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八章（1 / 1）
“好久不见，清水爷爷。”赤司走上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随后又指着花宫道，“这位是花宫真前辈，与我是相识，上次那场宴会上也认识了真琴。”赤司从来没有当着花宫的面叫过“前辈”二字，对其他几个五将更是直呼其名。
“初次见面，我是花宫。”不是只有赤司，演绎帝花宫的表面功夫也是没话说的，何况眼前这人是谁，是清水的爷爷啊，花宫莫名想到了“见家长”，不由得紧张起来，手心里也蹭出了一点汗。赤司这人真是的，突然间就把人拉到这来，两手空空一点准备都没有，早知道就不该这么冲动答应下来。可是花宫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清水了，他很想她。
“哦？是那个花宫家吗？”
那个花宫家？还能有哪个花宫家？花宫可不像日向或者清水是大街上的常见姓氏，至少他还没听见过有谁跟他一个姓。呃，等等，不对，好像有一个，拍那玩意儿的！呸呸呸，提这做啥。
花宫这边还没来得及回话，那边老爷子又继续说道：“嗯，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孩子。”
这是在夸他？这才刚见面啊。
“跟赤司……君比还是有点距离的。”说罢抬头看了一眼赤司。这两人背地里哪会左一个“花宫前辈”右一个“赤司君”啊，但是现在怀揣着同样的心思，只能一起演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关系多好呢。花宫又想起黑子，要说奇迹的世代里一定要挑一个人做朋友，那还是黑子这样的人比较好，会很轻松，和赤司打交道别提有多累了。
“你也不用谦虚，我也是听过你的，好像跟征十郎一样很会打球？”老爷子满脸笑意。
花宫心头一惊，清水老爷子知道自己打球的事？那清水伤人是因为他的事情老爷子也知道？花宫感到脑子突突震动着，内心惴惴不安，突然觉得今天要是说错一句话说不准以后这个大门就再也进不来了。
“确实有在打球，不过从没赢过赤司君。”拜托了，赶紧把注意力转移到赤司那家伙身上吧，那家伙应该知道怎么开口请求的吧，从前的花宫可从来不会像今天这样“谦虚”。
“嗯，征十郎是个聪明的孩子，印象中真是学什么会什么。”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招待两人坐下。
花宫微微舒了口气，抬眼看向赤司，示意之后就全部交给他了。
赤司看着花宫有些紧张的表现觉得好笑，那个嚣张跋扈的花宫怎么扯到真琴的事情就完全变了个人。花宫向清水表白的事情他自然也早就听说了，他以为花宫在意真琴只是跟他一样欣赏真琴的聪明能干，谁知道这家伙居然陷进感情里去了，赤司再聪明再能预言也料不到这种事啊。
罢了罢了，虽然对花宫没什么兴趣，但谁叫那是真琴宁可舍弃诚凛的比赛也要相救的人呢。想到这，赤司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好笑的人，只要是和真琴有关的事情他不也会和平时不大一样。
赤司开始和清水老爷子磨起了家常，大多数时候在讲最近几年的一些事，偶尔也会把花宫带进来，花宫也会适时添上几句，仿佛他们只是上门来聊天的。
“爷爷，现在还下棋吗？”赤司开始往以前的事情上偏了。
“有在下有在下，不过近年下得少了。”
“真琴小时候不是经常陪爷爷下棋么？”
“她大啦，事儿多啦，早就没以前那么坐得住啦。就是小时候，如果没你带着，她又哪里是个安分的孩子。”
“真琴是个懂事有分寸的人，何况有了弟弟后还要带着弟弟。我听说哉太被她收得服服帖帖。”
花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盖嘴角的笑意，他想起了初见面时哉太一听到清水的声音就吓得躲到他的身后。
“懂事？她现在可一点都不懂事啦。征十郎今天来也是为了真琴吧？那孩子，完全没把家规记在心上，居然出去打了人。我们的脸面可丢尽了，医药费也赔了不少哪。”
花宫手一颤，重点来了。也是，赤司也是好久没进清水家的大门了，这种时候上门除了为清水还能有什么事，老爷子自然是明白的。
“爷爷，差不多了，别让她再自责下去了。”
自责？花宫有些奇怪地看着赤司。这个时候一般不是应该说“反思”“后悔”一类的话么？
触到花宫的目光，赤司微微摇了摇头，又对着老爷子继续说道：“爷爷应该是最清楚的，为什么真琴舍了从小热爱的网球，练起了家里的功夫，不是因为她喜欢，是因为她一直在自责。这次她会那么激动，也是因为想起了当年的事情啊。”
赤司一边看着老爷子有些沉下脸的表情，一边继续无畏地说道：“真琴的性格爷爷不会不了解的，她总是把责任一个人担着，那次也是，这次也是。尤其她一个人的时候，会有点钻牛角尖。您罚也罚了，骂也骂了，差不多了，不能让她一辈子不出门的。”
赤司顿了顿，又指着花宫，用响亮的声音说道：“清水这次救的，就是花宫前辈。”
花宫哑口，赤司这家伙直接就把他卖了？老爷子看向花宫，等着他说话，赤司也在一旁深深地凝望着他。赤司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一时间还没搞明白，但是他知道这时候他必须做些什么。
他忽的站起，走到老爷子身前，深深弯下腰：“非常对不起！”
花宫张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却突然什么都说不出，面对诚凛面对木吉就算是演戏他还能多说几个字，可是现在所有的话都憋在喉咙中，除了把头埋得更深他想不出还能做什么。难道要他说都是因为他被人报复了清水只是受牵连？难道要他说他急着回球队没能阻止清水暴走？难道要他说他早该登门致歉？他不能这么做，清水的自尊也不会接受，黑子已经完完整整告诉他了，清水打伤那三个人不完全是因为他，他最多不过是个导火索。刚才赤司的话他也听得很清楚，那家伙知道清水为什么会有这么出格的举动，原因并不在他花宫身上，赤司把他带来并不是让他来背负罪过的。可是花宫心里确实有愧，千不该万不该，他还是不该把清水扯进他的矛盾中。
就在思绪一团糟的时候，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反复咀嚼着赤司的那句话：“清水这次救的，就是花宫前辈。”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花宫抬起头，认真直视老爷子：“我，想向清水同学致谢。”
赤司松了口气，花宫倒底还是个聪明人。说起来赤司确实基本没把花宫放在眼里，就算和他身边的实渕等人齐名，高中几年过去也早就不一样了，花宫是无冠的五将中的失败者。但是同为控卫他还是要承认，花宫确实有点脑子，不然也不会和他一样轻轻巧巧就把一只球队牢牢掌控在手中。
他把花宫叫来绝对不是要为真琴开脱罪名，大会的惩罚在那里，真琴也被禁足那么久，无论说什么好话也掩盖不了她做错了的事实。但是有一件事，只有一件事会触动到那个顽固的老爷子，那就是真琴救了花宫。赤司有把握，只要花宫开口致谢，老爷子心中不可能一点点触动都没有。
赤司沉默，花宫也沉默，一时间屋内一片寂静。
“唉，罢了罢了。”老爷子突然叹了口气，“就算你们不来，也打算这两天就放了她。”
成、成功了！喜悦爬上花宫的心头，他和赤司对望，看见对方嘴角温柔的微笑。他顾不得惊讶赤司也有这样的表情，心中一松。
“还是征十郎最了解真琴这孩子，唉，唉。”老爷子不住地叹气，似乎想到了什么过往的事情。
嫉妒心又悄悄上来了，原本还在兴奋的花宫脸上黯了一下，但他立刻恢复了表情，好似什么都没听见。
“爷爷，我们可以去看看真琴吗？”赤司也站了起来，脸上露出急切的表情。花宫看在眼里，知道那里面有装的成分，也就不点破，在这方面，他俩半斤八两。
“去吧去吧，好好帮我说说那孩子。”
“好的。”赤司点头，对花宫使了个眼色。
“谢谢清水爷爷。”
出了屋子，毒辣的阳光照得花宫有些睁不开眼。居然真的说服了那个看上去不太好打交道的老爷子，真的解除了清水的禁足，花宫到现在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他跟着赤司走，心却剧烈跳动起来。他这是要去哪？去见清水？他真的能见到她？见到了该说什么？她会不会拒绝和他见面？花宫的老毛病又犯了，又开始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
“就你这样也想追求真琴？”赤司愈发想笑话眼前这个明显心不在焉的家伙。
……
花宫狠狠瞪了赤司一眼，出了门他俩就不用再装什么哥俩好，礼貌尊称什么的早就抛到了脑后，何况他还对赤司和清水间的亲密耿耿于怀。
“征十郎哥哥！MA……MAKOTO哥哥？”惊喜的声音传来。赤司已经带着花宫来到了后院，这里外人一般不能进，因为这里已经是清水一家的内宅了。
花宫看着哉太，咧开了嘴：“哟，小鬼！”
“真的是阿真哥哥！”哉太兴奋地扑了过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透露着喜悦。
“你俩认识？”这回轮到赤司惊讶了，花宫认识清水很正常，但是他和哉太怎么会有交集。就是赤司，和哉太也只见过一面，还是他搬去京都之后偶然见过一次。
看着赤司的表情，这一刻花宫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看向哉太的眼神也柔和了很多。
“认识哦，阿真哥哥打球好棒的，啊，征十郎哥哥也很棒。”小家伙的嘴越来越甜了。
“哉太，你姐姐在哪里？刚才你爷爷发话了，取消了她的禁足。”赤司说。
“真的？爷爷真的愿意放姐姐出去玩了？”哉太眼睛一亮。那个顽固的爷爷居然松口了！哉太看向赤司，又看向花宫，这两个哥哥好伟大，他求情了半天都没用，就连姐姐学校里来的哥哥姐姐们都被退了回去。
“嗯，真的。”赤司点头。
“耶！”哉太跳了起来，赶紧冲向身后的一个房间，“姐姐，姐姐！征十郎哥哥和阿真哥哥来了！你可以出去玩了！”
清水家的内宅是古典的日式宅院，一个个房间并排，门就对着院子。院子里有棵樱花树，此刻已经过了樱花盛开的季节，但想来春天这院子定是极美的。花宫看向哉太奔过去的那间，外面的梁上还挂着一个手工的晴天娃娃。门被哉太一把拉开，但隔着距离看不清屋内的情景。
不愧是大户人家，花宫在心中叹了口气。自己家不过是个两层楼的别墅，虽然好过那些住公寓的，但和清水家一比顿时少了气势，更别提身旁还站着一个据说家里更有钱的家伙。
“别咋咋呼呼的，哉太，让人看了笑话。”
一个女声传来，花宫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似乎停了，他眼看着一个女孩牵了哉太的手从屋内走出，那一刻，他感觉内心似乎被骄阳烧了起来，热得有些喘不过气。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过滤掉了，耳边只剩下她，眼中只有她，只为她的一句话，那停滞的血液瞬间冲到了脑顶。
“好久不见，小征，花宫前辈，谢谢你们。”
他们，终于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