去追他吧。”
“可是这样会不会不够矜持？”
吴莉琪转过身，毫不留情的说：“姑娘，春心大动的人是没有什么矜持可谈的。”
“可是目前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告白啊。”
吴莉琪阴恻恻的说：“毛爷爷说得好‘没有机会就要创造机会’，嘿嘿嘿。”
西子看着一脸阴笑的吴莉琪，夸张的抖了抖鸡皮疙瘩说：“我怎么觉得你再给我挖坑，让我乖乖往里跳呢？”
“真没良心，亏我还想了一个主意帮你。”
西子立马一脸狗腿的看着吴莉琪说：“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指点指点我吧。”
叶静知看着西子打趣道：“嘿，骨气呢，去哪里了？”
吴莉琪说：“什么骨气在白马王子面前都是空气，勇气才是王道。下个月12号，不是西子生日嘛，邀请着方子铭，咱们好好计划一下。这还有一个多月的准备时间，西子你这段时间最重要的就是时不时在方子铭面前晃悠一下，提高脸部辨识度。”
叶静知立马插话说：“你可以先去汪洋那里打听一下敌情，他和方子铭经常一起去打球的。”
西子点着头说：“好的，我要不负众望，一举告白成功。”
在吴莉琪这个高人的指点下，西子立马化身为行动派，拿到了一个重要情报：每天下午六点至六点半，汪洋和方子铭都会在篮球场打篮球。
据西子说这是她花了重金才从汪无赖那里得到的重要情报。为了给西子壮胆，叶静知、吴莉琪、蒋婷，在下午六点陪着西子一块儿，拎着几瓶矿泉水，在篮球场上搜寻着方子铭和汪洋的身影。
叶静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方子铭喜欢穿大红色的鞋子。所以在热闹的篮球场中，叶静知一眼就看到穿着红色抛光面篮球鞋的方子铭正在中央的那个篮球场地的篮板底下上篮。由于身高占据的明显优势，方子铭打的就是大前锋的位置，基本一直在内线或进攻或防守。
西子一把拉住吴莉琪的手说：“中间场地，周围观众最多的那场，方子铭和汪洋都在。”
平时这种晚自习开始前半小时的篮球比赛都是喜欢打篮球的男生们自己组织的半小时比赛，十五分钟一节，一共两个小节。整个篮球上基本上全都是男生，她们四个出现在篮球场上可谓是足够抢眼显眼。
叶静知看见那边叫了暂停手势，汪洋的大嗓门立刻喊道：“张西西这边。”
四个女生几乎都是一脸黑线，恨不得扭头就走，周围的好事者立马起哄。
吴莉琪抓着西子和叶静知的手，由于力气过大，交错的手掌微微颤抖，她故作镇定的说：“走吧，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西子顺手挽着蒋婷，四个人走到篮板下，放下手上拎着的矿泉水。
汪洋毫不客气的拿了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的灌了两口说：“西子，接下来一个月的早饭记得要丰盛啊。”
西子恨恨的瞪着汪洋说：“闭嘴，我知道了。”
叶静知才明白过来，西子所谓的重金是要帮汪洋买一个月早饭的花销。好吧，看来西子为了追到方子铭也是下血本了。
方子铭拿过自己在旁边放的饮料喝了两口，瞥了一眼叶静知说：“你们几个怎么来了？”
叶静知靠在篮球架上没有答话，西子鼓起勇气看着方子铭说：“听说你和汪洋在这里打球，我们几个就过来看一下。”
汪洋一搂方子铭的脖子说：“你们几个要不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们打完这个小节走吧。”
其他几个男生都一脸暧昧的看着汪洋和方子铭说：“要美人不要兄弟啊。”
“嘿嘿，绯闻女主角儿出现了啊。”
“那个靠着篮球架的女生就是你昨天下午给送饭的那个吧？”
叶静知翻了翻白眼，实在是佩服流言传播的速度，对着西子说：“我想上厕所，先走了。”
方子铭看着突然走掉的叶静知手一抖，抛出去的篮球直接擦过篮板出界了，引来一片嘘声。吴莉琪顺着方子铭的视线看过去，叶静知刚刚走出篮球场，恰好碰到江奕波。收回视线，看着西子一脸花痴样，她突然说：“西子，其实我觉得汪洋比方子铭更适合你。”
“诶，汪无赖？他黑不拉几的哪有方子铭长得好看啊。”
“西子，你想一想，要是你男朋友比你白，比你还漂亮，你觉得这事儿靠谱不？”
“你说的有道理啊，可是我还是觉得方子铭好。”
接下来几天，西子每天下午都去操场看房子铭和汪洋打篮球。吴莉琪和蒋婷有时候也会陪她一起去，但叶静知用脚伤不方便这个借口，除了第一天外就再也没去过。她不喜欢自己成为别人口中茶余饭后的八卦点。
方子铭看着这几天明显躲着自己的叶静知，直接叫住她说：“你这几天在哪里吃饭的？怎么都没有去你爷爷家？”
“哦，我妈最近工作比较闲，所以我在家吃饭。”
“那你干嘛最近一直躲我？”
“我哪里躲你？”
“那为什么你不和她们一起去看我打球，见了面也不打招呼？”
“大哥，我的脚还没好好吗？去一次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见面打招呼是双方的，你不给我打招呼，我为什么要给你打招呼？”
“好吧，这是给你的棒棒糖。”
“怎么又来了？”
“。。。。。。”方子铭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叶静知，满脸黑线的说，“要还是不要？”
“你拿去给西子吧。”
方子铭再次捏爆棒棒糖的包装，将棒棒糖塞进自己嘴里，瞪了一眼叶静知，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包装炸开的声音引来不少同学侧目，诧异的盯着两个人。
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看见嘴巴里叼着棒棒糖的方子铭，直接点他起来读课文。方子铭捧着书，一言不发，老师大发雷霆，训斥方子铭目无师长，上课吃东西公然挑衅老师。方子铭嘴里叼着棒棒糖，一直没说话，老师觉得自己就像打到一团棉花上，软绵绵的，毫无感觉，于是更加生气，说：“方子铭，一会儿下课跟我一起去找你们班主任，英才基地班有你这样的学生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叶静知有些担忧地看着站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只是叼着棒棒糖的方子铭，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什么。江奕波扶了扶眼镜，认真的看着课本没有说话。西子在心底里偷偷骂着惨无人性的语文老师。
流言总是挡也挡不住，就像遇上强风的风筝，不受控制高速飞舞。
“英才基地班有个男生在课堂上和老师公然对骂。”
“诶，听说了没，我们这届新生开学才十几天就有人和老师杠上了，还是英才班的。”
“那男生听说家庭有钱，他爷爷是个退休老干部。”
“诶，我认识啊，以前在德高读的，叫方子铭。”
“对对对，就是这个人。”
“听说还和老师动手了，实在是太彪悍了。”
“听说长得挺帅，晚自习前经常在篮球场打球呢。”
“哎呀，学习好、家世好、长得帅，有这个有性格，简直堪称完美啊。”
叶静知听着这些已经传的和事实面目全非的流言蜚语，实在想冲上去为方子铭辩解一番，但是还是没有。理智告诉她，她没有资格没有能力也没有理由去阻止他们，因为嘴巴长在人家身上，思想也在人家脑子里，她什么都不能做。有一瞬，叶静知有点痛恨现在这个变得理智的自己，要是以前那个感性至上的叶静知，就不会思考这么多，肯定直接就冲上去了。她讨厌现在畏首畏尾的自己，以及不知道为什么而生的那股愧疚感。最关键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涌出了和苏妍当初入狱一样的无力感。她痛恨这样软弱无力的自己，明明那个糖是他要给自己的，要不是自己又惹他生气，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晚上躺在床上，叶静知翻来翻去，还是睡不着。
拨了方子铭的电话，那边传来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喂。”
“我，就是打电话问一下，没事吧。”
叶静知在心里鄙视着自己，这样无精打采的语气怎么可能没有事，不过又要打电话来道歉，是不是太怂了？
方子铭翻了个身，扯到背上的伤口，深吸了一口气说：“还好。”
“我听说老师让你叫家长了，方爷爷去的吗？”
“嗯。”
想了想方爷爷火爆的脾气，叶静知心里咯噔一下，问道：“没挨打吧？”
“还算好，背上挨了一拐杖。”
“啊，不是吧，方爷爷这么狠啊，他力气可大了。”
“没事，我是男生。”
叶静知犹豫了一下说：“你要不要下楼来敲窗户。”
那边没有问她在哪里或者她为什么在爷爷家，只是沉默了好久才传来方子铭的声音：“开窗户。”
叶静知将窗帘掀了一条缝，探出头打开窗户。
九月中旬，入夜的微风已带上一丝凉意。方子铭穿着短袖，湿漉漉的头发不时从脸颊划过水滴。叶静知拿着一个可乐口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递了过去，说：“吃个棒棒糖吧。”
方子铭接过棒棒糖笑着问道：“还敢给我棒棒糖吃啊？”
“现在又不是上课。”
看着方子铭轻轻撕开包装袋，叶静知说：“对不起。”
方子铭吃着棒棒糖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别每次都急着道歉认错。”
叶静知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方子铭突然伸出手揉了揉叶静知头顶的头发说：“真的想道歉，就让我揉揉你的头发。第一次见你，就想揉你头发了。”
叶静知没有说话，没有反抗，任凭着方子铭揉着自己的头发。寂静的院子里除了微风吹动树叶沙沙的轻响，叶静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也越来越明显“砰，砰，砰”。
方子铭看着异常温顺的叶静知，收回揉着她头发的右手说：“不知道怎么了，每次看着你那倔劲儿，就想和你杠上，嘿，今儿个吃了大亏了。”
叶静知小声的回了一句：“活该。”
方子铭没有说话，但是心情显然好了很多，嘱咐叶静知早点睡，明天一起去学校。
叶静知关上窗户，用自己起了鸡皮旮瘩的两只手摸了摸脸：嗯，有点儿烫。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春心荡漾？
临近九月底，叶静知的脚伤已经一个月了，总算是好了很多，走路跛得也不是很明显。但是这段时间她和方子铭好几次放学一块回家都被同学们传得有声有色。
吴莉琪今天下课突然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好好理清楚你和方子铭之间的关系，不管怎么样，在西子生日前你要给我一个答复。”
距离西子过生日还有十来天，吴莉琪给的时间也足够宽裕。叶静知就算再迷糊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和方子铭间的关系比朋友来说是不一样的，毕竟没有哪个朋友会天天买棒棒糖给她吃的。
叶静知回复了吴莉琪一张纸条：“是西子让你帮问的还是你自己要问的。”
“西子那么迟钝的人，还以为你脚伤方子铭照顾你，当然是我问的。我不想你和西子之间关系因为这种事情闹僵，你们两个都是我很看重的知心朋友。”
“从一开始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吴莉琪看着纸条上问题，想了想还是写出了答案：“我爸爸在公安局工作，07年5月份，一中初中部那起故意伤人案件是他经手的。不管你怎么想，但是我觉得你是需要朋友的，而恰好我觉得我能成为一个不错的朋友。”
叶静知看着吴莉琪的回答，觉得自己心里疑惑许久的一块儿石头终于落地了。毕竟她不是因为自己是市长的女儿来和自己交朋友的。她回复了纸条递给吴莉琪：“我会尽快处理好我和方子铭之间的关系的。”
方子铭没想到叶静知周末会约自己出去，在心里美美的乐了一把后，迅速出门赶往约会地点。
叶静知看着方子铭开口问道：“你喜欢我吗？”
方子铭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么直接的开场白。
叶静知冷静的看着方子明说：“西子喜欢你，我们计划在10月12日西子生日那天邀请你，然后西子说出生日愿望，也就是向你表白，所以这段时间她每天下午都会去看你和汪洋打球。”
方子铭目瞪口呆的看着叶静知，觉得自己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但还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我以为她在追汪洋。”
“不管你怎么想，我现在告诉你就是想问你，你喜欢我吗？”
方子铭支支吾吾了半天，摸了摸自己的脑门，有点不确定地说：“算是喜欢吧。”
“你要是不喜欢我，那西子给你表白的计划我们就会执行；如果你喜欢我，我会解决这件事。毕竟西子是我刚刚起步的高中生活里一个不错的朋友。”
方子铭想了一下说：“我肯定是不喜欢西子的，所以你们还是不要按着计划来了。”
“好的，那我会告诉西子你的意思。”
“你今天叫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件事情？”
“对啊。”
方子铭看着叶静知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你，好吧，我还要打球，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