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十六章 如此下贱（1 / 1）
一见心动，一掷千金换一夜风流，也许真的就能开启一段感情。不过，说穿了，也不过是金钱交换欲望罢了。
今日是中秋节，所以酒吧打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名字：月中仙。灯光已经调成了银白色的暗淡的幽光，似月光倾地，柔媚中带了暧昧和诱惑的味道。往日里的钢管舞台已经清出了一块圆形的空地，月白色的柔光就打在舞台的狭小范围，稍一退步，面目立刻会模糊不清，让人心痒难耐。
梅予戴着大墨镜穿着格子外衫，还扣了鸭舌帽，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估计哥哥这时候也认不出她来。她坐在场边，饶有趣味的努力窥探着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挨挨挤挤的“待售”的MB们。其实场边的人不是特别多，客人的面目都隐没在神秘的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这也是现场灯光安排的有心之处。所有的贵宾都是分人次单独入场，不会撞到别人。不过，保险起见，大部分的客人们还是进入了贵宾包厢，更完全的防护自己的身份。
梅予听着暧昧的煽动性的暖场词，突然有点不太期待接下来的戏码。其实无论她有多腐，一直都仅限于二次元的世界，此时看真人的交易，心里也很是有些不舒服。
若非生活所迫，谁愿意做这么下贱的工作？服侍男客的所谓“少爷”，名字起的好听，却不过是客人们眼里下贱的玩意儿罢了。
正想着，舞台上已经响起了音乐。一个画着长长的黑色眼线的男人坐在国王宝座上被抬了上来，不屑的看着台下的人，像一只桀骜的豹子，又有着蛇一般勾人的身段。
竞价器却响的并不多，也许大部分人喜欢更加柔弱一些的吧。最终他的报价从底价八百抬到了一千三。男子下台的时候，略有一点失望和难过的神情闪过。
梅予心下突然非常不开心，低头把橙汁喝完，放下杯子准备离开，台上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以1200元的价格被某包厢的客人拍走，直接被送进了包厢。梅予只觉得麦克风的巨大声响吵得她头疼。她跳下凳子，主持人磁性的声音带着兴奋传来。
“今天的极品，雏儿，名字叫小樱花，第一晚报价一千。”
哗，这价钱可不低，这名字……也是够勾人够媚的。
梅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回头看向舞台上。暗魅灯光下，一张清美禁欲的脸白的脆弱，单薄的身子被主持人拉扯的趔趄了一下。他湿润的仿佛噙着泪水的双眼窘迫的难堪的环视着全场，似乎在恳求有哪一个人可以救赎他。额前的发柔软的垂下，在一只眼睛里投入了一道阴影，更显的那眼睛深邃勾人。他慌乱的扫着台下嗡嗡交谈的客人，垂下眼帘，轻颤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却强自镇定，双手在身侧握得死紧。
全场寂静了三秒钟，竞价器开始疯狂的响了起来。
一千，一千一，一千二，一千三，一千五……
“两千，我要了，把这个洗干净送到202房。”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贪婪的看着台上的男孩，似乎想看穿他身上的黑色紧身衣。
似乎没有人出更高的价了，主持人再一次环视现场，“那……恭喜这位先生竞得小樱花的第一夜。”话刚说完，他强迫性的举起男孩的一只手臂，手臂衣服上故意留出的破洞泄露了男孩白皙的皮肤，在银白色的灯光下更显脆弱，让人心生怜爱。
梅予呆呆的站在当地，愣愣的看着无比美丽的男孩，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靳雅清手里的薯片掉到地上，被她一脚踩碎。座机的话筒都因主人的慌乱没有回到原位，孤零零吊在半空晃荡着。靳雅清一边疯狂向车站跑去，一边慌乱的系外套的扣子，脑子里乱哄哄的想着刚才梅予的声音：“你赶快来，你家秦秦疯了，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哥这儿把自己卖给男客了，我去找我哥……你别害怕，我叫哥哥拦下他，不会出事的……你快点来看看他，怎么会这样……”
出租车一个急刹停在了酒吧门口。靳雅清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一百扔给司机，连找零也没要就推开门冲了出去。
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大厅拐角处，梅予正左右踱着步子，焦急的等待她。
“梅子……”她只能发出这么一句，弯腰大口喘息着，胸腔被冷空气摩擦的生疼。
“人就出来了，没出什么大事，在310房间，你去看他，我要先去找我哥，买下秦秦的那个客人不是熟客，有点小麻烦。”梅予把房卡给她，拍拍她的肩，急急忙忙的走了。
靳雅清一路狂奔到310房间门口，刷卡进门。
秦仙之愣怔地坐在地板上，衣服被扯得不成样子，头发凌乱，眼角有一块淤青，而胳膊上和白皙的脖颈上满是触目惊心的青紫色的咬痕。他低着头，全身轻轻的颤抖着。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靳雅清和秦仙之。
“你把自己卖了？”靳雅清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
秦仙之不说话。
“你挣了多少钱？100？200？”靳雅清满脸讥诮。
秦仙之眼神定格在地上，依旧沉默。
“真感人，不是吗？”靳雅清故作赞叹，“你秦仙之真能干，把自己卖了，换来钱养我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真厉害，我给你鼓鼓掌吧？”说着她响亮的鼓起掌来，声音有如炸雷一般的刺耳。
秦仙之身子剧烈晃了一下，“小清……”
“你当我是什么？”靳雅清轻声出口，一步步逼近他， “你就觉得你自己值这么多钱？出卖你的人格，你的尊严，你的身体，你很光荣？”
“你觉得你把自己卖了然后给我救急是很伟大的事情吧？我应该感激涕零，我应该三呼万岁，跪倒磕头，拜谢你的大恩大德，是不是？”
秦仙之越退越后，她的声音，越来越高。
“你当我是什么，心安理得想用你的卖身钱的人？秦仙之，我他妈用不着你这么帮我。你他妈是在帮我啊还是在打我的脸？我就是饿死了也绝对不会用你这样赚来的钱，因为我他妈觉得恶心！”
到了最后，称得上是咆哮，“早知道你这么自甘堕落，我当初干什么救你？不，你就不应该出现！你在那边一样也是卖给男人，费什么劲儿穿过来继续卖？秦仙之，我竟然不知道你如此下贱！”说着，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秦仙之的左脸，打得他直退了两步，嘴角顿时有血流出来。
秦仙之缓缓抬起头，没有悲伤，没有眼泪，甚至没有疼痛的表情，只有平静。空洞的平静。
“你觉得我脏？”
“对！我觉得你恶心，恶心死了！”靳雅清怒吼着，“秦仙之你混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对你的友情的，你在践踏我，践踏我你知不知道！我用不着你这么养着我，现在的钱难道不够我们活一个月吗？以后没有钱我可以向学校申请助学金，用你这样赚钱吗？用吗？”
“小清，你忘了吗，我天生就应该是如此下贱的。如果我没有穿越，我现在就应该干刚才的事，这就是我的命。”秦仙之淡淡的陈述者这个事实，却让靳雅清更加的恼火。她抢上一步，拽住已经抵住墙的秦仙之的领口恶狠狠的吼：“混蛋！谁让你说这样的混蛋话了！”
“小清，我真的只是想养活你，我没有想伤害你……”
“秦仙之你他妈的混蛋……”靳雅清突然声音嘶哑的低声哭出来，“万一我今天不能赶过来，你是不是就会把自己毁掉，那样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你这个大混蛋……”
秦仙之伸手紧紧的抱着她，“不会的，我不会让你难过的。”
这时门口传来，梅予尴尬的声音。“呃……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梅予递了一身干净衣服给秦仙之，“你去洗洗，把衣服换上吧。”
秦仙之进了浴室，她和靳雅清来到外间坐在沙发上。
“对不起啊，小清，今天这事确实是新来的那个工作人员的失误，我哥已经把他开除了，我替他向你和秦秦表示道歉，哥哥会给他赔偿损失费的，希望秦秦不要受到太大的惊吓，雅雅你可要多开导他一下。”一落座，梅予就机关枪一样吐出这么一大堆话，还拱手作出万分抱歉的样子。靳雅清被这机关枪一阵突突，突突的瞬间蒙圈了。
“什么意思？”靳雅清一头雾水。秦仙之受了惊吓？现在受惊吓的貌似是她吧？
“你都进来这么长时间了，秦秦还没有和你解释清楚吗？”梅予惊讶的说，随即又理解的点点头“不过吧，这事确实也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既然你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我就跟你说完吧。”
梅予开始絮絮叨叨的仔细的讲述这件事故的前因后果。靳雅清在一旁听得脸越来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