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容(1 / 1)
黑暗中,我一个人蜷缩成一团,就像一个蝼蚁。
冷漠吗?麻木吗?我错了吗?
我将一只眼睛从我的臂弯中露出。眼前是弥漫的血腥。
我的心中早就挤不出一丝感情了,因为我的感情都被践踏完了。如果这样,当初又何必把我造出来?又为何来找我?我宁愿我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世上。
我是多么多么渴望有谁来救救我,带我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给予我哪怕一点点的温暖可是
人们总是这样容易轻易背叛对方。人们也总是喜欢去猜忌别人。他们是那样贪婪,以至于将你的包容你的好当成一种习惯。多丑陋的生物。
我埋下了头,无声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乃至大雨倾盆也毫不出声。
就让我在梦里放纵地哭一次吧,起来后,依旧用那种冰冷去如线偶般生活。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有谁来到过我的身边邪气地浅笑出声,犹如黑夜的梦魇。
寒冷的杀气促使我本能地全身紧绷起来。
我霍然睁开了眼睛,却陷入了深深的惊惧。
一头如墨染,如丝绸的长发自然而然地垂在膝盖上,红色的露肩华服将她的香艳勾勒到极致。这并不是什么重点,重点是,她那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庞。
也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她身上的邪气与妖艳与我显得十分格格不入,那是一种与舞姬一般的气质。
我试探地叫了一声:“虞姬?”
她依旧邪邪地妖媚地笑着,忽然,寒光一闪。只见她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在黑暗中发出渗人的寒光。
我想躲避,可是
“刷”“嗤”利器划过血肉的声音在寂静中突兀响起。
我颤抖地呢喃:“不要。”
她张狂地笑了起来,一刀又一刀地狠狠在我脸上刻着。
手起刀落,温热冰冷混为一体传入我的神经。
接下来,是我凄厉的尖叫:“啊————”那其中还夹杂着她依旧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忽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踏步声。
面前的女人依旧浅浅地邪气地笑着,然后笑声渐渐远去。
我感觉脸上的血依旧在留,缓缓地流淌,仿佛要一直流下去一样。
“砰!”门被大力地推开,紧接着,熟悉的男人的声音大喊出声:“虞姑娘!”
平时波澜不惊的声音,在这一刻透露出了些许慌张,就像是一块石头抛入了那弯死水。
头越来越模糊,我不经地低语声:“好疼。”然后就再没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我安然地躺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
忽然,我感觉到了我的脸有种异样的感觉,于是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指尖传来了类似纱布的粗糙质感。
我艰难地爬了起来。一个阴郁冰沉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是宇命。
我问:“我的脸?”
他说,“你的脸毁容了。”说完,他拿起了一面铜镜放在了我的眼前。
一眼望去,只见昏黄的镜面上浮现出一个被纱布层层环绕,只留下右眼附近一片完好的披头散发的姑娘。
我心中浮起了淡淡的失落。
那个女的,是虞姬吧?可是,虞姬怎么会那样?而且她,已经死了。如果她是的话,除非她是尸族。不过怎么可能啊。
宇命看到我的愣怔,以为我是在为毁容伤心:“不过是容颜罢了,你是尸族,过几天伤就会自愈了,不过可惜现在你必须要顶着这张脸。”
我瞥了他一眼,不再言语,坐回床上,侧身躺下。
忽然,一股淡淡的牡丹香气充斥了房间,紧接着门外传来一个女声:“呵,原来刘邦带回来的就是你啊?”
她的声音透着些许轻蔑。
我懒得去理她,闭上眼睛装作睡觉,可是接下来宇命的态度让我想装也装不了了:“吕雉姑娘,您来了。”
吕雉姑娘,吕雉姑娘,听宇命恭敬的声音便知来人势头不小。
正在我考虑要不要打个招呼什么的时候。
那人又讽刺地开口:“果然是捡回来的东西,一点礼仪教养都没有。”
好吧,就这么一句话,让我非但不想对她客气,反而想抓起一把凳子抽她脸上了。
我把被子盖住了脸,她见我这样的举动不禁冷哼一声,拂袖在空气中震颤的声音滑过我的耳膜,接着是渐行渐近的踏步声还有一些金属撞击的清脆铃声。
我“霍”地坐了起来,不悦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在看到我脸缠数条纱布的模样时,面容掩不住地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一副傲视一切的清冷感。
我端详着她的模样,黑色顺直的长发被数根或金色的簪子或翡翠的头饰高高盘起,浓眉大眼,眼角还用绿色的胭脂画出了勾人的眼波,整个人雍容华贵。但看她面容清冷,跟刘邦神似,但比刘邦看起来清冽两分。她身着一件白色的里衣,外身披着一件印着孔雀的白底宽袖拖地长裙,这身装戴就像是一只昂首挺胸的孔雀,衬托出她的一股雍容中的冰冷傲气。
她微微低头皱眉,带起了身上悬挂的珠光宝气的碰撞声:“我想怎么样?你配问吗?”
我的脸阴沉下来,目光直直地怒视她。
她见状,眉梢间更透露出了一种不屑:“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吗?别以为刘邦现在不杀你帮你处理伤口,你就以为自己有多矜贵,你这丑女。”
话至如此,我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她的面前,她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慌张,但我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直接从她头上拔出了一根尖利的簪子
宇命见状迈开了步伐想要上前来阻止我。
可惜他慢了一步,因为我手持簪子已直指向她喉头,一滴鲜红的雪从她胜雪的肌肤里渗出在她的脖间滑出一道血痕。
我用一种‘你再上前一步我便杀了这女人’的目光威胁地射向宇命。
宇命会了我的意,停止了脚步:“放开她,有事冲我来。”
“冲你?你是在炫耀你用彼岸花牵制住我的行动这件事吗?你以为我傻吗?”我转过头继续说,“放心,我杀了这女人也嫌脏了我的手,只是,吕姑娘,你的脸这么美,我真的很想在你的脸上画上一副山水画,你看如何?”
她显然被惊吓到了,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冷笑出声,一巴掌将她推开,她支撑不住地跌倒在了地上。
耗费了许多力气的我倚在床柱上,微微地做着深呼吸。
她半晌才站了起来,她阴狠地看着我说:“我要杀了你。”
我稍稍低下头,想起了自己的‘非人’勾起了一边的嘴角冷冷地痴狂地浅笑出声:“呵呵,那就来吧。”
她愣了愣,咒骂了一声:“疯子。”然后拂袖愤愤地扬长而去。
待吕雉走远后,宇命的脸色立刻沉下,上前一把抓住了我的领口斥责:“你这个疯女人,居然这么无礼!”
我默默垂下眼睑,等待着他的报复。
他将我使劲甩到了床上,我的头“咚”地一声撞在了床沿上,疼痛的眩晕感使我紧紧咬住了牙关。
转眼看向他,他已恢复了冷静,眼神不屑地瞅着我,像是在看一个废物:“你既然那么想死的话,就静静等待吧。你的到来,只是刘邦的一个威胁项羽的工具。而现在你的脸被划得皮开肉绽难辨容貌也就失去了价值,等他回来,你的生命也就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结束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样想着,沉沉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