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记得,我爱你像从前(肆)(1 / 1)
再见宋诗琴,她气色已经好很多,只是还是一副病态,她抱怨,不就个小手术,还一天只让人看半小时。
他安慰道,这不是手术刚完怕感染。
他拿着手机给她念她微信上有谁更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念到好笑之处他也跟着笑,却又忙看她,怕她笑的动了还插在身上的管,却发现她只是嘴角微笑,不像他笑的那样大声,她说,很久都没看到你笑的这样大声了,光是看着你这样笑就很满足了。
他无声哽咽。
半个月后宋诗琴转入普通病房,谢远皓每日给她在家做好早,中,晚,三餐,拿到医院,即使她只吃少许她也坚持,郝凯说过,宋诗琴的抵抗力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他们长年在外吃饭,患病的原因也许跟长期在外吃饭也有关系。
他想想和宋诗琴刚结婚那一年,宋诗琴还会偶尔做一碗西红柿鸡蛋而给他吃,他也会偶尔下厨做些她爱吃的饭,后来各自为工作忙碌,还有种种借口就再没下过厨房了吧,有了谢妤之后也交于远在他乡的父母,还是不肯下厨做饭,只是两人都是每到下班时间都会一起相约去附近的餐馆吃饭,这一吃也吃了将近半生,后来他自己成立了公司,公司日益渐大,而她也最终快退休,也终日无所事事的拿着工资,等待安享往年,却不料挡不住这万事的变迁。
感谢我生病吧,我生病才锻炼了你的厨艺。宋诗琴取笑道。
谢远皓只是笑,这是多久了他为她做饭,喂她到一半时,他就停下,不让她多吃了,是啊胃都切除了将近一半,怎能逼着她多吃。
宋诗琴转入普通病房后看她的人也越来越多,每日每日谢远皓都要笑脸相迎那些来客,并告知宋诗琴已无大碍。
六月里风已经不像那么大,天气开如转热,街上许多年轻人已换了半袖,吹在脸上的风都是热的,住到医院来时还是春天,柳树也才刚发芽,这会路上的柳树都已经枝繁叶茂了。
六月的一天宋诗琴突发高烧,好在并不严重,但是郝凯建议谢远皓给宋诗琴做放辽,以现在她的情况做了放疗病发率可能降低,可大家都心知度明放辽所带的负作用有多大。
七月初谢妤放假,宋诗琴安排好友送她回了乡下的父母那里,对于父亲这人职位,他不称职,年少时因为工作忙碌他甚至没有抱过她那可爱的女儿,而以于丈夫这个职位,他也没有做到最好,他用不到五年的时间给了承诺给她的锦衣玉食,却忘了给她最平凡不过的陪伴。
七月中旬宋诗琴出院,因为她整日在医院里哭,只说是嫌医院的气味难闻,回到家谢远皓一面照顾宋诗琴一在悄悄的打听做放疗的事情。
本来情绪挺好的宋诗琴却突得有一天意志消沉,药也不肯按时吃,做的饭也不吃,谢远皓以为她知道了自己病情的事情,一问才知是想女儿了。
谢远皓把她姐姐叫到家来照顾宋诗琴,自己则去把谢妤接来,谢妤埋怨他,妈妈生病也不说,他只说小病不碍事,谢妤回来后,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宋诗琴吃的饭也明显增多。他想所谓幸福,也不过如此。
八月初谢远皓决定带宋诗琴到北京接受放疗治疗,谢妤也被送往乡下,谢远皓编着谎话跟宋诗琴说,为了不复发,要到北京接受进一步治辽。他不敢看宋诗琴的眼睛,宋诗琴却说,什么都行,只要你在就行。
他舒心不少,据认识的人介绍,那家医院是结合中医来治辽,还不至于让病人无法忍受,宋诗琴不愿住在医院,谢远皓就陪他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酒店住下,为期一个星期的治疗,他比谁都紧张,他怕宋诗琴会难以忍受,而放弃。
还好上天眷顾,宋诗琴只出现少量的呕吐,在开车回家的路上,宋诗琴说,远皓,等我身体好些,咱们叫小妤一起去郊外转一转吧。
他伸出一只手握了握她的手说好。
宋诗琴的身体逐渐恢复,到医院复检时,郝凯只说血小板减少,谢远皓只是每日买最好的东西回家给她做好饭,陪她吃,一起看电视的家长理短。
谢妤回来住了不到十天就该去学校了,走时,谢远皓开车送她到机场,在机场谢远皓抱着谢妤抽泣着说,到了给爸爸发信息。
谢妤的一句,怎么了,老爸,平时我走时也没见你这么伤感,这可不像你啊。让谢远皓瞬间泪奔。
在医生的建议下,谢远皓每日都陪宋诗琴在附近的公园走一走,很久不到这类型地方闲逛,还不知道这里也可以这样红火。
老年广场舞已经占据了整个公园,各种小饰品的地摊也都摆满在公园,还有各种手牵手走路的学生情侣,宋诗琴突然说,不知道咱们小妤有没有找男朋友。
谢远皓笑她又有些自恋的说,要找也找像我这么优秀的男人。
宋诗琴用胳膊肘抵了抵他,笑了开来。
整个夏天几乎都在家中度过,十月底地出发到北京,准备进行第二次放疗,显然上次只是老天跟他们开了个玩笑,这次放辽几乎让宋诗琴接近崩溃,不停的呕吐,接二连三的发烧,以至于不得不停止治疗,晚上看宋诗琴入睡以后,谢远皓一个人站在窗台不停的抽烟,然后无声落泪。
去医院办理手续时无意听说一个人做了第三次放辽以后还没事,坚持做完第四次以后,回家没多长时间就去世了,他拿着单据的手不停的抖,资料散了一地。
任我们怎样强大,怎样招手可得,任挡不住生老病死这几个字。
没得道老天眷顾之人比比皆是,也许他放在其中当算比较幸运的。
现下看来,倒不如平静度过此生也好,也许每日平泛才是最幸福的幸福,那样最起码平安且安逸,总是好过现在的不安与动荡。
年少时没有经历太多的大起大落,总觉得生活缺少些什么,不够壮观,不够宏伟,不知满足。二十四岁在双方家人介绍之下匆忙结婚,用了四年的时间在两家家人的帮助下,闯出属于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也许了她安稳,接下来生下谢妤,安然度日,突觉得生活之无聊,但也得过且过许多年,现如今突如的灾难,倒让他茫然到不知所措,人总是这样不安于现状,却又总怀念从前的安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时笑容都是温和的。
时光在我们看来永远都是年轻的模样,苍老的只是我的颓然的面容,我们对它要怀抱着满分的热情和永不过期的新鲜感,却还要蒙着面缓慢或快速的走过,再告诉自己不能被它左佑,亦不能深陷其中。
这或许是我们无可更改而且要迎难而上的悲哀吧。
回家之后,宋诗琴面无表情的说,远皓,我不做化疗了,你不用说,我都知道,我得的是癌症,能活多久是多久吧。
谢远皓盯着宋诗琴看,宋诗琴继续说道,我每天吃的药,我只要上网查一查我就知道是干什么的,还有这种事都瞒的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