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There is no turning back（1 / 1）
战士在牺牲，政客在胡说，这就是战争……
就在大领主提里奥与达里安率领白银之手与黑锋之刃在冰天雪地的前线与天灾军团交战时，一群喋喋不休的政客正萎缩在那高耸入云的紫罗兰城堡里。
他们讨论的既不是天灾，也不是联盟与部落的和平问题，而是一个比天灾更“重要”的敌人，蓝龙之王玛里苟斯。高傲的龙王似乎早已视这个满脑子都是魔法的议会为眼中钉，肉中刺，正盘算着怎么消灭他们。
当然，在前线抛洒热血的战士们是没空陪这些老滑头玩的，于是，重担就落在了年轻的法师们身上。
连日以来，关于玛里苟斯的消息已经让肯瑞托的领袖罗宁焦头烂额，而他的良师益友克拉苏斯如今正在龙眠神殿……好不容易有人提出要让奎尔萨拉斯的血精灵重新加入肯瑞托议会的想法，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居然是自己的妻子——身为高等精灵游侠的温蕾萨。
其反对的原因实在令人哭笑不得——血精灵曾经接触过恶魔的魔法……
能在如此危机存亡的时刻找到一个能替自己分忧的替罪羊实在是让人求之不得，所以肯瑞托议会还是“力排众议”，向曾经被自己弃若鄙履的辛多雷敞开了“宽大的胸怀”……
不仅如此，善解人意的肯瑞托议会非但没有派领袖出面，反而派出了一位女士，那便是连凯尔萨斯王子都十分欣赏，乃至迷恋的女法师，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
尽管这位女士答应得很勉强，但是，关乎整个魔法界存亡的事，又有什么理由可以推辞呢？出乎意料的是，吉安娜并不希望直接面对凯尔萨斯王子，竟前往北伐军前线，试图通过别的途径劝说王子殿下，比如，通过王子殿下的守护者，现已成为死亡骑士的克莉斯蒂安来传达讯息……
显然，王子的骑士是不吃这一套的。
最终，聪明的女魔法师还是不得不只身前往夺日者的军营……面对肯瑞托的女法师，辛多雷已经算是很友好的了——如果换成男法师，他们会直接露出憎恶的目光，甚至破口大骂。
吉安娜深吸了一口气——诚然，她根本就没指望眼前这群辛多雷能对自己笑脸相迎。可是……自己该如何开口呢？
“我是肯瑞托的特使，前来拜访凯尔萨斯殿下。”
她踌躇了片刻，终于挤出了一句还算恰当的话。不料，回应她的竟是一个冷漠的女声：“拜访？该不会是来做说客的吧。当初殿下被囚禁在紫罗兰监狱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肯瑞托的人来拜访呢？”
吉安娜努力保持着平静和风度，波澜不惊的面孔有些苍白。
“对于辛多雷的遭遇我们表示非常遗憾……但是，那时候我们确实不知道……”
“借口……全都是借口……那么多紫罗兰之眼在观察着这一切，你们却说你们不知道？难道紫罗兰之眼是瞎的吗？”
人群中走出一名辛多雷女法师，水蓝的法袍勾勒出她纤瘦的身躯，魔瘾和战争的摧残让她变得坚韧，那菱角分明的面孔上一双碧绿的眼睛仿佛是审判的怒火。
吉安娜正准备解释什么，一个令人信服的声音便使所有辛多雷都安静了下来。
“别说了，菲欧娜……普罗德摩尔女士是殿下的旧友，既然她来了，便是我们的客人。”
魔导师和骑士们纷纷让出了一条路，只见一名年轻的血精灵圣骑士缓缓朝吉安娜走来，他长着一头迷人的金发，高挺的鼻梁两侧，深邃的眼睛像两颗绿宝石，那一身赤色的战袍以及腰间有些磨损的剑柄是他为辛多雷浴血奋战的标志。
“我是晨锋骑士团的领袖，兰斯•晨歌，族人刚才多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
兰斯走上前，优雅地行了一个骑士礼。
虽然吉安娜也明白，他的友好是出于礼仪，但她依旧十分感谢这位骑士。不难看出，兰斯的礼貌，并非出于虚伪，而是出于一名骑士应有的风度。如果不是他的出现，自己或许根本见不到凯尔萨斯。
“没事的……我突然造访这里，一定给你们造成了不少麻烦。”
“请随我来吧。”
兰斯说着，将吉安娜引向了大营，菲欧娜撇过头，不甘地叹了一口气……
“肯瑞托……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吉安娜尽量避开了血精灵怀疑和怨恨的眼神，然而她僵硬的表情已经昭示了她内心的不安。
“殿下，赫菲斯特大人，肯瑞托的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士前来拜访……”
当兰斯说出‘肯瑞托’三个字的时候，辛多雷脸上厌恶的表情更加明显了，吉安娜秉住了呼吸，充满期待地望着不远处那个颀长的身影……凯尔萨斯正静默地注视着诺森德的地图，纤细的手指划过了“冰冠冰川”这个地方。
他已经变了……她能明显感觉得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支撑着那看似华丽而一触即碎的身躯，那双像碧玉般清澈的眼睛因魔能而多了几分鬼魅的色彩。流金般的长发遮挡着他消瘦而白芷的侧脸，柔美的轮廓里透露出几分坚韧，衬着那血一样的法袍，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
“凯尔……看样子，有客人来了。”
站在他身边的血精灵肤色较暗，那充斥着恶魔气息的身姿仿佛是隐藏在阳光背后的魅影……亮绿色的魔能水晶像一把匕首一样镶进了他的胸口，在暗红的长袍里，他仿佛是吸血鬼的后裔，魅惑，神秘而危险。他便是赫菲斯特，和当初在肯瑞托的时候一样，他和凯尔萨斯几乎形影不离，即使那精美的面孔因邪能而失去了阳光的气息，他与生俱来的高贵也不会随之消逝。
望着这个流淌着恶魔血液的精灵，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赫菲斯特瞥过了头，似乎不太喜欢那种的目光。
“吉安娜。”
还是那样熟悉的声音，温润而儒雅，仿佛是动听的音符。她一下子从恐惧和惊讶中回过神来。
眼前的凯尔萨斯已经不再是那个傲慢的王子，现在的他，更像一名卓越的王者，十几年的时间对于血精灵而言或许根本不算什么，却让浴火的凤凰得到了重生……
“好久不见，吉安娜。”
王子转过身，一丝光芒在那萤火般的眼睛里转瞬即逝。
“凯尔萨斯殿下，能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很高兴……”吉安娜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凯尔萨斯望着这位自己曾经迷恋的女法师，那纯真而阳光的笑颜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成熟与稳重……
看来，他们都变了许多。
“在紫罗兰监狱里，我曾向安东尼达斯的灵魂询问过你的消息……听说你去了卡利姆多。”
“紫罗兰监狱……”吉安娜的手微微一颤，“非常抱歉，凯尔萨斯殿下……”
“过去的事情我们无法挽回……就像……我不再是肯瑞托的一员。”
凯尔萨斯并不想再度提及那断噩梦般的回忆，那样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点燃他对联盟和对肯瑞托的怒火……
吉安娜不难察觉，凯尔萨斯对肯瑞托已经心灰意冷，然而，她并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可是，凯尔萨斯殿下……对于肯瑞托而言，你们一直都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现在，我们正在对抗共同的敌人，我们随时都欢迎您回来。”
“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共同的敌人？那么，在我的族人被囚禁在紫罗兰监狱等待死亡的时候，肯瑞托做了什么呢？那群沉默的旁观者……他们什么都没做，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如何被加里瑟斯迫害，就像看好戏一样。”
凯尔萨斯紧紧地握着拳，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他知道，这不是吉安娜的错，但他并不会因为吉安娜而原谅肯瑞托的背叛。
“我很清楚我的敌人是谁，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会让阿尔萨斯血债血偿，但这并不代表我应该回达拉然。”
“凯尔萨斯殿下……我们共同的敌人……不仅仅是阿尔萨斯。蓝龙之王玛里苟斯现在已经失去了心智，想要消灭所有魔法生物……在玛里苟斯眼里，没有辛多雷和肯瑞托，只有魔法……因此，我想，奎尔萨拉斯和肯瑞托议会有必要延续维持了千年的合作关系……”
“合作关系……那么，你也知道，这个合作关系是怎么被迫中断的吧？”
就在这时，一个淡漠的声音从阴暗的角落响起，面对赫菲斯特的质问，吉安娜顿时无言以对。
“我明白，这不是你的错，吉安娜，我相信你也知道……达拉然，曾经是我们的第二故乡，那是一个我们愿意誓死守护的地方！在我们心中，那里就像银月城一样……可是，在我们被诬蔑的时候，那里的人宁可看着我们被送上绞刑架也不愿意为我们辩护！”那沙哑的声音就像冰原上的风，冰冷，刺骨……
“肯瑞托和以前不一样了……”吉安娜试图为肯瑞托辩护什么，可是，事实胜于雄辩，肯瑞托的背弃已经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是的，肯瑞托对我们的态度的确不一样了。当奎尔萨拉斯灭亡的时候，我们在肯瑞托眼里一文不值，就算腐烂在紫罗兰监狱，也没有人在乎。而现在，肯瑞托害怕同时面对巫妖王和蓝龙两个强敌，于是又想再度利用辛多雷……我们不是他们的工具……至少，我和父亲麾下的魔导师不会再为肯瑞托做任何事！”
“赫菲斯特！”凯尔萨斯及时打断了赫菲斯特的话。
他看了一眼沉默的吉安娜，“请您转告肯瑞托议会的高层，对于那些自愿前往达拉然的族人，我不反对。但我绝不会命令我的子民去为背叛过他们的组织卖命……”
“凯尔萨斯殿下……”
“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凯尔萨斯转过身，那看似柔和，波澜不惊的语调里，她听出了不可撼动的决心。吉安娜没有再多说，她只是走上前，朝凯尔萨斯行了个礼。
“我会转告肯瑞托的。保重，凯尔萨斯殿下……”
吉安娜说着，便消失在了传送门的光辉中。临走前，凯尔萨斯隐约听见一声悲凉的叹息……
“吉安娜，对不起……我没有选择。”
凯尔萨斯有些落寞地走向了整洁的书桌，望着诺森德地图上那个叫“晶歌森林”的地方，许久，一言不发。
忽然，一只纤瘦的手盖住了那个地名，凯尔萨斯抬起头，迎上了赫菲斯特那冥火般的眼睛。
“你还是想回去的，对吗？”
“为什么这么认为……赫菲斯特……”凯尔萨斯不解地审视着那双眼睛，不知为何，他竟看到了一丝隐忍的哀伤。
“因为吉安娜……不管她曾经伤害了你多少次，你都还是迷恋着那个人，对吗？”
凯尔萨斯摇了摇头，“那都是过去了，赫菲斯特。自从奎尔萨拉斯灭亡以后，我……根本无心去想那些事情。”
“凯尔……”
赫菲斯特缓缓走进了阴影中，“我不希望我的想法给你带来任何负担。如果我让你感到压力……”
“赫菲斯特……”
还没等他说下去，凯尔萨斯便猛然站起身，“就算为了吉安娜，我也不可能不顾族人的感受，更不可能……”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温润而柔和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更不可能让你因为我的缘故忍受那些家伙异样的目光！”
赫菲斯特止住了脚步，在阴暗的角落里，隐约传来灵魂的啜泣。
“凯尔……”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