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 死地求生（1 / 1）
‘那个名字……是泰兰。’
‘当我呼唤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充满仇恨的我正在消失。我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冰原上，传来了似曾相识的脚步声，起初，我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我看见了洛丹伦的百姓，以及来自各个种族的士兵……
他们面无表情地向我走来，黯淡的目光里不知是同情，还是茫然。
‘这……是第几个了？’一个北伐军的士兵呆呆地指着我，想必他也是前不久才阵亡的。
‘反正，这不会是最后一个。’回答他的是一个洛丹伦的将领，那漠然的语气，想必他已经对此习以为常。
‘高等精灵，我记得你……’
那是一个干枯的声音，眼前的面孔对我而言并不陌生……在与黑石部落交战后，阿尔萨斯殿下凯旋而归时，正是这位老人和蔼地笑着，在高耸的城墙上等待着自己的孩子回家……
‘泰纳瑞斯陛下……？巫妖王居然如此对待你！！！’
一瞬间，难以言表的愤怒涌上心头……在霜之哀伤内，时间几乎是静止的，我无法想象，这位死在自己儿子剑下的父亲，究竟在这里承受了怎样的煎熬……从他苍老的面孔和凹陷的眼眶里，我看到的只有悔恨与悲伤……
‘不要恨他……这一切，并非他一个人的错。’老国王缓缓摇着头，‘是我……是我的命令，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那时应该相信他……’
老国王说着，声音变得有些哽咽，‘现在的这一切……并不是他的本意。现在洛丹伦毁了，他原本想要守护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这也许是要我赎罪吧。’
‘不……不复存在的，不仅仅是他原本想要守护的一切……’
如果这不是结束，那么……不复存在的，只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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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还在继续……每一秒，都有血肉模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是无数尖利的匕首，分分秒秒刺向绝望的心。
“克里斯蒂安……”
壁炉谷的事情……绝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曾经，他是如此坚信。
直到死亡凋零的血光在苍白的冰原上消散，直到……克里斯蒂安眼中的光芒也消失殆尽。
杀人诛心……这正是巫妖王想要的。
然而他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他必须战斗，必须守护身边这些活着，并且输死奋战的人……他必须拾起圣剑，战斗下去。从他成为圣骑士的那一刻开始……从他背负起弗丁之名那一刻起，就注定不能输给悲伤……
他轻轻将克里斯蒂安平放在冰原上，当他抬起头时，眼角竟闪烁着血红色的泪光……仿佛是一种本能，他拾起弗丁之剑，下一刹那便冲向了巫妖王……
“泰兰弗丁，你可知道……弗丁在我眼中，是怎样一个可悲的姓氏？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永远把荣耀放在第一位，口口声声说要守护人民，到头来，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留不住……”
“她在哪！！！”
弗丁之剑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迅速斩向了巫妖王的战甲，愤怒，是圣骑士最忌讳的东西这正中巫妖王的下怀。
“去她该去的地方。”
他不费吹灰之力便弹开了弗丁之剑，泰兰的手掌近乎被震裂，炽热的鲜血顺着他的护腕淌向脚下的冰原……
“公正审判！”
泰兰释放了圣印的所有力量，孤注一掷地击向了巫妖王，巫妖王的动作因圣光的灼伤迟钝了一下，紧接着，地底下钻出数十条冰冻枷锁……泰兰幻化出一把圣锤，旋转的光晕形成强烈的风暴，将枷锁尽数震碎……
“你不是王，你只不过是一个热衷于把别人的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懦夫！！！你以为掌握着别人的命运，就能改变你向命运屈服的事实吗？！”
泰兰翻开圣契，将所有的愤怒都化为尖利的光芒，无数光锥如同离弦之箭刺向了巫妖王，然而巫妖王仅仅是竖起一面冰墙便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掌握着别人的命运……当真有趣！！！”
巫妖王的声音如同冰霜巨龙的尖啸，泰兰只觉五脏六腑一阵沸腾，滚烫的血液涌出嘴角，他一剑刺入大地，沉重的呼吸如同寒风掠过枯树发出的悲鸣……
泰兰迅速召唤出一道圣光，抵御鲜血瘟疫的侵袭，紧接着，一根圣光幻化而成的光锥朝着巫妖王的方向飞去，巫妖王将霜之哀伤挡在前方，神圣震击顿时在冰蓝的符文上灰飞烟灭……
他一剑指向泰兰，一滩黑水在他脚下蔓延，当泰兰意识到巫妖王正在催动暗影魔法，为时已晚，逆向的死亡之握将他引向天际，当他坠向冰原，战甲几乎支离破碎，身上的骨骼发出阵阵悲鸣……
“我早就应该知道，像她这样的战士，不能留给弗丁。”
巫妖王径直走向了克里斯蒂安，一把抓起了她的头发，将霜之哀伤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这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再强的战士，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毫无价值。”
“放开她……”
就在巫妖王准备割断克里斯蒂安喉咙时，毒绿的火花窜上了他的手臂……巫妖王转过头，凯尔萨斯正全力控制着三颗火球，冷汗浸湿了日光般的长发，在冰雪的覆盖下略显啊苍白，纤长的手因魔力的流逝而颤抖……
他咬着牙，狠狠地挤出了几个字：“你这个只会对老人和女士下手的懦夫！！！”
“真是幼稚的挑衅。”巫妖王冷笑一声，漫天的冰雪盖向了那星星之火……
“那么……这个怎么样？”
巫妖王侧过头，迎面而来的是一把形似灰烬使者的符文剑，他扬起霜之哀伤，堕落的灰烬使者径直击上了霜之哀伤的剑身，巫妖王也因此被冲向了一面冰墙……他蓦地站起身，不可一世的笑意顿时在嘴边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可触犯的威严……
“就凭你一个叛徒……也敢挑战我！”
他说罢，一道黑光将达里安悬在了半空，达里安只觉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脖子近乎要被粉碎……
“咳……懦夫……”
达里安发狂似的笑着，面具下，一双冰蓝的眼睛里充满了放肆。
“你……在害怕什么？你口口声声说别人是弱者……到头来……你居然会畏惧你创造出来的死亡骑士……咳……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认为……我会害怕一只我随时能捏死的蚂蚁？”
仿佛是接受了巫妖王的示意，两只瓦格里近乎同时将长矛刺进了达里安的胸口……
“下一个是你，凯尔萨斯王子……”
巫妖王说罢，脚下的冰层便传来了剧烈的震动，拔地而起的冰墙仿佛是一把锋利的刀刃，朝着凯尔萨斯的方向蔓延……凯尔萨斯张开双手，吟唱出了龙息术的咒语，就在这时，一窜流火点燃了他的长袖，他仿佛被抽尽了力气，跪倒在地……
眼前，冰刃仍在逼近……
就在这时，一颗漆黑的陨石径直飞向了冰墙，碎裂的冰屑化作尖利的刀片，凯尔萨斯下意识地扬起长袖，掩在眼前，然而，冰屑并未像他想象得那样刺向他的身躯……他听到了碎冰的声音，空气中传来了硫磺的气息……
当凯尔萨斯抬起头，他看见一双焦黑的魔翼，被冰刃刺得残破不堪……身前那人没有回头，只是用极其嘶哑的声音，低声说道：“没受伤吧，凯尔……”
“赫菲斯特……”
凯尔萨斯的声音如同火凤的悲唳，“快停下……别再使用恶魔的魔法了！”
赫菲斯特沉默了许久，直到一声嗤笑打破了这种平静。
“混蛋。我的命……可是你给的。要是你不在了，这条命将没有任何意义。”
那嘶哑的声音，仿佛是熔岩的轰鸣，却让凯尔萨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纤细的手指深深地刺进了冰面……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却远远不及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又是一个前来送死的家伙。”
巫妖王一挥剑，无数怨愤的亡灵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嘶吼……面对失去控制的灵魂，赫菲斯特将双爪护在心口，用恶魔语吟诵着收割灵魂的魔咒，暗紫色的流光散发着灵魂石的色泽，将赫菲斯特环绕在其中，如同气旋一般，朝着中心流动……一时间，附近的亡魂都被吸入了赫菲斯特制造出的漩涡里……
“别忘了，能够操控灵魂的，不止你一个！”
赫菲斯特说罢，将灵魂汇聚在了掌心，愤怒的魂魄化为灼热的业火，他张开焦黑的爪，业火肆无忌惮地焚尽了眼前的一切……巫妖王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然而蔓延的火势依旧覆上了他的战甲，萨隆邪铁近乎完全熔化……
巫妖王扫了一眼近乎畸形的战甲，眼中仿佛有磷光闪烁，赫菲斯特隐约察觉到了异样，只觉一股寒流从冰原中心扩散开来……他的恶魔外皮为他抵挡了严酷的寒冬，然而当他朝着凯尔萨斯的方向望去，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如今，凯尔的法力消耗太多，火焰斗篷快要支撑不住了……
赫菲斯特张开残破的魔翼，一个飞跃冲向了冰原中心，当他落地，地狱之火从他脚下升腾而起，与严冬的寒流交织……就在这时，刺痛的感觉从魔能水晶周围散开……
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嘴角的血液散发着异样的色泽……赫菲斯特摊开手，恶魔之血竟散发着一股瘟疫的恶臭……
“这是邪恶瘟疫中最可怕的，‘死疽’……它会让你生不如死……只要我还在，就算你死去，就算你变成亡灵，这种痛苦也不会消失！”
巫妖王饶有趣味地看着赫菲斯特的反应，他很乐意欣赏一个人绝望的表情，然而赫菲斯特却只是平静地拭去了嘴角的血液……
“你知道……‘苦痛无常’的滋味吗？”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鬼魅的弧度，盘旋在他四周，准备对他下手的几只瓦格里忽然变得有些僵硬，尖利的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那颗魔能水晶耗尽，你也会死。”
巫妖王指向了赫菲斯特胸口，那个淌血的空洞……
“看来，已经快要耗尽了。”
凯尔萨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近乎失声呼喊道：“赫菲斯特！！！我命令你……退下！”
“凯尔……请原谅我的抗命。”
赫菲斯特抬起手，漆黑的雾霭在半空中幻化为一根长矛，迎上了霜之哀伤……当巫妖王与赫菲斯特交锋时，业火从恶魔的外皮上升腾而起，紧接着，冰封王座前迎来了一场暴风雪……
“赫菲斯特……”
凯尔萨斯将目光投向了奥的余烬，原本已经被霜之哀伤摧毁的火凤凰，如今正在灰烬中重生……
“以血统之名……奥，请再一次地，响应我的召唤！”
他的手掠过了烈焰之击的剑锋，鲜红的血液点燃了黯淡的灰烬……一只火凤涅槃重生，冲向了风暴的中心。寒风席卷而来，仿佛随时要撕扯掉凤凰的羽翼，凤凰张开双翅，在逆风中，抖动着带血的翅膀，炽热的尾翼如同一道长虹，贯穿了的风暴……
当大雪渐停，映入眼帘的，却是赫菲斯特遍体鳞伤的身躯……他的魔翼近乎被硬生生地斩下一半，苍白的骨骼触目惊心……
“你就这点程度吗？懦夫……”
赫菲斯特玩世不恭地笑着，漆黑的魔血如骤雨般落在了冰封的地面……巫妖王扬起剑，径直砍向了他的背脊……
“以光之名义，血之子……”
赫菲斯特忽然举起右抓，紧紧钳住了霜之哀伤的剑刃，伴随着灵魂石被击碎的声音，他闭上双眼，吟唱出了引导灵魂的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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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u belore dela\'na!!!’
那是……赫菲斯特的声音……
‘Anu belore dela\'na!!!’
紧接着，我听到了无数辛多雷的回应……他们都是第一次北伐之时，战死在冰封王座的同胞……剑冢之下阵亡的烈士！
‘Anu belore dela\'na!!!’
霎时，无数灵魂升腾而起，朝着冰原之上，那乌云密布的高空飞去，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是灵魂爆裂的声音……然而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并未因灵魂的消逝而停止，霜之哀伤内的英魂此刻正在不惜一切代价地冲破封印！
‘陛下……就算要赎罪，这些年，你也已经赎淸了。巫妖王报复的不仅仅是那些伤害过他的人，他已经将自己的仇恨迁怒给了整个艾泽拉斯的生灵。’
我转向泰纳瑞斯国王，‘既然陛下知道，这并非阿尔萨斯殿下的本意……那么，陛下一定知道阿尔萨斯此刻最想做的事情。现在整个艾泽拉斯最强的战士们都在浴血奋战，这最后的希望，究竟会成为燎原之火，还是会在冰雪中消失，全在这一时。’
泰纳瑞斯国王亮出了鞘中的剑，走向了正在缓缓逼近的人群……那是散发着怨气的，饱受折磨的灵魂……
‘我们必须从内部削弱巫妖王的力量。骑士，阿尔萨斯他生前……是如何战斗的？’
‘他是一名英勇的圣骑士。每当我们陷入绝境，危机四伏，他总是会说这样一句话……’
我扬起奎尔塞拉，用尽全力在冰原之上呐喊：‘We shall not fall!’
‘We……Shall not fall!!!’
回应我的……是洛丹伦的战士们死地求生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