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章（1 / 1）
财迷？
大半夜曹嘉树看着桌上亮起来的手机，有点疑惑地念了出来。他打过去，却发现女孩已经关机了。猜到她可能已经睡了，曹嘉树没有再打过去。
他放下手中的工作，放松身体靠向椅背，思考着自己对女孩的印象。之前那个放下其他，一心为他平凡的肖展眉是善良的、天真的、感恩的；现在这个被他用一个交易套牢，一心牵在他身上的肖展眉是纯洁的、娇艳的、可爱的，没有那个能和“财迷”两个字沾上边。
这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什么了？他手指一动就想打给他在学校里埋得那几个“线人”，转念想到今天女孩也刚回去，他们也未必知道什么，还是又把手机放下了。他翻开女孩的短信又看了一遍，想了想，还是打算找时间好好和她谈一谈。
不过在下面，他回了一句：“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老了？”
不去想肖展眉第二天看到短信是个什么反应，和美国的合作步入正轨，曹嘉树目前的心思大部分都用在了蔺扬身上。很明显，蔺扬打算把手段用在肖展眉身上，不遗余力地接近她，看起来，他下一步就会到学校去找她了。
虽然相信女孩会遵守她的承诺，远远躲开蔺扬，但一旦他发现自己在女孩身上打不开门路，说不定就会用上什么手段。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很容易，但保护她却很困难，因为他很难做到二十四小时都派人守在女孩身边。
想到女孩可能会因为他的疏忽受伤、哭泣，曹嘉树心底就会泛起一股深切的恐慌和疼痛。他开始思考怎么能把女孩一直禁锢在自己的视线里，看着她乖顺的躺在自己的手心里，不去面对世界，不会受到伤害。
肖展眉可意识不到他的打算，头一天晚上带点忐忑地发了那条短信，第二天她就没事人一样地照常上课。同寝的三人见她没把她们前一天的口无遮拦当回事，自然也没再提起过，只是连着几天对着她，措辞都十分严谨考究。
肖展眉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不笑得打跌。她自然知道几个室友并没有恶意，她们说的也都是事实，说到底，这些问题她和曹嘉树早晚都要面对。不过看着一向大大咧咧的室友们如履薄冰却是很有意思，她一边看她们苦恼地组织语言，一边在心里评价她们现在的表现到底能得多少分，
一连几天，几人的对话才恢复正常。
不过她也准备这周末和曹嘉树好好谈一谈，不管她在他心中是个什么形象，她都还是自己澄清一下比较好。
不过还没到周末，肖展眉就在学校见到一个不速之客。
在民法总论课上被老师用话筒在几个班面前叫道“肖展眉，外面有人找”，顶着四个班的目光，肖展眉从阶梯教室的中间楼梯快步走到门外。对着门口那张英俊迷人、笑意盈盈的脸，她心中难得有了火气。
“这位先生，不管你找我有什么事请，我希望都不要影响到我的生活！”
她气冲冲的语气显然让男人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他开口解释，“肖小姐，冒昧打搅，不过我觉得关于曹嘉树，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了解。”
“你是谁？”肖展眉不客气地问。
对面的男人没有料到她会问出这种话，但还是很好脾气的回答，“我叫蔺扬，我……”
他没有说出口的话被肖展眉的声音打断，女孩已经低头掏出手机，“曹嘉树！那个蔺扬，他找到学校来了，你要不要过来？”
和那边的人说了两句什么，女孩挂了电话，语气轻快地看着他，“曹嘉树很快就过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就跟他说吧！”说完，她转身就要回教室，走了两步又转身恶狠狠地转过头，“不，要，再，来，找，我，了！”
肖展眉的想法很简单，曹嘉树不让她跟蔺扬接触，肯定是为了她好，而且，疏不间亲，她凭什么要听一个陌生人说自己男朋友的坏话？反正她也不会信，干脆就不要听好了。
总之，曹嘉树会来处理的，打定了这个主意，她安心地回去上课了。
果然，下课后随着人流一起走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在大厅绿植盆景旁的曹嘉树。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衬衫，藏蓝底白色细条纹的领带，与深灰色的缎面西装外套被他拿在手上。
阿诗三人冲她挤挤眼，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下课时间，门口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曹嘉树伸手摘下她背上的书包，把自己手中的衣服递给她。
“你不热吗？”摸着手里的缎面外套，肖展眉发现，在夏天也能够随时随地散发出端正严肃味道（或者说，骚包气场？）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现在已经九月，气温也降了很多，可顶着大太阳一路穿着这个走过来……是需要勇气的。缎面看起来平滑光亮，质感很好，但同样的，也很厚。她摸了摸手中的布料，同情地看了一眼旁边神情自若的男人，觉得宁愿热也要保持形象的男人意外的，可爱。
看女孩的动作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曹嘉树对她今天的行为很满意，也不点破他的小心思，拎
着女孩造型可爱的书包也一副精英总裁范，“不热，办公室冷气开得强。”
“资本家！”作为一个小市民，肖展眉觉得被大老板的土豪行径惊到了。默默鄙视一番，她决定翻过这一页，开启了下一话题，“你把那人搞定了吗？他不会再来了吧？”
“不会有下次。”
“那就好。我们现在去哪？我下午还有课！”
原本走向停车场，准备把女孩打包带回公司的男人转了个方向，“附近新开了一家咖啡厅，我带你去喝咖啡。”
这个点不早不晚，早饭过了很久，离午饭却还早，喝咖啡倒算是最好的选择了。不过肖展眉一向对咖啡不感兴趣，要是吃蛋糕她倒是很乐意。
“我不想喝咖啡，我还打算去自习呢！”肖展眉向他示意自己沉甸甸的书包，“我东西都带好了。”
男人脚步又是一转，这次走向的是离教学楼不远的图书馆。高高的台阶显得不过五层的图书馆格外壮观，他坚持把她送进自习室，看她在座位上坐好，才沉默地转身离开。
感觉男人身上莫名的低气压，肖展眉觉得，可能大概也许是自己拒绝跟他去喝咖啡，他生气了？放好东西，她小跑着在走廊里追上了男人，拉住一直沉默着的男人，凑上去给了他一个轻轻浅浅的吻，“这是好运的吻哦！”
曹嘉树低头深深看向她的眼睛，温柔又克制地在她额头同样印上一吻，“你也是。”
之后肖展眉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蔺扬，她慢慢地就把这个人忘在了脑后。
那个周末，两人在外面吃了饭，一路散步回去。小区里家家户户亮起了灯光，孩子的打闹声和电视声音映得街道更为安静，夏末的暑气在太阳落山后散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带着舒适的凉意。
长长的马路两旁亮着黄色的路灯，身边男人的体温透过衣料暖过来，让人觉得心中安稳，两人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仿佛这条路没有尽头。
“我之前那条短信……”肖展眉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都觉得我是傍上了土豪？”“我觉得我们的经济不平等？”这样的说法，她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算了，你就当没看过吧。”
曹嘉树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我的短信呢？你怎么看？”
“我才不觉得！男人三十多岁更成熟可靠！”女孩立马反驳。
“嗯。”
嗯是个什么意思？肖展眉奇怪地转头看他，却陷入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那双眼睛在夜色中显出一股沉静的黑色，仿佛漫天的星光映进去，也透不出一丝光亮。她讷讷地看着，身体机械性地继续走，却说不出一句话。
“走吧。”面前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似乎是对女孩会看自己看呆这件事很是满意，他抽出原本被女孩搂住的胳膊，从后面将她松松搂住。
“哦？哦！”肖展眉回过神，为自己色令智昏的表现脸红了一下，没再继续想刚才的问题。
不过到了晚上，两人肌肤相贴、同枕而眠，曹嘉树忽然对迷迷糊糊马上要睡着的女孩问了一句，“会觉得不甘心吗？”
“啊？”肖展眉觉得今天自己思维总是跟不上。
“你还小，未来还会有无限的可能。但是，和我在一起，很多事情可能就不会由得你来选了。会觉得不甘心吗？”曹嘉树很少这样同她说话，冷静地、严肃地、毫无遮掩地。
“为什么？未来怎样发展，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选择就可以决定的。与其为了一个飘渺的未来而畏首畏尾，不如就选择我现在喜欢的人，不是吗？”女孩揉揉眼睛，昏暗的光线中，声音清晰而明亮。
“是我的好姑娘。”曹嘉树的表情柔和下来，他低头给了她一个晚安吻，将她拥入自己怀里，关上了床头的灯。
是啊，大幕尚未拉起，却已经有了隐约的器乐声，剧情如何变换，虽依赖着台上演员的表现，却也早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定好。
且看着最后会是如何吧。
女孩细细的呼吸打在颈侧，他在黑暗中凝视着对面的墙壁，嘴角勾起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