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打螃蟹(1 / 1)
勒以安给贺艺诺倒红糖姜茶的手一抖,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
勒以安完全没有想到贺艺诺会忽然说起这个。
“明天就暑假了,你要怎么过?我们去放烟花吧!过几天七夕情人节,江边一定有活动。”贺艺诺吃得饱饱的,一脸幸福。
勒以安两天后就要出国了,明天就要和父母回祖宅看奶奶,然后收拾东西,准备上飞机了。等不到七夕情人节一起放烟花。
“怎么了?扒螃蟹手抽筋了?”贺艺诺眨了眨眼睛,看着勒以安刚刚因为手抖了一下,倒在了桌子上的红糖姜茶,又看了看勒以安,口气里带着几分玩笑。
“我初中去文科中学连读高中,你呐?”贺艺诺喝了一口红糖姜茶,一皱眉,好重的姜味。
“你要去文科中学,初中高中连读?”勒以安诧异的看着贺艺诺。那所学校可是全封闭的学校,要住校的,贺艺诺吃东西这么挑,又洁癖,如何住校六年,如何吃饭啊?
“是阿!我的梦想是当个大作家啊!可以不用出门在家里写东西,就能挣钱多好。”贺艺诺笑的眼睛都不见了。
勒以安看着贺艺诺笑了,贺艺诺的梦想不现实,不过很美,很适合她,她喜欢写作文,喜欢写各种这样的鬼故事,
“你的梦想呢?是什么?”贺艺诺吃饱了有些犯困的看着勒以安。
“自由。”勒以安笑得有些飘忽。
贺艺诺抿了抿嘴唇,不懂勒以安的自由是什么意思。
“你中学去哪里读啊?”贺艺诺想起来刚刚自己问勒以安的问题,勒以安还没有回答自己。
“我……”勒以安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怎么说。
早就在心里想了无数次的话,可是现在话到唇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想好吗?那和我一起去文科中学啊?我们继续做同桌,我保护你。”贺艺诺拍着胸脯十分义气。
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贺艺诺习惯以勒以安的保护者自居。
有些强势,有些自我的在勒以安懒沉默犹豫的时候,为勒以安做决定。
而勒以安也每每都是按照贺艺诺的决定去做,勒以安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勒以安喜欢看到贺艺诺有点霸道□□,自信满满的模样。
“这次怕是不行。”勒以安不擅长对贺艺诺说出拒绝。
“什么?”贺艺诺因为勒以安说话的声音很小,没听清勒以安说了什么。
“这次我不能听你的,和你一起去文科中学……”勒以安声音稍稍大了些。
“为什么?你不是也没有决定好去哪里吗?”贺艺诺因为勒以安的拒绝,而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记忆里似乎勒以安好像自从和自己一起吃午饭之后,都没有和自己拒绝呢!
“问你呢!”贺艺诺放下了手里的红糖姜茶的杯子。
为什么不和自己去一个学校,为什么不和自己在中学继续做同桌,为什么不行……
“说话啊!”贺艺诺看着紧紧的抿着嘴角的勒以安,被勒以安宠上天的骄纵性子一下爆了出来。
“勒以安!问你话呢!有话你不说,谁能猜到?”贺艺诺瞪着勒以安,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带着些质问,带着些疑惑,带着些委屈。
“我说了。不能和你一起去文科中学了。”换作平时,勒以安很喜欢看到贺艺诺炸毛的模样,百看不厌的觉得发火时的贺艺诺格外帅气。许是因为家里看的虚伪多了,贺艺诺的真诚率真,反而十分入心,入眼。
“勒以安。”贺艺诺听得出勒以安的隐瞒。
“吃饱了吗?”勒以安看到贺艺诺眼睛有些湿,换了个话题。
“不能继续坐同桌了……”贺艺诺看着勒以安,声音里有说不出来的委屈和埋怨。、
看着这样的贺艺诺,勒以安几次想留下,可是留下,只是现在的一时,要躲躲藏藏,什么都要被人左右摆布。这不是他勒以安要的。
他勒以安要自己走路,不需要被人扶着。他要的是堂堂正正的做自己想做得,不需要避讳,不会连人给自己过生日,都要躲在床底下,不被人知道。
有朝一日,自己一定会可以自己掌控方向,想和谁过生日,是自己说的算,而不是要必须扮演成什么样子,做给什么人看,为了什么目的。
也许,时间要多些,高楼大厦岂可平空而起,没有付出的岁月,怎么会有得到自己得到的时候。
“带些糕点回去吧!我何妈买了你最爱吃的巧克力派。你脚脖子伤了,少动,明天早晨我送你去医院。”勒以安心中的摇摆消失。果断拿出蛋糕诱惑。
“不去,我讨厌医院的味道。”哼了一声,贺艺诺双唇抿成了直线。
遇到不想说的,马上就换话题。狡猾!
“那明天毕业典礼,我带医生给你看看脚脖子。”勒以安知道贺艺诺不喜欢医院,也知道贺艺诺的脾气,无奈而带了几分疼爱。
“不过就是扭了下,不用看医生。”贺艺诺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完全被带离了话题。
“胃疼。”贺艺诺打了个冷颤,捂着有些不舒服的胃。
“米饭硬了?”勒以安一皱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贺艺诺碗里剩下的螃蟹蒸饭。
“不知道。阿嚏……”贺艺诺打个喷嚏。
“冷了?”勒以安看着吸了吸鼻子,不想擦鼻子的贺艺诺。
自己不在了,谁照顾她,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吃东西一点不注意,就胃疼,穿衣服一点不注意,就会冷着。
“后背冒冷风。是不是刚刚我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贺艺诺说的极其认真,搓了搓胳膊。
“后背冒冷风?”勒以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手伸到了贺艺诺身后的位置,空调的位置。
谁动了空调?
“王可。”勒以安原本还平静带着些讨好和诱惑的脸,冷了下来,连带着声音都如寒冰般。
“少爷。”穿着红色旗袍的中年领班开门走来进来。
“谁动了空调?”勒以安依然站在贺艺诺的身后,为贺艺诺挡住了空调的冷风。
“少爷,不好意思。刚可能有人吃烤肉,所以调错了空调。这就给您调回来。”被叫做王可的女人陪着不是。
“调错空调?花钱养你们就是连空调都会调错的吗?”勒以安脸上平静的慎人,声音却带着似不快的责备。
“还在这杵着,傻看什么,去把空调调好啊?”勒以安看着站在那里,眼神在自己和贺艺诺身上来回徘徊的王可。
“是,少爷,我这就让去把空调温度调好。”王可说着小跑的退了出去。
刚一退出去,就听到屋子里啪的一声巨响,透过还未带上的门缝往里看,之间勒以安的手排在金沙螃蟹上,吓得一缩脖子,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大声响,得多大力气拍下去啊,这手得多疼。
王可想了想,如果刚刚少爷火气发到自己身上,嘶,觉得自己脖子后冷风直冒。自己什么都没看到,踩着黑色的工装高跟鞋,一溜小跑的去看看是哪个没长眼睛的糊涂蛋,既然调错空调,还连少爷吃饭包房里的空调都调了。
真是不怕死的,年年有,就是没有今年多啊!
王可不知道,勒以安的那拍在金沙螃蟹上的一掌,不只是因为私房菜的人调空调……
那是因为勒以安的手抬了几抬,最后还是没有落在贺艺诺的脸上或者身上,而重重的落在了就近的螃蟹上。
王可刚一关门,贺艺诺就开口出声“找什么邪火……”
“凶什么?”
“谁找邪火了?”勒以安的火也上来了,心里有话不好说出来,放在心里的感觉并不好受,一片好意的紧张她冷着了,却好像自己做错了。
“你!”贺艺诺回嘴极快。
勒以安的左手抬了起来。
“说中了,你还想打人?”贺艺诺可不怕脸都气的青了的勒以安,反而第一次看到勒以安气的脑筋多高,她刚刚因为勒以安不能和自己去一个中学的怒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心里舒畅。
总是自己一个人气的不清,勒以安好像没脾气似的,原来也是有脾气的嘛!
勒以安看着脸上没有别人看到自己发火时候的畏惧,反而多了些挑衅喜悦的贺艺诺,抬了几抬,举了几举的左手,还是没有落再打算落在人身上,而是硬生生落在了近前可怜代人受过的金沙螃蟹上。
这一巴掌可是打的够狠,桌子上的盘子碗筷都震得跳了几跳。
“勒以安,你疯了!那是螃蟹!”贺艺诺看到那金沙螃蟹的壳,都陷在了勒以安的手心里,一旁看着都让人心惊。
手掌心里传来的疼痛感,倒是让勒以安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自己也真是的,怎么就失态了呢?和个小姑娘认真的置什么气……
贺艺诺从书包里拿出了,勒以安刚刚在学校附近诊所,因为她脚扭了买的东西,好不温柔的拽过了勒以安的胳膊,拿着酒精就往勒以安才拍过螃蟹的手掌心倒。
“你轻点。”勒以安被手心因为拍在螃蟹壳上破皮的地方,被酒精杀的生疼。
“刚想什么呢?这会知道疼了吧?”贺艺诺虽然这样说,动作却还是放轻了。
“你就不怕我真的打下去?”勒以安无奈的摇头。自己这个同桌,有时候看着话不多,可是有时候可是个牙尖嘴利的主。
“没想过。”贺艺诺拿出了桌子上原本放着擦手的毛巾,把勒以安手掌心的酒精连带螃蟹上的油汤汁擦干净。
“不过,我觉得你不会。”贺艺诺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尽是阳光的刺眼的笑意。
勒以安咬着嘴唇,看着低着头拿着棉签一点点的,把自己手掌心因为螃蟹壳而割破皮地方的油污擦干净乐的贺艺诺,心里说不出的开心温暖。
贺艺诺就那么信任自己,就连自己都不信那个时候的自己,能收住手,她既然相信自己不会伤害她。
“事实不就摆在这吗?你都宁可打螃蟹了,不过可惜这螃蟹了。”贺艺诺吹了吹勒以安手心破皮的地方。
“没良心的!可惜螃蟹!”勒以安看着贺艺诺小心的模样,嗤笑了一声。
一室温馨,勒以安看着这样信任自己,为自己处理伤口的贺艺诺,心里有些东西正在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