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章(1 / 1)
曹嘉树却是不知道女孩的小心思,他最近在东海市的一个分公司出了点问题,他赶着去处理。走之前本想着告诉女孩一声,电话没人接,他以为是女孩在上课,没有在意,刚好登机时间到了,他干脆关了手机,没再细想。也许是前一世经历带来的后遗症,曹嘉树对飞机起飞时带来的失重感非常敏感,虽然一开始就准备好了晕机药,他还是微眯着眼睛忍受大脑中传来的一阵阵晕眩感,就连旁边座位上的人见到他时惊异的神色都没有察觉。
“阿树?你是阿树?”一道惊奇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混着脑中的轰鸣声,他感觉更烦躁了,不过虽是如此,他还是维持着仪态转过头,记忆中熟悉的面孔就那么出现在面前,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微微睁大了。“好久不见”很快收拾好情绪,他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现在已经是女人了。她还是如以前一样优雅和美丽,时间似乎只是给了她一份成熟女人的沉淀和韵律,显得比学校中清新活泼的小师妹或是温柔可亲的师姐形象更加吸引人。
曹嘉树觉得一定是因为飞机起落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的脑海中原本以为已经遗忘的记忆迅速浮现出来,大学四年、毕业九年,他原本生命规划中的每一秒都应当有这个女人的存在,她陪着他在异乡求学、陪着他度过创业前期最艰难的时光,她曾经是他对家庭和幸福最重要的定义,他们会顺理成章的结婚、会生两个可爱的孩子、会相互支持着度过生命的□□和低谷,然而彼时他却没有想到,他们的故事会以那样匆忙和痛苦的方式落幕。
从一开始,眼前的女人就给了他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觉,让他憧憬渴望的同时又感觉忐忑和不安。他甚至不知道人见人爱的系花是怎么看上他这个普通农村家庭来的土小子的,当最开始的惊喜渐渐淡去,他开始感到了随之而来的巨大压力,他几乎是被逼着努力学习,拿奖学金、同时打几份工、熬夜编代码卖出去,只是为了在她的生日时给她买一条她看中的手链。甚至,他要在她挑剔的目光下给自己置办昂贵的衣服,注意仪表和举止,陪她出入各种舞会。那是一个他从未接触过的圈子,他觉得自卑、不安甚至痛苦,却为了心爱的女孩强迫自己达到。那是他最痛苦、也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一段经历,他才能这么快的融入到帝都大城市的生活中,才能成为师弟师妹们口中的“大神”。
重生那日,刚好是他们毕业的那一天,在原本的故事情节里,他为她订好了车票,承诺等他出人头地,便会给她她想要的生活,可女孩在车站踮起脚吻上他的唇角,伴着火车启动车轮与铁轨的碰撞声,大笑着跑出了车站。“我陪着你”女孩坚定的语气几乎是那段时间里支撑着他继续下去的唯一动力。然后呢?他们怎么会走到最后那一步的?他不自觉的继续回想,头痛和耳鸣声都弱了下去,多年之前女孩的声音仿佛还带着他们奔跑时的喘息,忽的又变成了女孩惊恐的辩解“阿树,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哈!曹嘉树的仿佛看到自己留下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看到衣冠不整的女孩跪倒在门口,泣不成声。
“阿树?阿树?”旁边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他慢慢回神,眼前的面孔和记忆中的重合起来,又突然的分开,听到她熟悉的称呼中带着的生疏,他忽然意识到记忆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他退掉了那张火车票,和女孩说了分手,女孩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带雨,却还是自己提着行李回到了家乡,茫茫人海,他和她从此再无交集。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从身到心放松下来,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刚刚还难以忍受的头痛和晕眩感终于减退下去。说实话,在刚刚发现自己回到自己大学毕业前一天的时候,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名字就是“肖展眉”,至于曾经山盟海誓、最终各奔东西的前女友,他干脆直接的选择了分手。
在刚刚入狱的那一段时间,他也曾经想过如果再见面自己会如何,他曾断定自己是恨她的,恨她在他最痛苦的时候给了他当头一击;然而肖展眉的出现却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应当苛求太多,慢慢的,他偶尔想起她时,开始感叹而又释然的微笑,毕竟,那些曾经支撑着他的温暖和关怀也曾出自真心。阅历和经验告诉他,人心经不起太多的苛求,它需要的是遮掩、是推挡、是视而不见、是一笑置之,于是他不再为他人一时的动摇和退缩感到不齿,也不再为朋友的背叛和伤害而失望。他开始明白没有什么是无法接受和容忍的,除了肖展眉。
想到这,他忽然感到一阵从心底升起来的愉快,只有肖展眉,也只要肖展眉,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放弃,只要肖展眉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飞机起飞带来的难受症状终于消失了,他礼貌地与身边的女人寒暄了几句,就放低座椅望向窗外,想着女孩现在可能在做的事情,脸上露出温柔的神色。
不过此时肖展眉却正不安的一次一次拨着他的手机,这几日她对自己的小心思纠结不已,对于曹嘉树,既克制不住的想要亲近,又理智的试图远离,等她终于意识到男人给她打来电话时,他已经挂断了,而在女孩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关了机。于是,冰冷的提示声让女孩最近本就忐忑的心情更加慌乱,只记得一次一次的拨着熟悉的手机号,放在耳边,“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重复了不知多少次,她却还是来来回回的尝试着。他因为我不接电话生气了吗?肖展眉这样想,细细长长的手指捏着手机,女孩屈膝坐在地上,脸贴上膝盖,泪水很快打湿了裤子。