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虚空之劫（1 / 1）
漫无边际的虚空风暴里，战火和硝烟弥漫在了无云的天空……苍白的星光下，龙鹰赤色的羽翼与虚空鳐闪耀的磷交相辉映……
“这次进攻风暴要塞比想象得艰难……幸亏你熟悉风暴要塞的防御，莉亚德琳。”
虚空鳐背上屹立着一位强健的德莱尼圣骑士，他身披金色战甲，沐浴在温暖的圣光里，仿佛是虚空风暴里的一颗明星。
停在他身边的是一位血精灵女骑士，她长着一张尖锐的脸，那菱角分明的脸仿佛是被刀锋削出来的，正如她的神情刻板而僵硬。丝毫没有因为风暴要塞的族人遇险而感到一丝愧疚或遗憾。那双细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天空中那蓝紫色的飞船，一丝轻蔑的笑意掠过了那火红的嘴唇。
“这不仅仅是我的功劳呢，毕竟，血精灵和德莱尼之所以能够打败凯尔萨斯的日怒部队，也是因为我们两族能不记前嫌的合作。等那个自甘堕落的王子陨落以后，我会和我的族人联络，将纳鲁的教诲传播给每一位族人。那时，所有人都将得到救赎。”
德莱尼冷冷地扫了莉亚德琳一眼，低声道：“不必了……莉亚德琳。此番奥尔多之所以答应与占星者，以及血骑士合作，只是为了沙塔斯城的安全而已。回到沙塔斯以后，你还是你的血骑士，我还做我的奥尔多。”
“你……哼，看来你们德莱尼人可真是固执呢。”莉亚德琳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撇过了高傲的头，喃喃道：“算了……反正，你们只不过是我用来消灭凯尔萨斯的棋子……”
既然是棋子，只不过是利用的工具，又何来的合作呢？一切正如她所期，天空三船的防御已经被彻底破坏，而风暴要塞已经快要沦陷，过不了多久……这里就是她的天下了，那时，阿达尔一定会……
望着日怒部队残破的战旗，一丝诡异的笑掠过莉亚德琳的嘴角。
与此同时，在战火纷飞的彼端，风暴要塞的深处传来了急促的步伐……
“凯尔萨斯殿下……他们已经突破了正门，空灵机甲已经被他们销毁，日怒部队的战士已经支撑不了多久……莉亚德琳居然让她手下的血骑士对辛多雷动手，这实在是太狠毒了！！”
金发的骑士大口地喘着粗气，精致的面庞上沾满了鲜血与汗水……王子伫立在大殿的高台上，火红的法袍包裹着那单薄的身躯，织金般的发丝垂落在他的后背，波澜不惊。他没有回答，只是凝望着不远处，一颗水蓝的星球，眉宇间掠过一丝淡然。
“明白了，兰斯……看来，莉亚德琳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天，可真是处心积虑呢。既然是因我的错误而起……就让我亲自结束这一切吧。”
“殿下……可是你……”兰斯澄澈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忧虑，“莉亚德琳的目的……是殿下……”
“更何况，因为魔能水晶的缘故……”丝娜莉正欲说下去，却欲言又止……
“兰斯，丝娜莉，不用替我担心。”
凯尔萨斯取出了烈焰之击，平静地走向了大门。
“莉亚德琳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让辛多雷自相残杀，我又怎能纵容她的恶行……！我是不会让自己的子民白白替自己牺牲的……她低估了辛多雷的意志。”
“殿下！”萨古纳尔男爵以及王子的心腹一齐半跪在了凯尔萨斯身前，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等愿同敌人战斗到最后，至死为止！”
“凯尔……你要做什么？！”
一个响亮而悦耳的声音从大殿的一角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
“赫菲斯特……”凯尔萨斯回首，对上一双翡翠般的眼睛……
“为了人民……你更应该活下去！”
火红的法袍映着他苍白的面孔，那张精美的脸上神色严峻，丝毫容不得任何妥协。
“为了人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为我去送死！”凯尔萨斯转过身，那威严的语调给人难以动摇的坚定，“如果我在这里等……日怒部队和晨锋都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我必须和我的人民站在一起！”
赫菲斯特绕过了萨古纳尔男爵，快步挡在了凯尔萨斯身前，张开双臂拦住了他。
“所以你要赌上自己的性命？你把他们的牺牲当成了什么？一死了之的确比忍辱负重地活下去要轻松……但很遗憾，我是不会让你选择那条轻松的路！”
“你无法主宰我的选择，赫菲斯特。身为辛多雷的王，我有权决定自己该干什么！”凯尔萨斯以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如果你尊重我的选择，请让开！”
赫菲斯特纹丝不动地守在门口，毅然道：“不管站在我面前的是凯尔还是王子殿下，我都不会让你去冒险的……我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辛多雷的希望消失，更不会让自己最重要的挚友去送死！换了克莉斯蒂安也会和我做一样的事……！”
凯尔萨斯的手微微一颤，他深吸了一口气，“呵……能够拥有这样的挚友，就算战死，也死而无憾了。”
“凯尔……你说得没错……”赫菲斯特凄淡地笑了笑，仿佛是虚空风暴的星光，如此纯净，美丽，却又如此悲凉。
“能够拥有这样的挚友，就算为了挚友而死，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耀眼的光华从日灸上升起，凯尔萨斯瞪大了眼睛，黑色的雾霭在他亮绿的眼睛里扩散。
“赫菲斯特……你……住……手！”
赫菲斯特扬起日灸，奥术的光芒将凯尔萨斯包围，凯尔萨斯只觉一阵晕厥，瘫倒在了鲜红的地毯上……
“即便是经历了背叛，你还是如此信任我，对我没有任何防备……凯尔……为了这一点，就算让我牺牲一切，我也不会犹豫的。”
“赫菲斯特大人！”
兰斯惊愕地望着赫菲斯特，赫菲斯特闭上了双眼，冷静地命令道：“兰斯，丝娜莉，你们带着晨锋部队的人，护送殿下离开风暴要塞。至于我……会和萨古纳尔他们一起留在这里。”
“魔导师大人，和我们一起离开吧！”丝娜莉恳求道：“不管是为了殿下，还是克莉斯蒂安将军……”
赫菲斯特摇了摇头，“德莱尼对殿下的样子并不熟悉，更何况我和殿下的样子……总之，只有我死，他们才会以为殿下已经死了，殿下才会安全。只有我能拖住他们，替殿下争取足够的时间。”
凯尔……在我将你击晕的时候，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撕杀与呐喊的声音从回廊里传来，赫菲斯特打开了一扇传送门，焦急地喊道：“快走，现在就把殿下带走！”
“赫菲斯特大人……”
“不要让我白白牺牲！！！！”
“是！我们将誓死护送殿下安全离开……”
兰斯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扶着凯尔萨斯穿过了传送门……赫菲斯特如释重负地呼出了一口气，孤寂地走向了风暴要塞的边缘。
“克莉斯蒂安……”
他抬起头，仰望着虚空风暴的天空，在喧嚣的天际，只有一颗水蓝的星球，那么平静，那么美丽……
一丝皎洁的笑意掠过他的嘴角，仿佛是月光一般。
“总有一天，我们会带着荣耀……一起回去……”
就在下一刻，大殿的门被德莱尼和血骑士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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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菲斯特！！！！！！！！！！！不！！！！！！！！！”
再一次地，从噩梦中惊醒……
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自从风暴要塞的灾难发生以后，这个噩梦便挥之不去。他支撑着坐了起来，泪水已经浸湿了火红的长袍。奎尔丹纳的风如霜雪一般冰凉，一点一点地灌进他微微敞开的外衣，胸口仿佛是积了雪一般，就连心脏都快冻结……
他按住了自己的额头，冰冷的汗水顺着柔顺的金发滴落。
“赫菲斯特……”他不安地闭上了双眼，轻轻地呼唤着这个名字。
轻柔的步伐从屋外传来，穿过水蓝的门帘，一位身材修长，皮肤略微暗淡的精灵缓缓走来，他穿着血红的法袍，敞开的领口下，一块墨绿的水晶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胸口，水晶的周围还残留着血痕。
和血精灵一样，他拥有亮绿的眼睛，面孔却因为痛苦和邪能而变得消瘦了许多，原本如太阳般明媚的金发也被黑暗侵蚀，黯淡无光……尽管如此，恶魔的诅咒依旧无法掩盖那张高贵而优雅的面孔。
“凯尔，你还好吗？”
“赫菲斯特……我……”望着赫菲斯特憔悴的面孔，难以遏止的愧疚涌上了他的心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自己和基尔加丹合作的事……究竟是否正确。没错，我是为了替族人交换永恒的生命……可是……”
他叹了一口气，“你为了我付出了生命，我却如此自甘堕落，甚至，将你也带进了痛苦的深渊。对不起……赫菲斯特。”
赫菲斯特愣了片刻，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呵……凯尔……你的确……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傻瓜。”
凯尔萨斯抬起头，惊讶地望着赫菲斯特，他只是静默地在凯尔身边坐下，以玩世不恭的语调说道：“明知道结果，又何必做那些蠢事？为什么要这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又为什么要和基尔加丹那个混蛋合作？你难道不明白吗？这么做，会让自己背负一个怎样的骂名？不仅如此，就连兰斯和丝娜莉他们也要和你一起背负这个罪名！难道日怒部队牺牲的战士们牺牲了生命，只为换来这样一个局面吗？”
“抱歉……赫菲斯特。”
“跟我道歉？你应该和那些为你牺牲的人道歉！现在他们敬爱的王子居然要向恶魔王俯首称臣……还去相信什么基尔加丹会给大家永恒的生命！你和银月城决裂，背叛了族人，夺走了太阳井的化身——安微娜，带着晨锋部队准备迎接恶魔王的降临！！！自己堕落，还带着人民一起堕落！就连我……也被那个什么邪能水晶复活成这样——魔血精灵！一个既非恶魔也非精灵的异类！！！”
凯尔萨斯沉默了许久，星光下，隐约有晶莹的光芒停滞在眼角。赫菲斯特直视着他的眼睛，激动的语气顿时柔和了许多。他按住了凯尔颤抖的肩膀，轻声道：“为什么不反驳呢？凯尔……这些就是你想听到的话吗？就像女伯爵他们捏造的东西一样……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些？族人都背叛了你，你还要为了那些恩将仇报的家伙背负这个骂名？为什么要让莉亚德琳得逞？就因为你想要重造太阳井，想要给自己的子民永恒的生命？为了那些自私而冷酷的，所谓的族人？”
“赫菲斯特……对不起，这一切本来应该由我一个人承担。”
赫菲斯特拭去了凯尔眼角的泪水，全然不知热泪已经顺着他冰冷的脸颊滑落。“为什么要接受基尔加丹的诱惑？为什么要为了让我起死回生……而做出这种蠢事？知道吗？我的确无法原谅你……我无法原谅你为了族人而放下自己的尊严。更无法原谅你为了我去求那个该死的混蛋！！！
可我并不后悔再次回到你身边……凯尔。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哪怕我已经变成一个怪物。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想要自己承担一切？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赫菲斯特……谢谢你。”
赫菲斯特俯下身优雅地行了个礼。“好好休息吧，凯尔……打开召唤基尔加丹的传送门会需要很多法力，不过，不管你做出怎样的选择，至始至终我都会追随着你。”
就像克莉斯蒂安为你所做的一切……我也愿意，为你……付出我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