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而我终于忘了他姓名(拾壹)(1 / 1)
我没想过要走的,我想着为他留在这,哪怕艰辛,困苦。可他确赶我走,瞎子都能看出来我留在这座城市,留在他身边,可他却赶我走。
从游乐场回来,我和郑哲给郑木槿洗澡,郑木槿调皮的把水弄了一地,不过溅起的水花却让我觉得有些好看,黄色的灯光下,我们三人的笑脸美的好真的一家人,我看着眼前这个精灵般的孩童想着未来的日子里我一定视她如生命,即使有天我和郑哲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我也视她如生命。我愿花光我所有的力气去对郑哲及他所爱之人。但在后来不再青春的岁月里,想起我曾经还有过那样一个愚蠢念头之时,我恨不得让自己从高空坠落,或遗忘或大彻大悟,也好过想起那段泪如溪流般的年少往事。
我拍着郑木槿给她讲着那些老掉牙的童话故事,我自己都快要睡着可是郑木槿还是没有想要睡觉的意思,我突然幼稚的问她,木槿,你爸爸和妈妈平常吵架吗?郑木槿躺在枕头上眨了眨眼睛说,他们还打架呢。我突然笑了。
木槿,那阿姨漂亮还是妈妈漂亮。郑木槿连想都没想就说,当然是妈妈漂亮。
我假装着要哭的模样,用手捂着眼睛,我竟然幼稚到这种地步。郑木槿爬起来拽着我的袖子说,那今晚就算阿姨漂亮好了,以后都是妈妈漂亮。我把手移开露出大大的笑脸,然后和郑木槿躺在床上,讲着下一个故事。讲着讲着我竟哭了。
等我出来时郑哲躺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头发因为刚洗完澡还在滴水,看到我,拍了拍沙发示意我坐过去。我坐过去,他拿出一张车票递给我。
明天我送你走吧,早上的票。
她要回来了是吗?我声音低的连我自己都快要听不见。
郑哲把我搂在怀里说,陈默,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安心过。
我没有说话,只是狠狠的点头。郑哲,你可知道你安心了我却把心抛到了遥远的天边,无法搁浅,无处停放。
每一次与他短暂分别或是小别相聚时的前一晚我都夜不能寐,这一次也不例外。即使他就呆在我身边,我亦如此。
我本想着不让他送,直接走的,他却在我开门时从卧室出来,连拖鞋都没有穿,他把我拉到沙发上让我坐着,摸着我的头说时间还早,让我安静等他。我不是怕时间赶不上,我只是害怕说再见,说再见容易,但看对方远走背影时的那种艰酸却是孤苦无助的。
出租车上,他一路都握着我的手不曾松开,似乎用这样的方式来表明一切都会好。
火车来时我没有回头看他,混在拥挤的人群踏上那旧旧的绿皮火车,只听到他传来的声音,陈默,到了给我发信息。
我无奈自己没有早出生几年,没有早几年遇到他,没有在最纯真时与他相遇,肩并肩游走在图书馆,蓝球场,长椅上,相儒以沫直到白发苍苍。
我没有回家,而是在我所居住过的城市开始找工作,租房子。还好这座城市对我来说不是太陌生,不至于让我孤苦流离。
我穿正装,画淡装,挤公交,从打杂做起,闲暇时光会听陈奕迅的音乐,褪去青涩模样,融入这个高楼耸立的城市里,虽形单影孤但我却眉心藏笑,因为我深信他会手捧蓝色花束,走到我身边轻喊着我的名字对我说,我来接你了。
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晚上,我妈给我打电话,因为林晓雨一家都要搬离这座城市,林晓雨走时去看了我妈,我不知道其间发生过些什么,我只知道我家人知道了我并没有与郑哲分手的事情,也知道郑哲已有家室的事情。电话里我妈哭着喊着要我回家,而我爸在旁说不回来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他们哭着,喊着,而我沉默着,流着泪。
即使这样我仍不知回头路。
郑哲无意中说起他的手机有些不好使,我省吃俭用地把钱省下来给他买了当时卖的很火的联想K900,而我自己还用着300块钱的翻盖手机。连同给郑木槿买的衣服我一起给他邮寄过去。
在那短暂而又漫长的时光里,我曾用了我全部的真心,只是后来狂风席卷,把它吹乱了,吹散了,而我哭着喊着却也都于事无补。
我生日时郑哲送我一个银色手镯,是快递上来的,他人没有到,我手腕上他送的手镯还在那不停晃荡,晃花了我的眼,晃出了我的眼泪。隔着电话他轻声说,陈默,再给我点时间。
我慌忙挂断电话,眼泪决了堤。
我们开始不停的冷战,争执。我们的话题永远都围绕着离婚,结婚。他说要竟选市场经理,不想中间出什么事,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让我再等一些时日。我拿着啤酒罐走在大街上,捂着心脏呜咽大哭。
他跟我说郑木槿的妈妈回娘家了,让我去陪郑木槿,他上班走不开。我请了假去看他,见到我时他没有高兴也没有不高兴。他嘴角有明显的淤青。在车上他一直把头转向另一边,暗色的玻璃窗照着他眼泪滑落嘴角的模样,我只是想知道那还是不是认真。
那是多久以前我们不睡觉也要抱着手机说一晚上关于“你吃了吗?”“我吃了”的小破话,可那又是多久以后我们就算两眼相对却也沉默不语。只剩下埋怨与无奈见缝插针溜入沉默的夹缝中,让我们渐行渐远。
我以为我们只是沉默,不会撕着嘴脸用最陌生的表情去伤害对方,可我们都忘了,都忘了最初幸福着的与坚定着的那份小小心情。
我带郑木槿洗澡,一眼没看她就摔倒在地上,下班回来的郑木槿抱着嚎啕大哭对我吼。让你看个孩子你怎么看的。他的公文包打掉了茶几上,茶几上的面包散了一地,而此时我与他的关系就像那散落一地的面包屑。破碎不堪,我看着他低头哄郑木槿的模样悄然退出房间。
事后他跟我说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才对我发脾气。我笑着对他说,没事。我只是想用力呵护这段感情,让它可以滋生漫延到永久。
郑哲,你什么时候和我结婚。
我努力了,可是我真的累了,累的快要闯不过气,我们现在不好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向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也觉得亏欠我。他看我不说话,扭过头对我说,要不我们先分开吧。
我伸手打了他,我愿意等,他却要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