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一七章（1 / 1）
正式比赛前的最后一天，练习已经接近了尾声，看着正在和原及山崎讨论着技术问题的花宫，古桥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花宫的状态似乎回来了呢，这样也就不必担心明天的比赛了。”古桥一边擦着汗一边说道。
“是啊，总算可以安心了。”稍微明白内情的濑户接口，“只是还是有点不一样，他似乎有点认真过头了吧，总觉得好像一个人沉浸在什么世界里那样。”
“确实，第一场的对手只是个普通的学校，以我们的实力怎么样都不会输，花宫居然认真到把战术详细说了两遍。嘛，虽然我理解突然让我们减少犯规次数的意义，但是也不用紧张成这样吧。”
“不是紧张啊，哪怕我们根本不用犯规也一定会赢的。一定要说的话，花宫也许是在尝试着什么吧。”
“尝试？”
“刚才3V3的练习赛，我和他对位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就像是被紧盯的猎物一样，被花宫死死盯住。他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比以往任何一次队内练习都要专注，结果就是我没能摆脱他的防守，被他断了球。接着是他持球的时候，我自认为已经看透他的进攻了，居然还是被他的假动作给骗了。倒不是说花宫不会欺骗，只是在一起那么久我应该能看穿他所有可能的进攻方式，结果居然被他骗到了，有点惊讶。”
“这么说来也是啊，刚才有几个球，作为队友以为他会传给山崎呢，结果突然传给了我。嘛，虽然一瞬间有瞥到他给我的眼神暗示，但是以以往的合作模式来看还是很意外呢。难道他真的在研究新的战术吗，明天就要比赛的这个时间点里。”
“谁知道呢，花宫有花宫自己的想法吧，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也是。”古桥轻松地笑道。
濑户看着花宫的背影，默默想道：“那个今吉真的有一手啊，倒底是怎么做到的，一个晚上就改变了花宫。”
像是感应到有人瞩目，花宫突然偏过头，朝濑户投来目光，但也只是一瞬，又回到眼前的事务中。濑户笑了笑，决定不再去纠结已经变好的事情。
练习结束，队员们三三两两离开了球馆。原本想邀请花宫一起回家的古桥却得到了对方的拒绝：“抱歉，你们先走吧，我再稍微练一会儿。”
“明天就要比赛了，不用太辛苦吧。”古桥收住已经踏出大门的一只脚。
“不会很久，只是再调整一下状态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回去了，别待太久了啊，花宫。”濑户扶上古桥的肩膀，使了个眼色，一起走出了大门。
看着队员们一个个离开，直到只剩他一人，花宫这才松了口气。他重新拾起篮球，摆好进攻的姿势，闭上眼睛开始想象。单人练习时在头脑中想象对方的防守方式，以此决定自己的进攻方式在篮球运动员中是很常见的，但是此刻花宫脑中所想的又有些不同。
“这个时候应该这样，不，不行，她的话在场外监控着全场，会瞬间明白我的战术意图，如果被伊月和日向双人盯防了就没那么轻松了。……遇到这种阵形的时候我应该和濑户联手，等等，这个战术是新磨合出来的，如果被她发现了就麻烦了，如果对手只是初赛这种程度的话，应该有靠我一人就解决的手段，没错，遇到诚凛前绝对不能曝光。……如果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做？如果是她的队伍和对方打会怎么应对呢？……”
整整一个小时，花宫就一直处于这种头脑模拟的状态，他不仅仅在模拟和对手的对决，同时想象着清水就在一旁看着他。无论想象的对手是否是诚凛，在花宫的脑中都一定会把“清水在看着我”这条强制添加进去。靠着这种想象，他的精神力比以往集中了好几倍，但不自觉中也给濑户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疏离，因为那是只有花宫自己才能进入的想象世界。
“头脑模拟，这你很擅长吧？中学时候看完一场比赛你就能把整场比赛还原出来呢。”今吉笑眯眯地看着花宫
“哈？事到如今你在说些什么呀。”
“你就在你的头脑想象中，把那个清水也加进去如何？”
“……”
“其实真的很简单呀，反正你现在无法集中精神也是因为清水吧，你会不自觉去想你和她之间发生的事情，虽然我是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这样一来，相当于是你进入了她的世界，注意力自然也就分散了。但是反过来，如果把她拉入你的想象世界里，你的精神就会高度集中。简而言之，就是类似于‘清水在看着我，要是不好好表现会被她看扁’这样的感觉？你应该还是很在乎你在她心中的形象吧？与其浑浑噩噩去想着一些尴尬的事情，不如去想象一些帅气的场景？而且听说那家伙也是头脑派的，这不正好嘛，你干脆把她想成对手，比如‘对手如果这么做了，清水会怎么应对战局，她能做到我也一定能做到’这样的。”
今吉的想法看似很普通，但是花宫是真的没有考虑过。今吉说的没错，花宫状态不稳定也是因为时不时会想起清水哭泣的样子和她说过的那些话，只要一回忆起来就没完没了。他想强迫自己不去想她，结果越是不去想那些场景越是容易往自己的脑子里钻。他有想过靠拼命练习忘掉那些事情，可是这根本不是靠强制转移注意力就能解决的问题。花宫认真想了想今吉的提议，却发现意外可行。与其想着那些不愉快的场景，不如干脆就把她拉入自己的想象世界，在还原比赛的同时把清水作为一个威胁而警惕着。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轻松找回了状态，练习也更加专注，头脑的运转比以往更快上许多。
花宫总算明白今吉为何如此擅长揣测人心以及为何总在最佳的时间选择最正确的言语给予对手心理上的打击了。想必今吉也是不断自我代入，不断模拟，在知道对方可能的心理状态后再付诸实践。今吉果然是个可怕的男人。
“等着吧，清水，我会带着球队和你们再战的。”花宫喃喃自语。
转眼间，比赛的日子到了，由于只是初赛，除了需要收集资料的球队，大多没有多少人会去看第一天的比赛。赛前的休息室里，雾崎第一的球员们做着最后的准备。
“第一次参加大赛，有点紧张呢。”一年级的板凳球员忍不住搓了搓手掌。
“在说什么呢，又没有你出场的份，在一旁好好给我们加油就是了。”古桥随意瞥了一眼新人，言语中流露出不屑。
“不管对手是谁，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全员杀光。”花宫摆弄着手头的东西，头也没抬就这么说道。
“喂喂，这么中二的台词大丈夫？”山崎又忍不住开启他的花宫吐槽之旅。
“真是一群没紧张感的人啊，好歹也是正式比赛吧。”原今天换了一种口味的泡泡糖，吹出来的颜色是绿色。
“难道原在紧张？”山崎侧过头嘲笑道。
“开玩笑，那种杂鱼就像切菜一样随便砍。”
濑户没有参与这帮人的嬉笑打闹，他忍不住瞥向花宫，确认他的状态没有问题后暗自松了口气。他看向自己的手掌，又随即握了握拳。
“时间到了，走了。”花宫随手披上墨绿色的队服外套，如帝王出征，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众队员一瞬间也被感染，刚才嬉笑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认真和对胜利的渴望之情。他们挺直了胸膛，跟着花宫大步迈向了球场。
“哦哦，雾崎第一出来了。”场外开始有人叫唤了。虽然第一天人不会很多，但还是有凑热闹的人在。
“今天的对手真可怜啊，要不要猜猜会有多少人被打伤弄下场？”
“首先肯定是主将吧？听说他们很喜欢对主将下手，去年王者泉真馆的主将都被废了呢。”
“真可怕，这种队伍怎么还能存在于大会中，就因为有那个有名的无冠五将在所以网开一面？”
“什么五将啊，绰号可是‘恶童’呢，除了犯规还能干啥，跟其他四个完全没法比呢。”
“喂，裁判！睁大眼睛仔细看好雾崎第一的犯规哦！”
“我们还真是备受关注呢。”古桥扫视了一下观众。
“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做好我们的事情就是了。”濑户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毫不在意观众间传来的各种冷嘲热讽。
“哼。”花宫的反应更是简洁明了。
“雾崎第一对新协学园的比赛，现在开始！”
“哈，刚好赶上了呢。”相田丽子倚着栏杆，正好看到开球的一幕，“啊咧？花宫他们第一场的对手正好是去年我们诚凛第一场的对手呢。看，那个很高的留学生，黑子同学给他取了个绰号叫‘爸爸’。”
“那可真是个可怜的‘爸爸’呢，今年又要被首轮了。”
“啊啦，对雾崎第一很有信心嘛，就算是我们，去年也是稍微经历了一番苦战呢。”
“说什么呢，泉真馆那种级别的学校对雾崎第一来说都已经不在话下，何况只是新协这种程度。”
“那么，第一场就跑来围观雾崎第一的比赛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清水。”
“确认一件事而已。”和相田一起出现在场外观战的赫然是清水真琴，她双手抱在胸前，靠着一个柱子专注地看着场上的比赛。
“啊咧，怎么有点不对劲？”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渐渐的，离她们没几米远的两个男生开始窃窃私语。
“雾崎第一有这么强吗？这简直就像是……”
“单方面的大屠杀啊。”相田一只手搁着下巴，也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现场围观雾崎第一和其他队伍的比赛呢，果然和亲自对战的感觉不太一样啊。”
“本来就不一样啊。”清水淡淡地说道，仿佛对场上发生的事情毫不意外，“不进行犯规操作，单纯凭实力碾压，这对雾崎第一来说本来就是罕见的事情。”
“看来那场练习赛产生效果了呢，这种事情也是你事先预见到的？”
“呵。。”清水不置可否。
“好强……”随着比赛的深入进行，场外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转变了态度，由一开始的冷嘲热讽变成了单纯的赞叹。在场的人几乎都是第一次看到纯实力碾压的雾崎第一，比分的飞速上涨让大家内心不由得开始打颤。
“比赛结束！134对22，雾崎第一胜利！”
“好厉害，这难道才是雾崎第一的真实水平？就算是比赛第一天这个比分也太夸张了吧。”
“居然没有犯规什么的，这真的是雾崎第一？”
“我想起来了！”喧闹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叫，“我想起来了！就是去年，雾崎第一不是曾经和那个鸣成高校打出过180比45的比分么！”
“180？！和那个鸣成？那可是去年打入IH全国赛的名校啊！”
“不过据说那场比赛雾崎第一靠犯规把对方球员弄下场了吧？”
“就算是那样打出180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吧，何况鸣成的板凳也不浅。这简直就是单方面大屠杀一般地砍分啊。”
“这么说来那个男人果然有两下子？”
“啊，是啊，不愧是仅次于奇迹的世代的奇才五人，无冠的五将之一——‘恶童’花宫真！”
“呵呵，之前的我们还真是被小看了呢。”耳边传来各种谈论声，古桥难得露出厌恶的神情。
而面对新协球员们一脸震惊的表情，原一边吹着泡泡糖一边悠闲地说道：“以为我们只会犯规？别开玩笑了。就算不用犯规，我们也随时可以碾爆你们哦，噗啊~”
“叽叽咕咕些什么呢，回去了。”花宫脸上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和新协的队长握完手之后，沉着声音向替补席走去，偶然的一个抬头，发现楼上正在观望的相田和清水。四目相对的瞬间花宫就意识到，清水看的不是他个人，而是雾崎第一这个团体。眼神很快错开，花宫没有在球场停留多久，就带领着队伍离开了。
“这就是新生的雾崎第一么？花宫也越来越有队长和教练的风范了呢。啊拉拉，这下今年可就热闹了。”相田直起身，准备离开。
“新生？”清水轻笑道，“呵呵，真是这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