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〇章（1 / 1）
三个人共同的幸福生活随着赤司的搬家戛然而止。清水为此大哭大闹，一个人关在房间，任赤司和雪村怎么好言好语都不肯出来。
“真是个任性的丫头。”雪村无奈地看着赤司。
“以后只能靠你一个人护着她了。”赤司耸耸肩。
“放心好了，就算没有你，我也会一直保护她的。”
赤司看着雪村明明稚嫩却故作成熟的脸，忍不住开口问道：“为什么选择了足球呢？你长得很高，打篮球说不定会很有成就，而且你哥哥就是打篮球的。”
雪村看了赤司一眼，却故作神秘：“不告诉你。”
“喂，你这家伙！快告诉我！”
“绝对不会告诉你！”
对，绝对不会告诉你，仅仅是因为那家伙曾经陪着她父亲看了一场世界杯，指着里面一个球员说道：“那个人好帅！”
那是雪村唯一一次听到清水说某个人好帅，所以他固执的认为清水喜欢踢球的男人。他想做她心中最帅的那个男人。
雪村自以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藏得好好的，却不知赤司早已知晓，因为雪村的眼里只有清水，他的目光永远围着清水转。也只有真琴那个笨蛋看不出怜二对她的好，赤司暗叹。赤司知道雪村极其要强，尤其不想输给自己，所以他在内心狠狠告诫自己：绝对，绝对不可以喜欢上真琴。
赤司搬家前的最后一天，三个人照了一张合照，洗了出来。那不是他们三人唯一的合照，却是此生最后的一张。那张照片里，雪村一如既往没有认真看镜头，眼里只有那个丫头，充满着宠溺。
搬家后的赤司再也没去过清水和雪村家，他的父亲不停向他灌输着赤司家的理念，他要事事做到最好，他绝对不可以失败。
清水和雪村依然保持着青梅竹马的关系，没心没肺的清水找到了自己真心所爱的项目网球，她的天赋终于开始展露，原来她的聪明竟不属于她的两个玩伴。雪村还是小心掩盖着他的小心思，同时将清水当成宝，宠在手心里。
转眼进了国中，不仅是清水，赤司和雪村也终于闯出了名气。赤司在一年级时候就拿到了全国冠军，甚至被外界称为“奇迹的世代”。雪村所在的足球校队也在那一年拿到了季军，雪村本人成了最为看好的选手之一。
没能拿到冠军的雪村在听说赤司的消息后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为社团操劳的清水，居然有了一丝落寞。那个约定，是他输了。
“其实这本就不公平嘛，不是你不行，是你的队友还欠缺火候。”清水安慰着雪村，“要你俩在同一个项目上比才能真正分出胜负嘛。”
有了清水的安慰，雪村稍微好受了一些。
“不过，小征还真是帅啊。”没心没肺的清水又加了一句。
雪村刚被抚平的内心猛地一沉，他看着一旁吸着奶茶的清水，死死抿着嘴。清水夸过他很棒，赞过他很厉害，却从来没说过他很帅。他承认他小孩子气了，但是他就是吃了赤司的醋。
从那天起，雪村更加拼命地练习足球，球技愈发精湛，转眼便是第二年的夏天。
“雪村，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清水表白啊？”
雪村的队友在休息之余开起了雪村的玩笑。雪村对清水的好人尽皆知，只有清水还傻兮兮以为只是因着青梅竹马的关系。
“要你啰嗦！”雪村翻了个白眼。
“清水那么优秀，当心被别的男人抢走啊。”
“听说她现在不仅是网球社的王牌，还是球队经理诶。”
“可怕可怕，这样厉害的女人谁能镇得住啊。”
“雪村可以啊，你可是我们球队的王牌啊，对吧雪村？”
雪村被队友弄得有些不耐烦，但是他内心也跟着“咯噔”了一下。是啊，真琴那么优秀，如果自己不足够优秀，又该怎么配得上她？他又想起了赤司，虽然好久不见面了，但是听说他所在的帝光一路顺风顺水。难道只有赤司才能配得上她？不行，绝对不行！
雪村在比赛中更加卖力了，一次又一次的表现堪称惊艳，他以王牌的身份带领着球队闯入了最后的决赛。
篮球和网球的比赛已经比完，毫无悬念，赤司所在的帝光卫冕了冠军，清水也带领着她的队伍夺魁，最后只剩下他了。
比赛的前一天，清水过来为他鼓劲，言语之间又提起了已经夺冠的赤司。也许是夏天容易心浮气躁，那天的雪村终于没能忍住自己。
“真琴。”
“嗯？”清水回望雪村，却看见雪村正认真地看着她。
清水第一次看到那种眼神，认真、严肃，却带着炽热和强烈的期盼。下意识的，清水有一点害怕。
“现在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明天要比赛的人也是我，我希望此刻你眼睛里看的心里想的人是我。”
“呃，嗯。”清水不是特别明白雪村在说什么，只是机械地点点头。
“如果这场比赛我赢了，回头有话要跟你说。”
“嗯。”清水再次点头。
雪村笑了，拍了拍清水的脑袋。蓦地，清水发现雪村长高了，明明一直在一起，这个男孩却在不知不觉间高出了她好多。她发愣地看着和往常不太一样的雪村，内心却在小鹿乱撞。她不明白，这是什么心情。
第二天，清水和朋友跑去围观了雪村的比赛，还把雪村的异样讲给同伴听。
“肯定是要跟你告白啦。”清水的朋友露出欣慰的表情，那个家伙终于开窍了啊，清水收到的情书越来越多，再不出手可就晚啦。
“别开玩笑了，我们只是青梅竹马……而已。”
“你啊，平时特别的聪明，怎么在这种事情上一点也不上心。”
清水脸一下子红了，心中泛起麻麻痒痒的感觉。怜二喜欢我？怎么可能，他不是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待的吗？万一，万一他真的……
“又进啦！”一旁的人欢呼。
清水的思绪一下子被拉了回来，是雪村进了球，3比1，比赛只剩下最后五分钟，几乎锁定了胜局。清水跟着观众一起兴奋起来，刚才还在纠结的事情瞬间被遗忘到脑后。
可是意外在这时候发生，雪村的一位同伴在和对手纠缠时摔倒在地，似乎受了重伤，被担架抬了下去。比赛时候有人受伤，这种事是任何人都不想看到的，清水看见雪村和他队友眼中冒着火。
比赛结束了，局势并没有因为这段插曲被改变，雪村终于如愿以偿，拿到了冠军。
赛后，清水跑去找雪村，她迫不及待想要亲自恭喜她的青梅竹马。意外的，队员们并没有清水想的那么兴奋，队伍里似乎笼罩着一层莫名的压抑。
看到清水来了，平时喜欢调笑雪村的队友也只是干笑了两下，推了推雪村的肩膀。清水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拉着雪村走了。
“恭喜啊，怜二，终于拿到冠军了呢。”清水的笑容很美，一下子扫荡了雪村心中的怒气。
“嗯，谢谢。”难得的，雪村会这么客气。
因想着前一天雪村说赛后有话要对她说，又想起自己朋友的那些话，一时间内心慌乱无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意外的是，雪村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清水往前走。
太压抑了，清水有些不适应，开口想要改变气氛：“明年这支队伍应该还会获胜的吧？”
清水没有等到雪村的回话，奇怪地转过头，却看见雪村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今天的雪村好奇怪。
雪村的眼睛亮亮的，深色的眸子里闪着不曾有过的光辉，他深吸一口气，直视着清水：“我打算退出足球社。”
“诶？”清水傻傻地站在原地，没反应过来雪村在说什么。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打算退出足球社，加入篮球社。”
“哈？等等，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很喜欢足球吗？”
“嗯，我喜欢足球。”
“那为什么要放弃啊！好不容易拿到冠军了啊！”
“是真琴你说的，如果不是同一个项目就无法和小征分出高低。”
“小征？所以说这和小征有什么关系？你就这么在意和小征之间的输赢？”
“我在意的不是和他之间的输赢，我在意的是……”
“？”清水还在一脸疑惑，看到这表情，雪村觉得这个女人在某些方面真的有些，蠢透了。
“我在意的是你啊，真琴。”不等清水反应过来，雪村一口气说了下去，“我会踢足球，仅仅是因为你曾经指着一个国家队员说他好帅；我会在意和小征的输赢，也是因为你曾经说过他很帅。你从来没用这个词形容过我，你可以说我什么蠢说我傻说我无理取闹说我什么都好，但是我就是很在意这一点，我希望我才是你眼里最帅的男人！真琴，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
“呃？诶？”
喜欢？怜二他，真的喜欢我？清水一时间没办法缓过神来，尤其雪村直视着她的双眼，让她觉得有些透不过去。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她收到过无数的情书，也遇到过几次告白，可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样慌乱无助。她感觉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口腔，也无法和这个人对视。
“真琴，和我交往吧。”
好似心头有辆马车奔过，轰隆隆的，牵走了清水的心，带出一条从未见过的大道。她已经彻底羞红了脸，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正当两人之间充满尴尬的时候，附近传来一阵骂声：“开什么玩笑！”
清水和雪村吓了一跳，没想到附近还有人。这时候清水哪还顾得上答复，扯着雪村朝说话的人走去。
台阶上，有两个人正在争吵，一个是雪村队伍里的男生，一个是亚军队伍里的一名球员。
“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我看得很清楚，是你故意弄伤了山本！”雪村的队友涨红了脸，气呼呼地指着对方。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故意弄伤了他？明明是他不小心。”
“骗人！”
清水看了看雪村，发现雪村的表情很是阴暗。雪村很少会发火，但是眼前的雪村很明显在生气。难道她刚才看到的球队里的异样气氛是因为这个？
“好吧，就算我是故意的又怎么样？”对方被缠得不耐烦了，干脆摊开了手，“我故意的，满意了？反正你们赢了比赛拿了冠军了，还想怎样？”
“你这个王八蛋！”雪村的同伴大怒，上前扯住对方的衣领。
不好！清水发现情况不对，心中泛起一阵恐慌。
“滚开！”对方毫不犹豫地一拳揍在雪村队友的肚子上。
“唔！”雪村的队友疼得捂住肚子，但是看到对方迈开脚要走，立刻又顾不得自身上前拉扯。
“怜二！”清水着急了，转身朝雪村求救，却见雪村已经奔了出去，想要拉开两人。
“哟，这不是雪村怜二么？怎么，要2对1？我没意见哦。”对方看到雪村阴阳怪气地叫道。
“你们两个住手！”
“哼，装什么老好人！”
“你说什么！”
清水还没有反应过来，三个人瞬间战成了一团，对方似乎是练过的，雪村他们两个人都抵不住那一个人。清水吓得尖叫，眼见得雪村越来越吃亏，被打得鼻青脸肿，早已没了往日的英俊潇洒。
“停下！快停下！”无论清水在一旁怎么叫，三人都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雪村的队友玩命一样的拉扯着对方球员，而那人也是往死里打，雪村想要劝架，但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一个劲吃亏。
突然，对方狠狠踢了雪村一脚，雪村后退了几步，一个踏空，身子斜斜地从台阶上摔了下去。台阶下方是个花坛，清水眼睁睁看着雪村一头撞了上去。
“啊！”一阵凄惨无助的尖叫后，世界归于平静。
雪村被救护车送走了，医院全力抢救，可是雪村最终没能熬过去，在手术台上断了气。
听到噩耗的一瞬间，清水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耳边是一片哭天抢地，清水却什么也听不见，她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头疼得厉害，眼前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是被谁扶起的，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她完全不记得了，整个人傻愣着。
怜二，死了？
她反反复复问自己：怜二死了？怜二真的死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掉不出来，她甚至在内心反复骂自己冷血。她坐在雪村的房间里，发着呆，一坐就是一个通宵。没有人来劝她，即使劝了她也不会走。雪村的母亲早已哭晕了过去，大家分不出心思来顾及清水。天亮了，清水才稍稍缓过神来。雪村的书桌上还摊着一本笔记本，上面画满了比赛的战术图，一支自动笔随意摆在本子上。
“呐呐，你知道吗？”朋友的话语在耳边响起，“现在很流行把写了心愿的纸塞进自动铅笔里面哦，等到笔中的笔芯用完了，心愿就会成真。”
鬼使神差的，清水拿起了那支银灰色的自动铅，取下了它的后盖。那里面果然卷了一层白纸，清水小心地抽出，展了开来：
“想娶真琴为妻”
是什么东西进入了嘴里，那么热，那么咸。
是什么东西遮住了眼睛，那么湿，那么亮。
是什么东西撞击了心脏，那么酸，那么疼。
笨蛋怜二，你的告白，我还没回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