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查房医生有点忙（1 / 1）
神经内科的十九号病房前，一夜未眠的亚当库斯图跟交班的同事简单的交谈了一会儿，主要是抱怨昨晚的汉堡口味。之后他迈着疲惫的步伐走向电梯。亚当身着便装，掩饰身份是二十号病房里一位“重症病人”的私人看护。
路上遇到来查房的医生，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你好，House医生。”
神情比他疲惫一百万倍的医生扯出一抹弧度小于三十度的微笑，带着三名跟班急匆匆地拄着手杖走过去了。
正是查房的时候，亚当跟同乘一部电梯的医生护士们礼貌地点点头。医生们本来聊得热火朝天，一见到他立刻压低声音，但他还是听到一些简单的词汇“House”“孩子的母亲”“糟了”。
电梯到了地下一层的停车库，亚当走出空空的电梯。守候在此的军方人士，身着停车场的警卫服装，对他进行一番盘查和例行搜索。整个医院的守备人员都已经被更专业的军人取代。
“那个人怎么样了？”一个年轻的士兵小声问道。
亚当被车库的冷气一冲，恢复了一些精神：“挺好的。他睡觉我看着，他吃饭我忍着。”
士兵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祈祷他早点好。”
亚当无奈苦笑：“是啊。”他们为这个犯罪分子祈祷，祈祷他不知名的疾病早日查出病因，祈祷他身体恢复健康然后活蹦乱跳的为犯罪事业贡献才智。
他们不得不这样。
一天找不出病因，便有一个无辜的人死去；两天找不出病因，便有两个...以此类推，至今已经有四个无辜的尸体被发现。他们的职业包括清洁工、大学教授、无业游民、舞蹈教练，四个悲痛欲绝的家庭等待警方给他们一个说法。
一旦找到病因，莫里亚蒂承诺会率先释放Cuddy和Wilson。
通往大众媒体的渠道虽然被层层封锁，但不知何时便会有人走露消息，进而在全国引起轩然大波。
警方新闻发言人已经阻挡了一批嗅觉灵敏的记者。他们不得不用其他消息引开记者们的注意力。比如囚禁多年的杀人狂同意捐献在体器官给一个小女孩儿。
病房里，莫里亚蒂翻阅完最新的数学研究成果，科学家们勇攀高峰的过程和为之付出的艰辛并不能用一两页版面的成果概括。但现在的人哪个不重视结果胜过过程？
自从庞加莱猜想2006年被俄罗斯数学家格里戈里佩雷尔曼最终证明后，余下的六个世界级数学难题进展不大，或者说毫无进展。
莫里亚蒂年轻时曾经对其中一个NP完全问题，即 NP是否等于P，发起冲击。最终以失败告终。生平第一次失败让他对自己的科学家事业有了怀疑。
如今，有一位匿名的数学独立研究者给出了一个十分接近解决NP完全问题的算式。
原来不是他不聪明，而是他不够用心。
幸好，作为一位生病的人，需要他用心的东西不多了，需要他用心的时间也不会太久了。
House对病人的态度问题，一直是他被投诉的重点。但最近有关于他态度的投诉锐减，因为医院里有这么一个传闻——“他孩子的妈跟人跑了，他还不得不为那个人治病。”
不得不说，这个传闻里面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真实存在的。
莫里亚蒂开始吃早餐，十分符合营养标准，果汁、面包、煎蛋、蔬菜沙拉。他胃口不错。
有一位经验丰富的护士哈德森太太专门负责给他喂饭。她上了年纪，周到耐心，喂完饭还会给病人擦嘴擦手。
这不是特权。
病人住院的原因之一就是，双手震颤难以完成意向性动作。
哈德森太太并不知道病人的身份。她发自肺腑地怜悯他。正值壮年的科学家得了这样的怪病。可敬的是，病人的态度积极乐观。他会用颤抖的手跟每一个医务人员打招呼，并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
House带着跟班进门的时候，哈德森太太正在收拾餐具。
莫里亚蒂彬彬有礼：“您好，House医生。哈德森太太，请帮我打开电视。”他每天早上查看新闻。
House看了一眼桌面：“哈德森太太请把毛巾留下，他的口水太多了。”
哈德森太太露出“又这样！好吧，我理解”的表情，斜瞥了House一眼，出门前把毛巾交给Cameron。
莫里亚蒂的生命体征一直很平稳。他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同龄人。他的家庭没有任何遗传病史。他几乎没有离开过英国，一直居住在风景优美空气新鲜的地方，吸烟不多，饮酒有节制，没有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胃肠不适，没有冶游史婚育史，没有外伤史，有过短期的身体健康的男女朋友。PETCT和脑部功能成像显示他的脑部功能活动正常，没有血管病变。
他的手部震颤，不论静止还是活动都明显，睡觉时也能观察到，做精细动作时明显，靠近目标物体时明显，喝酒后症状加剧。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症状。他能背诵圆周率后一百位，记得自己每天的食谱，记得多年前的往事和入院时House的脸色。
他不是特发性震颤，不是帕金森，不是痴呆，不是脑动脉硬化，不是肝性脑病，不是震颤麻痹……在他住院这几天，他的一切检查项目均自动设定为紧急办理。House和他的团队高效运转，在短时间内排除了几乎所有能够引起或者可能引起手部震颤的知名疾病。
新闻频道插播一条新闻：今天早上，一位年轻的单亲妈妈在开车上班途中连车带人掉下大桥。她的儿子不足两岁。
House看着屏幕里打了马赛克的孩童照片和母子的合影。
“哦，一个胖小子。”莫里亚蒂顺着他的视线，回忆道，“House医生，你可能不知道，小Room是我见过最能吃的孩子。”
屋里面的三个跟班数天来都致力于学习一个神奇的技能——“隐身”。这一刻，他们各自神游天外假装自己暂时失聪失明。
House反诘道：“我觉得这种幼稚的挑衅不是大教授会使出的招数。”
莫里亚蒂笑道：“有时候返璞归真也是一件好事。”他在接受一些专业的手部活动训练，比如把木盒里的圆球转移到另一个盒子里。对于现在的他，很难，一不小心就会盒子打翻，小球散落一地。
小跟班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他们假装捡拾地上四处蹦跶的小球。
“似乎外面还有一个。”
“是吗？哦，我看见了。”
“我们去找找。”
他们从容地沿着墙角谢幕退场。
在美国的大小荧屏上有许多关于变态杀人狂和高智商罪犯的影视作品。美国人对此并不陌生。
有些性变态关入监狱后被狱友当做女人亵玩。有些接受几百年的□□，在谁都不知道的秘密监狱默默消失。有些却名声大噪，出版自传发行唱片，得到模仿犯罪和失心疯脑残女的求婚信件。
据说，莫里亚蒂在短暂的□□过程的初始阶段就得到了整个监狱的隐形控制权。监狱长不得不跟他沟通，但最终深深折服，并在越狱过程中提供了极大的帮助。
如果不了解莫里亚蒂，比如他的同事们，很容易被他优雅的英伦口音和绅士做派折服。
但House翻阅过他的“特殊病例”，他策划的杀人案件精妙到连死者的亲人都不会怀疑是他杀。
多么可怕！没有人为你伸冤，临死前的痛苦挣扎被轻易掩盖，杀人者逍遥法外。
如果一直流传的鬼故事是真的，那么莫里亚蒂身边一定有无数的冤魂日日夜夜看着他们的仇人。
莫里亚蒂：“House医生，我听说在古老的中国传统医生可以通过观望一个人的神色就知道他身患何疾。你也学过吗？”
House：“没有。莫里亚蒂教授，你有仇人吗？”
莫里亚蒂：“没有。只有不知情人和死人。”
House：“谢谢你如此坦诚。”
莫里亚蒂：“我一向信任医生。今天还有什么检查吗？”
House：“有。请等一会，我去看我的学徒有没有捡完你的小球。多加练习，您以后在监狱里可以靠它打发时间。”
莫里亚蒂：“对学徒们好一些，否则等老虎学完猫咪的一切就晚了。再见，House医生。”
House安排了毒素检查。
据他所知，莫里亚蒂身边就有一个活着的知情人，兼任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