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Part.7(1 / 1)
苍元坐在斯德哥尔摩的小腹上,目光像是长了刀子。
她的管家先生无力的扭过头去,半阖上眼睛,就是不看她。
头一次,真的是头一次,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漠视和反抗行为。
呵,她冷笑,难道他还真的以为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还怎么着,她承认今天晚上她就是故意的,稍稍展现出一些自己可以活的很好的证据,来证明一些事。
都说养兽人的驯养方法是这个样子的,在野兽的幼时,拿一根十分沉重的木桩拴上一条坚韧的绳子,等到不肯服软的猛兽吃尽苦头之后,渐渐的将束缚放开,而到最后,野兽已经成年,却只要在地上立起一个一折就断的木杆子,拴上一根一扯就开的细绳,已经被驯服的野兽,不,已经不能够再这么定义的温顺的家畜就会无比驯服的趴倒在一旁,连反抗的心思都不会起。
困住它们的,已经完全不是客观存在的绳索了。
这么说来,她的管家先生还没有到这个程度么?
不知道是要为此遗憾还是欣慰,苍元此时却只会不忿,可现在,看着斯德哥尔摩就如同那样的兽类被无形的绳子一样的捆住,精神上却还是反抗的行为……说不上来的滋味。
她也不想养一个只会迎合自己、能干的家畜,但矛盾的是,她却还是想要一个乖顺的伴侣一同生活。是她太贪心了罢,鱼和熊掌永远是矛盾的双方,兼得不易呢。
可是,就只是这样的小小的要求,就连在床上的想法,她都不能知道么?这感觉糟透了。
一时间都只得喘着粗气,看着窗外流淌进来的白月光。
“算了吧……我不想继续了。”一时间被磨没了兴致,苍元却因为脚软还没有起身,“至于你手上的绳子,算是惩戒,就这么暂时搁着吧,我……”话没说完,被特地遗落在客厅里的手机急促作响,也算是变相解了苍元的难题,她扶着斯德哥尔摩的肩膀起身,将自己扶到床下去,举步……
“别走……”喑哑的声音,出自管家先生之口,感知到苍元的动作,他的身体连同心脏整个的僵硬了起来。
苍元皱皱眉,没有理会,只是由于身上的不适让她每一步走的缓慢。以前就不是这样的,她想,斯德哥尔摩恨不得将她藏进口袋里带来带去。
算了,想也没用,两个人都冷静下最好。
“别走,”斯德哥尔摩声音里带着哭腔,手机铃声丝毫没有停止的趋势。“别……”像是离水的鱼,张口都是痛苦。
苍元装作没听到,继续离开的姿势。
斯德哥尔摩用上力气,从床上滚落。这个时候,他的双手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紧紧地,被无形的绳索捆着,不能动弹。
砰地一声,他厚重的躯体和地板相撞,胳膊那里不知道被哪个尖锐的角划到,渗出了一道血丝,只有月光的昏暗里,苍元没有注意到。
她的脚趾和斯德哥尔摩的肌肤小小触碰了一下,斯德哥尔摩忙不迭的蠕动,想要将两人接触的面积再度扩大。
他不知道这么做的含义,只是拼命的想要而已。他是患了肌肤焦渴症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渴求,像是离了水的鱼儿一般渴望着那怕一点点的触碰。
手机铃声在这个环境中喧闹不已。
苍元抬脚跨过去,这么晚来电话一定是有什么事,大概是工作上的问题……只穿着轻薄的丝裙,她走的头也不回。
客厅的灯一样没有开,手机屏幕的光指引着她走过去,弯腰,沙发上的手机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却猛然被谁死死地抱住了,背上晕开一片水痕。
是斯德哥尔摩,不会有别人。
“不要……不要,”他哆嗦着说出来,“不要管他,不要管他!!”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
“你发什么……”疯,她想这么说的,回过头,却被斯德哥尔摩的面孔吓了一大跳。
总是温和笑着的、轻声细语嘱咐安慰的脸上,浮现的是一幅疯狂到极致的神情。
“喂…唉,干嘛?!”一下子被拦腰扛起,斯德哥尔摩像是要将她揉在自己体【】内似的狠狠用力抱着她,几个大步,又回到卧房。
男人发起狠来果然还是恐怖的,苍元这样思忖,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却完全不会担心自己会不会受到伤害。
“我都说了……”苍元开口想要说些什么,斯德哥尔摩却完全不想让她这张狠心的嘴再说出那样往他身上插刀子的话。
“别说了,不要再说了!”他伏在她的肩膀上,咬着牙关,野兽一样低低唁着,“不要说了……”
“不要再说了……为什么要说出来呢,为什么呢。”是厌倦了么,对我已经腻味了是吧。
“我说,我说……”他崩溃一样的,两臂在她肩上撑起,“我已经到极限了,早就到极限了。”
苍元沉默着,看着他的胸膛。
“早就已经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主人对我什么都不说,受不了你对其他人那样亲近,受不了你跟其他人说话,受不了你对其他人笑……这些我统统受不了。”
“你应该只看我呀,应该只对着我笑的,应该对我说些你自己的事,应该对我……”他找不到词继续述说,“我越来越想…就拿一根锁链把你锁起来怎么样,那样你就只能依靠我了,除了我就不会再有别人了。”
“然后我就想,不行啊,主人不应该是这样的。您是一只高飞的鸿鸟,折断翅膀的话该有多难受。我太坏了,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他的脸上泛起羞愧,可霎时就被一种迷幻的神情代替。
“我才是笼子里的鸟,主人,我才是啊。您把我捡回来,给了我名字,把我放在你身边的笼子里,我好幸福,我幸福极了!啊,我居然能够在您身边,做一只折了翅膀的鸟儿。刚开始我每天就担心会不会幸福的昏过去,然后醒过来您就不见了。”他的语调憧憬,回忆起来那个时候的幸福感都要笑出声来。
“可是我太贪心了,我是个贪心的宠物,贪心的管家。”他深深地叹息,为了自己而羞愧,“我不满足,特别不满足。为什么你还要有其他的世界呢,为什么不能只看着我,仅仅看着我。”
“到了现在,您是想把我抛弃掉吗,就像是我看见过的死的乱七八糟、肮脏、破碎的野狗一样抛弃掉是不是。”他的手往下探去,直直插入苍元,还湿润着,因为他的动作而湿润着。
他向前,将自己整个埋进去。
“你根本不需要我,完全都不需要我。那为什么,当初还要救我;既然这样,为什么那个时候还要带我回家,让我自生自灭不好吗;为什么在让我尝到什么叫做幸福之后,再让我痛苦。”
“就让我,那样死掉不好吗?”
身体的反应攫住了苍元,她被撞得神智都快要飞走。
可是,还是努力的分出神来,听着斯德哥尔摩这从未吐露的话。
“我快死掉了,真的快要死掉了。”他忍不住,还是呜咽,“可是还是想着,你身边的人都死掉好了,只要有我在就可以了。如果不行的话,那我死在你手里可不可以。”他简直魔怔了一般。
“可是不行啊,我这么脏的血液不能染到主人身上,就这么死掉的话,我会寂寞的。我再也不想那样了,寂寞到谁都不会在身边,爱不了,找个人恨也恨不了。”
“主人离开了我的话会活的很好很好,主人这么好,肯定会有人接替我来照顾你,一想到这里……可是我不行啊,一旦你离开了,我会死的,一定会死的。”他的顶【】弄愈发激烈,苍元已经完全被他带动到另一个地方。
“我想在你身边活下去,一直一直活下去。不再回到小时候那个黑漆漆的牢笼里,那里太让人害怕了,只要你还在这里,我就不会再回去的……”动作已经激烈到了分界点,苍元快要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可脑海中,斯德哥尔摩的话语还是那么清晰。
“我怎么敢说呢,我怎么敢呢,一旦我说了……就像是这样,我都不再是我了,我会变得不听话,然后主人就会抛弃我,然后我就会悲惨的、支零破碎的死掉。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听我说话,就这样死掉啊!!!”
他重重的说,然后,重重的释【】放出来,连带着苍元都抽搐一般,达到了顶点。好奇异,虽然是这么样的动作,却不能让她感到半分疼痛,骨子里对她的温柔让她只有快【】感,却没有半分强迫的痛苦。
斯德哥尔摩瘫在他的主人身上,眼神是空洞的。“主人,你看,就是这样,这就是你想让我说的话,我说出来了。可是我要死了,我要被丢掉了。我是个这样的管家,这样违逆、放肆、不听话、毫无价值、该死的、管家。”
所以他才从来不在床上说多余的话,在这个他唯一能够感知到苍元对他一丝丝温柔的时候,贪欲总是会浮出来,一不小心就从口中溜出去,就像这样。
“对不对呀,我的主人。”他将自己抽【】出,嘴角带着一丝甜蜜的笑,在这个时候分外诡异。
电话铃声早就已经停了,月上中天。
苍元将他推开,斯德哥尔摩毫无知觉似的歪倒到一边,脸上的笑容不变。
她去了客厅,翻看通话记录,给对方回电。
隐隐约约听到客厅传来的说话声,斯德哥尔摩嘴角微翘,眼角却有泪水淌出来。
结束了吗,因为他压制不住的黑暗而结束了是吗?
屈起膝盖,将自己摆成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而双手,却下意识的合拢,被捆绑一样的姿势。
没有绳子的捆绑,紧实的不可思议,无论怎样都逃脱不出来。
到死,都逃脱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