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七十五章（1 / 1）

那是距今一年多前的秋季，亘结束了对砺波山中宇智波遗迹的探查。从北上山开始，他逆向追寻着宇智波在历史上留下的踪迹，木叶，北上山、板敷山、砺波山，宇智波在这些地方一共生活了八百多年，在砺波山的一个岩洞中，他找到了当初宇智波决定在此安居的勒石记录。

似乎在那个时期最初，宇智波只是拥有写轮眼人群中的一支小族，他们和其他拥有着相同血缘的族群混杂生活在一起，组成了强有力的忍者集团。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宇智波出现了一位与斑类似的强大领导者，他率领自己的家臣征服了大氏中的其他小氏，并让“宇智波”成为了这个血缘集团共同的名称，又将家纹定为战场上将军指挥用的军配团扇的纹样。

自此，宇智波之名才开始正式在历史上流传。几乎是在同时期，另一个强大的忍者集团——千手也开始形成。

而似乎也是从这时开始，宇智波祭祀的神灵变成了以石头为神体的神灵，但在此之前，他们祭祀的乃是名为“白之君”的神灵。令亘到疑惑的是，属于宇智波的记录上居然提到了千手氏族，以及他们祭祀着的“黑之君”，虽然言语中极尽讽刺之意，但看得出来，两家的渊源从几百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在此之前宇智波究竟在做什么？白之君的祭祀为何会突然停止？宇智波和千手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就在苦恼之际，亘接到了来自天英的消息，邀他往花之国一见。他本想回绝，却在看到“与宇智波有关”时改变了念头。而正是这一趟远走，让他见到了已濒垂死的北重隆之孙义昭与陪伴在他身边的路女。

北重隆乃是火之国知名的文人、学者，他的家族中不少人身居火之国高位。他性喜行游，曾穿过星玉海一直到达音无群岛之外，“恶鬼之海”之名也正是从他的口中传出，也许是因为这次的惊吓，他返回都城长冈不久就去世了。而在这之后，北一家也突然衰败，至此再无音讯。

“那是我与亘君的第一次相见。”路女接口说，她斟满酒杯，并拢白净的手指托着递给亘：“义昭…知道我的心思，才会不顾身体带着我到处寻访宇智波与千手的后裔。”

她微曲手指，将发丝捋于耳后。

“请接着说吧，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过这些话了。”

亘饮干了杯中的酒，“北义昭告诉了我三件事，第一，这个世界曾经破灭过，在越过音无群岛的东方，有一块被诸侯们联手掩盖的旧大陆；第二，路女是那个失落大陆的后裔；第三，宇智波和千手其实祭祀着同一个神灵。”

佐助惊讶得站起身：“这不可能！”

在家族祭祀中，所祭祀的氏神乃是氏族共同的祖先——即第一个族长之灵。如果宇智波与千手祭祀着同一个神灵，那么就意味着两族其实拥有着共同的祖先。

佐助咬着嘴唇：“这怎么可能呢…宇智波祭祀的明明是…”

青莲院中一直供奉着宇智波祭祀的神灵的神体——法石姬，他从小就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会与千手一族是同一个神灵。

亘静静喝完一杯酒：“宇智波祭祀的其实并非山神或者石神，而是火神，名为‘产火灵神’，以石头为神体。‘法石姬’是姬神岳下神体的一部分，当年被族人带到了木叶，并建立了神社进行供奉。而千手…”

他坐直身体，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的确一直以来祭祀的都是火神，这也是柱间那家伙总是在说什么‘火之意志’的原因…”

但这并不代表着宇智波和千手祭祀的就是同一个神灵，无论是人的灵或神的灵，都分为几种的灵，各灵都有不同的性质。例如食物的女神丰受姬神的灵，就分离为“树木之神久久能智神”和“草之女神鹿屋野比卖神”。

不过…他想起奄奄垂死的北义昭，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却突然焕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他被路女扶起来，紧紧抓着一卷已经近乎褴褛的卷轴。

“看呐…看这些记载…火神其实是由海中诞生的神灵变化而来，所以祭祀的神体才会使用从河里捡来的石头…我的祖父…我的祖父提出了这些猜想，而我已经证实了这一切…宇智波和千手一直在迁徙，却为什么一直保持着之前的氏神没有改变？”

的确，人要迁居他乡时，必须先和旧神告别，来到新的地方，必须尽早到新神的祠宇参拜。随着不断迁移，信奉的神灵也将不断变化。宇智波从砺波山开始改变了自己的信仰，从此无论迁居板敷山也好，北上山也好，甚至在抛弃自己的丛族来到木叶后，却依然将火神作为自己的供奉。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缘故？

北义昭突然像个小孩子那样得意地笑起来，轻声说：“我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他慢慢抬起头，注视着一直与他双手交握的路女，脸上的皱纹突然舒展开来，笑着柔声说：“别怕…阿路，你一定能回家…”

那样款款的深情，由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对着十八九岁的女子缓缓道出，看起来实在怪异，但两人的神情却又如此理所当然。

在安葬北义昭后，路女并没有马上和亘离开，她提出了要为北义昭守墓一年的要求。在亘动怒之前，她缓缓吐露了一个秘密。

“每隔十六年，都会有由五大国共同协力的‘天下祭’在星玉海中举行，”说到这里时，她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但没有人知道，那只不过是用来哄骗世人的幌子，真正的祭祀其实在海之外…”

她遥指着东方：“越过音无群岛，在从前的陆地上…恭置神殿，谨招诸神，祭拜八百万天神——八百万地神——在各地方，各岛，大八洲所有地方大小神祠所祀千五百万诸神及其所率百千万诸神，支祠末祠的神…”

她用带着锋利光芒的眼睛注视着亘，轻轻地叹气：“今年又是一个第十六年了，宇智波君。”

这是明晃晃的诱惑，更像是个陷阱。却不由得亘不跳下去。

“我必须重溯宇智波的历史，我要找到宇智波真正的力量究竟在何处断裂，将那失落之处重新链接…”

海浪声中，亘的声音逐渐与佐助记忆中、南贺神社下密室中曾经响起过的话语重合。

“我不相信宇智波一族是靠这种低劣的方式获得荣耀，靠残杀亲族来取得力量。我要去寻找真正的力量，属于宇智波真正的力量！”

亘的眼中带进了明光，辉煌如同从舷窗射入的月光，笔直光亮，又纯粹明朗。

“所以你才会带着我来到这些地方…”佐助低喃着，恍然大悟。

路女静静地看着亘，“那么，亘君您究竟看见了什么？”

亘回望着她，语气平静：“我看到了那片被遗忘的大陆——那是真正的被遗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