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后来我们陌生了,不是吗(陆)(1 / 1)
在这之前我从没有想和林楠有超过朋友的关系,还以为我们会一辈子保持这样的关系,宁静而融洽。或许是因为我脑子比较迟钝,也或许是我只是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我跟班里的同学都说,我和林楠只是普通朋友。他们一脸怀疑。我想问林楠,可又不知如何去开口。我想,反正林楠又不会怎么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下课时故意到楼道里来回走动,几乎每节课都要假装去上厕所,经过他们班级,可是林楠像是跟我作对一样,平常我不出去,还会在教室听到在楼道里说话的声音,我出来了,却不见他的踪影。
见不到林楠,我甚至有意无意的去看了赵丹,她长的好漂亮,高高的个子,扎着长长的马尾,平时去打水时都有好多人帮他打水,不像我,从小到大都是蘑菇头,林楠从前还说过,我的齐刘海把我衬的更傻了。
初二寒假开学后,班里的都问我,林楠是不是跟赵丹在一起了。我也想知道。
我装作不再意的说,关我什么事。
我听到有人再背后说我,是不是读书把脑袋读傻了。
下午有三十分钟的活动时间,我知道林楠一定会在操场打球,看到赵丹给林楠擦汗和递水。我咬牙窃齿的跺了跺脚逃离现场。跺的我脚直疼。
那是我第一次去操场,就莫名的自己和自己发了一通脾气。
你生气,但却无法对那人说出你生气的原因,也无法让那人知道你生气,这种情绪最让人折磨。
周六回了家,我假装忘了拿写作业用的课本,去他家问他借,他拿书出来,送我到回家的巷子口。我还是没有忍住。
林楠,你和赵丹怎么回事啊。
我拿书打了他一下,以缓解我的紧张,他挠挠头说吱吱唔唔了半天说,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我手里的书就掉在了地上,我在第一时间里弯腰捡起。气急败坏的往家走,走了两步又回到他身边说,林楠,我要告诉你妈你早恋。
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捏着我的脸说,小不点儿还是那个小不点啊,长了个脑子却没怎么长,放心吧,我不会耽误功课吧。你不会超过我的。
我踩了他一脚,然后跑掉,只听到他在身后说,沈洛尘,你跑慢点。
去了学校我给他送书时,赵丹站在他们班门口,我让旁边的人叫林楠,赵丹走到我身边问我找林楠干什么,我把头转过一边假装没有听到赵丹的说话,林楠还没走出教室就叫我,小不点。我把书递给到手中,心中竟因为他先叫我而感到开心,我转身走的时候就听到他叫赵丹的声音。
身边的人不停地说着林楠和赵丹的事情,而我对林楠竟有了一丝讨厌的感觉,这种感觉一天比一天浓烈。
我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这天早上在宿舍却听到有人说林楠和赵丹在学校的食堂一起吃饭。
我飞快的跑去食堂,我还记得那天吃的是炒馒头,我远远的坐在林楠和赵丹斜对面的一张桌子上,看到赵丹把自己碗里的东西往林楠碗里夹时,我脑子像短路了一样,把一碗饭碰到了地上,学校的碗是那种塑料的,但是它掉落的声音还是很大,我第一反应就是看林楠,林楠的目光也看往我的方向,我远远的看着他,呆在原地,他跑过来,问我,小不点儿,有没有烫着自己,怎么还是这么不小心。
他边说边捉着我的手看,我摇头,他弯下腰去收拾那散落一地的狼藉,也不知为何我看到他弯腰收拾的样子就哭了,我慌忙逃走。
那次事件以后我就将自己关回一个黑色的房间,整天窝在里面,偶尔伸出头也只是去探听他的消息,林楠和赵丹发展的很顺利,学校的人都说他们男才女貌。
同学还说,洛尘,真不好意思,以前还误会你和林楠。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没事。
期末考试,我还是没有考过他,我站在他右手边,心有些空洞,一结束我慌忙走下去,不去看他的表情,更或者我只是害怕看到他没有表情。
春节前几天一直在下雪,我一直呆在家中和妈妈,这些年妈妈也开始画画了,但都是画的一半不不了了知,妈妈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音响,放出音乐来很好听。
那几天妈妈天天都在放一首歌曲,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叫《被遗忘的时光》,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缓缓飘落的小雨,不停地打在我窗,只有那沉默不语的我,不停的回想过去”。
我想那时的妈妈应该是在想念那个缺席了我们半生的人吧。
春节前一天我和妈妈去看已经过世的外婆外公,在路上碰到林楠,我和妈妈走在前面,林楠在后面喊我,我听到了却拉着我妈快速走往家走。
我妈说,怎么,和林楠吵架了。
我不说话,妈妈挠挠我的头发笑了笑。
路上的雪融化后又开始结成一层薄薄的冰,因为走的快所以有些滑,若不是拉着妈妈我一定摔了好多次,路两边没人走的地方雪折的好像刚下时那样,只是被风吹的有些平滑,不像刚落下时那样好看。
看到家门,我就扔下妈妈飞快跑回家,而林楠喊我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很久。
我有些失落,因为林楠并没有追上来。即使我的脚步已经放慢,他也没有追上来。
这里的烟火并不像记忆里那座小城一样纷繁,少了些花哨,多了些宁静,却也不失温暖。而记忆里那段纷繁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像沙漏般在我脑海渐渐消散,仅剩的些零碎片断也都是支离破碎。
元宵节上午,镇里组织了小型晚会,林楠来叫我一起去看,我扭扭捏捏地和他一起去了。但是只呆了半小时我就说要回家,林楠没有拦着我。
我不情愿地走了有十分钟左右,林楠在后面喊我。
沈洛尘,你是在生什么气,我惹到你了还是怎么的。
我们走的那条路还算大路,路很宽,他的声音不大,按照常理说他说话声音传到我耳朵里时不应该那么大声,可那天他说话的声音就像镇里卖菜的拿着那种喇叭放出来的声音一样,让我有些厌烦。
我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前面一辆蓝色的三轮车过来,我才转声,借着三轮车发动机的轰轰声,我大声地说,林楠,我喜欢你。
我说完就跑,耳边三轮车的声音还一直响个不停,因为跑的太快,跌倒在地上,我慌忙爬起来逃跑,膝盖地方因为被路上的石子搓破,感到火辣辣的疼。
我只是想着他有没有有听到,拖拉机地声音说小不小,可说大又大不到哪去。我想他应该有吧。
回了家看膝盖时,血已经流到了腿上,和裤子沾到了一起,晚上脱裤子里揪心的疼。
十四岁,我那朦胧的,不明不白的,惊心动魄的,不敢听到回应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